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踢到樑懷民喪失戰鬥力,腿一蹬眼一翻,就連倒下都顯得格外無力,臉上是百感交集後體現出來的表情:不甘、後悔、畏懼、生無可戀……
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雙腿微微發顫,這是痛到極點麻木沒有太多感覺,做不出太多動作後的反應,連站起來都嫌腳軟。
像是一夜被肛,被肛一夜。
他離死亡,也就只差那麼一點了。
白正將手放下,從私人角度講,他覺得龍銘梟做的不錯。
但他畢竟是練傳武的,從拳術立場講要更希望最後是傳武拳師獲得勝利纔對。
但這個時候他更願意支持龍銘梟,如羅貫所說,那就是個大傻逼。
略帶些同情的和羅貫開玩笑,“羅督主,他和你一樣成公公了。”
迴應只有一個“滾”。
朱成看着手機上的屏幕感覺萬分尷尬,他剛纔說什麼來着?就這樣被打臉了。
從頭到尾,沒有一絲起伏的就直接打臉了,像是一個巴掌無聲的抽在他臉上,令人火辣辣的疼。
這也還算好,畢竟不是自己直接被人抽巴掌,想想雷公那才叫慘,前後被兩人錘翻,徒弟都被自己三人挖牆腳了,這下子不知道要怎麼在媒體面前保住面子。
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裝模作樣的用不小的聲音嘟囔,他就是要讓人聽到,而且要聽得一清二楚才行。
“我倒是看錯了這小子,這陳文洪也沒有教出什麼好徒弟嘛。”
趁這個機會,又踩了一腳陳文洪,他三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掙扎的時候還要往對方身上蹬兩腳。
周圍靜悄悄的沒人說話,什麼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之所以在明知道這些人是假把式的情況下堅持湊上去,那還不是因爲有錢賺。
走穴賺來的錢,得分自己一部分,開武館教拳,自己也得按時拿工資,這競爭壓力比別的行業小多了,而且可以到處遊玩,輕鬆恰意好不快哉。
沒人搭話,朱成也就不說話,又樑懷民再次蹚水證明了傳武不適合實戰,他們就更要往傳武套路、武德方面發展。
正在觀看直播的人,不少人都有一種憋屈感,這是一種文化的碰撞,外來的東西擊敗了本土的東西。
自己曾經引以爲傲的被人打敗,這誰能受得了,恨不得奮起振臂高呼,引千萬人共同聲討舉辦這個比賽的人。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這裡那也是一樣的適用。
跆拳道百分之七十的招數全在腿上,不管是不是實戰派,這麼多年練下來總會有長進。
碰上的又是樑懷民這種全憑一張嘴,騙到自己都相信的人,兩者放一起比較,結果會是什麼樣那都已經註定了。
再者說基礎條件一樣的情況下,跆拳道的踢腿速度就是比傳武快,這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人家注重這個、專門針對此訓練。
而傳武更多的還是注重平衡,也就是綜合,要麼就做綜合性強的全能戰士,要麼就做什麼都會又什麼都不會的廢柴戰士。
很不幸的是樑懷民連後者都算不上卻堅持認爲自己是前者。
聲討什麼的是無稽之談,很快就有民間“高手”站出來澄清事實,順帶着抨擊了一把朱成等大師。
比賽在這之後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總算是有了步入正軌的跡象,白正鬆了一口氣,周振安一樣鬆了一口氣。
到了比賽的時候,他反而什麼忙都沒有幫上,卻是跟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意外揪了心、安了心、再揪、再安。
這會兒總算是沒問題了,備着的速效救心丸也沒派上用場。
這是好事。
不過也有不好的,白正將比賽時間縮短到一天之內,四個擂臺同時展開,這會兒的進度飛快,比賽時間雖然延續到五分鐘一場,但是有護具的情況下大家都能放開手,往往不需要五分鐘就能結束比賽。
快速展開又快速結束的比賽在短短的兩個小時之內完成了第一輪,將來自於選手的弊端徹底暴露出來。
一人輪空,總一百四十二人上擂臺比賽,在散打不計入傳武的情況下,敗者七十一人中,五十五人爲傳武選手。
總共留下來的傳武的拳師纔多少?僅僅是七十人罷了。
這第一輪就淘汰了五十五人,剩下十五人又有多少人能堅持到最後的決賽。
就此看來,冠軍很大概率會出現在現代搏擊的選手當中。
想一想還真是心涼,明明行內不管是現搏還是傳武都沒有重視比賽,僅僅派了十八歲左右的青年參賽,將此當做新秀的舞臺。
也就是這樣一個屬於新秀的舞臺,大家都還在同一年齡段,表現卻是雲泥之別。
就更別提那五十五名選手中還有多少二十以上的人了,在體格上已經長開長健壯,對比十八歲年輕人更佔有優勢的,卻被人兩招放倒。
