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海軍司令部的工作,談仁皓已經是輕車熟路了,他甚至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多向校長要一份薪水。當然,談仁皓是沒有這個膽色的,校長給他安排的任務都有很重要大的意義。這幾年下來,談仁皓也發現了一點,校長在循序漸進的讓他接觸到海軍的總體戰略。從最初的戰術問題,到戰役策劃,再到戰略策劃,從艦隊到戰區,再到艦隊,再到海軍司令部,這一系列的變動,實際上都是在培養談仁皓的能力,培養他的綜合能力,而不僅僅只是讓他在艦隊作戰方面有突出貢獻。
不管是在陸軍,還是在海軍,有兩種不同的將領。一種將領就如同顏國忠,嚴師琪等人一樣,更適合執行前線指揮任務,在戰場上,他們能夠讓一支有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的軍隊如同一臺高效率的機器一樣有效的運轉,發揮出最爲強悍的戰鬥力來。另外一種就如同甘永興這類的將軍,更適合在後方安排總體戰略,進行總體策劃。這兩種將領的作用是不一樣的,不可否認前線將領的重大貢獻,可同時,也不可否認,只有那些精通戰略,並且能夠準確把握重大戰略方向的將軍纔是真正的骨幹力量,而且更有機會獲得晉升,成爲靈魂型的指揮官。
談仁皓一直屬於前線將領,在指揮航母艦隊作戰方面,帝國海軍中無人能出其右,可同時,他對重大戰略方向的把握,以及在戰略問題上的敏感,都讓他擁有成爲海軍總參謀長。甚至是海軍司令地潛力。可他真要走到那一步,就必須要得到更多的鍛鍊,更多的實踐機會。以及更爲豐富地經驗。這些,都是談仁皓所欠缺的。而同時也是聶人鳳一再安排他在海軍司令部服務的原因。
對於校長的苦心,談仁皓早就有所體會,雖然他抱怨不斷,但是每次都出色的完成了校長與參謀長安排給他的任務。這次也不例外,談仁皓在離開了校長的辦公室之後。立即就去了甘永興那裡。
“這是最新地情報,與美國有關的。”甘永興也早就給談仁皓準備好了事情,“你肯定會很感興趣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美國的艦船建造能力。”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接過了甘永興遞來的第二份文件。
“這是我們的造船計劃,你可以對比着看一下。”甘永興聳了下肩膀,“看完之後,我們再好好談一下,然後再確定下一階段的作戰行動該怎麼打。”
“參謀長,這份情報的可靠度有多高?”談仁皓搖了下那份關於美國的文件。
“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可靠。我們已經通過多條渠道證實了,而且其中很多是由德國地情報部門提供的。”甘永興長出了口氣,“你先仔細看完吧。有了整體的想法之後,我們再談。這兩天我先處理一些麻煩的事情,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你再來找我。”
談仁皓點了點頭。立即告辭離開了。甘永興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別去煩他。他也知道甘永興回到海軍司令部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也沒有想過要來麻煩甘永興,反正這類技術上的東西談仁皓自己都有把握。
這份經過了唐帝國與德國兩個國家地情報機構證實的情報的可信度是相當高的,其中大部分都是美國政府在年初提出的24年度生產報告。
談仁皓不得不佩服情報人員的能力,竟然連這種絕密情報都搞到手了。
可他同樣也有點擔心,也許唐帝國的類似情報也早就被美國的情報機構搞到手了。
美國的戰爭潛力確實非常的強大,以建造商船的能力來看,美國在24年6月份的商船建造數量就已經超過了唐帝國。這一是美國綜合國力的體現,二是德國海軍在大西洋上的肆虐破壞讓美國不得不用更多的資源來建造商船,以保證向英法俄等國運送更多的戰略物資。
美國人建造商船的能力得到巨大提高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在美國參戰之後,開始採用標準化模式建造。當時美國主要建造兩種大型貨輪,一是用來運送乾貨的,一是用來運送油水稻。這兩種標準商船分別叫“自由輪”與“勝利輪”,其標準載重量都是一萬噸,而且所有的設計都確定了下來。大批的預製件先在工廠製造,然後送往船廠組裝,進行流水線式的生產,在船廠的組裝車間裡,成百上千的焊工不分晝夜的忙碌着。在24年初,同類商船的下水時間是六個月,到三月,縮短到了四個月,到五月的時候縮短到了兩個月,而到了24年年底的時候,美國船廠最快的紀錄是四天零十五個小時,用不到五天的時間就組裝好了一條萬噸級的商船,而在其下水的時候,船體上的油漆還沒有完全乾透呢!
