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九轉動着攝像頭,看着室內的物品,沒什麼特殊的,桌子上的藥引起了她的注意,太遠了,倒是看不清楚,陸小九繼續轉動鏡頭,陸柏在陽臺上,似乎睡着了,特別的寧靜。
兩個小時後。
小喬打着哈欠醒來,“怎麼樣了?”
“他睡着了。”陸小九說。
“正面都看不到。”
小喬說,“你去休息吧,我來看着。”
陸小九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後,小喬蹙眉,把監控倒回去,看了一遍,細細地眯起眼睛,“小九,醒來,醒來,這是一段複製的監控。”
畫面一模一樣,不至於連窗簾被吹起的角度和頻率都一樣吧。
陸小九倏然站起來,技巧地開了隔壁的房門,陸柏果然不在房內。
“該死的,他什麼時候走的,我明明一直看着他。”
小喬說,“對方是技術流,所以我討厭國防生,會顯得我特別沒文化,感覺智商上受到了侮辱。”
陸小九,“……”
陸柏和伯恩約在迪拜一家娛樂城內,旁邊是全球最大的購物中心,伯恩想和烽火集團談光磁波槍械的生意,黑手黨急需大量的磁波槍。陸柏很明白,黑手黨並不需要磁波槍這樣的強力的武器,至少,不會需要這麼龐大的數目,極大可能是轉手販賣。
烽火集團對這一批軍火控制非常嚴厲,能有這方面技術的僅此一家,流入黑市的槍械不多,售價極高,陸柏自己控制黑市的數量,控制價格,牟取暴利。他不可能同意伯恩一下子要這麼龐大的數目,伯恩性格急躁,並且看不起軍火商人,黑手黨本身走私武器,市場十分龐大。自從有了烽火集團,黑手黨在歐美的輕武器市場被烽火集團搶佔了二分之一,墨弒天在位時一直控制良好,他走後,黑手黨在這一方面非常被動,原本想借着合作牟取暴利,誰知道陸柏拒絕了合作,伯恩勃然大怒,引起了雙方的火拼。
黑手黨早就布了陷阱等着陸柏,陸柏若是無不答應合作,這一趟就是有來無回,陸柏就算早就留了後路,因爲人手不足,陷入了僵局。
直升機停在購物商城的頂樓,飛行員收到消息早就等着陸柏,卻等來了負傷的陸柏。
“二少?”
“走!”陸柏捂着小腹爬上飛機,來不及扣着安全帶就命令飛行員起飛。
飛行員迅速起飛,伯恩的人沒有擊落飛機,“馬上派人追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陸柏要抓活的。”
“是!”
直升機飛了一個多小時,飛行員從雷達看到後面的情況,微微咬牙,“二少,後面追得很緊,我們的接應要一個多小時,我怕來不及。”
陸柏看着下面,一片黃土,他們飛進了沙漠深處,漫天黃沙飛舞,可見視線非常低。
“你引着他們繼續飛。”陸柏抓着繩子滑下,跳進了沙漠中,很快就被黃沙,掩蓋了身體,也幸虧如此,後面飛過的直升機沒有發現陸柏。
飛行員的飛機在快要靠近友機時,伯恩命令擊落飛機,黑手黨的飛機同樣被烽火集團擊落,黑手黨大批的人在迪拜,穆涼不敢輕舉妄動,沒有派人進沙漠搜救。
一旦烽火集團大量人員進入沙漠搜救,伯恩的人會派遣更多人進入沙漠,他們的人員比烽火快,穆涼不敢冒險,只能等陸柏主動聯繫他們。
一連兩天,沒有消息。
陸柏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了兩天,拖着殘破的身體,烈日當空,彷彿要被烤乾似的,偶爾有直升機飛過,他會利用黃沙把自己掩蓋。
烽火集團的搜救飛機有自己的特色。
陸柏口乾舌燥,腹部傷口已在腐爛。
太陽毒辣,他的眼前已經出現一片黑圈,辨別不清方向,他只能試圖往前走,是否找到綠洲,或者沙漠裡的行人,他需要食物,需要水。
他已經兩天,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點東西。
“小九……”陸柏躺在沙漠裡,雙手試圖抓着什麼,卻只有一片流沙,暴風狂起,黃沙飛舞,黃沙迅速掩蓋了他的身子。
陸柏想動,卻沒有力氣,他味道了腐肉的味道。
他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長滿了膿包,他聞到了一股惡臭。
像是屍體。
他要死了嗎?
