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劉家姐妹在郭家自然又被‘天真,淳樸’的郭況驚了一把。

劉伯姬倒是有幾分明白了前些日子兄長下的那聖旨的意思。她倒不同情郭況的封邑很可能是畫餅,畢竟若是蜀地真能收復,郭況便是發了。

而劉黃,在帶回了遺骨時,也同竹若見了面。這又是一個意外收穫:劉黃居然迷上了佛教。開始修習佛法。

對此,劉伯姬不知是喜還是該憂。

wωω ⊙т tκa n ⊙¢ 〇 “兄長,”劉伯姬喝了一口溫酒,“這竹若大師真有大能耐?”

“別的不說,”劉秀嘆息,“他預言了我有真龍之氣。”

劉伯姬大驚。

劉秀對着她不再隱瞞,便將當年河北之事托盤而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劉伯姬感嘆連連,“原來郭氏女是必須娶,也是兄長求娶的,只是因了大局,才誑言說是河北所迫。”

她心裡頭隱約有了一絲對郭聖通的同情。

劉秀嘆息:“我最對不起的便是郭氏女。當年攻打銅馬軍,已然無糧時,便是她用了自己的嫁妝……”

劉伯姬也一時無言,心頭更有幾分動搖,好容易忍住:“麗華,麗華也心繫兄長……”

“莫,莫,”劉秀擺了擺手,“你我雖算南地氏族,又因南地氏族起家,可說實話,郭陰二人,陰實不如郭矣!我在攻打銅馬,被毀糧草時,陰家卻是寫信同我哭窮。我還未開口找他們要錢呢。八成,是覺得我會輸吧。”

劉伯姬一時沉默,在這一點上,她對陰家也怨恨無比。

“郭況得了造紙新術,出了新紙,半夜便來尋我,只爲最快告訴我這消息。他說要給我九分純利充盈國庫。”劉秀又道。

“九分純利?”劉伯姬皺眉,“這郭況,怎麼會如此?”

“他不傻,他是商人,還知道要一分利,他主動給我利,爲的是他阿姐。”劉秀嘆息,便將當年郭聖通出嫁之事,同河北郭家的情況一一告知劉伯姬。

“郭主苦矣。”劉伯姬落下淚來,“阿父早歿,當年阿母一人將我們兄妹撫養長大,爲了不拖累你和哥哥,故意不治病,爲的便是不延誤我們。”

“郭主不如阿母。”劉秀嘆息,“阿母不會教出郭況和通兒這樣的孩子。”

“是不如,”劉伯姬在知道當年的種種和郭聖通跑到真定朝堂上的大鬧後嘆息道,“只,郭主也不容易。她已很了不起了,畢竟世上有幾個阿母?”

“對了兄長,那佛教之事?”劉伯姬道,“大姐如今甚信,竟已開始茹素。”

“竹若大師乃大神通之人,你看他預言的這些,無有不靈。”劉秀道,“另則,我曾許諾要將佛教爲他發揚光大,讓他在雒陽城中講經傳道。這佛家教義十分奧妙。講求前世今生,想來,若能發揚光大,世上定會少很多暴民。”

劉伯姬細細一想,感嘆:“是啊,佛教所謂因果,所謂向善,若人人都信,誰還作惡?”

“說來我也該抽空會會竹若大師了。”劉秀嘆息。

“兄長,竹若大師曾言,郭氏是被小人所害,那小人……”

“還用查?”劉秀冷笑,“郭氏出事,誰獲利最大?”

“兄長是說……”劉伯姬一陣沉默,“若不是呢?”

劉秀冷笑:“你道我爲何要封郭況爲候?爲何要將新紙之事交給郭家?爲何一直冷落陰家?郭況雖然憨笨,卻從不會行小人之事。陰家呢?陰家君子,害死無辜商人。此是你與大姐親眼見得,並非謠傳吧。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敢用,而郭況不同。若他不變,我會重用,無關南北利益。只因此人不用可惜。”

————

郭聖通果如之前所言,問劉秀要了聖旨將認領遺物之事交給了湖陽長公主劉黃。

劉秀從郭聖通簡單的敘述中想到了更多的東西。他立刻將這歷次戰役中士兵遺物和遺骨收攏來。同小長安之戰的遺物放在一起。令劉黃劉伯姬二人來管理此事。並派人四處宣揚。

一時間,漢皇劉秀仁義之名傳遍全國。而一些原已背井離鄉之人也爲了親人遺物、遺骨再回雒陽城。更讓劉秀覺得意外的是,蜀地竟也有不少百姓爲尋親人遺物、遺骨冒險來了雒陽城。

也因此,吳漢在攻打蜀地公孫述之事上,竟找到了突破口!

劉伯姬聞言後也不得不讚一聲:“郭氏女,真乃貴人!”

