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小喬歸隊！”
泰勒喜出望外，看到她的手很不滿，“你的手怎麼回事？”
“子彈擦過了。”
“快去包紮。”
“小九呢？”
“她在陸柏那裡呢，以爲你死了，哭得可傷心了。”
小喬，“你就這反應？”
“那我要什麼反應？”
看到小九那麼大一個肚子，還讓她待在陸柏那裡不科學啊。
“行了，我知道了。”
小喬洗了澡，包紮好傷口，去找小九，她千方百計地瞞着陸柏，不可能讓陸柏知道她孩子吧。
“我找小九。”小喬對廖夢影說。
廖夢影有點爲難，陸柏說，“讓她進來吧。”
陸柏和小喬擦身而過，眉心緊擰，出了房間，“走吧，別打擾他們。”
小喬撲到牀前，“hi，美女，我回來了，你怎麼哭得這麼難看啊，我又沒死呢。”
陸小九洗過澡，換了一身陸柏的毛衣，白色的毛衣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蒼白和憔悴，坐在牀上不言不語，小九微笑地看着她，“回來就好，我知道你不會死的。”
“那你哭什麼？”
小喬臉色一凝，倏然摸向她的肚子，大吃一驚，這才八個多月呢，“我乾兒子呢？”
一提起此事，陸小九心中就止不住的悲慟，咬着牙不說話，眼睛裡全是淚水，她以爲眼裡已經流乾了，沒想到看到小喬，那種委屈又襲上了心頭。
“沒啦？”小喬心疼極了，這都八個月多了，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我早產了。”
“哦，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以爲沒了呢。”小喬拍着胸口，轉而反應過來，既然相信她不會有事，孩子生下來了，爲什麼哭成這樣？“孩子發生了什麼事？”
“馬修發現我的身份，他讓詹姆斯把孩子丟到深山裡，我……找不到他了。”小九說，“我只看見他身上的毯子，被野獸咬得破爛。他一個人在深山裡待了一夜，暴雨傾盆，我不知道他是被河流沖走了，還是被猛獸……”
小九哽咽着沒辦法說下去。
小喬盛怒，“馬修這個禽獸！他怎麼如此狠毒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他死了沒有？沒死的話，我要做掉他，這人真是……小九。”
小喬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陸小九，這一路走來，陸小九失去得太多，每一次的失去，對陸小九而言，都是一次致命的傷害。她知道失去家人的感覺，曾經她也失去過，孩子是小九活下來的動力，孩子的離開，對陸小九而言，無疑是掐斷她的生命。
“我見到陸柏那一刻，差點崩潰了。”陸小九說，“我和林景生談過，也打算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陸柏，帶着孩子好好地生活，我也有考慮過告訴陸柏，我們有一個孩子，可始終說不出口，如今孩子死了，都怪我太過自負，都怪我太過武斷，如果我聽你的話，早點離開南美，孩子就會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我怎麼告訴陸柏，我怎麼告訴他，我們的兒子沒了，我做不到。”
她一個人痛苦絕望也就罷了，何必讓陸柏也和她一起經歷喪子之痛。
“不想說就不要說。”小喬說，“沒人逼着你說，泰勒將軍也不會知道的，誰都不會知道，我一定會千里追殺馬修，把他千刀萬剮。”
陸小九擦了擦眼淚，“他被泰勒將軍活抓了。”
“太好了。”小喬眼裡掠過一抹冷厲，“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喬說，“小九，孩子的事情，你節哀順變，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你還那麼年輕，一定還會有孩子的，我去偷陸柏的鏡子好不好，我們再弄一個孩子出來。”