耳邊突然響起了小九的笑聲,當年在山莊玩遊戲時,她笑得那麼燦爛,爽朗,深深地刻在他的心裡。
“小九……”
陸小九瞞着所有人獨自一個人在沙漠裡搜救,她親眼看到伯恩的飛機擊落烽火的飛機,可她很清楚,陸柏不在飛機上,她太瞭解陸柏,他不可能在飛機上等死,她調轉回頭在飛機經過的地方搜尋,小喬在幫她掩飾。已經搜救了兩天,沒有一點消息,茫茫黃沙看不到人。
小喬說,“伯恩的人說他腹部中了一槍,這都兩天,馬上要入夜,一個人在沙漠裡行走這麼多天,會不會已經掛了呀。”
雖然美人死了,倒是挺可惜的。
陸小九沒有說話,依然仔細地搜索着,一直到飛機沒了油,她在沙漠裡,用腳丈量着沙漠,一心尋找,小喬有一種果然是舊情人的感覺。
陸小九話很少,兩人搭檔兩年多了,極少談自己的事情,除了知道她叫陸小九,父親曾經是c國首相,她對陸小九的事情並不太多。
她對陸小九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刻苦認真,對所有的事情漠不關心,卻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她從未見過陸小九,如此執着過一件事,如此在乎過一個人的性命。
“他不能死!”陸小九說。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
被沙漠裡最毒的蠍子咬了一口,整個手臂都是黑紅色的,手掌也變成了黑紅色,毒素早就滲透到血液裡,她再不及時去治療,整條手臂都要廢掉了。
小喬說,“我只能再幫你掩飾一天,sara這個女人太厲害,你再不回來,我就藏不住了。”
“我知道。”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見到屍體,她不會相信。
就如當年,陸柏死過一次,可奇蹟般的,他回來了。
她那一刀,那麼深,那麼狠,他都沒死。
他的命很硬,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入了夜,陸小九在一塊岩石上,發現了一個手掌印,這個手掌印還是新鮮的,陸小九眼睛一亮,可茫茫沙漠,四個方向,周圍全是一片黃沙,她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她想起當年和陸柏在叢林中的一席談話,拿着指南針往南方走,陸柏迷路了,習慣走南方,只要是和他知根知底又彼此信任的人,都知道。
穆涼和楚凜等人肯定也會往南方搜救。
唯一祈禱的是,重傷的陸柏,依然知道方向。
陸小九隻能賭一把了。
那個血跡是鮮血的,她卻往南方走了足足一夜沒有找到陸柏,陸小九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陸柏重傷,神志不清,怎麼可能辨別方向。
他一定認錯了方向。
很快,又是中午,已經三天了。
陸小九分外沮喪。
小喬說,“小九,你該回來了,他中槍又在沙漠裡三天,應該沒命了。”
陸小九閉了閉眼睛,“天黑前,我會回去。”
她看着一片黃色,心裡一片悲苦。
陸柏,你的命是我的,在我索要之前,你不能死!
她咬咬牙,繼續搜尋,就在她快要絕望時看到前面有一個小土堆,她原本以爲只是一個小土堆,後來意外地發現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陸小九瘋一樣地跑過去,果然是陸柏,他早就昏迷了,人已經被黃沙隱沒了,臉色白得像鬼,狼狽不堪,腹部的傷口腐爛,散發出一股腐臭的味道,她差點以爲,這已是一具屍體,陸小九把他拖出黃沙,放到一塊岩石上,陸柏突然咳了一聲,沒有睜開眼睛。
陸小九鬆了一口氣,她發了一個座標給小喬。
“小喬,把這個座標發給烽火的人。”
“你找到他了?”
“嗯,找到了。”
他需要醫生,馬上需要救治。陸柏看起來失血過多,像是死了一般,小九眉心深擰着。
“伯恩的人已經走了,烽火有十幾輛飛機在搜救。”小喬說,“你先離開那裡。”
陸小九扶着他靠在岩石上,一塊比較顯眼的地方,他不省人事,消瘦得厲害,嘴脣乾裂起皮,心裡隱隱有一種難過,又有一種復仇的快意。
“在我殺你之前,你不能死!”陸小九一字一頓,“你的命,是我的。”
誰也不能拿走!
烽火的飛機來之前,小喬先來接陸小九撤離,看到她的手臂,大吃一驚,小九的右手腫成了巨大的饅頭,手背上青筋浮跳,感覺能看到青筋裡黑紅色的血。
“你的手……”陸小九看着越來越遠的岩石,陸柏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不礙事。”
“去你奶奶的不礙事,你是一名狙擊手,你說不礙事?”小喬原本飛回基地的,調轉方向去迪拜最好的醫院。
sara知道陸小九受傷的事情,她失蹤三天的事情也沒有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