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得出的結論是,許蓉已患上老年癡呆症,所以纔會出現記憶紊亂的現象,而現在許蓉的身體也出現了加速衰老的現像,身體各個方面的功能都在以不可思議的現像加速衰竭。
“爲什麼會這樣?我媽平時很注重養生,她也很愛運動,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顧昕薇連連搖頭,不敢相信醫生的話,“這不可能啊……”
一連說了好幾個不可能。
蘇暮晚伸手扶住她:“昕薇,不要着急,現在既然送到醫院來了,醫生會有辦法的。”
顧炎初隨後趕了過來,徑直進了手術室。
他身邊跟着一個穿着白大卦的男醫生,與他一道進去的。
一開始蘇暮晚以爲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可細想那個背影似乎又特別熟悉。
她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這個背影,腦海裡頓時四下搜索,忽而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她落海之後被人送到那個瑪麗亞醫院裡的方醫生嗎?
他是轉院調到這個醫院來了嗎?
見到這個背影,蘇暮晚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個堪稱世外桃源的醫院,她在那裡生活的那一個月,如今回想起來,仍然對那方寧靜的土地充滿了嚮往。
不多時,顧炎初神色凝重的走了出來。
“三弟,醫生怎麼和你說?”顧昕薇見他是從手術室裡出來,不禁問道:“不是說就是老年癡呆嗎?怎麼還推到手術室去了?”
“你不用緊張,只是幫媽洗洗胃。”顧炎初溫和的解釋,“媽最近應該是吃了很多不應該吃的東西。”
說完這個,他若有所思。
蘇暮晚靜靜的站在不遠處,感受到顧炎初的目光,卻不懂要如何迴應,只能平靜的垂眸。
“難道說媽已經糊塗到亂吃東西的地步了?”顧昕薇無比自責,“我要是早知道媽會這麼嚴重,我應該早一點送媽來醫院的,而不是拖到現在。“
“二姐,媽這個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顧炎初疑惑不已的問道。
“好像就是斯年帶女朋友回來那天,媽午睡一直睡到晚上我去叫她她纔起來,然後我就感覺她忘性特別大,才和我交待過的事情,轉身就忘,我以爲上了年紀都是這樣,也就沒有太在意,誰知道會越來越嚴重到這樣的地步。”顧昕薇無比懊悔,“我應該多關心媽的,不然她也不至於會這樣了。”
顧炎初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二姐,媽出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預料到,你不要自責。”
他與顧昕薇之間,很難得這樣的真情流露。
突然聽到他這樣安撫自己,顧昕薇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習慣,擡起瞳孔有些感動的看着顧炎初。
無視顧昕薇熱切的眼神,顧炎初徑直走向了蘇暮晚:“最近好嗎?”
“挺好的。”蘇暮晚淡淡的迴應。
“腿好了?”顧炎初又離她近了些。
“全好了。”蘇暮晚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顧炎初的氣勢太霸道,他這樣帶給她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嗯,那就好。”顧炎初發覺她的閃躲,“你這麼害怕我?”
蘇暮晚擡眸,瞪他一眼:“你擋着我的視線了。”
方纔看到方醫生似乎一閃而過,她幾乎擡步就想追上去,可惡的顧炎初冷不丁的湊過來跟她說話,害她把這個事情都給忘了。
“你在看什麼?”顧炎初側過身子,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醫院裡行色匆匆的,到處是人。
“看美男。”蘇暮晚掃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美男能美過我?”顧炎初皺眉,“蘇暮晚,你最近是不是有桃花運了?”
她莫名的就想到了那個白浩威,假如那種也算的話。
但這個話從顧炎初的嘴裡問出來,她覺得是最不應該的。
自己桃花纏身,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
“你管得有點寬。”她將臉扭向一邊,不再看他眼神裡的戲謔。
見她這渾身是刺的態度,顧炎初只是一味淺笑。
“二姐,我去下洗手間。”蘇暮晚跟顧昕薇打着招呼,爾後匆匆的跑遠了。
問遍了整個醫院,並沒有一個叫方維生的醫生。
這就讓蘇暮晚覺得奇怪了,她當時在那個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每天都是方醫生來查房,那個背影她是不會看錯的,而且他分明就穿着這白大褂,且還進了手術室,怎麼醫院會說沒有叫這個名字的醫生呢?
