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既然心裡有了決策,郭家人便立即行動起來。

首先,先用竹若之名,通過郭家這縱橫交錯的關係網絡,開始廣傳郭氏聖通乃小人用巫蠱之術詛咒導致了昏迷。

郭聖通在這邯鄲城本來就是極爲特殊之人。她病的又極爲蹊蹺。那尋醫的榜單張貼的到處都是,如今出了這等驚天□□,真是好好是滿足了一把衆人的八卦欲.望。

自然,竹若這和尚的身份,並不是所有人都懂其含義的,但他曾是河北朱家嫡長子的背景隨之一出,便立刻讓人爲之側目。河北朱家啊,那是同郭家一樣有巨大名望的氏族。不過隨着這事兒被傳的越來越熱鬧,‘和尚’這一新鮮的名詞,也讓貧民百姓記在了心頭。無形中,也算是推動了一把佛教的傳播。

劉秀的心腹自然又是最早得到這‘□□’的,他快速將這信送了去。裡頭還註明了,大師言,必須有龍氣之人方能爲之辟邪,否則便藥石罔效。

這心腹心頭是存了討好劉秀的意思的,如今誰不知道,劉秀登基爲皇,自稱真龍?

是故,這信也送的比平日裡頭更快。

劉秀看到信後便爲那竹若二字心驚。旁人不知,他還有不知道的?當年,他便是從竹若大師口中確認郭聖通有鳳命,他若能得到郭聖通這等身攜鳳命之人的認可,方能成爲真龍。

如今,又是這竹若大師。此次,又要龍才能救鳳。一時之間,劉秀心頭百感交集。

正思量間,便見邯鄲城有書信至。寫信的卻是郭主。

劉秀拆開細細研讀,裡頭字字句句打動人心,勾起劉秀對郭聖通無限思念同愧疚。

心軟之下,劉秀便道:“郭主所求,準了。讓鄧禹去邯鄲城接郭氏夫人來雒陽城。”

“諾。”

劉秀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鄧禹是南陽人,且同陰家交厚,一直以來對郭聖通的態度都是疏離之極的。如今鄧禹又非常識趣,主動繳納了兵權,兩人情誼尚在。他已將鄧禹列爲最信任之人。

讓鄧禹去接郭聖通,既能挑起南北兩地將士的不和,又不必擔心郭家人受氣,畢竟鄧禹只聽從他的話。

劉秀這般一想,深深覺得自己當真文韜武略,無一不通,歷任皇帝無人能比。

————

郭主去了信,又出面佈置了一番邯鄲城,將其暫時託付給河內郡寇恂。寇恂也是北地氏族出身,自然是偏向郭聖通的,如此無一不應。

妥當後,他們也不待劉秀回信,便日夜兼程朝着雒陽城進發。

喬裝打扮,快馬加鞭行了兩夜後。邯鄲城便將收到劉秀允許他們進雒陽城的書信通過郭家煙火爲信,鱗次櫛比地傳至他們所在地域的郭家鋪子。於是又急行一番,在將至關內時纔再次藏匿行蹤,重使人買了牛車,讓郭聖通和郭主在其內,慢慢漸行。

如此一來,竟是比如今還在南陽搬箱籠,收拾打扮準備上路至雒陽城的陰麗華快了許多。

鄧禹剛剛領軍出了雒陽城走了一日許,便撞見了郭家一行。

“記得初見將軍時,還是在我郭府。”郭主從牛車走下來,對着鄧禹道。

“老夫人身子一如既往康健,”鄧禹忙道,“夫人此時?”

“我心頭是怨恨的,”郭主自顧自道,“我的女兒還昏迷不醒,可是我爲了陛下的子嗣帶了大夫去邯鄲城,卻意外聽聞通兒竟病了。而陛下卻寫了那樣的書信爲了大局,不管我的女兒。鄧將軍,你說說,這許多年來,我的女兒可有一樁事情是爲了自己而做?我從小嬌養她長大,她卻爲了陛下自己學會委曲求全。鄧將軍,我女兒如今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你縱是傳給陛下我也不怕。我心頭對這一樁事我是怨恨的,那是我的親女,我嬌養了十四年的嬌女。”

