王文志帶着嶽洋到了一個新建小區的住宅,屋子是剛剛裝修好的,傢俱都是新的,嶽洋進去就被王文志抱在懷裡,王文志喘着氣說:“嶽洋,我太喜歡你了,我受不了了……我要你,你給我吧……”
……
等好事做完,嶽洋懶洋洋的,想了想,拿出了馮喆給的紅包,打開一看,裡面竟然二十張,這是嶽洋到了財政局收到的最多的一次紅包,非常高興,嘴上說:“竟然這麼多?”
“給你你就拿着。”
嶽洋看了一眼王文志,光着身子抱着他說:“人家是看你的面子纔給我這麼多。”
“我的不也就是你的,還客氣?”
嶽洋撅起了嘴,王文志說:“真的,嶽洋,這房子,這傢俱,這一切都是你的,我是要和她離婚的,你要信我。”
“我信你,我覺得,是自己不好,破壞你的家庭。”
“我和她已經沒感情了,如同嚼蠟,感覺像是陌生人,在一起只剩下了痛苦,可與你在一起,都是快樂。”
王文志和嶽洋說了一會情話,話題又扯到馮喆的紅包上。
其實以王文志的經驗,只看紅包的厚度就知道嶽洋的是兩千,想馮喆必然猜到了自己和嶽洋的關係,而今晚帶嶽洋去的目的,不就是爲了讓嶽洋拿好處嗎?其實也就是讓自己在嶽洋這裡增加人氣值。
這個馮喆真是會做人,果真聞絃樂而知雅意,跟聰明人打交道,真是省力氣,他沒有仗着曾經是裘樟清的秘書張狂不可一世,比那個楊樹明會來事多了。
“你說,易江偉和秦守生,會拿多少?”
王文志將自己的紅包拿過來,打開給了嶽洋,嶽洋訝然:“幹嘛,給我?”
王文志點點頭,說:“依我看吧,可能易江偉和秦守生的拿的,頂多和你持平,或者,只會比你少。”
“我不要——爲什麼啊?易江偉是副科,秦守生在預算科也是老人了,你三千,我兩千,他們沒理由比我少。”
王文志笑笑也不解釋,說:“人家用心,我當然也要用心,否則規則就會被破壞,今後誰還找你辦事?既然馮喆這樣,我也禮尚往來,明天就將半間房的事情辦了,反正是楊局已經交代過的,拖下去沒什麼必要,還顯得不夠意思。”
“我剛剛聽你給馮喆說有追加款的,他不要?爲什麼?我不懂,還有人嫌錢多的?他們不就是來要錢的?怎麼回事?”
王文志摸着嶽洋光溜溜的身子說:“這就是奧妙所在了。這個馮喆,有機會可以多交往,他沒打算超越楊樹明向縣裡多要錢,爲什麼呢?嚴xian長已經給半間房批了三十萬,他要是想多要,順着我的話往上爬杆,也不是沒可能,但是他很有分寸,唯恐過猶不及,否則可能還有害了,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他將這三十萬拿到手就成,如果再多要了,是要顯示他這個曾經的縣委shu記秘書能量大,還是說我們財政局的人都畏懼裘書記?那不是無形中將裘書記和嚴xian長比?又會將嚴縣zhang置於何地?一個下屬不給上司長臉反而給上司添亂,那就不是合格的好下屬,不然,還讓那個楊樹明更加的臉上無光,沒來由的得罪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做的,呵呵,你說有意思沒。”
嶽洋聽的似懂非懂,表情像是一個求知慾很強的中學生,王文志卻最喜歡嶽洋的懵懵懂懂與清純,很得意也很享受自己在嶽洋眼裡什麼都懂的狀態存在,這一點恰恰是他下定決心和老婆鬧離婚的關鍵因素,事實上王文志經歷了許多的女人,他以往可謂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因爲那些女人都讓他體味不到一種特別,而這種特別,他一直說不清是什麼,直到嶽洋到了財政局之後,他才如夢初醒。
王文志認爲女人身上最重要的是可愛,而太多的女人沒明白這一點,反倒在物慾橫流的社會中迷失了自我本性,把本應屬於造物主專門給女子獨享的最寶貴的婉約、柔媚、溫順、端莊、內斂、含蓄等等一些秉性弄丟了,每天注重的都是怎麼和男人、和別的女人掙,比誰有能耐,結果只剩下了世俗,似乎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一個個都修煉成了女強人,也不知她們累不累,反正讓王文志看的覺得很累。
男人本來已經很煩躁,如果每天接觸到的都是和自己媲美或者比自己還要強悍的女子,回到家看到的是和外面世界中一樣的女人,心裡怎麼能高興的起來?長此以往下去,只會讓男人集體造反,女人就丟棄了可愛只剩下了可憐。
王文志今晚非常樂意給嶽洋說許多平時與別人無法說出的話:“嶽洋,你要記住,任憑一個單位也好,或者一個團體也好,說白了,就是一個個的利益集團,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的,既然如此,自然就脣齒相依榮辱與共,人呢,都是有七情六慾的,每個人都想讓自己出類拔萃,都想使自己的利益在所處的利益團體中儘可能的最大化,但是,在職場中,往往最忌諱的,又恰恰是那些愛出風頭的,這就叫槍打出頭鳥,有的時候只需要共性,不需要個性,打個比方,你看到過咱們單位裡但凡工作了三年、不,兩年以上的男子哪個平時穿着的是標新立異的衣服?沒有吧,不是正統的夾克就是顏色低調的西裝,爲什麼呢?是大家的審美觀都一樣?不是的,所謂的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這一點你要切實的記住。如果,我們單位中有那麼一兩個與衆不同獨立特行的人物,那會發生什麼?是不是弄得周圍的人相形見絀?事實上是那樣嗎?你膽敢打破規則,就意味着你要破壞規矩,既然破壞了規矩,就要有出局的心裡準備,誰容得了你?我們最要不得就是特立獨行,記住,沒有性格!就是有性格也要隱藏起來,有性格也要遵守規矩,沒有規矩,就會失控,失控的人是最可怕的,會成爲衆矢之的。”
嶽洋聽的似懂非懂:“怎麼這麼複雜?我覺得我做不好。”
“你沒有必要做好,只要知道就行,中庸中庸,平平安安的,機遇總是會降臨的。”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聽說,上面有意讓你任副局長,你不願意?……爲什麼?”