“不管多少個孩子，都不是他啊。”小九心臟遲鈍地疼，“他還那麼小，懵懵懂懂的，我一直在做惡夢，夢到他一個人在森林裡喊着媽媽。”
小喬抱着她，兩人緊緊相擁，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陸小九，唯獨抱着她，讓她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永遠都在等着她，不會離開她。
然而，小九爲什麼要挺着大肚子去大本營？
“我不是讓你儘快離開南美嗎？你跑去大本營做什麼？”
陸小九一愣，“好多人受傷了，人手不夠，我沒沒得及走就被送到大本營去了。”
小喬拍着她的肩膀，“我會幫我們兒子報仇的。”
泰勒將軍確定衛斯理只是重傷不會危及生命就放了心，這一次所有的任務都完成了，小九收集了一大部分史密斯家族的情報，衛斯理和小喬雖然沒有收集情報卻成功解救了幾名人質，又毀壞了核單裝置，泰勒將軍很滿意，陸柏心情沉重，小九的悲慟歷歷在目，他沒想到小喬對她而言那麼重要，這讓他不是滋味，就算小九無情地開了一槍，他差點命喪黃泉，他始終認爲，他在小九心裡的分量，無人能及，如今才發現，或許，小九把小喬看得比他還重。
“陸先生，在想什麼呢？”泰勒將軍走進，端來了一杯南美的特產啤酒，遞給了陸柏，陸柏接受了將軍的示好，“沒想什麼。”
“這一次核單的事情，多謝陸先生幫忙。”
“不必，我們內部的失誤，造成了不必要的傷亡，我只不過在彌補錯誤。”陸柏說，這一枚核單武裝分子拿在手裡，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不願意看到核單在委內瑞拉爆炸。
“是，我相信你們是無意的，否則也不會立刻趕來處理。”泰勒將軍說，“只是，你們的軍火發展真快，已經涉及到國家領域了。”
核單是國家領域的絕密技術。
“你想多了，它的威力和你口中的核單不一樣。”陸柏說，“輻射小很多，殺傷力也小很多。”
“我知道，陸先生，其實，你們研究軍火，我很佩服你們的創造能力和不斷追求技術突破的能力，可是，你有沒想過，技術不斷地突破，帶來的好處，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泰勒將軍，既然技術突破不好，爲何要工業革命？”
泰勒將軍，“……是，技術推進全球發展，可是，有的技術，封存於地下，纔是長久之道，我們沒有辦法阻攔你們在軍火商的突破，只是想告訴你們，因爲烽火集團的軍火日新月異，市場上各種仿品也隨之增加，國家和國家之間的流血衝突也加劇。”
“你在責備我們？”陸柏冷笑地看着他，“將軍，我們是你們的軍火承包商，難道你們還想成爲我們唯一的客戶，如果你們需要這麼大量的軍火，能夠買下我烽火集團全年生產的軍火，我沒話說。”
“我們還不如你有錢！”泰勒將軍吐槽，“你看小喬那德行就知道了，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天天在縮減預算，我們也很無奈。”
“你們縮減預算，國防有一個龐大的開支用來研究秘密武器，別以爲我不知道。”
泰勒將軍，“少年，你知道有點多啊。”
泰勒將軍不小心把心裡話講出來了，懊悔不已。
陸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只不過是試探一下，果然是研究秘密武器，到什麼階段了，需要幫忙嗎？”
“免了。”真是一條老狐狸，竟然被他套話了。
“我一直以爲你們走私軍火，草芥人命，通過這件事，我倒是改觀了，陸先生，不管烽火集團走什麼樣的營運模式，我真心希望，我們能夠和平共處，給這個世界打來的和平和富有，而不是戰亂。”
“泰勒將軍，你心裡比誰都清楚，能給別的國家帶來戰亂的，只有你們美國人。”陸柏說，“你們少插手人家內政，少當世界警察，或許，早就世界太平了，你還記得敘利亞當年是多麼美麗的一個國家嗎？如今呢？滿目蒼夷，這就是你們給他們帶來的戰亂，最該反省的是你們自己。”
