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能窩裡鬥,傳武贏傳武了。
袁世湖心裡想到,不過看到顏軍輸掉比賽還是很高興的,緩解了他對顏軍偷襲的怨憤。
劉京下擂走回來,手肘搭着一條毛巾,拿了一瓶水喝。
任何時候都不宜一口氣往肚子裡灌上一瓶水——因爲會撐到。
一般先抿一口溼潤嘴脣後再分批啜飲比較合適。
先將一小口水含在口中沒有嚥下去,任憑水緩慢流下,慢慢的將咽喉溫潤。
袁世湖從他身邊擦過,孩子氣濃重的他這會兒沒有搭理劉京的想法,就連嘲諷的心思沒有,冷着一張臉擺露出一副高冷姿態。
他就是第二批要上擂的選手,此刻要提前做好準備。
等劉京走回候場廳,另三個擂臺的比賽即將結束,先生的估算是錯誤的,到目前爲止就沒有一場比賽是超過了三分鐘的。
或許是因爲現代搏擊的選手們更習慣於在三分鐘內完成比賽,或許是雙方選沒有堅持到五分鐘的實力。
劉京在心裡給白正找藉口道。徑直走向候場廳的屏幕前,圍在那裡的參賽選手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個位置。
顏軍收拾好離開的東西后也湊過來,“兄弟我見過你。”
聽聲音就能匠人變認出來,劉京頭也不回的盯着屏幕,“剛纔就見過。”
簡直就是一句廢話,顏軍意識到自己表達的不夠準確,臉上閃過尷尬連忙自我解釋道:“不是,我是說在錦標賽上看過你,你是不是白正的徒弟?”
劉京維持着高冷的範兒,四十五度角仰望屏幕,用簡短的話語回答了顏軍,“有直播,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需要刻意營造什麼,劉京和顏軍的一問一答之間,大佬氣概展現無疑。
“我練的是詠春拳,你練的是什麼?蠻厲害的樣子。”
顏軍好奇問道,周圍的現搏選手本是無意偷聽的,聽到這話之後倒是支棱起耳朵全神貫注的偷聽起來。
劉京也不避諱,當着所有人的面就說出來,“半步崩拳。”
白正這一次沒有教他殺手鐗,或者說教給他的殺手鐗就是實力。
而半步崩拳本身也不是秘密,有心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又能如何,就算告訴他們半步崩拳的特點是什麼,難道還能被人針對不成?
沒辦法,就是這麼自信,傳武在現搏眼中始終屬於花架子,就算給他們足夠的信息,也沒辦法找出最重要的部分。
而作爲曾經學習拳擊的他來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拳擊的缺點優點他了解的一清二楚,避其鋒芒攻其短板,取勝不要太輕鬆。
而在現代搏擊當中,拳擊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在場的現搏選手當中,至少有一半是練習拳擊的,接下來的比賽碰上他們劉京反而會很輕鬆。
意識到自己和劉京可能屬於兩個世界的人,自以爲的實戰在對方眼中可能不值得一提,顏軍也只能服氣。
“厲害。”讚歎一聲後更堅定了要在比賽結束後去拜訪白正的念頭,不知道刀金是怎麼想的,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在這個城市定居,先買一套房再說。
一塊顯示屏分屏展現出了四個擂臺的畫面,劉京注意力着重放在了袁世湖身上。
傳武實戰起來會將招數分成不同的散手,什麼時候順手就什麼時候用,嚴格算起來這就是散打。
不過這種實戰方式中包含了傳武招架的影子,對使用者有整體性的姿勢要求,仔細觀察能夠推敲出原形,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招數。
而現代散打完全不一樣,摒棄了傳武招架之後從訓練起就是直接的進攻方式,這也是散打常被看成現代搏擊的原因。
袁世湖和他體型體格上是類似的,可以在大致範圍上代表傳武訓練方式與散打訓練方式的差異。
如果兩人能在擂臺上來一場,那就是傳武與散打的碰撞,同樣的進攻方式,只有勝者的訓練方式才值得信賴。
擂臺上試探的進攻結束,雙方選手心裡有一個底。
袁世湖猛然間發動了進攻,對手根據資料顯示是練習太極拳的高手。
只看不評價,這是作爲旁觀者要求之一,觀棋不語真君子,觀賽不語高人範。
這位太極拳師實戰能力如何他心裡有數,只是心裡奇怪爲什麼他能進第二輪罷了,難道是在第一輪碰到了比他更菜的選手?
正在比賽的關鍵時候,劉京卻沒有了繼續觀看下去的意思,結局如何他已經猜到了,雖然對情勢分析不如白正透徹,但好歹能看出走向如何,這也很厲害了。
才一分神端起水準備喝上一口,瓶口剛端到嘴邊,餘光一瞥見到裁判上前直接給了袁世湖一個警告。
犯規了?劉京驚詫的又將水瓶放下,怎麼說都是職業拳手,怎麼會在這裡犯規?
