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因爲是熊貓血太罕見,又加上是深夜,搜尋的結果不盡人意。
唐立哲並沒有放棄聯繫素素,只是她的手機始終打不通,他的心漸漸寒冽,加上母親雪上加霜的指責,他內心蒼涼絕望。
“這就是你苦苦愛着的女人?寧可和我們斷絕關係也要娶進門的老婆,你寶貝女兒的媽媽,現在看清她是什麼人了吧?如此關鍵時刻,視女兒的性命於不顧,她配做一個母親嗎?配做一個妻子嗎?之所以會有今天,不怨任何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太縱容!”
“如果這次你還原諒她,還讓她再進唐家的門,那你就真的連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了,這個女人早晚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
王冬雲喋喋不休的說着素素的各種不是,李載明看不下去訓斥:“你能不能不要再煽風點火了?嫂子說不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她若知道婉婉出了這樣的狀況,她能不回來嗎?”
“她會回來纔怪,她心裡早就已經沒有丈夫和孩子了,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前夫身上,就算她回來,現在距離凌晨也只有短短几個小時,遠水還能救得了近渴嗎?婉婉的性命她是救不回來了!”
“這說的什麼話?我孫女不會有事的!”
唐鶴軒生氣的吼道。
“找不到合適的血,我們唐家就算再有錢又能怎麼樣?作孽啊,作孽啊,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媽……”
“夠了,都說夠了沒有?!”
唐立哲心裡早已傷痕累累,妻子音信全無,女兒生死未卜,沒有人可以體會他此刻的心情,那是比刀子捅在身上更讓他痛苦不堪。
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她說過,一週,就一週的時間,一週後不管怎麼樣她都會回來。
明天,就算她回來了,他們的愛情,還能回來嗎?
王珂搜尋了一夜,毫無所獲,這對唐家來說是沉重的打擊,尤其是對唐立哲,醫生再次來到他們面前:“血型找到了嗎?孩子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唐立哲聞聽此言,失控的對醫生說:“不可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活我女兒的命,必須要將她救活!”
“唐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們身爲醫生,救死扶傷是我們的本職,如果能救,我們當然不惜一切代價去救,可現在關鍵問題是,找不到與你女兒符合的血型……”
“孩子呼吸已經快要停止!”
主治醫生在跟唐立哲交涉時,手術室又跑出一名醫生,驚慌失措的宣佈。
主治醫生趕緊跑回了手術室。
唐立哲兩腿一軟,就癱倒在地上,難道真的就要如此失去女兒了嗎?因爲找不到合適的血型?他的身體在顫抖,恨再這一刻替代了全部的愛,他恨那個女人,恨他因爲別人而葬送了他女兒的性命!
“我替孩子輸血!”
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刻,趙小曼出現了,一臉堅定的向所有人宣佈。
唐家的人詫異的望着她,王冬雲最先反應過來:“難道你是那個什麼熊貓血?”
“是的,我是RH陰型血。”
“那你昨天怎麼不說?”
李載明犀利質問。
“因爲我也有猶豫,實不相瞞,我的體質很不好,加上我有地中海貧血,從小醫生就告訴我,我不能替別人輸血,我是罕見的熊貓血,自身血系統就已經供應不足,倘若我再將血傳輸給別人,我自己能存活的機率就微乎其微了。”
王冬雲聞言張大了嘴巴,這可真是個讓人爲難的問題,倘若不用她的血,孫女性命難保,用了她的血,很有可能讓別人因此喪命,這可如何是好……
“那還是算了吧,你要因爲救我侄女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如何跟你的父母交代。”
李載明坦白說。
“你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她的話一針見血,他們當然是沒有任何辦法了,只是這個救活的代價太過沉重。
唐立哲內心很矛盾,他若是同意了趙小曼的提議,那他便是自私的,爲了救自己女兒,讓別人失去了女兒,這樣的心理負擔,他真的能夠承受的了嗎?
