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在病房裡清醒過來,一陣昏眩,病房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麻醉過後,刀口劇烈地疼痛着,小九生生地忍出了一身汗水,整個人彷彿浸泡在水裡,冷汗一陣陣地流下來,天已經很黑,她疼得臉色發白,卻強硬地忍住了。這些年來,她沒打麻醉動過的手術,都有兩場,怎麼會頂不住這種疼痛,小九按鈴叫人,一道嬌俏的人影出現在她眼前,那有幾分和小喬相似的五官讓她差點脫口而出,喊了小喬。
“姐姐?”她比喬夏大,卻跟着小喬喊姐姐,幾人看起來並沒有幾歲的差別,甚至小九看起來,比喬家姐妹要顯得幼齒許多。
這一聲姐姐,喊得也沒有一點突兀,喬夏一直也覺得小九比她小。
“你疼麼?醫生馬上就來了,需要打止疼針麼?”喬夏剛下飛機,剛到烽火集團,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沒人睡得着。
“小白呢,他的手術怎麼樣,結束了嗎?”
“還沒結束。”喬夏說,陸小九看了一下時間,已快午夜,整整十幾個小時,爲什麼還沒結束,她着急地從病牀上想要起身,喬夏卻按住了她,“小九,你不能起身,手術對孩子有一點小影響,醫生讓你臥牀靜養,不能下牀。”
喬夏話音剛落,醫生就來了,小喬已經疼得臉色發白,卻堅持不肯打止疼針,醫生也無奈,並把她的病例親自給小九看。
她的手術很成功,對孩子影響也不算特別大,只是關鍵時刻,還是避免二次傷害,希望小九能夠臥牀休養,小九心裡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小白的手術,爲什麼這麼久?”
“我不知道,我沒有在手術室裡,聽說是胰臟大出血一直沒能止血。”小九是自己是醫生,說假話反而不能讓她安心,喬夏在一旁儘量安撫她,廖夢影被派出去了,小九身邊沒有一名熟悉的女孩子陪伴着,穆涼特意讓喬夏過來陪她,否則以穆涼心疼喬夏的程度,早就讓她去休息了。
喬夏陪着她身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不由的想起當初穆涼手術時,她的心情,她的失魂落魄,沒有言語能夠安撫當時她的恐懼。
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哈里已經睡着了。”
陸小九心不在焉地點頭,喃喃自語,“胰臟出血,爲什麼會胰臟出血,怎麼會沒法止血,沒辦法止血,根本不能動手術……”
“小九,小九……”喬夏拿着手帕替她擦汗,剛在肚子上劃了一刀,刀口那麼長,小九像是沒感覺死的,一心惦記着陸柏的手術,她看着很心疼,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你不要擔心,交給醫生們,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你肚子裡的孩子也很重要。”
她想,這是小九,如今最大的希冀了。
喬夏強硬地奪走她手裡的病例,讓她平靜下來,“我知道,等待是最漫長,最難熬的,我陪你一起等待,有很多人一起陪着陸柏度過這一次難關。”
喬夏有一顆玲瓏心,聲音溫柔,又有一雙和小喬相似的眼眸,能讓陸小九覺得無比的安心。安心中,有一種令她都茫然的恐懼。
喬夏在一旁,點了一些精油薰香,這是她懷孕時常用的,對失眠,情緒緊張有很好的緩解作用,對孕婦無傷害,淡淡的清香在病房裡渲染開,把病房裡的藥水味給沖淡了。
小九一直萬念俱灰地躺着,漸漸的,有些睏倦,眼皮不斷地想要合上,“姐姐,如果手術結束,請你告訴我。”
“好!”