雖然只是一個警告,劉京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還沒等他梳理思緒,屏幕上畫面一轉對袁世湖格外的關注起來。
他對這一罰判提出了異議。
這很正常,劉京將自己放入袁世湖的環境下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話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有直播錄像在到底犯規沒有一目瞭然,自己怎麼做都是有利的。
但重點不在於此,裁判細微的慌亂沒有逃過攝像機的捕捉,任何一點的舉動都會引起人的無數猜想。
比賽誤判很正常,但裁判心虛是不正常的。
對比起裁判,太極拳師臉上的慌亂更爲明顯一些,看起來是一場有預謀的行爲,或許太極拳師進入第二輪的原因找到了。
好事的記者丟了一個話筒上去,袁世湖就拿着話筒站在擂臺的邊緣,即便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也對裁判和太極拳師抱有足夠的警惕。
抽籤前的事情歷歷在目不敢忘記,這種環境下小心謹慎一點錯不了。
“也就傳武的比賽會出現這種事情——裁判都被買通了。”
也就是吹黑哨,其實這種情況挺常見的,不過在他刻意針對之下說成了只有在傳武比賽纔會出現的情況。
劉京將礦泉水瓶握緊了,瓶子不堪重負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周圍人的目光多落在他身上,暗地裡關注着他的反應。
看得出來劉京並不高興,這就很好,因爲他們會很開心。
面對這種情況,工作人員不需要問過白正就明白這是無法糊弄過去的,先將剛纔的錄像回放出來就知道誰對誰錯。
如果白正在錦標賽的時候,也有這種官方錄像在的話,那就不會出現吹黑哨還得忍下來繼續比賽的事情了。
這一對比,白正是否做到了公正已經很明顯了,高景鬆敏銳的嗅覺找到了又一篇可以拿來大做文章的素材,但是電腦摔壞了只能拿手機先記下來。
慢鏡頭回放下,可以看到袁世湖的進攻沒有被太極拳師擋下來,那是一招直拳,左臂進攻的方向是太極拳師的右肩。
劉京看不出名堂,但是其他散打選手知道袁世湖這是想用一招切摔。
直拳只是前奏,最重要的是後續的動作,若太極拳師閃躲則直拳落空,之後的變化恰應了袁世湖的動作,由左臂與對手右肩之上,下壓其頸部迫使人摔倒。
這動作類似於小幅度的劈拳,但目的和效果不一樣。
慢動作中,可以看到太極拳師架住了袁世湖的直拳,雙手交叉死死夾住他。
袁世湖一擊不成後就想抽身退開另尋機會發動進攻,但被太極拳師扣住手指動不了。
如果說犯規,那怎麼看都是太極拳師犯規,規則的容納度再高,也絕對不允許扳手指。
若是這都允許,那以後比賽只需要在擂臺上比誰扳手指更厲害不就好了。
結合剛纔裁判、太極拳師的反應來看,這事倒是有幾分像是真的,結論也在逐漸往黑哨上靠攏。
袁世湖洋洋得意的站在擂臺上,比賽出了問題,他是最高興的一批人,“我相信,如果剛愛我沒有提出質疑,這場比賽被淘汰的選手就會是我。”
站在擂臺上能夠感覺到觀衆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或許能借着這個比賽紅一把。
“請問情況是否像袁世湖選手所說的那樣?”記者將話筒捅向裁判。
像是一名名刺客持着手中的利劍刺向他,招招取命。
裁判一下慌了神,往左看是躍躍欲試對着他追問的記者,往右看是虎視眈眈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的記者,他還能往哪裡躲。
壓力像是一座座山往他身上丟來,一瞬間就讓他潰不成軍,手足無措的認了,“是……”
換來一片譁然聲,白正又一次出現在大衆面前,他的出現就像自帶了一個聚光燈,還是超大燈泡的那種。
一出現就將絕大部分注意力搶走,袁世湖眼中閃過鄙夷,心中對白正這樣的傳武拳師多有不屑一顧之意,但礙於對方是舉辦方,不得不打出一兩分的尊重。
白正的身邊跟着另一人,穿着打扮和擂臺上的裁判一樣,見狀觀衆們明悟,這是也承認了比賽的黑幕,就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你晉級了,準備下一輪去吧。”
走到袁世湖面前,白正只丟下了這樣一句話就略過了他。
正在等待着補償的袁世湖微微一愣,他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被人吹黑哨罰判了,處理結果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說的再嚴重一點比賽的勝負都將會被左右,不管怎麼說也應該道個歉吧?
就別提其他的補償了。
現在他仍保留着對這件事追查的權利,白正這麼做就不怕追查起來把自己牽扯進去嗎?
只見白正緩步走到了裁判和太極拳師的面前,僅僅是一個不大的擂臺,選手在上面兩個躍步就能跨越的距離,白正一共走了五步。
“你們是父子還是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