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我肚子有點餓,能去給我買點麪包嗎?”
坐在副駕駛上的白曉靜幽怨的開口,眼角還掛着淚珠,這一路上不停的訴說着,都是她的緣故,才讓蘇暮晚搬走了,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卻又不捨得離開顧炎初。
顧炎初只是靜靜的聽着,沒有做任何迴應。
將車停到一邊,顧炎初去了街邊的便利店。
白曉靜也跟着一塊兒下了車,在便利店外等着顧炎初,她擡眸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際,透過玻璃門見到了正在替她挑選食物的顧炎初,他低着頭的模樣仍然完美如天神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同時也牽動着白曉靜的心。
這個男人,他佔領了她生命裡所有的陽光,她視他爲她世界當中唯一的光明。
她已經忘了愛了這個男人多久。
從她懂得愛情這兩個字起,顧炎初這三個字便刻入了她的腦海裡。
她將顧炎初視爲此生唯一的愛,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嫁給這個男人。
可是這個男人卻另娶她人,完全棄她於不顧,她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又回到他的身邊,可一切都已悄然發生了改變,她想回到過去,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便利店的門開了,顧炎初從裡面走了出來。
白曉靜就這樣看着他,眼裡不自覺的含着一絲笑意。
顧炎初眸光一動,下意識的擡頭往左前方看了看。
太陽的反射弧度將那個方位給映得格外刺眼。
來不及思索,他下意識的要彎腰,白曉靜已經撲了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一顆靜音子彈就這樣穿破白曉靜的左肩,衆人只見到這個女人突然肩膀上鮮血四溢,就這樣倒在了顧炎初的懷裡。
“曉靜?”
顧炎初有些無措,
“你爲什麼要撲上來?我能躲過去的。”
“萬一躲不開呢?”白曉靜咧嘴一笑,“我不能明知道你有危險,卻還若無其事的讓你去冒險。”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
“我送你去醫院。”顧炎初長嘆了口氣,抱起她快速上了車。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極端複雜。
白曉靜一直緊緊的拉着他的手:“炎初,我全部想起來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醫生會盡快替你做手術。”顧炎初這樣說道,眼看着白曉靜被推進了手術室。吳海聞訊趕了過來,顧炎初正坐在手術室外,神色凝重。
“情況怎麼樣?”吳海上前問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明目張膽的用上了這個,是那邊派來的人嗎?”
“盯着我的人,多着呢。”顧炎初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本以爲可以輕鬆過日了,看來只要那個東西一天還在我的手上,我就不可能過上寧靜的日子。”
“我沒有想到的是,靜姐居然爲了你這麼豁得出去。”吳海嘖嘖感嘆,“連命都不想要了,想必真的是愛慘了你。”
面對這樣的情形,連吳海都忍不住有些動容。
“要是有這麼個女人,願意爲了我去死,那我多值啊。”
顧炎初挑眉,看他一眼:“沒有傷到要害,不會危及生命。”
“你不能因爲不愛人家,就把人家的付出說得這麼雲淡風輕。”吳海一聽,笑嘻嘻的說道,“要是這個人換成是大嫂,這會兒應該已經坐在這兒直抹眼淚了吧?”
這就是區別對待啊。
顧炎初搖了搖頭:“如果是晚兒,我寧願受傷的人是我,我不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我。”
他的眸光一沉,這種想象,連想都不可以去想。
他沒有辦法去想,如果真的面臨這樣的情形,他會失控成什麼模樣。
“靜姐要是聽到這句話,該多痛心啊,槍子都捱上了,你卻不領情。”吳海鄙視的看他一眼,“多麼深的豔福啊,你居然就這樣嫌棄。”
“你喜歡送你。”顧炎初看他一眼,無比認真的說道。
吳海連連擺手:“這種類型,愛到要生要死的模樣,我可消受不起。”
“去查一查,浩正街39號附近的所有監控,我要揪出來到底是誰這麼死咬着我不放。”顧炎初交待道,吳海應了一聲,便起身去辦理此事了。
白曉靜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這傢俬人性質的醫院,對於爲何病人會受槍傷,醫院自然是不會過問的。
“曉靜,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會難受的。”看着臉色慘白麪無人色的白曉靜,語氣裡帶着一絲心疼。
“初,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我什麼都記起來了。”白曉靜神色慘白慘白,“我現在寧願我一切都沒有記起來,我寧願我還是那個神經病,那樣我也許還能過得開心一點。”
兩行清淚開始順着她的臉龐往下落。
“我的身體已經髒成這樣,我經歷了這麼多,爲什麼老天還要讓我活着,爲什麼不讓我去死了算了?”白曉靜哭得淚如雨下,“我爲什麼要記起來?初你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現在不過是在做惡夢,我還是多年以前那個白曉靜,那個在學校裡永遠要跟在你身後的白曉靜,是不是?”