喬夏確定她已經睡着,這纔出了病房,小九的情緒也總算平穩下來。
她的的病房裡手術室並不願意,就十米的距離,一羣男人們都在手術室外等候着,喬夏走到穆涼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穆涼一隻手把她擁在懷裡,輕輕地抵在她額邊。
“小九睡下了。”喬夏說,“我點了薰香,她會睡得很沉的。”
等她醒來,不管什麼樣的結果,也該有了,好的也好,壞的也罷,否則,一晚上的煎熬,她剛動過手術,一定會生不如死。
不如,好好睡一覺。
“做得好。”穆涼聲音略沙啞,他們提早來,就怕見不到陸柏最後一面。
沒想到,手術那麼久。
陸柏第一次是血管破裂是五個小時前,第二次胰臟出血,更是來勢洶洶,各方面的專家都到了,並不是一名肝臟外科,還有專門的內科醫生在一旁看着,隨時準備會診,做決策。
林景生毫無形象地坐在一旁,伸長了腿,渾身都崩得緊緊的,素來風華絕代注意形象的林景生,根本不注意自己的姿態。
他只希望陸柏平安。
楚凜更是焦慮,他和陸柏的感情,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根本沒辦法想象,倘若沒了陸柏,這以後的日子,該多麼的無趣。
穆涼握了握喬夏的手,“小九睡着了,你上樓去睡覺吧。”
“我陪着你。”
“樓上有嘟嘟和哈里,沒人照顧,你去陪他們。”穆涼說,“哈里夜裡睡得並不安穩,今天一定會做噩夢的。”
那麼敏感細膩的哈里,睡前一直在問爹地媽咪呢,好不容易林景生回來,才把他哄睡了,喬夏想了想,她的確也幫不上什麼忙,小九又睡着了,她親了親穆涼,“那我先上樓。”
“去吧。”
喬夏戀戀不捨地上樓,她看着手術室的燈,將心比心,格外心疼陸小九。
……
喬夏這一夜沒睡好,哈里果然做惡夢,天隱約亮,她餵了嘟嘟後就抱着哈里下樓,她第一次覺得兒子不哭不鬧好養活真是一件好事,根本不需要擔心他會做什麼。
你把他放在地上,他能坐一天,坐累了,他就躺,躺累了,他就趴,不會亂動,也不會亂走,喬夏走後一會兒,嘟嘟就果斷地躺下來了。
左翻翻右翻翻,像一直高冷的貓。
小九醒來時,哈里坐在她身邊,乖巧地看着她,不哭不鬧,眼睛裡含着一包淚,卻格外的乖巧,小九心都軟了,她微笑地握着哈里的手,“寶貝,早安。”
“媽咪,早安啊。”哈里露出羞澀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裡一片乾淨,“媽咪,你打針疼不疼。”
“好疼。”
“哈里給你呼呼。”小九在打點滴,哈里趴下來,呼着她的小手,陸小九眼淚差點就落下來。
喬夏端着一碗粥過來,她煮的燕窩粥,煮得非常爛,小九都不敢問喬夏,究竟手術怎麼樣了,喬夏反而比較知情識趣,“陸大哥的手術已經結束,在加護病房裡,暫時還不能斷定手術成敗,要觀察幾天,他也沒有清醒,穆涼他們守着一夜太累了,還沒睡醒。”
“太好了。”他還沒死,他成功地撐着,走下手術檯,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順利呢?
哈里似乎知道媽咪很不舒服,乖巧地說,“媽咪,寶寶餵你。”
陸小九輕笑,“寶寶好乖,你回去和弟弟玩好不好,媽咪沒事。”
“好。”哈里很喜歡和嘟嘟玩,確定小九沒事,又被哄着一陣後,歸心似箭,被屬下帶回去,喬夏在陪着陸小九,“小九,小喬呢?”
“事出匆忙,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說,她應該快回來了。”小九也想晚點和她說,免得小喬擔心。
小喬一下飛機,就被CIA的人給堵了。
弗蘭克帶着一羣人,堵在了機場,要求帶走小喬,並讓她接受CIA的調查,茱莉已經醒來,並詳細複述了飛機上發生的事情,並提出合情合理的懷疑,他們的行動是絕密的,除非有臥底透露消息,否則,沒有人知道他們押送弗蘭克的路線,更別說那麼精準地劫機,根據小喬在飛機上的表現,茱莉懷疑小喬和羅斯福被劫的事情有牽連,明知道羅斯福是CIA的要犯還要動手,更懷疑小喬收了錢當殺手。
泰勒將軍冷笑,“一派胡言,她和羅斯福有私怨,無憂門全都知道,單憑茱莉一面之詞就從我身邊帶走她,你拿出更有力的證據再說!”
joy也隨着CIA的人一起來,除了joy,反恐還有科林一起來了,衛斯理緩緩走下飛機,科林和joy迎了上去。
小喬站在泰勒將軍身後,依然一副不服就是乾的囂張狂傲,唯獨那一雙眼睛,格外的霸氣靈動,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十分的鮮活明亮。
弗蘭克說,“將軍,我們也是懷疑,並不是定罪,只不過想請小喬回去配合調查,當面和茱莉對峙。”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CIA辦事的風格嗎?人給了你們,你還能放出來的道理,到時候我找誰要去?”泰勒將軍護犢子心切,冷笑地看着他,“讓你們部長來說話!”
顯然CIA情報主管是大衛。勞倫斯。
弗蘭克說,“將軍,這一次事件是CIA今年最大的劫機事件,我們一定要調查清楚,作爲當事人,小喬必須配合調查,就算是大衛來了,我也是這麼說,海豹死了六個人,還有機長和副機長,這件事就是說破天,小喬也脫不了關係,我必須帶她回去接受調查,泰勒將軍,小喬曾經做過什麼事情,我們心知肚明,茱莉對她的懷疑,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們清清白白,怕我們做什麼?這麼大一個人,我會丟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