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聽過江小豪的話後,杜順修煉得更加賣力。冬去春來,轉眼之間幾個月又過去了。如今杜順日夜苦修不輟,日間已可在那飛瀑直下閃轉騰挪,夜間更是將那玄武訣修煉得收放自如。
“有些人的成就是我們一輩子也追趕不上的。”杜順每每閉上眼睛,江小豪的話語便在耳畔響起。
那段亥號稱,文韜武略,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醫卜星象,奇門五行,無一不曉。而今年紀輕輕又已破入玄階之境,杜順雖不曾得見,但仍是自慚形穢。又思及凝月,不由得心生悲意。當下氣血翻涌,一股磅礴的精氣自他體膚之間流轉而出,杜順也不壓制,雙手猛力一推,那精氣玄武如流星一般飛了出去,捲起強大的氣流。但見那小潭之中,水花四濺,岸邊碎石翻飛,那飛瀑竟被轟得截斷了片刻。
遇見她最美的年華,翩若驚鴻,風姿綽約,註定是一段醉生夢死的領悟。儘管極力地想要拋卻這段嗔妒,但是杜順每每念及,仍舊是心緒難平。
杜順如今修煉將近兩年,將那神虛步已練得滾熟,比之同門師兄江小豪也不遑多讓。而今縱身一躍便可七八丈遠,真個是身輕如燕。
隨着功力的提升,他更加渴望力量,渴望與那段亥一戰。
一段情,讓他性情大變。
這一日,杜順找到師傅幹大宣問道:“弟子修行已近兩載,卻不知臻至何等境界?”
幹大宣眯着一雙眼睛,提着個酒葫蘆道:“神虛步雖是極玄妙的身法,但卻不是對敵的功法,談何境界?”
杜順聽到後,頓覺自己一事無成,又思及那段亥已逼近地階,正是傷感之時,只聽那幹大宣繼續不緊不慢地道:“但是,我們修煉外功的等階劃分本來就是極模糊的,通常都是與他們內功之人對敵來估量,而今你神虛步已經接近大成,只要略掌握些攻擊之術,想來即便是對上黃階後期的內功高手也不會落下風。”
只是杜順不知道,他乃是內外功兼修之人,那玄武訣臻至大成便可有黃階後期的功力,再輔以絕妙身法神虛步,即便是對上玄階初期的高手也是有勝算的,但杜順本來性情溫和,平日裡也沒有和師兄們切磋過招,對自己的境界沒有把握,故此心生疑惑。
杜順這才安定了下來,但卻是搶上去道:“還望師傅賜教。”
那幹大宣雖然平日裡懶散,但是看杜順天資極佳,兼且勤奮好學,也愛惜他是個人才,便將那平生所學的攻擊之術以柔克剛之法盡數教與杜順。自此以後,杜順每天白日裡便修習那神虛身法和攻擊之術,夜裡便修習家傳玄功。
弱之勝強,柔之勝剛。
以柔克剛乃是攻擊的技巧,用巧力攻擊敵人薄弱部位。以柔克剛聽着雖然簡單,但是卻要研究人體構成,包括經脈、關節節、穴位等,若想要有些成就,也要花費大功夫。
杜順常日裡曾聽師兄們說起,內功修習輕功與外功不同,內功講究運氣御物飛行。杜順好奇,想到自己修煉內功也近兩年,卻不知能否御物飛行,當下便尋了一把兵刃,乃是一口闊刀。杜順試着運氣,將那真氣凝聚到闊刀之上,再以意念操控那口闊刀。
如今杜順修煉內功已有兩年,體內的真氣遠非往常所能比,而且他對真氣的掌控比之之前也不知精通了多少,那口闊刀竟然隨着杜順的心意慢慢地浮將了起來。杜順又嘗試着跳到那口闊刀之上,那闊刀竟然硬生生地承受住了杜順,杜順又以意念緩慢地操控闊刀,闊刀也隨着杜順的心意遊走。
那口闊刀畢竟還是凡品,怎禁得住杜順玄妙的精氣操控,不一會兒便刀體通紅,杜順只覺不妙,當下也就收住了功法。
話說三年前,雲天宮曾廣發英雄帖,通告天下英雄,將在天山之上召開武林大會。兩年光陰匆匆流逝,眼看約定的時間也就快要到了,天山的主事者自然要準備張羅了。
天山掌門令:天山每脈差出兩名弟子,到江湖之上尋些善緣。
在天山內功弟子看來,能夠成爲那兩名弟子便是極大的榮耀,於是內功兩脈竟展開了激烈的角逐,一時天山熱鬧非凡。但是,相對而言外功一脈就要清靜得多,他們總共就四名弟子,大師兄雖然年長些,卻是不諳世事,二師兄睿智果斷,必留守師門,因此,那差事是非杜順與江小豪莫屬了。
師命難違,杜順帶了些換洗的衣物,提了一口朴刀,便約同着江小豪去往雲天宮,與其餘幾脈弟子會合下山。
杜順與江小豪他二人緩步來到雲天宮時,這裡早已積聚了衆人,乃是門派長老和各脈首座。那上首幾人除了掌門道恆真人杜順曾見過之外,其餘都不曾見過,那幾人也都一般模樣,身着道袍,鬚髮盡白,看着仙風道骨。杜順與江小豪上前,對着那一干人一一拜過,便退到一旁。
如今雲天宮乃是內功主事,而且幹大宣平日瘋瘋癲癲,那幾人知道他二人乃是外功弟子,也不甚熱情。
先時杜順沒有細看,此時才發現那日所見凝月也在近前。當下有些欣喜,但倏爾又是一陣失落,這時凝月也看向了杜順,眼神中有着些許驚喜。杜順趕忙掉過眼光再看那其餘幾名年輕弟子,只見另有兩男一女,男的瀟灑,女的嬌美。其間更是有一男子,身材魁梧,氣度不凡,杜順不由心絃爲之一動,已經猜到那便是天山雙傑之一的段亥,當下心中各種滋味呈雜。
這時掌門道恆真人對着他幾人道:“各位都是我天山傑出弟子,今次武林大會前夕,特遣你們下山尋些善緣,此事關乎師門聲望,還望各位慎重,珍惜此次機會,好好歷練……”那掌門也不過講了些門面話,無非是任重道遠云云。
至此,那幾名天山弟子或與師長道別,或與同門告辭,只有杜順與江小豪他兩人無人送行,訕訕地站在一旁。
天山位於華夏大陸北部,再往北只有茫茫羣山,沒有人煙,因此他們六人此行南下,便是到那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的江南去。他幾人境界都未達地階,御物飛行又是極耗內力的,因此他們幾人也就只是徒步趕路,雖然路途遙遠,但是幾人都是修煉之輩,因此也不覺得勞累奔波。
那幾人中,段亥相傳乃是大理皇族後裔,兼且是天山傑出弟子,平日裡別人都是衆星捧月般圍着他轉,因此難免會有些倨傲。另一名男子也是道恆真人門下弟子,喚作羅羽寒,他倒是與其同門師兄不同,爲人謙遜和藹。同來的女子是凝月的師妹,喚作雨潔,她雖不及凝月那般具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但是也是極美麗的,且其性格外向活潑,深得衆人喜愛。
這一路上,雨潔與江小豪兩人嘰嘰喳喳,也給沉悶的旅途增添了些許快意,只是杜順仍覺十分尷尬,平日裡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凝月。
這日,他們一行六人行至一荒嶺之中,只聞見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狗吠之聲,看將過去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