劉秀笑道:“郭況也不弱於其姐。”

原因無他,如今這雒陽城不僅是尋親之人齊聚之地,更是氏族讀書人最嚮往的地方。因爲這裡有新紙,有聖賢書。而百姓,更是因爲竹若大師的講經之故,更加拜服漢皇劉秀。

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發展。就連南地將士看到此處都不能再說什麼詆譭之言了。北地出身的將士人不多,如今卻個個昂頭挺胸,驕傲無比。

遠在河北的真定王劉揚也是驕傲了。

可惜,這次郭聖通對他早有防備。郭主對劉植這個當年說親拉皮條的人深惡痛絕,自郭聖通越加坐穩皇后之位以來,郭主便再不禮讓劉植,而是多方爲難。劉植不愧是聰明人,很快便知道了問題所在。秉着好漢不吃眼前虧之念。他便徹底投誠郭家。

郭聖通便讓他密切監視真定,勿讓人再傳出什麼劉揚要自立爲皇,要攻打劉秀的亂聞了。

郭家一切上了正道,劉家自覺獲名又獲利,吳漢用了郭聖通的錦囊妙計,自污效果着實非凡,劉秀對他越加放心,而攻打蜀地公孫述之事也有了突破口。馮異受鄧禹的指點,如今同劉秀關係稍有緩和,氏族讀書人有了新紙,百姓安居樂業……

這樣看來,所有人都很好。哦,不,也有人不好——

“大兄,阿母今日又上吊了。”陰興短短數日,頭髮已然有些熬白,雙眼下青黑一團,“大兄,阿弟也在胡鬧。可如何是好啊!”

若說陰興只是有些白頭,那麼陰識的頭髮便花白了許多:“母親今日不絕食改上吊了?我不是讓將屋子裡頭所有布料都收了嗎?她用何上吊?”

“是褻衣,”陰興臉色很是難看,“阿母光着身子上吊了。”

婢女推門送飯看到半空中花白一團吊在那裡晃盪的時候,嚇得幾乎都魂飛魄散了。

董氏當然不會讓自己真死,見婢女被嚇住不中用,忙叫她過來快將自己抱下來。結果上吊沒出事,‘下吊’的時候卻狠狠摔了個狗□□。

現在董氏臥房一陣陣的哀嚎就是婢女在給董氏上藥呢。

“收了,收了母親的褻衣吧。”陰識閉了眼。

“大兄,這恐不妥,”陰興道,“阿母畢竟是長輩,豈可讓長輩如此難堪?”

“我若不讓她難堪,我若放她出來,陰家毀矣!”陰識雙目佈滿紅色血絲,“郭家如何,你豈不知?”

陰興頓時泄了氣:“郭家……阿姐在宮內的日子一定難過。”

“我陰家已如俎上之肉。”陰識嘆息,“如今我陰家若想翻身,唯有讓郭家出事!”

他手握得死緊:“真定王劉揚,鼠輩之人,當年爲了一時太平,投靠王郎小人,後又用甥女聯姻劉秀,無恥之極,無膽之極。郭家郭決,乃無恥小人,其子郭江猥瑣之極。其女其妻也非良善。如今,我便要你去河北一趟,第一,要交好真定王手下重臣,以謀後事。第二,便是要激起這母女的仇恨,並想辦法找到郭江。”

陰興閉了眼,爲了陰家,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謙謙君子了。

“只是,你不能暴露你是陰家之人的身份。”陰識道,“我讓你嫂子準備了千金之數……”

“千金!”陰興大叫,“大兄,不行!家裡已無銀財,這又是變賣大嫂的嫁妝得來的吧,我不能……”

“拿着,”陰識道,“此去河北非比尋常,我陰家成敗在此一舉。你今日便開始生病吧。”

陰興落下淚來:“大兄,若不是小弟,若不是阿母,我陰家,何至於此啊!大兄,都是我……”

“陰識你這個狗孃養的!有種放老子出去!我要去告訴阿母你囚禁我!我要絕食!我要去告訴阿姐你……”陰就慣常的聲嘶力竭之音傳來。

陰識一陣無力。

陰興慌忙扶住他:“大兄,您該休息了。”

“休息?”陰識擺了擺手,“陰家家產,陰家家業,許多族人已經開始鬧了。休息,我哪裡能夠休息?我只怕,躺下去睡一覺,第二日起來,世上就沒有我陰家了。”

“若不是小弟去各個鋪子亂支錢,怎麼會需要大嫂用自己的嫁妝……大兄,大嫂的嫁妝只怕也寥寥無幾了吧。日後英兒出嫁該如何是好?”陰興度步道,“莫若用阿母……”

他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是不孝,竟想着用阿母的嫁妝!”

陰識苦笑:“不能用,不敢用。當年親母爲我留下一些銀財,如今還可以支持……”

“陰識你這個狗孃養的!天天就給我吃這些豬食?!拿開,我不吃,我不吃!”董氏中氣十足的叫罵着,“你這個小婦養的畜生……”

‘哐’

陶器碎了一地。

“同……”陰識閉了眼,“同母親……君陵,我不想聽她罵我阿母。我的阿母是阿父的原配,不是什麼小婦……”

陰興擡頭看他,只見他淚如雨下。陰興心頭苦澀:“諾,諾,大兄。你……”

他突然很不孝的想到,若是當年阿父不要娶他阿母就好了。這樣陰識何至於此?

“陰識,你竟然給我阿母吃豬食!我要你的狗命!阿母,阿母我是就兒。阿母!阿母!你聽到了嗎?”

“大兄……”

“我回去睡會兒,”陰識擺了擺手,“片刻便好,片刻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君。o(n_n)o

好久不見,有想我嗎??(?e`)

我家小受今晚上坐火車回北京了。現在應該在火車上睡覺呢(~o~)~zz

這次我不賣萌了,省的她回來又戳我,說我搶她的好感度。`(*n_n*)′

這次的字數很少,因爲我家小受身體不好,而且一晚上碼了一萬多字(昨晚已經更了的7000多和現在的3000多)實在吃不消了。

大家多體諒下她哦。好了,就醬紫,我不賣萌了。看完文大家都要早點睡哦。

晚安,做個好夢!(-_-)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