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城上空,終年繚繞着一股血腥的氣息,無盡的冤魂飄蕩在虛空,不肯散去,然而此刻,那遊走在天地間的陰魂,感受到天際那恐怖的雷霆力量的時候紛紛露出一股驚懼之色,一些較弱的陰魂在接觸到強烈的陽剛氣息的那一瞬間,徹底化成了飛灰。
黑暗的劫雲下方,站立着一道流氓的身影,單薄的身影,手握一柄巨大到誇張的巨劍,一股無法散去的血腥之氣,繚繞在這道身影四周,那是無盡的殺戮,無數鮮血堆積出來的煞氣。
沈志武,那個已經從君臨天記憶中淡忘數年的名字,這一刻展露出來的起來的氣息,龐大無比,特別是當他身體中透發出一股黑暗氣息的時候,沈志武整個的力量飆升到一個詭異的地步,那是屬於萬魔窟的氣息。
臉上依舊是那一臉招牌式的淫笑,同時托起手中的巨劍,直指怒吼的蒼穹,沈志武很是輕蔑地說道:“就這麼點雷霆之力?還不夠我淬鍊血煞之氣的……沒勁!”
“轟轟轟——”
天際好似爆裂開來了一般,一道道震動天地的驚雷,不斷落下,而整片天地都好似在顫抖,可是那道單薄的身影,在這方世界都爲之動搖的時候,他卻屹立在虛空不曾動彈分毫,如今這道散發着恐怖氣息,同時身體中的力量在發生一種質變的傢伙,正是當初在碎心崖頭痛不欲生的傢伙。
看着天際的劫雲,沈志武微笑着,好似心中解開了某個結,他淡淡地說道:“臨瑤,還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嗎?來生我做一對比翼鳥,快樂……”
突破聖戰級,那是一個劫難,同時也是一個蛻變,只不過,此刻死神之城中的震驚,比之永淵帝國帝都的震撼來說,依舊有所不及,逼近死神之城的震驚,只是一個人帶來的,可是帝都的震驚,卻是將整個帝國都牽連了進去。
震耳欲聾的聲音迴盪在天地間,同時一道道恐怖的氣息,立刻鎖定住了君家的所有人。
君家一時間徹底亂了,一些僕人更是在慌亂中,趕忙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人,然而就在族人們手忙腳亂的時候,君家族長,君傲翔的一道命令,突然迴盪在君家人的耳旁:“我的族人們,不必驚慌,家族能夠應對這一切……”
君傲翔肯定的聲音,讓的人心渙散的君家,平息了一些,可是這個時候,在君家的議事廳中,此刻幾乎所有君家的高層都集中在了這裡,所有人的臉上臉都露出極度的凝重之色,他們在相互觀望着,可是卻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具體地點建議。
“族長,如今隱瞞族人,說家族能夠應對這一切,也只是權宜之計,在這期間,我們必須想出可行的辦法。”
“是啊,無論如何,我君家的香火不能斷,還有……臨海如今生在君家的消息爲什麼會被皇室知道?”
“我就說過,當初六君臨海在君家,就是個錯誤,可是居然那麼多不開眼的族人,一致同意君臨海在君家療傷,如今倒好,整個君家都將被君臨海連累……”
……
“你這是什麼話,如果不是臨海,我們君家如今還存不存在都還不知道,你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何?”
“我怎麼就忘恩負義了?如果沒了君臨海,我就不信君家無法生存下去了……”
……
族人的話語,各不一樣,同時話語中,也是多多少少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看着焦慮的族人,君傲翔心中也是出現了些許的慌亂,就在君傲翔不知道該怎麼般的時候,突然一道疲憊的身影出現在議事廳的大門處。
衆人感受到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紛紛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在這道身影身上。
獨臂的男子,英俊的臉上有了兩道猙獰的疤痕,爲那股剛毅的氣息,增添了一抹血腥之氣,同時那股隱藏的晦澀的氣息,縱使如今重傷在身,可是依舊讓的在場的君家衆人,感到一股無法想象的壓迫之感。
“讓我去吧!”
獨臂男子低沉認真地說道,同時他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上方,在那裡,迎向了君傲翔的眼神,這道獨臂男子,似乎在徵求君傲翔的同意。
“臨海……”君家的族人中,有人在低聲輕喃着,他們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當聽到君臨海說道‘讓我去吧’這幾個字的時候,他們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再一次被吞了回去,只是那一雙目不轉睛的眼睛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交出君臨海……這意味着什麼?是要用君臨海的性命,交換整個君家的存亡?還是說,讓重傷在身的君臨海,獨自一人面對整個帝國的陰謀?