郭主說着垂下淚來。

鄧禹想起那一日劉秀於帳中的態度,一時也是悲傷愧疚。畢竟,當年婚事他也參與了一部分。而他身後的普通軍士更是個個臉上流露出濃濃傷感同悲哀來。來

他們同將領不同。他們多是出身貧民,對南北兩地氏族並沒有什麼強烈的歸屬感。他們多自下摻雜了門戶之見。

可笑劉秀如今卻只着眼氏族出身的將領態度。不然,他便會發現,對於他這道指令,因爲普通軍士的不忿,早已傳遍軍營,而軍營中,因此也有了隱隱敵對他的情緒。

這些軍士纔不管劉秀真愛是誰,對郭聖通是不是不喜加勉強的。

他們只知道,郭聖通夫人在銅馬之戰,爲他們準備糧草,使他們不挨餓受凍。那一年最蕭條的冬季,又是郭聖通夫人從邯鄲城運了餃子,運了被褥,傳授他們解決凍瘡的法子,千里迢迢來營中探望他們。

至於陰氏夫人?抱歉,他們沒聽說過,而且超疑惑的是,那陰氏夫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說來陰麗華也冤枉的緊,只因軍士們對郭聖通的愛戴。她還未露面雒陽城便被軍士當做了壞人。

此時,郭主一番話講出來,誰都知道是劉秀過分了。

普通軍士尤甚,而鄧禹雖然知道,卻不能直言。只能忍住:“老夫人這一行竟來的如此快。”

郭主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如今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爲了大局放棄我這可憐的女兒。我是她阿母,自然要爲她好,我縱是拼上所有也要來這雒陽城。小人作祟,巫蠱之災。將軍以爲,那小人賤,郭聖通高高在上,卻偏偏對他們諸多照顧。如此一來,他們對郭聖通的好感度,自然不若那些將領,會是誰?是誰對我可憐的女兒下巫蠱?”

鄧禹一時語塞,腦海裡立刻想到了陰家。

說來好笑,在旬邑之戰前,他縱是懷疑天下人也絕不懷疑的陰家,如今卻變成了他心頭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我是不知那小人是誰,我想着我女兒好起來,”郭主見鄧禹身後軍士臉上都露出憤怒的神態,不禁暗自點頭,看來局勢比他們想的更好。別人意識不到這些普通軍士的力量,可她卻絕不會忽略,“縱有一線希望,我也要我的女兒趕快醒來。她一日差過一日。我這心裡頭……”

“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鄧禹安慰道,“陛下也一定會爲夫人做主找出那作祟的小人。”

郭主臉上浮出一抹諷刺之極的笑容,語氣卻平緩依舊:“如此真是甚好,甚好。”

這模樣莫說那些普通軍士,就連鄧禹也是噎了一下,繼而覺得悲傷:‘陛下,你這是何苦?非要做的讓郭家與你離心?’

再一思之如今劉秀天下未定便開始薄待功臣的行爲,鄧禹便覺心頭更寒。

“將軍,請繼續往雒陽城行吧,”郭主登上了牛車,“我的女兒等不得了。”

鄧禹心頭一痛,他看向郭主平淡無波的眉眼,大手一揮:“衆將士,向雒陽城而行!”

“諾!”

————

劉秀今日在朝堂之上,第一次嚐到了南北兩地派系分明的苦果。

事情的起因便是他派鄧禹去邯鄲城接郭聖通,而鄧禹卻很快令人傳信,言及郭聖通一行再有一日便要至雒陽城,而郭主對陛下之前的態度頗有微詞。

而南陽那邊,卻送來信簡說陰麗華一行即將動身。

劉秀心頭對郭聖通的愧疚被郭主那封信,鄧禹這通言辭提升到了極致。

是故,他今日在朝堂上提起這事,爲的便是要文武百官一起去城門親迎郭聖通。

“不過是一介女子,陛下竟要率百官親迎,”南地出身的陳俊上前一步義正言辭,“陛下這樣未免也太高擡了她。”

臧宮也上前道:“話不能這般說,郭氏夫人爲我大漢所做的事情有目共睹,如今……”

他是潁川人士,卻因同耿純等交好,故心頭更偏向郭聖通。

“無論如何陛下都不能做出親迎之舉!”南地氏族寸步不讓,郭聖通如今先於陰麗華進城本就搶了先機,如今再讓劉秀去親迎,可還了得?

耿純上前一步:“陛下,臣也深覺諸位大人說的甚是,陛下千金之軀豈能做出親迎婦人這種事來?”

此言一出南地出身的人紛紛爲之側目,不明白他爲何改性了。

“所以,臣斗膽建議,陛下便在這宮中等着,”耿純道,“臣等去城門親迎郭氏夫人,如此一來不墮陛下威名,二來也像世人證明陛下前些時日不允郭氏夫人張榜求醫只是無奈之舉。這樣一來,世人想必都會感念陛下仁義啊!”

