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箭六三零船頭,江逸晨冷着臉,高聲警告對面遊艇上的人,膽敢再下鉤子盜獵自己就報警。
說罷,他轉身沖喜子揮了揮手,走進了駕駛艙。
喜子回到駕駛座上,操縱快艇倒車,然後換擋轉彎向雲沙島駛去。
整個過程中,飛雲號上的人再也沒人阻攔,先是面面相覷,接着就是嘈雜嚷嚷聲不斷,不知在吵些什麼。
“晨子哥,你還真把那條鯊魚給救了啊。”喜子一邊駕駛,一邊感嘆道。
真沒想到,今天晨子哥帶着自己出動,居然是爲了營救那條大鯊魚。要知道前幾天還如臨大敵,緊盯着自己這些人不要觸及危險區域呢。
再有,剛纔挺奇怪,也沒見晨子哥手裡拿個包啥的,怎麼突然就不知從哪兒拽出了一捆閃光雷點着,把遊艇上的那幫傢伙嚇得夠嗆?跟變魔術似的。
“不救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瞅着它完蛋吧?”江逸晨淡淡說着,又轉身向後面望。
不出所料,海豚樂球已經及時跟了上來,在快艇尾流的一側遊動,還不時跳躍出水面。
看到這情形,他也就放心了。
“那是,魚翅那麼值錢,要弄也是咱們自個兒弄,哪兒能便宜外人?”喜子掌着方向盤,說出自己的理解。
“去,別胡扯,還惦記那魚翅哪?對了,回去告訴來順兒一聲,今後注意盯着點那艘飛雲號,要是他們再敢下大鉤子,我們就真報警,就說有人企圖偷獵寬吻海豚和鯊魚。成不成的先噁心噁心那幫傢伙再說。”江逸晨斥責了一句,隨後又做出交代。
要說這鯊魚也夠倒黴,本來是食物鏈最上端,海中一霸,天敵很少。日子過得逍遙無比。
可惜它的鰭卻被許多人視爲高級食材,並在市場上備受追捧,從此招來了無盡的殺身之禍,正所謂懷璧其罪。人心貪婪,也是無可奈何的現實。
喜子點頭答應下來,但對江逸晨的說辭並不大以爲然。在他的心目中,可沒覺得這種危險兇惡的海洋動物有什麼值得保護的。又不像海豚那麼好玩兒可愛且樂於助人,最多也就是惦記那一身的好食材,別肥水流入了外人田。
其實要按他的想法,還不如回頭兒叫石鎖兒整上一套傢伙事兒,自己這班人出馬把鯊魚給收拾了,那才叫乾淨利落。一了百了。
快艇返航,駛入新碼頭泊位徐徐停下。
江逸晨出了駕駛艙,拽過跳板搭好,走上了小釣魚臺。從這裡再次向西部海面舉目眺望,發現那艘飛雲號遊艇已經啓程離開,視野內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白點兒。
還行,知趣就好。這倒省事兒了。他見狀暗自鬆了一口氣。
其實,在我國現行的野生保護動物目錄裡,鯊魚中只有大白鯊、鯨鯊等部分品種被列入了二、三級保護名單,藍鯊並不在其列。
它只是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紅色名錄列爲近危動物,七級裡面僅排名第六,級別並不算高。
況且在具體操作層面,對於鯊魚保護的事項,我國有關部門實際上的執行力度並不大。
所以爲了增加份量。剛纔他將偷獵海豚的罪名也拉了進來,硬扣到對方頭上。
但如果唬不住對方,非要扯上官方機構的話,一旦較起真來,還真不一定能把遊艇上的那幫傢伙給怎麼着。
搞不好自己還得冒險搞搞其它偏門的手段,反正是很棘手。
海豚樂球也隨後抵達,將腦袋露出水面。張着大嘴唧唧哇哇直叫喚。江逸晨自然明白,這副模樣是在邀功請賞。
他也不吝嗇,伸手從空間中取出了五、六個特製小饅頭,依次拋進海豚的嘴裡。
再視察一下空間。發現小饅頭的存量已經寥寥無幾了。一會兒回去還得跟老竇交代一下,讓他抽空再蒸上幾屜備用。
樂球的要求一向不高,屬於知足常樂的典範。美食入口,令它非常快活,於是又表演起直立水面倒退的節目。
當天傍晚,以喜子一向不安分的性格,自然免不了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在餐桌上演繹了一番,尤其着重描述了自己不懼風浪、傲然挺立船頭,橫眉立目、大義凜然地訓斥那幫偷獵壞胚子的情景,說到高興處,激動得手舞足蹈,還差點兒打碎了一個喝水杯子。
來順兒等人與他相處已久,深知其秉性,對這件事兒自然不會完全相信。
不過對於鯊魚的態度,大夥兒卻起了紛爭。石鎖兒做爲業餘美食家,這回倒是與喜子站到了同一條陣線上。他熱烈建議把鯊魚給收拾了,這樣既飽了口福,又除掉了威脅島民人身安全的危險因素,還省得讓外人惦記,豈不是三全其美的好事兒。
來順兒則堅決反對幹掉鯊魚,一是出於自然物種保護、生態平衡的理由;二來,那條鯊魚未曾傷人,甚至連攻擊企圖都沒有表露過,自己這邊憑什麼傷害它?還講不講道理?
老竇還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樣,一邊饒有興致地聽故事,一邊慢慢吃菜飲着小酒,並不表態支持哪一方。
上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對當前的工作生活狀況還是挺滿意的。這兒收入不錯,食宿全管,連日常用品都配備,平時幾乎就是個只進不出的狀態。
手頭兒上鬆快了,自然就不用那麼太算計。於是近期他將多年來常伴左右的武山醇換掉,託後勤部的沈主管幫着在城裡買了幾瓶粼江特曲,在交接貨物的時候順便給捎過來。
要說這七十多塊錢一瓶的酒就是不一樣,香氣正,入口綿軟,滋味兒醇厚,比起那武山醇真是強太多了。
他也不貪杯,每餐只喝上二兩,慢慢品,再配上好菜,這小日子就足夠舒坦了。
此時,做爲事件的真正主角,江逸晨卻並沒有參與爭論。他低着頭,沉默不語地劃拉着碗中的米飯,腦子裡正在思索自己究竟該如何對待那條大藍鯊呢?
如果它打算就常駐在這裡不走了,那麼不僅要長期防範它傷害島民,同時還得防範外來船隻打它的主意,實在是一樁麻煩事兒。
不過左思右想,也沒有琢磨出什麼好法子,令各方都合適。算了,接着觀察兩天看看情形再說吧,辦法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