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夏在車上的時候,心裡就在想,她沒辦法抹去顧西西在穆涼心裡的位置,也沒辦法抹去他們曾經的過去,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做穆涼喜歡的喬夏,把握住現在和將來。
她多麼羨慕顧西西,在過去那些年裡,能陪伴穆涼,見證了穆涼的成長。
家門口。
喬夏發了一個短信告訴穆涼,她回到家了。
剛一下車就看到方曼寧站在她家門口。
初春的a市,深夜寒風抖擻。
方曼寧站在陰影下,就像是從地獄來的厲鬼,帶着一抹殺氣,喬夏看着她,心裡反感,她對方曼寧的反感,比顧西西更甚,至少,顧西西的確爲穆涼付出那麼多,穆涼當她是朋友。
顧西西對她不滿,痛恨,她能理解。
方曼寧的討厭卻是無緣無故,不講道理。
“我以爲你已經離開a市。”
穆涼對她失去了信任,也做了懲罰,她本以爲,再不會見到方曼寧,她話剛說話,方曼寧已經走到她面前,別墅前的攝像頭閃着紅色的光,正的運作。
方曼寧目光陰冷至極。
“我離開a市,那不是如你所願了嗎?”方曼寧的聲音帶着一抹仇恨,“若不是你,他又怎麼會那樣對我,喬夏,你就不該出現。”
若是沒有喬夏,一切都好好的。
她也融在穆涼的圈子裡。
陸柏也不會出言警告,她更不會戰戰兢兢,深怕哪一天,陸柏把她的真面目公諸於世。
“那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喬夏淡淡說,面對氣場強大的方曼寧,她一點都不畏懼。
“我咎由自取?”方曼寧冷笑,“我只不過說了幾句實話罷了。”
喬夏側着頭,看着方曼寧,“方曼寧,你喜歡穆涼是吧。”
方曼寧臉色一變,連一個小丫頭都能看出她對穆涼的感情,偏偏,這麼多年,穆涼卻一無所知,因爲他根本就沒正眼看過她,所以,不在乎。
誰會在乎一個路邊的小丑是不是喜歡自己,對自己情根深種。
她在穆涼眼裡,就是那樣的存在吧。
“你喜歡穆涼,所以處處針對我。”喬夏淡淡說,“你喜歡他,爲什麼不告訴他呢?”
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勇敢地告白,若是不說,誰知道你喜歡呢?
她喜歡穆涼,她勇敢去說,那時候還不確定穆涼時候有屬意的女孩,她只想讓穆涼知道她這份心意,萬一,他們是兩情相悅呢。
“你住口!”心底最隱秘的秘密,被人戳破,方曼寧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五臟六腑都在疼痛,憑什麼,一個小丫頭能那麼底氣地站在她面前。
“你對我的痛恨,真是毫無理由,若是說爲了顧西西,我還沒見過哪個閨蜜如你這樣忠心耿耿呢,所以,只有一個理由,這並不難猜。”
“喬夏,你住口,你知道什麼?所有人都知道,顧西西爲他付出那麼多,失去了一切,有人可曾知道,我也愛他,也付出了那麼多,爲什麼我們付出那麼多,最後卻是便宜了你,你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方曼寧看着喬夏,心中充滿了嫉妒。
身材修長,玲瓏,貌美如花,天真燦爛。
真就是抓住穆涼心思的女人。
她們除非脫胎換骨,否則,不會有喬夏這樣純淨的眼神。
喬夏並不同情方曼寧,每個人做事,都應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獲得相同的回報。”曾經,她也不懂,所以怨恨李輝,顧西西和方曼寧也不懂,所以怨恨她。
“我曾經看過日本一部電影,叢林逃生,幾十個人被趕到一個荒島上,最終只會有一個人活下來,大家都拼命地想活着,每個人都爲了活着而付出,拼盡所有。然而,這是不公平的,因爲總有人的付出,會付諸東流,最後只有一個人的付出能得到回報,其他的人都會喪命。”
“我在讀書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很努力去學習,每個人都想要得到一個好分數,都付出了同樣的努力,可是,有人考了一百分,有人考了九十分,也有人考了四十分。”
“所以說,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同樣的回報。”喬夏看着方曼寧,她並不是一個聖母,也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她有自己的三觀,也有自己的靈魂。
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萬人迷,長得漂亮,學習又好,性格也好,中學時代,暗戀我的男同學比比皆是,若是我對每個人的付出,都有相同的回報,那我的男朋友早就繞着操場轉一圈,我感激他們的喜歡,我尊重他們的感情,可我爲何一定要接受?你和顧西西就不懂這個道理,我先喜歡穆涼,我也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他的感情,所以我勇敢地和他表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絕不會去怨恨穆涼,也不會去怨恨穆涼喜歡的女孩。”
喬夏突然覺得,自己三觀真是非一般的正。
令人感動!