是了,這一切,明眼人眼中都十分的清楚,這都是帝國對君家的陰謀,都是皇室內部的紛爭,將整個君家牽連了進去,而君家,很不幸地成爲了犧牲品,而在這一刻,君家的衆人們這才恍然記憶起了一道身影,那是衆皇子中,最閃耀的一道身影,他那張溫馨的笑臉下,不知道隱藏着多麼狠辣的計謀,同時那張展露在常人眼中的面具下,是誰都無法看清的一張真面目。
曾經的四皇子,如今的當今帝國大帝,這一切都他一手操縱,然而敏銳的人,總會覺得,似乎黑暗中,還有無形的手,在撥弄着事態的發展。
天空是黑暗的,然而黑夜中,那一道道沖天的精芒,卻是讓漆黑的深夜,無比刺眼。
君家議事廳中,一時間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看着那道獨臂的身影,當初了守護君家,爲了保護君家不受暗流的衝擊,君臨海擋在風口浪尖,可是皇室的一次次打擊,縱使強如君臨海,也是無以應對,終於,君臨海倒下了,而整個君家,也是一時間,束手無策。
“讓我去吧!”君臨海看着自己的父親,看着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在君臨海的記憶中,對於自己的這個提議,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因爲母親會不顧一切地阻止自己,可是父親不一樣,當初年幼的自己,不知道父親做出的一個個決定,可是如今的君臨海,能夠理解父親心中的苦衷,君臨海知道,父親會同意自己,如果自己的性命,真的能夠換回整個君家,那他君臨海,又有何不可爲呢?
君臨海看着父親,然而在君臨海等待了許久之後,卻是聽到了父親那沉重的呼喚聲,“臨海,還記得當初的碎心崖嗎?當年是不是特別痛恨父親,爲什麼會把妹妹逼迫致死?還記得當初逐你出君家嗎?是不是覺得,父親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冷血動物?還記得……可是如今,臨海,對不起,父親不能答應你……”
“可是爲什麼……”
“因爲我是一家之主,但我也是一個父親,一個有血有肉的丈夫,知道當年瑤兒與志武兩人跳下碎心崖的那一刻嗎?我還記得,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一種無法挽回的後悔,還記得當初親自宣佈逐你出君家嗎?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奈,臨海……父親知道你不是尋常人,可是在父親心中,你一直和臨瑤,臨天一樣,是我君傲翔的孩子,你們三個人,我都曾失去過,爲了整個君家,爲了君家所有的族人,我選擇了作爲家族族長,可是卻拋棄了‘父親’該有的責任,如今……我想做一回‘父親’。”
曾經的往事,歷歷在目,所有的一切,君家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身爲君家的族長,君傲翔一直是將整個君家都放在第一位,爲了整個君家,他不禁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同時也曾失去過君臨海還有君臨天,而至今君臨天都沒能回來,也不知道是迷失了方向,還是說,早已客死在了異鄉。
一直以來,身爲君家的族長,他身上到底肩負着什麼樣的責任,沒有人能夠想象,或許他那兩鬢的斑白,正是這些責任的化身。
君傲翔的一番話,是自私的,可是當衆人在聽到這番話語的時候,就連那些欲要奪取君傲翔族長地位的族人,卻並沒有人站出來呵斥,他們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同時君傲翔那聲自私的話語,不斷迴響在衆人的耳旁,同時抨擊着所有人的心神。
“如今……我想做一回‘父親’。”簡單的一句話中,到底隱藏了埋藏在君傲翔心中多麼沉重的壓抑和愧疚?
君臨海看着上方的君傲翔,剛毅成熟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幸福的笑容,君臨海說道:“父親,今生能夠身爲你的兒子,我……很榮幸,希望我們來生再見,對不起,守護君家,是我一直以來的宿命,命中已然註定,我的命,爲君家而生,我的魂,爲君家而存……”
君臨海笑着,可是那獨臂的身影,卻是化成了無數的光點飄散在議事廳的門口,從一開始,出現在議事廳的身影,只是君臨海凝聚的一道能量分身,衆人卻是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