“總裁,不要再猶豫了,就讓我試試吧,也許我運氣好,老天爺不會因此讓我丟了性命,我喜歡小婉那孩子,我相信我們是有緣分的,我救了她的命,我自己也一定能夠活着,醫生的話也不能全信,我救小婉,我還有活的希望,但我若不救,她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趙小姐,你真的一點不後悔,倘若你因此而……”
唐鶴軒心情複雜的詢問。
“董事長你放心,這是我深思熟慮一晚的結果,我不是什麼偉大的人,但我相信人定勝天,小婉才一歲多,她的生命纔剛剛綻放,我不忍心看着她就這樣離我們而去,而我卻連一點希望都沒給她。”
“小曼,你有這個心已經很好了,孩子她親媽也是熊貓血,可是她人呢?你一個外人都可以爲了救我們小婉而犧牲自己,她卻連人都沒有出現,你放心,若你能救活我們小婉,而你自己又能平安脫險,我們唐家會永世記着你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唐立哲最終同意了讓趙小曼替女兒輸血的決定,進到手術室,看到躺在自己身側的那個猶如天使般的孩子,趙小曼在心裡笑了,命運對她如此垂憐,一切發展的超乎她想象的好,她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讓孩子朝着花盆要掉落的方向走過去,花盆就真的掉了,還正好砸中孩子的身體,而她自己也早就知道孩子是熊貓血的事實,纔有了這個惡毒的計劃。
她原想的和現在進展的幾乎一模一樣,原本她想,孩子被砸肯定會流血,流血就需要輸血,熊貓血一血難求,自己剛好是這個血型,就可以替孩子輸血,這樣,唐家就欠了她的,唐立哲更是欠了她的,只是這中間稍微有點意外的是,她沒想到孩子的母親也是熊貓血,昨晚看到總裁聯繫妻子,她心裡好生失望,以爲自己錯失了最好的機會,可後來看電話打不通,她又興奮了,於是讓計劃變得更完美,在清晨出現,編出了一套地中海貧血的說法,讓唐家人看到,她爲小婉的付出那是可以建立在生命的基礎上。
手術室主治醫生複雜的凝望着她,就在剛纔,她進來的時候,他在手術室接到了院長的電話。
手術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小婉婉終於從鬼門關被搶救了回來。
當醫生出現在家屬面前,將這個消息公佈的時候,所有人都長長舒了口氣,王冬雲一把抓住醫生的袖子問:“那替孩子輸血的姑娘呢?她沒事吧?”
“大小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唐立哲重重閉上眼,復又睜開,他緊繃的肌肉這時纔開始鬆懈,沒人知道這漫長的兩個小時他是如何度過的,每一分一秒,都像在被凌遲一樣,他要擔心的除了女兒的性命,還有趙小曼的性命,倘使女兒真的被救了回來,而趙小曼因此喪命,那結果也不容樂觀,他聽趙小曼說過,她的父母僅有她一個女兒。
女兒都是寶貴的,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另一對老人。
趙小曼和孩子被從搶救室轉移到了病房,趙小曼一醒過來,就撐着虛弱的身體走到孩子牀邊,將孩子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隔着房門看到這一幕的王冬雲,故意對站在自己身邊同樣看到的兒子說:“比起你那寶貝老婆,我覺得小曼才更像是孩子的親生母親。”
雖然都已脫離了危險,但醫生還是讓多留院觀察幾天,那一天,素素終究是沒有回來,她違背了他們的約定,唐立哲對她,也終究哀莫大於心死。
“總裁,夫人去美國也有些時日了,她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要不要我聯絡人查一下,如果……”
王珂跟着唐立哲朝會議室去的路上,小心翼翼的探詢。
“她不回來,她就不要回來了,這是我那天對她說的話,至於會不會出什麼事,那是她自找的。”
王珂盯着總裁決絕的背影,心裡替素素感到難過,或許這次,他們真的是走到了盡頭。
清早,鴻叔剛打開湘園的大門,一個慌不擇路的身影闖了進來。
他定眼一看,大吃一驚:“少奶奶?”
素素無視自己狼狽的模樣,按住鴻叔的肩膀問:“我女兒呢?婉婉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
話問完,便控制不住的哭起來。
“少奶奶,你別擔心,孩子沒事了,現在在中心醫院,你這幾天去哪了?那天少爺聯繫了你很多次,都沒能聯繫上……”
“一言難盡,我回來會跟你們解釋!”
她說完便撥腿跑出了園子,連家也沒回,臉也沒洗,儀容都沒整理,就跑到了醫院。
然而,到了醫院打聽到孩子的病房後,她趕到時,卻被病房門前佇着的兩名保鏢攔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