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步履匆匆,行走如風。k";;很快把其他房間的棺材打開了。裡面裝着的,全都是楊家人的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們看着這些屍體,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這些屍體,應該不是純正的楊家人。因爲他們和楊念魂只是相似,但是仍然有明顯的差別。這麼多的屍體擺在這裡。我相信,除非黃炎所在的組織十分龐大。否則的話,這些人,已經是他們的全部了。
鐵蛋開始研究這些人的死因。但是一無所獲。他們身上沒有外傷,屍斑也很均勻。神態安詳,全身裸露。這樣的死屍,如果出現一具,不足爲奇,但是成百具屍體這樣,實在是讓人有點懷疑了。
我們正在研究。桃花忽然驚恐得指向一個方向:“動了,動了。”
我們看見一具屍體正在從棺材裡慢慢坐起來。腦袋在胸前垂着。長披散下來,很是恐怖。
鐵蛋罵了一聲,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半截磚,兜頭扔過去,正好砸在那具屍體腦袋上。
也不知道是鐵蛋力氣大,還是這屍體已經腐爛的不結實了。這塊磚頭砸在屍體頭上,忽然砸得腦袋從脖子上掉下半截來。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這屍體居然長着兩個腦袋,前面的被砸下來,正好露出後面的。
鐵蛋“嘿”得一聲,隨手又扔出去另一塊。
沒想到那顆頭輕輕向旁邊一歪,輕鬆躲過去了。
然後,我們看見這顆頭下迅得長出脖子,長出胸膛……這不是屍體,應該是個人。她剛纔藏在屍體後面,我們全都沒看見它。
這人笑吟吟得走下來。頭上梳着一個最標準的道姑髻。身上卻穿着一襲僧袍。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扮馬上讓我想起唐大仙。
老麻頭看着唐大仙:“果然是你。”
唐大仙點頭頷:“我最不喜歡讓別人失望。”
八嬸之前對唐大仙恨得咬牙切齒。這時候見了唐大仙。反而出奇的冷靜。一言不。
老麻頭以舊相識的身份問唐大仙:“你裝神弄鬼的,什麼意思?”
唐大仙回答的很鄭重:“我想見我的兒子呀。”
老麻頭語氣冷冰冰的:“這裡沒有你的兒子。”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忽然有點緊張。我默默地祈禱,千萬別,千萬別。但是在祈禱之餘,似乎又有什麼期盼。i到最後,我自己都混亂了。
怕什麼來什麼,唐大仙的目光在我們幾個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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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仙指着我說:“你就是我的兒子。”
我有點手足無措。但是由於多年的孤兒生涯,下意識得反駁道:“誰說我是你兒子,你有什麼證據?”
唐大仙忽然嚶嚶得哭起來:“你是我親兒,我是你親媽,血肉相連,還要什麼證據。活生生的你,活生生的我,就是證據。二十年不見,日思夜想,眼睛都哭花了,就是證據。”
唐大仙說的情真意切,哭的悲悲切切,我幾乎要信了。
但是老麻頭等人對此人很是不以爲然:“聽說你在這個土地廟躲起來算命了,果然還是靠的坑蒙拐騙的老本行。”
唐大仙擦了一把眼淚,又恢復了剛纔的優雅神態:“坑蒙拐騙?這世間的謊言太多了,所以把真話也當成了坑蒙拐騙。今天我卻無心和你計較,因爲我們母子重逢,今天可是個好日子。”
老麻頭冷笑一聲:“你說他是你兒子?你有憑什麼斷定?”
唐大仙說:“我憑什麼斷定?就憑他和我男人長得一模一樣,就憑他的氣質神態,就憑他來自程家莊。”
唐大仙說道“就憑他和我男人長得一樣”的時候,我心裡已經咯噔一下。
老麻頭替我問了:“你的男人是誰。”
唐大仙把臉一揚:“我的男人是誰你不知道嗎?陳永興啊。”
雖然我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但是我還是覺得五雷轟頂,整個人呆在地上麻木了一會。
我曾經無數次得追尋我和陳永興的關係。越來越覺得我是他的兒子。但是除了柴教授之外,個個否定。這時候,唐大仙居然輕描淡寫得說出來。
忽然一夜之間,我爹媽全找到了。
老麻頭搖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唐大仙說:“怎麼不可能?糟老頭,難道你忘了?我二十年前,是誰帶去走南闖北的?”