泰勒將軍說，“一代君主一代臣，你以爲我們願意嗎？哎，我和你說這麼多幹什麼，我只希望我手下的兵，執行任務能夠平安歸來。”
“泰勒將軍，四年後，你應該是國防部長了吧？”
泰勒將軍，“難說。”
“安德森會是總統吧？”
“難說。”
陸柏冷笑，“說句實話會死嗎？”
“真的不好說。”泰勒將軍說，“我們當然是如此希望的，每一個政府的班底都很清晰，安德森若是總統，我肯定國防部長，這毫無疑問。”
“難怪你們這位太子爺這麼囂張。”
“衛斯理非常……有能力！”泰勒將軍說，雖然很不想承認這一點，“你說，小九這麼一次，爲什麼哭得這麼絕望？”
“我還想問你呢。”陸柏的聲音帶着一抹不輕易察覺的惱怒。
“真和我沒關係，可能是以爲小喬死了吧，小喬回來，應該好了。”泰勒將軍說，“辛苦她們了，這一次回去好好放他們一個長假。”
“你到底什麼時候辭退小九？”
“小九打你一槍，你不恨她嗎？”
“我們的事情，你沒資格過問。”
“不問就不問咯。你以爲我想問啊，你們這麼毀三觀的，我一個老人家吃不消。”泰勒將軍說，“小九十歲我就認識她了，當年我訪問c國，做客首相府，看到一個小姑娘在練槍，我還以爲是首相府的保鏢女兒呢，沒想到是首相女兒。我故意考了她的功課，非常棒，所以建議首相送她來留學。小九來留學後，她和萊娜是最聰明的學生，我當時就有意招她進國防部當一名狙擊手，然而，考慮到她身份，只能作罷，沒想到機緣巧合，小九自己找上門來。這些年，小九比你想象得要不容易得多，她原本是我們最好的狙擊手，後來不得不放棄狙擊槍，變成了小喬的觀察手，這中間的落差，她就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因爲評估沒通過，她的手到現在都沒辦法開重槍，在格鬥中也等同一條廢棄的手臂。你說，她一個好好的c國公主不當，跑來我們這裡找罪受，何必呢？我看她這麼多年，不苟言笑，從來不曾真正的快樂過，她年少時，多麼快樂，我經常懷念她年少時的笑臉。”
陸柏的手指，緊緊地扣着啤酒杯子。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啊，你不想聽啊，早知道我就不說了嘛。”泰勒將軍起身，“走了，走了，年紀大了，容易犯困。”
陸柏，“……”
停機坪上，一輛飛機起飛，小喬正好出來，碰見泰勒將軍，“馬修呢？”
“找馬修幹什麼呀，這殺氣騰騰的，他害你被困在山區啊，這一點皮肉傷的，我聽說你在裡面吃香喝辣的也沒受委屈，算了，算了。”
“馬修呢？”小喬怒。
泰勒指着天上的飛機，“在上面呢？”
“你把他送到哪兒去？”不管送到哪兒去，她都會殺了馬修。
“他用史密斯家族的情報和我們交換性命，我們就放了他。”
小喬，“我要殺了他。”
“不行！”泰勒將軍說，“我需要他。”
“你！”
“乖，不管你們有什麼私人仇恨，都必須要放下。”
雨停了。
夜深人靜，遠離了山區，委內瑞拉四季如春，溫度宜人，陸小九站在海邊，幽深的海水就像一個深淵，陸柏站在她身後，“下來！”
“擔心我跳下去嗎？”陸小九微笑地問。
她的頭髮在風中飄揚，遮住了恬靜的臉孔。
“小喬活着回來，你爲什麼會跳下去？”陸柏說，她看起來那麼小，他擔心風一大，把她吹到海里去。
陸小九從石墩上跳下來，“白天我失態了，你忘了吧。”
“小喬對你那麼重要嗎？”
“是啊。”小九輕聲說，“很重要。”
如果小喬不重要，她就不會挺着八個月多的肚子深入敵營腹地，她就不會失去孩子，陸小九說，“如果我有預知能力多好啊。”
陸柏看着她，沉默不語。
小九說，“我們早上就離開委內瑞拉。”
“我們也是。”
兩人相顧無言，小九說，“我們……不要聯繫了。”
她沒辦法面對陸柏。
看着陸柏的眼睛，會讓她想起寶寶。
那是一種無法掩飾的痛苦！
“珍重！”陸柏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
“珍重！”
哎呀，回憶錄結束了，明天再看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