這個事情讓蘇暮晚覺得異常奇怪,可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原因。
正當她轉身,神情頗爲懊惱之際,顧炎初又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
“你跟着我幹什麼?”沒有找到方醫生,蘇暮晚語氣很不好。
“說話帶刺,誰得罪你了?”顧炎初看她一眼,“你在找什麼?”
“我看到一個認識的人,我確定就是他,可是找遍了醫院卻找不到那個人。”蘇暮晚有點難過,當時離開的時候也挺匆忙,都沒有來得及好好和醫院裡平時照顧她的人道個別。
如今能在這裡再遇到方醫生,她自然覺得倍感親切。
“萬一是你看錯了呢。”顧炎初雲淡風輕的說道,“媽現在醒了,過去看看她吧。”
說完,他伸手攬過她的肩膀。
就像他們之間從未分開過那樣。
蘇暮晚下意識的推開了他,有些彆扭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見她這樣,他也不再堅持,見她跟上來了也就放下心來。
“媽,你感覺好點沒有?”顧昕薇正在跟許蓉說話,“好好的突然就暈倒了,真是嚇死我們了。”
“我最近啊,就是太累了。”許蓉這樣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成天的想睡,我不過就是睡着了,你居然把我帶到醫院來了。”
她的語氣人,似在責備顧昕薇不應該送她到這裡來。
“媽,怎麼叫都不醒,真睡着了也不至於這樣吧。”顧昕薇柔聲哄着,“再說醫生也沒有幹什麼,就幫你常規檢查了下。”
“那醫生說我是什麼毛病啊?”許蓉沒好氣的問道。
“醫生說你什麼毛病沒有。”顧炎初推門而入,蘇暮晚緊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那就趕緊帶我出院。”許蓉掀開被子就想下來,“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着。”
顧昕薇有些不明所以看看顧炎初,醫生不是說媽媽現在是老年癡呆症的症狀嗎?這樣可以直接回家嗎?
“好,我馬上就去辦。”顧炎初點了點頭,“二姐,你和晚兒兩個幫着媽收拾一下,我去辦出院手續。”
說完,顧炎初便徑直出了病房。
顧昕薇與蘇暮晚二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怎麼突然一下就能出院了。
顧炎初徑直穿過走廊,走廊盡頭,有個挺直的背影正直直的站着,聽到腳步聲之後回過頭來,是一張年輕乾淨的臉龐。
“顧先生。”年輕人恭敬的開口,“您母親的情況我想應該是可以控制住了,毒性解了她會慢慢恢復正常。”
“謝謝你。”顧炎初的語氣很真誠。
“這是我應該做的,若是沒有顧先生您的幫助,我不會有如今的存在價值。”年輕人面對顧炎初,似是有無盡的感慨。
“是你自己有這個能力,纔會有你今天的一切。”顧炎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又朝他深深的鞠躬,這才轉身離去。
顧昕薇幫許蓉收拾好衣物,蘇暮晚也扶着許蓉下了病牀。
“媽,你確定不需要在醫院多住上幾天觀察一下嗎?”顧昕薇仍然有些緊張,顧炎初說去辦出院手續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忽悠人的,但當着媽的面,三弟不可能睜眼說瞎話。
所以,雖然心裡存疑,但顧昕薇還是傾向於相信顧炎初。
“這醫院住久了,沒病也該生病了。”許蓉皺着眉頭:“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當日,顧擎天就是在這家醫院離開人世的。
許蓉想到顧擎天,心裡面的難過與傷感就又多了一分。
顧炎初很快又折回來了:“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
他這樣說道,許蓉頓時像個孩子似乎高興起來,能離開這個醫院,她自然是開心的。
蘇暮晚與顧昕薇二人同時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眼裡看到擔憂,於是二人又齊刷刷的看向了顧炎初。
接收到二人的眼神,顧炎初只是很淡定的看向她們:“我去開車,你們扶着媽出來吧。”
正在此時顧斯年也帶着艾米一塊兒過來了。
“媽,你沒事吧?”顧斯年衝上來就問道。
艾米跟着走進來,看一眼顧炎初,爾後便隨着顧斯年一道,圍到了許蓉的跟前。
“我真的沒事,就是最近睡得有點多,你們大驚小怪的還把我給弄到醫院來了。”許蓉的語氣頗爲無奈,但同時見到孩子們都很關心自己,心裡又情不自禁的開心起來。
“那就好。”顧斯年長舒了口氣。
“好了,回家吧,這個地方我真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許蓉催促着衆人趕緊離開醫院,同時自己心裡也有點疑惑,這段時間以來她確實過得有點渾渾噩噩的,一天都不知道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