聞言,南地出身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頭暗罵耿純狡詐。

劉秀聞言卻先皺了眉頭:“世人皆傳我那爲了大局不得不做的犧牲之舉?”

耿純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什麼的:“陛下,世人也都知道,陛下在雒陽城心頭惦記着郭氏夫人,庇佑着郭氏夫人。”

劉秀聞言才輕鬆了些:“你說的很對。君顏,子然,你們怎麼看呢?”

這些南地出身的人,心頭縱不舒服,到了此時,卻都只得按捺,齊齊鞠躬:“耿將軍所言甚是,我等也都是這個意見。”

“好!”見下頭聲音終於不那麼紛亂了。劉秀心頭也是高興。這馭人之術的確有用,可麻煩的是,北地出身將領太少,南地太多,不能達到平衡啊!

“如此,”劉秀站起身看向衆人,“明日,百官罷朝,去往雒陽城等候迎接夫人進城。”

————

郭聖通一行將至雒陽城時便見一片人頭聳動。

而人羣的最前方,那些服色,竟都是劉秀的文武百官。

郭主看了一眼,按捺住心頭的喜悅,便進了牛車:“竹若,城門很多人。”

而鄧禹派出的軍士正好也在外頭彙報:“陛下派了文物百官來迎接夫人。陛下在宮內等着夫人。”

竹若同郭主對看一眼。郭主憤然道:“他該親自來!”

“阿母,”郭聖通躺在那裡不得已低聲開言,“如此已經很好了。若他親自來,不知道士人又會亂說成什麼樣子。”

關於這一點郭主當然明白,她只是覺得自己女兒受了萬般委屈,想要給女兒最好的罷了。

“那麼多人在城門,”竹若嘆息,“可惜未曾提早安排一番,不然若是能有個什麼神蹟,便更好了。”

郭主看了郭聖通一眼:“不若讓通兒醒來?”

“不妥,”郭聖通道,“我還是見到了劉秀再醒。神蹟麼,我已經有了。”

竹若同郭主都齊齊看向她。

郭聖通只能將那髮鬚皆白的老頭再次搬出來:“那仙人給了我叫做鳳影的神蹟。可惜只能用三次。每次一柱香的時間。”

“鳳影?”雖不知那是什麼,但光是從名字來看,便是十分好的。

將至雒陽城,竹若便同郭主先下了車,只留郭聖通一人在車內。

進了雒陽城,百官齊齊鞠躬:“恭迎夫人進城!”

郭聖通心念一動,跳出那透明的任務面板,點了使用鳳影。

瞬時,火鳳從牛車車廂升騰而出。鳳鳴九天,燦爛非常。

百官擡起頭來,便見這奇景,一時竟心生畏懼,鳳凰,他們都只聽過,在書上看過。現實中哪裡見過這般生動真實的鳳凰?

那鳳凰在空中哀鳴一聲。繞着那車廂飛舞……

“鳳凰!”百姓中有識字的大叫起來,“那是鳳凰啊!”

竹若同郭主也是看的心驚異常。

鄧禹擡頭看着那九天之上繞着車廂飛舞的鳳凰,一時心頭百感交集。

耿純最先反應過來:“還不快快將夫人迎至宮中!”

他想的是這鳳凰不知能出現多久,須得讓更多人看到。郭聖通有鳳凰傍身,陰麗華有什麼?

雖然雲臺二十八將南地之人佔了20多個名位。可耐不住,他們北地所出的夫人比陰麗華能耐。今日讓人知道郭聖通乃真鳳之像,昔日便要看那陰麗華以何立足!

————

劉秀獨坐宮中,忽見小黃門奔至:“陛下,陛下,不得了了!”

“怎麼?”劉秀笑道。

“郭氏夫人卜一進城,所坐車架便有鳳凰騰空,如今整個雒陽城已然沸騰了!”那小黃門道。

劉秀吃了一驚,竟站了起來:“速至宮門!”

