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君傲翔輕輕點頭,君臨天那一直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而一直超越極限地運用“狂暴”產生的後遺症,也在這一刻如潮水一般徹底涌來。
君臨天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倦意將自己包裹,而後眼前一黑,君臨天那單薄的身體便直挺挺地到了下去,當君臨天的身體即將觸地的那一瞬間,君傲翔的手臂輕輕將君臨天挽住。
“大家散了吧!”
君傲翔淡淡地說道,而後自己一個人便帶着君臨天離開了練功房。
隨着君傲翔帶着君臨天離去,在場的衆人也都紛紛回到自己的住處,原本衆人還想說些什麼的,比如說“廢物”之類的話題,但是隻要一看到這間佈滿了裂痕和坑的練功房,衆人就感覺有一隻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將自己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堵了回去。
看着衆人紛紛離開了練功房,一直想要提前得到家族全力培養的君臨霸束手無策地四下張望着,他想要將離去的族人們一一拉住,然後讓衆人同意提前將龐大的資源消耗在自己身上,但是……一直枯蒿但卻有力、不容置疑的手搭在了君臨霸的肩膀上。
“臨霸,走吧!”
“可是爺爺我……我……”
君家大長老看着一臉不甘的孫子,大長老那滄桑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無奈,旋即大長老輕輕搖了搖頭,而後拉着戀戀不捨的君臨霸離開了練功房。
“君家又出了一個瘋子!一個可能超越君臨海的瘋子。”
每當一想到那個讓人越來越無法看透的君臨天時,衆人心中總免不了極度的沉重,這股極度沉重的感覺,讓人連藉此嘲笑之前君臨霸的狂妄自大的心情都沒有了,衆人都沉默着,好似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心事。
君臨元拉着司徒若香的玉手輕輕走出了練功房,但是君臨元原本急速行走的腳步卻猛地停了下來,因爲此刻在君臨元身前,正有一個人擋在了他的去路。
君家還未離去的衆人看到這一幕時,之前還掛着沉默的臉上露出一絲含義頗深的笑容。
那是一個扛着巨劍的青年,清秀的臉上是一層不變的淫、笑,還有那極度欠揍的站姿,這一切都標示着敢擋在君臨元身前的那人正是沈雨寒的親侄子沈志武。
之前,當君臨元看清躺在坑底的人是君臨天的那剎那,眼神中露出的極度晦澀的殺意徹底被沈志武看在了眼中,而這也是直接導致此刻沈志武擋在君臨元身前的原因。
看着流氓一般的沈志武,縱使君臨元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在同輩中,敢如此挑釁且肆無忌憚地擋在自己身前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但是眼前的這個地痞、流氓卻正好在其中:“你擋着我的路了!”君臨元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你的路?誰說的?”
“我說的……”
“呵呵,你說是你的路,就是你的路?想要過去,繞道!”沈志武偏着身體,倚着牆角站立,但是卻隱隱將君臨元的去路徹底擋住了。
看着純粹找茬的沈志武,君臨元心中不禁升起一團怒火:“沈志武,若如你再不讓開,休怪我出手!”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而本打算離開的君家衆人也停了下來,很有興致地看着兩大天才人物的對碰。
“對我出手?哈哈,君臨元,你不會以爲武者九階的殺手就能置我於死地?”沈志武看似無心的一句話,但是聽在君臨元耳中卻是另外一番韻味,這句話話中的意思便是:“雖說如今君臨海不在家族內,但是還有我沈志武,如果你君臨元再敢動君臨天,就得先從我沈志武的屍體上踏過!”
君臨元瞬間就聽出了沈志武話中的韻味,眉頭不禁皺的更深了。
“走吧,打一架!”