唐大仙說這話的時候,老麻頭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後像是有些不情願,緩緩的說:“是你和陳永興。你們害了我一輩子。”
唐大仙點點頭:“不錯,正是我和陳永興。”
我嚥了口吐沫。不知道怎麼稱呼眼前的女人。只是用沙啞的嗓音問他:“陳永興,在哪?”
我本以爲唐大仙會大哭着說:“陳永興已經死了。”或者說:“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裡。”
但是沒想到的是,唐大仙很隨意的點點頭:“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我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桃花走過來,很擔心得看了我一眼,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說:“我沒事。”
桃花眼睛看着已經走到屋子裡去的唐大仙,輕輕的說:“我不相信她。”
依着我的性子,如果有人說是我的爹媽,我早就把他打出去了。有的人可能不理解,認爲我無緣無故就打人。這當然是有童年陰影的,小時候誰都知道我是孤兒。所以阿進之流總會冷不丁問我:“程大力,你知道你爹叫什麼嗎?”我一旦搖頭。那一夥人就會紛紛給自己漲一輩。久而久之,再遇上這種人,我已經養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過去再說的習慣。
但是最近經歷了這麼多事。雖然有很多值得懷疑之處,但是我越來越覺得,我的父母不是常人。
所以我現在很亂。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唐大仙。或者說,我想先看看貨,再決定信不信她。
過了一會,我就看見唐大仙從屋子裡扶出一個人來。一邊走一邊高喊:“永興,你看看誰來了。”
我一看到那個人的臉,頓時全身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像,和我太像了,就像是中間豎了一道鏡子一樣。
我與他唯一不同的,是我還年輕,而他已經頭半白,步履蹣跚了。
唐大仙伸手把尼姑袍子拽下來,把頭散下來。然後鄭重其事得走到我面前:“大力。我是你的母親。我叫唐凱麗。這是你的父親,他叫陳永興。”
陳永興老淚縱橫,嘴脣哆嗦着,出兩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大力……”
然後,他一把將我擁到懷裡。
我沒有把他推開。我覺得這個老人的身子很虛弱,很可憐。
我問唐凱麗:“他,怎麼了?”
唐凱麗擦着眼淚說:“病啦,年輕的時候東奔西走,兩腳不沾地。老了老了得了腦血栓。現在啊,一天天的也只能在牀上躺着了。”
青龍湊過來,拉拉陳永興的手:“你是陳永興?”
老人點點頭。
“以前是當兵的?”
陳永興又點點頭。
青龍滿腹疑惑得圍着陳永興轉圈。
接着,是老麻頭,問了些模棱兩可的問題。
陳永興始終不一言。只是點頭和搖頭而已。
不過,看青龍和老麻頭的神色。他們兩個都沒有現什麼破綻。
唐凱麗見我神色猶豫,始終不能相信。於是主動說:“明天,明天咱們去醫院做鑑定。到時候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我點點頭。這個法子好,語氣呼天搶地辯白。倒不如簡單地做個鑑定。
唐凱麗很熱情:“我這個半尼半道的大仙是做不下去了。大力,咱們今天在這歇歇腳。明天就去醫院好不好?”
八嬸聲音陰陽怪氣:“今天天色還早。爲什麼不今天去呀。”
唐凱麗說:“大老遠來了,怎麼也得吃點好的。怎麼能風風火火就往醫院跑呢。何況這裡太偏遠了。就算是現在往醫院趕,也有點晚了。”
我們只得等着唐凱麗,忙前忙後得準備素齋。
青龍坐在地上:“反正我是沒辦法在死屍堆裡吃飯。”
楊念魂坐在他旁邊:“你這是怎麼說話呢?陳大叔和唐大媽不都在死屍堆裡吃了很多年了嗎?”
陳永興一臉尷尬得坐在一旁。
我們三對三兩兩坐在院子裡。除此之外,實在無處可去。難道有人願意到屋子和棺材睡在一塊嗎?
鐵蛋嘆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吶。咱們來這裡本來是興師問罪的。可是呢。什麼也沒問着,反而被動的很。”
鐵蛋這麼一說,我們纔想起來。我們的目的是問船老大圍攻李大膽家的事。還有這些死屍的問題。
唐凱麗鑽到屋子裡很久都沒有出來。不過,裡面開始飄出炊煙,她應該是在做飯。
八嬸忽然問我:“大力,你覺得這人是不是你媽?”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明天等結果吧,不是要去醫院鑑定嗎?”
八嬸輕蔑的笑了笑。正要說話。這時候,門外一人飛快得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喘着粗氣大喊:“不好了。老大,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