這對任何人都是一種不小的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僅剩的十五名傳武選手真的不夠看,說話都夠不上分量。
就連刀金也是這樣認爲的,“這不就變成了現代搏擊的同平臺競技了,哪還有我們的份。”
他與顏軍皆闖過了第一輪,越是這樣越是感覺無力,從頭到尾都想要幫忙卻使不上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局勢發展成這樣。
小閻羅感嘆一聲,這時候想起來身邊那個練八極拳的,“要是董尚忠也來了就好。”
他三人在大學的武術社結識,因爲大家都是練傳武,和那些外來的妖豔賤貨們不一樣,大家都是正宮原配,所以也就玩到一起,保持友誼到現在。
“他來了能有什麼用,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算起來董尚忠纔是他們三人中實戰能力最強的,將八極拳的功夫練深了,奈何就是窮了一點。
運動這玩意還是富人比較適合,窮人走這種路註定會苦一點,但成績最好的往往也是窮人,富人根本靠不住。
“這裡拉一個,那裡拉一個,大家一起不就能湊到這麼多人了。”
太過理想化了,刀金搖頭,能打的會拉人,那些不能打的拉來的人只會更多。
實戰派比例無法提高,就算留下來的傳武拳師有上百個又能怎樣。
“走吧,吃飯去。”
上午各種情況一出,磨磨蹭蹭一拖拉,第一輪比賽結束就到了飯點。
白正收拾一下東西也準備離開,先是觀衆退場,也不過還剩下一千八百多人,退場速度飛快。
再是選手和他們工作人員。
萬沁窈帶上自己新買來的會動的兔子耳朵帽子,兩手抓着一捏,兩邊的兔子耳朵揚起,語氣頗爲歡快,“就在附近找個地方慶祝一下吧。”
正說話着嘟了一下嘴,今天可沒人在武館,現在回去做飯也來不及了。
看着還挺可愛的,白正伸手攥住一個小球,一捏一鬆兔子耳朵立刻就扇起來。
“以後還是少買點這種東西。”
“爲什麼啊?”邁着大長腿在白正身邊蹦躂,好奇的問道,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小兔子。
深情地投去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嗎?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每出現一個這樣的帽子,都就代表着一隻兔子失去了他的耳朵。”
聞言,萬沁窈雙腿併攏蹦蹦跳跳的竄出去好遠,又從遠處以同樣的方式跳回來,“你看,我就是可愛的小兔幾。”
動靜太大實在惹眼,白正想不注意都不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一點都不小好吧。”
“白正,那邊的飯店看起來比較高級誒。”小手一指望眼欲穿。
羅貫附和,“是挺不錯的樣子。”
白正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高不高檔他不知道,總之裝修是很好的,金碧輝煌大氣十足,“這有什麼好慶祝的,找個普通點的地方吃就好了。”
把比賽搞砸了,弄成這樣,他實在沒有想獎勵自己的想法,懲罰自己還差不多。
“不行!一定要吃好!”萬沁窈嘟嘴,用帶着些稚嫩,聽起來奶聲奶氣的的口音和白正爭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吃就要吃好的,你就當給我慶祝嘛。
好不好嘛~”
“行了,去吧。”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只能選擇答應。
像是知道白正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只有萬沁窈拉着他嘰嘰喳喳的說話,想不理、無視都做不到。
當路過一名貴婦身邊時,白正聞到了很濃的香水味道,帶着個大墨鏡蓋住了半邊臉,像是大明星出行一樣還用太陽帽將臉捂得嚴嚴實實。
萬沁窈多少有些敏感,對這濃郁刺鼻的香水味受不了,路過時忍不住打了個一個噴嚏。
“哎呦,這年頭小姑娘怎麼都這麼沒素質,公共場合亂打噴嚏,穿得還土裡土氣的。”
“貴婦”嫌棄了一句,嗓門不小刻意讓萬沁窈聽到。
人站在一輛豪車邊上,將手機高高舉起像是在自拍。
臉上捂得嚴實,身上卻是衣着暴露,一身的打扮讓人以爲這是碰到了網紅。
落後三四個身位,看起來像是路人的羅貫幾個步伐跟上來站在萬沁窈的身邊。
幾人並排站着將人一堵,這誰敢動。
一見情況不對自己可能吃虧,女網紅倒也聰明,往車內一鑽躲起來。
等萬沁窈走遠,又將頭探出車窗狠狠咒罵,“小癟三給我等着,老孃做土石方生意的,看我不找人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