“大言不慚,花言巧語。”方曼寧根本無心聽她在說什麼。
不管喬夏說什麼,於她而言,都是廢話。
她高傲自負,聽不見一絲別人的聲音。
“話不投機半句多。”喬夏冷冷一笑,“所以,我真是討厭自我自負的人。”
穆涼是唯一的例外。
“你以爲我討厭你,單純是因爲穆涼喜歡你嗎?”方曼寧看着她,目光裡透出了一抹惡毒,喬夏,憑什麼我們身在紅塵,萬丈深淵,你卻被捧在手心,視若公主呢?
你應該和我們一起,嘗一嘗這萬丈深淵的滋味。
“你什麼意思?”喬夏蹙眉,打定了注意,不管方曼寧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
“我討厭你,憎恨你,是因爲我知道,你和穆涼不會有結果,甚至你知道了十一年前的真相,你會恨不得殺了穆涼,這纔是我痛恨你的緣故。”方曼寧露出了一抹惡毒的冷笑。
喬夏,你也嘗一嘗這蝕骨之痛吧。
“什麼真相?”
十一年前,她和穆涼唯一有關的,就是十一年前,她們一家在埃及平涼出的事故。
她失去了父母和妹妹。
方曼寧一笑,“我告訴你也無妨,十一年前,穆涼和一名武器設計師在平涼城遭遇一個僱傭兵團隊的圍剿,穆涼帶着設計師在平涼城中躲藏,這個人對我們太重要,穆涼的任務就是把人帶回來,誰知道那名設計師認僱傭兵團隊的隊長是他的殺女仇人,他把病毒武器投在平涼城。混亂之中,穆涼傷了眼睛,又被聞訊而來的另外幾個僱傭兵團圍剿,萬分無奈下,穆涼遇上你們一家,利用你們當了替死鬼,逃離平涼。”
“你撒謊!”喬夏臉色慘白,雙腿虛軟,差一點跌在地上,不可能的,穆涼不會那麼做的,她的一家是因爲武裝分子的爆炸死的,不是因爲穆涼。
絕對,不是穆涼!
“我是不是撒謊,你問穆涼就清楚,我又何必造謠呢?”方曼寧說,“當時,你們一家四口正要駕車出平涼鎮,卻遇上了穆涼,穆涼爲了擺脫追兵,用你父親當誘餌,誰知道弄巧成拙,觸怒了對方僱傭兵的隊長,下令屠殺,原本你們一家四口可以平平安安離開平涼,這無妄之災是穆涼帶來的。”
“不可能!”喬夏渾身冰冷,那一年的記憶,漸漸清晰,早在穆涼和她說起時,她就想起了大部分,如今方曼寧一提起來,她也想起來了。
當時,他們一家四口的確要駕車離開平涼鎮,因爲隔壁一個村子發生爆炸,爸爸怕危險,想要開車去市區,卻遇上了遍體鱗傷的少年穆涼。
他當時眼睛失明,失血過多,身上還有槍傷,但是鎮上很亂,診所裡沒有醫生,她媽媽當年在當過軍醫,當時給穆涼動了一個小手術。
穆涼一隻眼睛恢復了視力,另外一隻眼睛卻受傷嚴重,平涼鎮內到處都是持槍武裝分子和特工,有政府的人,也有特工,槍聲不斷。
喬夏和喬冬特別害怕。
那一年,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一直到如今,喬夏都無法釋懷。
他們一家和穆涼躲在診所裡,看到街上行走的人,肢體僵硬,臉色蠟黃,眼神可怖,媽媽說,他們好像都中了毒,爸爸和媽媽計劃着儘快帶他們離開平涼鎮。
穆涼謝過爸媽,離開了診所,沒一會,就有一大隊武裝分子衝進了診所,爸媽匆忙之下把她和喬冬塞進了診所的櫃子裡,他們在逼問爸媽,可有看見一個受傷的少年,他藏在哪兒。
喬夏和喬冬從小就在國際學校學習,英語都不錯,能聽得懂,爸媽說穆涼離開了,那羣人不信,最後,對方動了怒,爸媽在她眼前被亂槍打死,喬夏受了刺激,昏迷過去,人事不知。
等她醒來,就看到地上全是屍體,爸媽和妹妹都躺在血泊裡,穆涼又突然回來,眼睛全好了,帶着她逃離診所,開始了亡命之旅。
是穆涼去告密,說他們人在診所裡嗎?
爲什麼他要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