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多騎乃是孫元的親衛,皆寧鄉軍中一等一的勇士。。
作爲一軍統帥,雖然並不會經常身臨一線,可他一身繫着寧鄉軍的命,身邊的護衛自然是極好的。這些親衛中任何一人挑出來,武藝比起荊然都是隻強不弱。
回頭殺來,衝到哪裡,哪裡就是一道血‘浪’向兩邊翻開。
所有的賊軍都被這羣殺氣沖天的魔王做震懾,驚慌地跑開。
“威武,威武!”孫元提着斬馬刀衝到哪裡,哪裡的寧鄉軍騎兵都會士氣大震,同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吶喊。
就這樣,孫元不停地在戰場上穿‘插’、衝刺、往返,不斷將那些已經陷入重圍的部隊從人羣中撈出去。十個,二十個,即便只是一人,也絕不放棄。
“烏拉,烏拉!”閃亮的馬刀連成一片,戰局頓時被扭轉過來了。
山岡上,牛金星父子等人目瞪口呆。
就有人喃喃道:“這就是同建奴打過仗的天下第一軍嗎?”
看着意氣風發,如同雷霆閃電一樣在戰場上奔馳的孫元,牛佺的目光一刻不停地追隨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萬夫不當之勇?就算是楚霸王在世,也不過如此吧?”
牛金星身上雨水還沒有幹,他嘆息一聲:“今日還真是開眼界了,這次是真正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強兵。聽說寧鄉軍有‘精’銳萬人,今次來河南也不過三千,若是主力齊至,咱們今天就算設下如此秒計,只怕也要被人給吃幹抹盡了。闖軍大多是新入伍的流民,很多人以前不過是普通的種地的農民,而下面這隊寧鄉軍‘精’銳誰不是殺人如麻……想來當初關寧軍面對建奴的時候也是如此……”
牛佺:“父親,現在咱們怎麼辦?”真是不敢想象,李巖設下如此秒計,又集中了七萬多大軍圍攻孫元的三千人馬。剛纔天上有下了暴雨,地上一片泥濘,戰馬的速度受到了極大限制。可謂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闖軍這邊,可就算這樣依舊困不住這頭猛獸嗎?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孫元軍這麼衝下去,只怕也累了。咱們畢竟人多,人多,只要將這仗拖延下去,就能贏。”
依舊有‘潮’水一樣的農民軍涌來,無休無止。
那邊的孫元已經將落單的士兵們收集到一起,用戰馬馱着陣亡將士的屍體,開始向南推進。他大約也是感覺事情不妙,不肯久留。
隨着寧鄉軍逐漸向拿,劉宗敏部和小袁營徹底展開,如同無數張大網將孫元裹在其中,撕開一張,還有一張,無休無止。
寧鄉軍就算再能打,可這樣的爛泥地戰馬的作用被降到最低,他們的陣線開始動搖了,人馬在逐漸減少。
“我們要贏了。”牛金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一仗,咱們還真是被孫元小兒給打破了膽。將來,一旦孫元進河南,只怕開封那邊要承受不小的壓力。說不定,開封還真就打不下了。現在好了,大家且放心,李巖‘精’通兵法,他斷斷不肯放過殲滅這頭猛獸的機會的!”
說完,他一揮鞭子,‘抽’了戰馬一記:“走,咱們跟上去看看。”
一行人衝下了小山岡。
仗打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時辰過去。再次出現的太陽在天空中逐漸西移,地上水氣還在隱約地冒着,可已經塗上了一層紅‘色’,也不知道是人血還是霞光。
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黑,時間已經不能再‘浪’費了,天一黑問題就嚴重了。農民軍大多患有夜盲,到時候雙目不能視物還怎麼打仗,但寧鄉軍的戰馬可沒有這個‘毛’病。
到處都是農民軍將士‘逼’着士兵向前衝的吶喊聲;到處都銅錢的叮噹聲,那是頭領們在組織敢死士發買命銀子的聲音。
牛金星和牛佺剛行不到兩里路,前面又傳來噩耗,小袁營頭領朱成矩因爲衝得太猛了些,被孫元部一個突襲,包圍在垓心,連同他在內,十幾個頭領力戰而亡。
衆人眼睛都紅了,心中陣陣發冷,今天死了太多人了。別說普通士卒,就算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大將,說死就死,跟冬天裡的蟲子一樣。
突然,牛佺驚慌地大叫起來:“咱們是不是太靠前了,會不會被孫元反撲!”
聽到他的叫聲,衆人這才同時‘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剛纔只顧着說話,牛金星一行人竟又來到一個小高地上,距離孫元的後軍只有四百步之遙。
孫元這個賊子好生剽悍,頭帶鋼面具渾身浴血地站在隊伍的最後面壓陣。
一個農民軍士兵想上去偷襲,孫元暴喝一聲,騎馬反衝過來,藉着馬力一刀砍下去,將那個士兵連人帶槍砍成兩斷。
“啊!”衝在最前面的幾個農民軍士兵同時發出一聲喊,瘋狂地退了下去。
孫元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拉停了戰馬。
“好一個小張飛!”牛佺想起了手頭資料上孫元這個外號,看到他如此神勇,頭皮都麻了。他卻不知道孫元身上的鎧甲極厚,一般的武器落到他身上就如同撓癢癢一般。所以,一打起仗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而且,得自劉超的那把斬馬刀堪稱斷金切‘玉’,堪稱神兵利器,收拾一個小兵沒有絲毫的難度。
“怎麼不放箭,這麼大的目標?”牛金星大爲不悅,喝道:“這個李巖是怎麼指揮的?”
牛佺這纔回過神來:“父親,剛纔那麼大的雨,弓手的弓弦已經吃不住勁了,羽箭的尾雨只怕已經脫了膠。而且,火槍都不能使用了。”
牛金星這才明白,鬱悶地大叫一聲:“可惜,賊老天!”
大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突然間,立於隊伍最後面的孫元突然掀開面具,冷冷地掃視小高地一眼。
眸子亮得如同利刃,直接刺進人的心窩子裡。
即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牛金星身邊衆人還是感到身上一冷,忍不住退後一步。因爲地上都是爛泥,有個軍官腳下踩虛,骨碌碌從坡上滾了下去,消失在下面人海之中。
同時,下面的農民軍士兵也同時停了一步,竟忘記了叫喊。
戰場詭異地瞬間一靜。
……
“他三弟翼德威風有,丈八蛇矛慣取咽喉;鞭打都郵他氣衝牛斗,虎牢關前戰溫侯;當陽橋前一聲吼,喝斷了橋樑水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