劉秀帶人到了宮門,便見遠遠一車急速奔來,身後百姓萬千無一不緊緊跟隨。

空中,是巨大的鳳凰在騰飛。鳴叫,聲音清脆無比,及至宮門,那鳳凰突然不再繞車廂而飛。而是直衝九霄之中。

劉秀慌忙上前,掀開牛車簾子,從中抱出郭聖通。下得牛車,便見那鳳凰繞兩人而飛。餘音不絕。他爲這奇景心頭一悸。繼而抱着郭聖通面向衆人,正欲說話,便見那鳳凰哀鳴一聲,忽然俯衝向郭聖通身體,霎時不見……

衆人慌忙細看,這才發現郭聖通容貌完美好似仙人。

頃刻間,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羣如潮水跪倒在地,皆爲拜服。

南地出身的將領心頭一突,皆明白,這後位已是郭氏女囊中物……

果然,劉秀抱着郭聖通揚聲道:“朕,在此下旨: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天地暢和,陰陽調順,萬物之統也,茲有河北郭氏聖通,溫柔和順,儀態端莊,聰敏賢淑,有關雎之德,乃依我皇漢之禮,冊立郭氏聖通子夫爲皇后。欽此!”

衆人皆伏身下拜:“願吾皇眉壽無疆,皇后娘娘長樂未央!”

便在這起伏人羣中,劉秀懷中郭聖通皺了皺眉,睜開眼來:“怎如此嘈雜?葵女?”

“通兒,你醒了?”劉秀大喜。此時,在相信了郭聖通爲真鳳的基礎上,能讓她甦醒的自己,便的確是真龍無疑了。

“我來看看!”竹若從人羣中擠出,到了劉秀跟前。

“大師!”看到爲自己改寫了一生命運的竹若,劉秀心頭欣喜若狂。當年若不是竹若爲他下定決心,割肉給郭聖通,哪來他的今日?

“陛下。”竹若微微點頭致意。

他爲郭聖通把脈,良久,他驚訝出聲:“怎麼可能?娘娘竟有一月半的身孕了!”

衆人齊齊大驚。

劉秀忙道:“大師,通兒有孕了?”

“千真萬切!”竹若道,“若有疑惑,可再過一月請大夫問脈,必是有孕的。只是,夫人爲小人巫蠱所害,竟昏睡了一月,幸好陛下福澤深厚,竟未損胎兒,真是天佑我大漢。”

劉秀欣喜若狂時,耿純便趁機拜倒:“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娘娘腹中竟有太子了!”

“不錯!”劉秀此時被一陣陣的驚喜震的有些暈頭,竟順着耿純的話道,“若此子爲男,便是我大漢太子!”

南地出身之人要阻止時,劉秀已然說完,他們只能不甘心的嘆息一聲。而普通軍士和百姓卻興奮莫名,齊齊拜服爲劉秀賀。

因了有人說起陛下同陰氏女的‘真愛’,那些普通軍士竟當場數出郭聖通一樁樁事蹟來。場面一時更加熱鬧……

就在這片喧譁中,郭聖通睜大了問劉秀:“文叔,這是怎麼了?我不是在榻上小睡嗎?”

劉秀看着郭聖通這美的驚心的容顏,心神一蕩,再落到她如今還算平滑的小腹,忙換了個姿勢不使其被壓着。笑話,他劉秀活了三十多年,終於再次要有兒子了:“通兒,通兒,從今日開始,你便是我的梓潼了。你腹中孕育着我的大漢的皇太子呢。”

郭聖通睜大了眼,伸手捂住嘴,忽然淚如雨下,她聲音哽咽看向劉秀:“文叔,你不哄我?”

劉秀哪裡見過這幅美景?他溫柔無比道:“好通兒,我不哄你,我縱是哄着天下人,也決計不哄你。你現在便在我們的國度雒陽。還有,你前日昏睡乃小人作祟……”

————

陰麗華一行興高采烈的上了路。卻在離雒陽城漸近時,好情緒一掃而空。

原因無他,只因百姓都在議論郭聖通至雒陽城那日,鳳臨九天之相。

“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些,”陰識找到陰麗華,將信件推至她面前,“劉秀已在天下人面前親口瘋了郭聖通爲後……”

‘砰’陰麗華手中陶碗掉到了地上,摔成兩半。

“子然等人給我書信中,說,那日雒陽城中果有鳳凰繞郭氏女飛舞不止,且,竹若大師診出郭氏女已有孕一月餘。劉秀當場許諾,若爲男。則是大漢皇太子。”

“荒謬!”陰麗華終於喊出聲來,“陰識,你莫是也信了那狗屁鳳凰飛舞吧?竹若大師又是什麼?不過是個和尚,佛教。和尚,呵呵,那都是狗屁不通的東西。騙人的!郭氏女腹中還指不定會出來個什麼東西呢。便是皇太子了?他劉秀,將我陰麗華置於何地?將我陰家置於何地?將南陽氏族置於何地?”

