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這日,楚離毫無動靜。
石霂抿抿脣,卻對她說,“離兒,我有些事要先出去下。”楚離剛回來,石霂就與她擦肩而過。
“去做什麼?”楚離拉住了她,“我跟你起啊。”
石霂搖頭拒絕。竟是十分執意的模樣。
楚離心中奇怪,卻也不好攔她。也不知道她去做了什麼,直到傍晚時分纔回來。楚離等得焦急,也顧不上別的了,石霂剛回來就被她拉着去了那山明水秀的曲水流觴處。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映得那瀑布也顯出柔和的光色來。
渠迪正和公輸定在那擺開了宴席,她們席地而坐,遠迎青山背靠流水,又有天公作美投下明媚光色,在那樹影斑駁間只讓人覺得不似在人間。
石霂被楚離拉着坐了下來,只看眼瞬間明白了這麼久以來楚離到底在做什麼。
她驚喜不已,看向楚離時,眸子裡便染了晶瑩。
楚離和渠迪使了個眼色,渠迪盈盈起身,臨河而立。石霂卻看見公輸定給楚離搬來了架古琴,待得聲琴動,渠迪劍隨琴起,衣袂飄飄颯然生風。
楚離琴聲急緩有度,渠迪便劍順琴音,時劍光輝輝,時又曲直有序。沒過會兒,楚離琴聲變得柔和歡快,渠迪長劍也變得輕逸靈動起來。
這本已是美景,然而就在這時,楚離的歌聲悠悠盪盪揚起來。楚離聲音不比石霂清媚,她唱起曲子來有股端莊地厚重感,聲音略顯低沉,卻字字清晰鏗鏘有力。正配上了渠迪的劍。
聽得石霂目不轉睛地望向了她。楚離卻不好意思看她,只好盯着舞劍的渠迪。
直到曲畢舞歇,渠迪收了劍,楚離按下弦,她二人同時起身,公輸定和珠兒也朝石霂舉起了杯,“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石霂時恍惚,竟好像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那時候每到她生辰,也是那麼多人舉杯同祝,爲她慶生。她時眼中帶了淚光,卻拉過了渠迪的手,對楚離說,“離兒,也給上谷公主唱首慶生曲。”
渠迪怔,驚訝地望向石霂。石霂卻只是眉目含笑,神色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楚離雖然不知爲何,但難得上谷公主肯爲石霂舞劍,遂起身道,“渠迪以劍舞爲師姐慶生,我便以鞭舞回報渠迪吧。”她取出草鞭,對渠迪笑笑,“班門弄斧,但求公主大人樂。”
遂邊低吟着慶生曲,遍緩緩耍弄起了那草鞭。不僅不似渠迪的劍舞那樣優美,反倒因爲其滑稽之態惹得渠迪大笑,幾乎要笑倒在石霂懷裡。
楚離摸摸頭,很是不好意思。雖然本就是想逗她們樂,可沒想到渠迪笑那麼厲害,連石霂都笑彎了眼睛。甚至公輸定都笑噴了,珠兒更是咯咯笑個不停。楚離忍不住開口,“有那麼差勁嗎?”
回答她的是幾人更放肆的笑聲。
楚離佯怒,“喂!我要生氣了!”
最後還是石霂朝她招招手,楚離正好順臺階下,哪料還沒剛坐到石霂身邊,就聽石霂語帶笑意地道,“怎麼辦,還是要惹你生氣。”話音未落,石霂就已經趴在了楚離懷裡,笑出聲來。
楚離:……
她們歡聲笑語,說說鬧鬧,幾杯素酒作伴,就着夕陽美景小飲,端地是派歡樂。許是興致頗高,幾人都多喝了幾杯,臉上皆染了紅暈。待得日落,收拾回客棧,卻仍似不夠盡興。只是珠兒年小,已去休息。便剩下四人把酒言歡。她們落坐院中,說些趣事笑談,很快便夜幕降臨,正好賞月。
渠迪從未如此暢快,便覺素酒不夠過癮,便招來小二換了上好的汾酒來,與公輸定共飲。楚離和石霂是不飲這些酒的。歡樂時最易過,楚離和石霂坐在處,看渠迪和公輸定二人癡迷於那上等汾酒,不是很理解。渠迪道,“國師和姐姐不妨也來試?”
楚離蠢蠢欲動,石霂卻搖了頭,“酒最誤事。你們盡興就好。”
打量着楚離神情,渠迪笑笑,腳步有些不穩地拎着酒壺過來,“國師可要嚐嚐?”