她的哭訴,讓顧炎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要激動,你才做完手術。”顧炎初只得起身去安撫她。
白曉靜坐起來,撲進他的懷裡:“爲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我這樣活着好累啊,初……”
顧炎初無言以對,只能任由她這樣抱着,任由她聲嘶力竭的哭泣。
直到她哭得嗓子都啞了,這才緩過神來:“他不止派了我一個人來接近你,但我們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我就是有一種感覺,他派了無數的眼線安插在你的身邊,初,你現在的處境真的很危險,那個東西,你還是儘快轉移吧,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要牢記,這次的組織,遠比從前的組織更可怕,他們想拿到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抵得過的,R先生現在正被他們弄得焦頭爛額,無瑕分身,但是同時也並沒有放棄過對你的追蹤,R先生甚至將很大的希望都寄託於你身上,希望你能與他聯手,共同推翻這個新的組織。”
顧炎初點了點頭:“原來是有新組織出現了,怪不得……”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白曉靜一臉無助的看着他:“我和你坦誠這麼多,就是希望你能相信我,你可以不跟R先生合作,你只需要記住,我永遠是支持你的,不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不會離開你,甚至我會幫助你。”
“你們都如此肯定那個東西就在我手上嗎?”顧炎初笑了笑,“假如我說我並沒有那個東西,你會相信嗎?”
白曉靜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的任務都是來自於R先生,他確定東西在你這兒,所以派我來了,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見你,無比渴望的想要知道你過得怎麼樣,所以我二話不說就接下了這個任務,直至R先生對我死心,並告訴我永遠不會再任用我。”
她笑得很悽迷。
“初,我爲了你,已經一無所有,哪裡也回不去了,我只能待在你的身邊,你爲什麼不能試着相信我一次,讓我跟你一起,度過這次難關?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高層也在留意此事的動向,可以說你現在是所有人的獵物,誰都有種想要衝上來咬你一塊肉的衝動。”白曉靜伸手抓住顧炎初的手腕,“而我,我與你曾經一起經歷過那麼多,我知道怎麼幫你,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顧炎初點頭:“我已經成了衆人眼中的唐僧肉,你跟着我隨時有危險,我不想你冒這個險,而我也對你說了實話,那個東西並不在我這兒。”
“我信,可是其它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會相信,他們覺得在你這兒,就一定在你這兒。”白曉靜咬脣,“你可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單純是你與組織或是你與R先生的事情了,它關係到了大局,上面不會眼看着事情發展成這樣的,上面要是出手了,事情就更復雜了,而據我所知,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想對你出手。”
顧炎初斟酌着她話裡的真與假,一時之間陷入深思。
白曉靜只得柔聲說道:“我知道,在你心裡,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我們這種人的通病如此,可是我和你生死與共,,風風雨雨這麼多年都一起走過來的,我對你的付出,你應該是看在眼裡的,假如連我都不能相信,那你又該去相信誰?”
“曉靜。”顧炎初擡眸,盯着她的眸子:“我可以相信你。”
躺在家裡靜養了幾天,蘇暮晚的腳踝仍然隱隱作痛,這也不時在提醒她,她從樹上跌落時,顧炎初彷彿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穩穩的接下了她。
那個畫面,她總有些揮之不去。
想到那天他說過的話,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銀行的保險櫃,按下密碼之後,將那條項鍊取了出來,想了想,又戴到了脖子上,任它價錢再是天價,總歸只是條項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