“你發泄,”陰識道,“盡力發泄,待發泄夠了,你便給我冷靜起來,仔細端正自己的態度。她郭聖通已然封后了!這是更改不了的事實。與其自怨自艾。你不若想想,要如何使她被廢,你自己成爲新的皇后。”

“要如何?”陰麗華氣到發笑,“那本來就該是我的,都是你讓我以大局爲重。讓位於她。”

“那又是誰口口聲聲道郭氏女愚蠢,爲你做嫁衣裳?”陰識道,“你真以爲天下人都是傻子,你只用享受,不必付出?”

“且,劉秀已當着天下人面說要追究對郭氏女下巫蠱的小人了。當心些吧。”陰識無奈道。

“小心?”陰麗華看向他,“莫不是,莫不是……荒謬,荒謬!此事於我陰家毫無干系!”

“可是天下人卻不這麼想,”陰識嘆道,“或許就連南陽出身的世家都會認爲這事是我陰家所爲,畢竟,郭氏女出事,你是最大的受益人。”

“笑話!”陰麗華冷笑,“若我陰家要害她,還不若直接對她下手……對了!我們爲何不能對她腹中胎兒下手?”

“你果真是被嫉妒衝昏了頭!”陰識冷笑,“你莫忘了,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郭氏女肚子裡可能是大漢太子。你要是聰明,便日夜祈求她腹中孩子千萬不要出事。否則,就連劉秀也不會放過陰家。要知那郭氏女腹中懷的確是劉秀第一個孩子。”

他末了也苦笑:“爲何天底下的好事卻都是郭氏女的?一場離奇昏迷,醒來先是鳳凰繞體,後又身懷孩子……”

他這般一說,也忍不住想,到底他陰家上輩子是做了什麼。竟遇上這樣的對手。

陰麗華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一聲:“如今我較之郭氏女唯一的優勢便是這付容顏了。可憐到頭來,我陰麗華卻要淪落到靠這副皮囊同人一爭高下的地步。”

此時的陰麗華還不知道,三年之前鄧禹信中提到只有中人之姿的郭聖通,如今早已成了何等模樣。

陰識也是不知的,所以聽着陰麗華如此說,他卻到:“幸好你顏色勝過她,男人都是極愛顏色的。或這是一條路。”

“眼下我只能忍耐了,”陰麗華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我只能忍,只能對她伏低做小,我要整個雒陽城的人都知道,郭聖通跋扈,容不得我。我賢淑,更堪爲國母。”

“你知道就好,”陰識道,“你的脾氣,若是再不改,再不收斂,我怕你進宮便是找死。”

陰麗華語塞,剛想反駁,又淡淡苦笑一聲:“是啊,是該改了。我這一生,竟是到最後,必須時時常常演戲,再也做不得自己了……”

————

“秀兒竟立了那郭氏女爲後,”劉黃看着手中縑帛大驚,“那郭氏女果是鳳命啊。”

“哥哥要做什麼,咱們自然是聽從的,若立那郭氏女真能讓天下歸心,有何不可?”劉伯姬道。

“這樣一來,只是委屈了麗華。算了,就當是她爲他們家虧損了的陰德犧牲了。”劉黃嘆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比起郭氏女來,我更願麗華爲後,畢竟,我們還算相處過一段時日。比起什麼都不知道的郭氏女。麗華更好把握。”

“所言甚是。”劉黃嘆息,“如今,卻也只好如此了。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我們要有侄兒了。”

“只是,哥哥對着一個還未出生的小兒便許諾了太子之位。有些欠妥了啊。”劉伯姬感嘆道。

“順其自然吧,”劉黃道,“再有一日,便到雒陽城了。”

“是啊,”劉伯姬應和,“還有一日。麗華拖拖拉拉硬是軟磨硬泡要使出各種方法,讓我們帶上她一家。卻是浪費了進城的時間。邯鄲城離洛陽的距離,是南陽至洛陽的許多倍啊。”

“時也命也。我倒是很好奇,那個可以引出鳳凰的郭氏女到底是什麼樣子。”

“會見到的,”劉伯姬淡淡道,“封后大典我們還要出席呢。”

作者有話要說:附一張雲臺二十八將的名錄。

●鄧禹字仲華,南陽新野人

●寇恂字子翼,上谷昌平人也

●馮異字公孫,潁川父城人

●岑彭字君然,南陽棘陽人

●賈復字君文,南陽冠軍人

●吳漢字子顏,南陽宛人

●蓋延字巨卿,漁陽要陽人

●陳俊字子昭,南陽西鄂人

●臧宮字君翁,潁川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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