楚離眼珠轉了轉,看眼石霂。石霂見她那神情,無奈道,“嚐嚐也無妨。”
楚離大喜,連忙斟滿酒杯,自己小呷口,便覺入口馨香然而辛辣不去,她口味清淡頭次受這等刺激,登時吐出了舌頭,模樣十分可笑。石霂連忙扶住她,嗔道,“先沾沾口呀。”
楚離吐着舌頭,臉上起了紅暈。渠迪大笑,“國師如此不勝酒力,可別浪費了我的美酒。”遂起身走開,又與公輸定暢飲去了。
石霂看她眼淚都快出來了,哭笑不得。楚離眼睛迷濛,望着她,舉起了酒杯,“你喝。”
那剩下的大半盞,便被楚離端着送入了石霂口中。石霂也是不勝酒力,臉上也起了紅雲。楚離呵呵傻樂,“你也樣嘛。”
石霂扶額,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該去歇着了。”
楚離跟在她身後走,踏着月色,亦步亦趨。石霂回頭看她,“你好好走,又胡鬧。”
楚離上前摟住她的腰,“不賞月嗎?”她歪了頭,“難得今日天公作美,不然總是陰雨不休。”
三月開始,便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斷斷續續地,沒幾個晴日。
石霂擡頭看了看那明晃晃的月亮,“着實難得。”她便仰頭望着那月,楚離卻望着她。於是兩人在窗邊坐下,靜靜地看着那白玉盤。
不多時,石霂困倦起來,以手支額閉目小憩。楚離的目光卻早已從月亮處移到她身上,見月光照在石霂身上,讓她籠罩在片朦朧的光色中,平添了些許嫵媚。楚離不由得到她面前,凝眉相望。石霂在她心裡,變得越來越重要,越來越重要,重要到楚離終於也開始意識到她的不同。她望着她,目光移到石霂脣上,沒來由地心頭跳。只覺得那紅潤櫻脣彷彿帶了巨大魔力,引着她着魔地彎下腰去,偷偷地記淺吻落在石霂脣邊。
她神情漸漸變得肅穆起來,莊重而深沉。貼着石霂的脣角,嗅着她的香氣,楚離有些迷失。
她幾乎離不開了。
石霂睫毛輕顫,沒有睜眼。直到楚離悵悵低嘆,將她抱起置於牀榻,石霂才忍着心中悸動睜開眼睛。
楚離淺笑,聲音輕柔,“睡吧。”又親手給她插上了那從皇宮裡得來的白玉簪,打量番才收下來,“生辰禮物。”
石霂握着那玉簪剛要開口,忽然聽得外面聲淒厲的慘叫,她們面色變,相視望,楚離道,“我出去看看。”
石霂也要起,楚離攔住了她,“眼見着就到子時了,你不要動。我會兒回來。”
她匆匆而去。就見渠迪和公輸定也神色嚴肅,顯然是被那聲音驚到了。
“怎麼回事?”
客棧裡的人被驚醒了大半,楚離三人就聞聲而去。
那慘叫聲斷斷續續,待楚離等人趕到時,便見個披頭散髮的女子,似乎躲着什麼可怕的事物,邊慘叫邊逃跑。
“何事驚慌?”渠迪率先上前,攔住了那女人。女子見渠迪,便慌亂道,“你快走你快走!”
楚離隨即也趕了上來,那女子見到楚離,也大叫,“快走!快走!”
“怎麼回事?”公輸定剛出口,那女子竟然驚恐地往外奔逃,楚離心思動,連忙讓公輸定後退,自己上去扶住了那女子,“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渠迪也道,“別怕,我們會救你的。”
女子卻惶然搖頭,“救不了,你們救不了……快走,快走!”
楚離和渠迪對視眼,“你先說發生了什麼事?”
“妖怪……妖怪吃人……爐鼎……”女子顯然受驚過度,含混不清地說着什麼。
渠迪道,“你先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便和楚離起將女子帶回了客棧。
回去就見石霂也在門口站着,她懷裡抱着受到驚嚇的珠兒,“發生什麼事情了?”
楚離道,“先進房間。”遂帶着那女子回房。
誰知道女子看見房間裡的人,忽然放聲大哭,“你們快走快走!不然也會被抓走的!快走啊!”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楚離安撫着她,“你先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我們帶你起走,好不好?”
女子顫抖着望向楚離,“真的?”
楚離重重點頭。
“妖怪!專吃女人的妖怪!”女子臉驚恐,“已經抓了很多女人,做爐鼎!吃人!”
“爐鼎?”楚離已經聽到第二次了。
卻沒發現她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身後的石霂渾身震,臉色瞬間刷白,面無血色。
楚離問,“有妖怪?”
女子道,“對對對,妖怪!吃人!專吃女人!做爐鼎,採陰補陽!”
她們都是不懂這個的,楚離聽她說出來,只覺得新奇,沒聽說過。她看看渠迪,渠迪也是臉疑惑。再看向公輸定,卻見公輸定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什麼。轉身時纔看到身後的石霂,見石霂面無血色,她頓時驚,“師姐,你怎麼了?寒症又犯了?”
石霂勉力搖搖頭,“沒事。”聲音都虛了幾分。
卻聽公輸定思索着道,“我好像聽過。”
時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原本是道門修煉的法子,就像黃帝內經的房|中|術樣。可是後來有邪魔外道走捷徑,專門修煉至陽至剛的功夫,然後採取女子陰血調和,以求速成。好像還把爐鼎分爲好幾個等級……我記不清了。”
楚離變了臉色,“房|中|術?”
“對,”公輸定答,“但是邪祟只把女子當成修煉的器皿,盡採其陰而後棄之。”
“……”渠迪也沉了聲音,“禽獸!”
“妖道。”楚離臉色陰沉,“罪該萬死。”她問那女子,“你可知道那妖怪在何處?”
女子不答,只說,“你們打不過他的,他會妖法,快逃吧。你們不逃,我要逃了。我好不容易纔逃出來。”
她起身時,楚離便看到她身青紫,踉蹌不已。楚離抓住了她,“我也會妖法。”
她從穗穗那裡學了些戲法,便隨手變了個,女子大驚,才道,“妖怪去了三絕頂。”
第45章 ||||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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