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潔白的衣裙之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跡,無雙的容顏早已煞白,更是有着說不盡的悽楚。雖然有些痛心,但看着日思夜想的女子如今就躺在自己的懷中,杜順心中竟漸漸安穩了許多。
如果時間可以永恆,他寧願這一刻長留,就這樣,癡癡地看着她也好。
衆人都看到了剛纔的情形,也沒有在意。但那段亥也是鍾情凝月很久,心中妒意大生,而且他平日裡又有些倨傲,便上前從杜順懷中搶過凝月,憤憤地指責他道:“你自己怎麼不小心點,害得凝月冒了那麼大的險,她若有個什麼閃失,我定不饒你!”
說罷,也不管杜順,盤膝運轉起玄功爲凝月療傷。
杜順雖然表面裝作不在意,但心中卻很憤怒,也許是膽怯,他始終在迴避這段感情。
衆人見此情形,心下雖然明白,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訕訕地離開。
山林之間極不方便,幾人也只是找了處水源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清洗了下衣物。
幾人之中,凝月的傷勢最重,但有段亥爲她療傷,而且她自身境界也將突破到地階,幾天來,她的傷勢也恢復得不錯。雖然面容還是很憔悴,但氣血比之之前已好了很多。
……
夜,很寂寞。
月,很淒冷。
那一片漆黑,仿似通往靈魂深處的幽深。
那一抹皎潔,仿似發自靈魂深處的渴望。
他不知何處是江湖,卻又身在江湖。身在江湖,人便不由己。
很靜了,只是偶爾有些蟄伏的生物在草叢中簌簌作響。
他卻是久久難眠,女子的倩影擾得他頗不寧靜。
他難以忘記女子眼中的關切,也難以忘記女子身處的嬌柔。
叢林之中本無路,他便隨意地漫步,行至一處景緻頗佳之地也就停下了腳步。擡頭望時,但見半輪孤月,三兩朵愁雲。他不由得心生感概,長嘆了一聲。
他就靜靜地佇立在這殘月之下,也不知多久後才離開。
……
離開天山十多日後,他們已經走出了危機四伏的羣山,眼前乃是一片開闊的土地。
那江小豪素日裡喜歡無拘無束,又好各處遊玩,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機會,自然想去獨自體驗一番,便對着幾人抱拳說:“各位師兄弟,這幾日承蒙幾位照顧,只是小豪平日裡懶散慣了,乾脆就此別過,也不再拖累大家了。”
杜順平日裡和凝月、段亥在一處,就覺十分別扭,正在考慮該如何避開他們兩人,如今聽江小豪如此說,也上前道:“我也正有此意,也在此別過吧!”
段亥聽到之後眼前一亮,他恨不得這裡只有他與凝月纔好,便順勢道:“如此也好,你二人年輕,需要多多歷練歷練,正是該把握住這個機會。”
自那日在叢林中起,衆人都已看出了杜順的不自在,便知杜順是因爲凝月與段亥的緣故才告辭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凝月有些奇怪,多問了兩句,但終究還是阻止不了。他們也就約定好了會頭的地方,便各自離開了。
杜順雖然說是想要自己出去歷練一番,卻不知到何處去,只得一路跟着江小豪。
江小豪本就是想一個人到處去遊玩,但如今卻被杜順跟着,頓覺十分不自在,神虛步一展,便跑得無影無蹤,留下杜順一個人不知所措。
……
又是幾日的奔波之後,杜順終於來到一處集鎮。
雖只是一座集鎮,但是人口卻不少。街道也很寬敞,差不多能容下五輛馬車並排而行,兩旁的建築也是高大華麗,紅磚綠瓦。杜順近來勞累奔波,很久不見人煙,如今見到如此繁華的集鎮,自然心中高興,便多轉了一陣。
杜順逛到一處鬧市之時,只見前面簇擁着一羣人,當真是圍了個水泄不通。杜順好不容易纔擠到了近前,只見一羣壯漢竟在圍毆當地的商販。杜順問了旁人才知,那一羣人乃是當地的惡霸,恃仗自己曾學了些修煉之法,便爲人蠻橫,平日裡也不幹正當營生,只在這鬧市裡強搶豪奪,無人敢招惹。
杜順聽到之後火冒三丈,他只聽說習武之人應劫富濟貧,還不曾聽說要恃仗着來欺凌弱小,便想上去打抱不平。