沈志武扛起了巨劍,輕輕鬆鬆拋下一句話,而後便大搖大擺地向外面走去,而站在原地的君臨元沉默了片刻,便鬆開了拉着司徒若香的手,尾隨着沈志武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兩人的戰鬥過程是什麼樣的,只是當傍晚時分的時候,沈志武依舊扛着那柄極度醒目的巨劍回到了君家,只不過沈志武的肩膀上洞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鮮血依舊潺潺流着,腥紅的血液染紅了沈志武的衣袍,同時沈志武那隻不安分的左臂也不正常地扭曲着。
即使如此,但是那張清秀的臉上,依舊盪漾着一成不變的淫、笑,沈志武依舊如故地笑的一絲不苟。
當沈志武回到了君家,偌大的君家都在紛紛猜測兩人之間的戰鬥。
已經繁星點綴的夜空之時,此刻,一向注重儀態的君臨元才託着破敗不堪的身體回到了君家,完美曲線的身材上是一條足有半米長的巨大劍痕,那一頭漆黑的長髮也徹底凌亂了,俊美的臉上是漆黑的血漬,華麗的衣袍成了碎布條,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君臨元渾身都籠罩着一層死氣,而君臨元的生命氣息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雖然不知道過程,但是傻子都能看的出,這場看似無厘頭的打架,是沈志武那個流氓贏了。
一時間,“沈志武”這個名字再一次傳遍了整個君家,君家人已經記不清“沈志武”這三個字是什麼時候深深地刻入衆人腦海中的,那好像是六年前,那個秋風瑟瑟的秋天,那個烏雲陰霾的雨天,那個悲痛、難忘卻讓人難以啓齒的日子。
六年了,當初那個十七歲的傢伙如今也成長爲一位清秀的男子,只是那一臉機械般的淫、笑破壞了沈家族人那天生的端莊氣質。
沈志武!
縱使六年過去,但是在君家,每當一些人回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們總能不禁想到那對真心相愛的戀人,那是一對對未來憧憬着美好和幻想的戀人。
而那對將自己整顆心都掏給對方的戀人中,特別是那個天真、善良、可愛的女孩,如果那個女孩如今依舊活在這個世上,或許已經出落成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子,又或許如今的君家已經增添了下一代新的成員。
君家無數族人是看着那個小女孩長大的,無論是哪個支系的族人,但是每當看到那個惹人憐愛的女孩時,支系與支系之間的隔閡就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君家的族人們從心底喜歡那個單純、樂於助人的女孩,六年了,但縱使六年過去,衆人心中依舊溫存在着那個女孩陽光般的笑容,那是春天般的溫暖和快樂。
然而……六年前,就在六年前的那個秋天,那個濛濛細雨傾灑的雨霧中,那個一直沉浸在幸福和快樂中的女孩眼角滑落了兩行晶瑩的淚滴。
痛楚的淚痕至今依舊深深地刻印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那似乎是衆人無法抹去的傷,當衆人看着那個一臉乞求的少女時,當衆兒看着那個少女跪在地上無助地求着衆人時,當衆人看着少女眼神中的乞求逐漸變成絕望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心都在抽搐着,都在疼痛着。
而在少女的身旁,一直都陪伴一個少年,少女哭泣着,乞求着,少年則同少女一樣跪着,少年緊緊地抱着少女,一雙淚眼無助地看着自己的家族長輩。
絕望逐漸徹底籠罩了那對戀人!
人們依稀地記得,當年的那個少年肩上還沒有那柄巨大到誇張的劍刃,而少年那張單純秀麗的臉上也沒有那一成不變、一絲不苟的淫、笑,但是當那個濛濛細雨的雨天之後,少年卻似換了一個人,衆人感覺當初那個喜歡歡笑的少年逐漸變的冷漠了,而那單薄的身體中,似乎是空的,那具依舊行走在人世間的身體只是一具軀體而已,那具軀體是沒有心的,是沒有靈魂的。
那個少年的心和靈魂隨着那場下了足足一個月的濛濛細雨一起埋葬在了那個秋天,那個一片蕭條的秋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當那個將自己徹底埋藏的少年再一次出現在君家的時候,少年臉上多了一層一絲不苟的笑容,但這絲笑容卻是機械,沒有靈魂的。
也正是從六年前開始,君臨海那瘋狂般的修煉速度逐漸開始震驚整個君家,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君臨海的修爲就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是在修煉速度瘋狂增加的背後,是那個活潑的大男孩臉上,從此徹底失去了那天真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成不變的淡漠。君臨海的笑容,也隨着那場綿綿的細雨一起埋藏在了那個秋天。
從那之後,除了在面對自己的弟弟君臨天的時候,君臨海的臉上會難得的出現一絲柔和之色,除此之外,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君臨海臉上一直都是那冰冷的讓人膽寒的漠然。
君臨海變了!
君家族人們在心中這樣說道。
六年前的那個秋天,當那對真心相愛的戀人眼神中徹底轉變成絕望的那一刻,許多人都變了!
那對戀人,那對最後徹底絕望的戀人,沈志武、君臨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