而在24年六月,唐帝國建造一艘萬噸級商船需要至少六個月的時間,即使是在24年年底,這也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顯然,在商船建造方面,美國人創造了一個奇蹟,就如同這個國家的出現一樣,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奇蹟。
戰艦的建造標準與商船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現在唐帝國與美國也都在採用標準化的流水線方式建造戰艦,可戰艦的建造速度仍然比商船差了很多。
不說別的,建造戰艦用的高強度鋼的質量要求就要比建造商船的鋼材嚴格得多。另外,戰艦要考慮到受損後的生存能力,因此戰艦的主體結構就必須全面加強,並且大範圍敷設裝甲鋼板。相反,商船的建造標準是以航行時可能遇到的風浪來制定的,另外,在大批量建造的時候,能夠少用鋼材就得少用。很多商船的甲板都是用木板拼湊起來的,而不是鋼板。另外。建造期間,以及建成之後地驗收工作都要嚴格得多。
這些都限制了戰艦的建造速度。雖然建造商船的能力能夠反映出一個國家地造船能力,但是卻不可能準確的反映出一個國家建造戰艦的能力。
美國因爲戰爭的需要。建造商船的能力已經是世界第一,可是其建造戰艦的能力仍然在唐帝國之下。這也準確的反映出了兩個國家在戰爭中地不同需要。美國需要承擔東西兩條戰略運輸線上的消耗。特別是在面對潛艇絞殺戰的時候,商船的大量損失必須得到迅速的補充,不然隨着補給線的崩潰,澳洲大陸,以及英法等國就勢必崩潰。相反。唐帝國並不存在這兩個方面的壓力。對唐帝國來說,最主要的海上航線就只有一條,即通過南洋進入印度洋,再走紅海,東地中海到達東南歐洲的這條連接着波斯帝國與德國的戰略運輸線。而這條航線上,絕大部分都在岸基反潛巡邏機地掩護範圍之內,另外,美國在印度洋上活動的潛艇數量非常有限,更沒有敵國的艦隊在印度洋上活動,因此這條航線相對來說是比較安全地。損失的船隻並不多,唐帝國完全沒有必要大規模的建造商船來彌補航線上的損失。
唐帝國花了更多的力量來建造戰艦,這正是唐帝國的需求。在德國海軍一蹶不振。波斯海軍被牽制在了東地中海的情況之下,唐帝國幾乎要承擔起所有的海上作戰行動,不但要面對美國,還要面對英國。甚至法國這樣的二流海上強國。結果可想而知,唐帝國必須要利用有限的資源,打造出一支至少可以與美英兩過相當的海軍出來。相反,美國則沒有這個壓力,美國的所有海上壓力都在太平洋上,而大西洋是由英國海軍負責控制的,因此美國除了在太平洋上努力挽回敗局之外,並沒有需要大幅度超越唐帝國海軍規模的需要。
相對於美國商船的建造規模與速度來看,其戰艦的建造速度與規模是偏低的。談仁皓首先就認識到了這一點。美國海軍如果想在太平洋上獲得勝利的話,那就必須要擁有一支至少與唐帝國海軍相當的海軍,那麼美國就必須要建造更多的戰艦來恢復實力上的優勢,那麼爲什麼美國要建造大量廉價的商船,而不是更多的戰艦呢?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美國的工業實力已經到極限了,根本就無法建造出更多的戰艦來。至少,美國海軍建造戰艦的能力已經到極限了!
這一點極爲關鍵,可以說,這是美國已經顯出疲態的一個標誌,是美國的實力達到巔峰狀態的一個標誌。談仁皓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原因很簡單,唐帝國的實力實際上也達到了巔峰狀態,雙方的差距極爲微弱,甚至可以說是齊頭並進。現在的問題是,就看誰能把這個狀態保持得更久,誰能堅持得更久了。
談仁皓是對比着兩國的造艦計劃看的,從總體規模上講,唐帝國略勝一籌,可是在主力戰艦方面,兩國卻旗鼓相當。現在唐帝國最大的優勢就是在海戰中損失的戰艦數量更少,因此在兵力上並沒有吃虧。可誰能預料下一次戰鬥的結果,誰會知道下一次戰鬥之後誰將擁有優勢。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美國海軍將很快達到鼎盛時期的規模,六艘艦隊航母,九艘小型航母,成批的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將編入,或者是重新加入戰鬥序列。唐帝國海軍的主力戰艦數量也差不多就這個樣,雙方再次回到了平衡點上,決戰在所難免。談仁皓跟着就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不管在西南太平洋戰場上,還是在中太平洋戰場上,同時投入這麼多的主力戰艦都將給雙方帶來一個幾乎無法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指揮上的混亂!
多支特混艦隊協同作戰在指揮上造成的混亂是相當嚴重的。兩支特混艦隊協同作戰都將導致配合出現問題,而三支特混艦隊作戰時,問題就更爲嚴重了,如果是四支,五支特混艦隊作戰的話,就算是再優秀的指揮官都安排不過來,更不可能照顧到任何一個細節。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以當時雙方指揮系統的能力來看,根本就不可能指揮三支以上,甚至是三支特混艦隊在同一戰區內執行作戰任務,而兩國海軍的規模都將在七月份的時候達到三支特混艦隊,甚至是四支特混艦隊以上。結果很明顯,雙方都不可能同時將所有的特混艦隊派往一個戰區,更不可能讓這些特混艦隊參加同一場海戰,除非,有誰能夠解決指揮上的問題,或者是由兩個人來指揮,而不是由一個人來指揮。
談仁皓堅信自己的這個判斷並沒有錯,他自己就不可能同時指揮三支特混艦隊,就算是指揮兩支特混艦隊都將非常的吃力。而美國海軍在參戰的這一年半時間裡,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兩支以上的特混艦隊同時參加一場戰鬥的戰例,也就是說,美軍也存在着同樣的問題。
戰爭的規模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指揮系統的容納能力來確定的,並不是想投入多少兵力就能投入多少兵力。陸戰,海戰都一樣,在一個戰場上有多少兵力在執行作戰任務,必須得由指揮系統的容納能力來確定。這就如同一支特混艦隊裡最多隻能有三支航母戰鬥羣一樣,再擴大的話,帶來的就只能是指揮上的嚴重混亂,最後甚至會導致慘痛的失敗。
美軍沒有解決這個問題,那麼美軍的唯一選擇就是在兩個方向上發動反擊,一個主攻,一個牽制。現在的問題是,美軍會選擇哪個方向打主攻,哪個方向進行牽制呢?
問題也就在這裡,而談仁皓也沒有能夠立即做出判斷,他需要得更多的情報,而且也需要更多的信息。這些,是他現在都沒有的,看來,他還真得去麻煩甘永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