只是,一個身影卻先排衆而出,卻是一個二八妙齡女子,她身材高挑,亭亭玉立,面容極精緻,尤其是一雙的大眼,像是籠罩着一團水霧一般朦朧。女子一身青衣打扮,給人一陣靈動之感。杜順不由地心生感嘆,這女子單以相貌而言,絕不在那凝月之下,於是他也更加好奇,這女子究竟如何處理這件麻煩事,便只在一旁靜靜觀望。
只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那女子悄悄地摸索到哪爲首的惡霸身後,衝着他的屁股便踹了一腳,對着那一羣人做了個鬼臉,掉頭便跑。
那爲首的惡霸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轉過頭一看,竟是一女子,更是氣得不輕,惡狠狠地道:“死娘皮,兄弟們給我追。”說罷便率先追了上去。
杜順看那女子畢竟嬌柔,怕他吃了虧,也就神虛步一展,在原地留下道道虛影,跟了上去。
只是此處是鬧市,人羣密集,那女子嬌小些,在那人羣中左閃右突,那一羣人竟然被她甩開了。那女子嬌笑連連,不時地回頭對着那一羣人做鬼臉。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女子七拐八繞,竟鑽進了一條死衚衕中。
那一羣惡霸看到她進入死巷之中,便猙獰地笑了起來。他們走上前去,卻看見眼前的女子有着傾國的姿容,更是不壞好意地笑了起來。
那爲首的惡霸邪淫地盯着女子道:“小娘皮,倒還有幾分姿色。若是你答應服侍大爺我,大爺倒可放你一馬。”
那女子眼睛微眯,雙手抱在胸前,一身青衣隨風獵獵作響,倒是有些狡黠。
“呸。”那女子衝着惡霸做出一副鬼臉,似是對他的話毫不在意。
那惡霸怒極,哼了一聲道:“小娘皮,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罷,挽了挽衣袖,便朝着女子衝了上來。
杜順看到,大叫不好,便從那小巷的房頂之上一躍而下,擋在那女子身前。
那惡霸看到杜順之後,更是不忿,惡狠狠地道:“臭小子,想要英雄救美,大爺我今天連你一塊兒打。”他後面的那一羣人見此,也一擁地衝了上來。
杜順如今修煉兩年,自然不會害怕這一幫潑皮惡霸,也就與他們戰在了一起。只是讓杜順吃驚的是,那爲惡霸竟是一個黃階初期的高手,但即便如此,杜順也不畏懼,他修煉家傳玄功,內功便已達到黃階巔峰,再加上修練外功兩年,自然不會太在意。
“啊!”那女子尖叫了一聲,杜順還以爲她受到了傷害,轉過頭看時,只見她嘻嘻哈哈地在那邊叫着好。
杜順一時分神,竟捱了那爲首的惡霸一拳。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在他面部擴散開來,杜順怒極,也就不再留情。那一羣混混潑皮雖然人多,但是實力終究太弱,不一會兒就敗走了。
“唉!”這時那個青衣女子緩緩走了過來,拍拍手,興致闌珊地道:“太讓我失望了,這麼快就跑了,真沒勁!”
杜順本就捱了那惡霸一拳,現在又聽到那少女這樣說,當下便沒了好氣:“你還說,若不是你在那裡大叫,我也不會挨他一拳。”
“嘻嘻。”少女歡快地笑着,上下打量了杜順一番,道:“武功差還要強出頭,活該。”那女子似乎忘了杜順救了她一般,妖孽般的笑着。
杜順更加不忿,理論道:“狗咬呂洞賓,若不是我出手,只怕現在你已被那惡霸……”說道這裡,杜順便停了下來,故作奸邪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想要惹惱那女子。
那女子也不惱怒,淺淺地笑着,露出兩個酒窩,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道:“我要你救了嗎?明明是你看本姑娘天資國色,想要藉此來機會來接近我,纔想出這種損招,嘖嘖……”說完,也不管杜順,揹負着雙手,慢悠悠地朝着小巷的出口走去。
杜順本來性子溫和,但現在卻想要破口大罵,但張開嘴卻又無從說起,只得恨恨地指着那女子的倩影罵道:“妖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