王文志笑了,這個問題他不會給嶽洋說透,在財政局,預算處就是實際上的中樞,除了楊局長,下來財政局最重要的位置就是預算科科長了,副局長級別是高了,名頭是響,可是管的都是和錢不沾邊的事物,什麼行財科、法制科農業綜合科、績效評審科,這些科室平時有人去嗎?
也許自己總有一天是會成爲副局長的,但是,不是現在,誰在這個位置上想輕易的挪開啊。
……
馮喆沒想到李雪琴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馮喆的臉上帶着笑,站在離劉奮鬥焦一恩幾步遠的地方,擺手讓他們先上車,嘴裡說了一聲:“你好。”
書記接電話,下屬沒理由在一邊聽,馮喆的話又中規中矩,似乎來電話的是哪位領導?
劉奮鬥和焦一恩上了車,李雪琴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有兩秒,說:“嗯,說話方便嗎,那我說你聽,給你說兩件事,第一,據我瞭解,劉二春的助學捐資款,不是他自己出的錢,是劉秋華從寺窪村村民手中集資來的。”
“第二,幾年前,劉秋華選上了寺窪村村主任,當選的第二天晚上,寺窪村村委就着火了,據說當天村委的保險箱裡放着大約有五萬塊錢。那時,你還沒來半間房。”
李雪琴說完了,停頓了一下,問:“你也還好吧?別喝太多酒……我掛了。”
馮喆掛了電話,到了車跟前又讓劉奮鬥和焦一恩下來,給司機說讓他先回去,等司機開車離開了,馮喆對劉奮鬥和焦一恩說:“先不急着回去,我們找地方泡泡腳,放鬆一下?”
馮喆是問詢的語氣,劉奮鬥和焦一恩有什麼理由拒絕?原本以爲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原來只是去放鬆,連鎮上的車都讓開走了,可見馮喆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
“老大說去哪?”劉奮鬥的稱呼很有與時俱進的意思,馮喆笑說:“跑遠點,去市裡吧?”
“好,總是服務別人,今天,跟着老大沾光,也讓別人服務我們。”
坐上了出租車,因爲有外人,一路上三人都沒說話,喝了酒閉着眼都在假眯,到了市裡,司機問三位老闆去哪裡宵夜,焦一恩坐在副駕駛上,咳嗽一聲,扭着頭看着馮喆,嘴裡的話卻是對司機說的:“你給找個按摩鬆筋骨的地方,要服務好的。”
這些出租車司機往往和一些賓館洗浴的服務行業有協定,每次給賓館裡送客人,是按照人頭有提成的,這司機一聽,臉上就帶了笑,駕輕就熟的,一會就將三人拉到一個賓館門前,服務生過來爲三人打開車門,焦一恩從包裡拿了錢付了車資,要司機開發票,馮喆和劉奮鬥也沒急着下去,等焦一恩一切辦妥,才一起下車,末了,這司機還給了三張叫車名片,說今後有需要,隨叫隨到,這地方安全哩,包老闆們滿意。
劉奮鬥看着賓館的名字笑了,焦一恩知道他笑什麼,這個賓館的名字是財政溫泉賓館,是市財政局下屬單位,這時一位穿着職業裝的女子從旋轉門裡走了出來,問了一聲好,微笑着請馮喆三個往裡面進,馮喆輕聲對劉奮鬥和焦一恩說:“兩位老大哥,你們猜賓館會不會有人出去和那個司機聯繫?”
“看看?”
三人到了裡面,劉奮鬥對身材高挑的服務員說稍等一下,就站在那裡隔着玻璃往外看,果然有一個同樣穿着賓館工作裝的女子到了載着三人來的出租車跟前給了司機一個什麼東西,像是一張卡,焦一恩就說:“怎麼,記賬卡?還搞月底結算?”
馮喆說:“走,事情辦成,自己獎勵一下自己,這叫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劉奮鬥和焦一恩輕輕一笑,焦一恩知道馮喆的意思是今晚從縣財政局要來了錢,這會卻在市財政局的地盤上花錢,果然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焦一恩知道,跟着領導做十件好事不如跟着領導做一件壞事,這些壞事也未必就是天妒人恨的事情,可以理解成隱秘的事,隱秘的含義就是少數人才能知道,少數人就是一個圈子,既然馮喆今晚讓自己跟着來了市裡,就是說今後就進入了馮喆這個圈子,進了圈子就等於有了班子,有了班子進了圈子就等於進了班子中的班子。
焦一恩知道,三人來這裡不僅僅是放鬆那麼單純,但不知道馮喆到底今晚要給自己或者劉奮鬥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