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嘗試

鳳凰心緒飄飛,聞着琴音似夢迴青春。然片刻曲畢,恍然一夢她才覺醒一切都已成定局......

她平靜的望着宮城,無喜無悲的說:“多謝先生了,在這最後一刻讓我鳳凰能夠再聞熟悉的琴音。”

宮城將琴弓負於腳邊,深切的望着鳳凰,出聲道:“鳳凰!我知錯了!我們一家人也都知錯了!你放過自己,也放過......我們的兒子吧......”

“鳳凰,我自知我已經沒有資格在要求你喊我一句‘爸’,但我還是要給你說一句,我們的宮城已經長大了,恍然一夢十年已過物是人非,他的心已然變得堅強起來,我相信若是有機會讓他再來一次的話,他一定會做出讓你滿意的答覆!”

宮良上前一步,望着雙頭小鬼笑呵呵道:“你看這孩子,生的多麼的俊秀,眉毛和眼睛像你,嘴巴鼻子像宮城,他可是把你倆的優點繼承了個完全。我們的家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完整過,今天再見你們母子,我和淑賢都如願了。”

宮良拍着楊淑賢的肩膀道:“淑賢,你說呢?”

鳳凰擡頭目不轉睛的盯着楊淑賢,就連聶焰和劍老頭兒也等待着她的回答,所有人都知道鳳凰的悲劇起因極大一部分是因爲楊淑賢的霸道與強勢,眼下鳳凰已然動情,能否繼續打動她就全看楊淑賢的回答了。

楊淑賢望着鳳凰沉默了許久,最終嘆息着說:“鳳凰,說實話我不喜歡你,生前不喜歡,現在依然不喜歡。因爲你奪走了我的兒子,宮城愛你,勝過他愛我。但我也不得不承認,生前的一切是我做錯了。我一直覺得,除去了你我心裡就會高興,就會滿足。可就在剛剛大師劍指向你的時候,我心裡並不覺得痛快,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或許是跟你相處的久了,在我愛我兒子的同時也不知不覺的愛了你吧。”

楊淑賢看向窗外的黑暗,最終目光落在了雙頭小鬼的身上,“仔細想一想,咱們一家人之中最不成熟的就是我了吧?是我做了那麼多幼稚的錯事才造就了今日的結果吧?但轉念一想,宮良他說得對,我們都已經死去了,現在的我們只剩下了一絲殘魂,一縷執念!我們這樣糾纏下去又當作何呢?鳳凰啊,我願意給你道歉,願意跟你講和,這也是你我之間,我們一家人之間最終的訣別了。”

鳳凰動容,望着宮家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宮城心中悲痛,眼中閃爍着瑩瑩淚光,但身爲魂魄的他早已喪失了流淚的資格。

宮城緩步來到鳳凰的面前說:“鳳凰,你可知道這一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鳳凰搖頭不語,倒是她懷裡的雙頭小鬼問道:“這曲子好好聽,它叫什麼?”

宮城蹲下身子,伸手逗着雙頭小鬼道:“我給它想了個名字,叫《如約而至》,你覺得怎麼樣?”

雙頭小鬼雙頭搖動:“不好,這個名字不好。”

宮城一笑,咧嘴問道:“那你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

雙頭小鬼沉吟片刻,鄭重道:“我剛纔聽到它的時候就跟我一個人在林間孤獨的玩耍時候一樣,風吹過我的身子都讓我覺得舒爽,因此我想叫它《風起》。”

“風起?”宮城略一思考便贊同道:“不錯,是個好名字,就叫它《風起》。”

“嘿嘿,你這個人挺好的嘛,而且我看你很熟悉似的,好像在哪見過你。還有,你們都認識我媽媽麼?”雙頭小鬼饒有興趣的問道。

宮城一窒,期待的看着鳳凰。

鳳凰掃過宮城一家人,緩緩的點點頭。

宮城一喜,撫着雙頭小鬼柔聲道:“其實......我是你們的爸爸,而他們則是你的爺爺奶奶。”

雙頭小鬼疑惑了,他們轉頭看向鳳凰問道:“媽媽,爸爸和爺爺奶奶是什麼東西?”

鳳凰輕輕的摩擦着雙頭小鬼的額頭道:“爸爸和爺爺奶奶就是我們的親人,最親的那種。”

“那他們願意陪我玩麼?他們會不會怕我?”

“不會不會!爺爺奶奶和爸爸都想一直陪着你玩呢!”宮良聞言欣喜的對雙頭小鬼說道。

雙頭小鬼聞言,步履蹣跚的向宮良走去,邊走邊說:“那我們現在就出去玩兒吧?”

宮良和楊淑賢同時笑了起來:“好!”

鳳凰放開了雙頭小鬼,看着宮良和楊淑賢帶着兒子離開了病房。她緩緩的起身,掃了宮城一眼,繼而轉向劍老頭兒說道:“道長,我心願已了,你動手吧。”

劍老頭兒淡然一笑,忽的散去了手中火刃,“鳳凰,我願意在你的身上賭一把,也願意在宮城的身上賭一把,我給你們一絲獨處的時間,希望你們能夠解開自己的心結。”

宮城感激的看着劍老頭兒道:“多謝大師!”

鳳凰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再看一看我鳳凰以前看中的男人吧。”

劍老頭兒拉着聶焰出了病房,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望着不遠處在黑暗中嬉戲的宮良等人無語嘆息。

聶焰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有些擔憂的看着病房裡的父母說道:“劍老頭兒,病房裡只剩下我爸媽他們兩個沒事麼?他們也看不到鳳凰他們......”

劍老頭兒一笑,撫着聶焰的腦袋道:“你不是最相信鳳凰的麼?怎麼因爲你爸媽突然間擔心起來了?”

聶焰一陣臉紅,“我爸媽他們不是弱麼?對於鳳凰,他們可沒有還手之力。”

劍老頭兒點頭道:“你說得對,但我看的清楚,鳳凰她本質不壞,我也希望你能夠堅持自己的初始選擇,繼續相信她!”

聶焰應了一聲:“好,我相信她!”

病房裡,聶健民守在秀芬的身邊望着窗外兀自出神,他雖看不到病房裡的鬼物,可通過聶焰、劍老頭兒以及那三個‘魂器’的話,他多少也猜得到這其中的隱晦。

他感覺的到,在他的身前就有着兩個鬼物,但他卻絲毫不懼,因爲他從衆人的話語中得知,不是所有的鬼物都只知害人,鬼物也是有情的。

鳳凰與宮城四目對視,沉默中宛如回到了那個初見的午後,他們亦如現在般的相顧無言。可那時的他們是滿心歡喜不知從何開口,今天卻是滿心憂愁不知從何說起。

沉默了許久,宮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望着鳳凰深情款款道:“鳳凰,其實我......”

鳳凰一笑,冷聲道:“還喜歡我是嗎?其實我知道的,但是你實在是太怯弱了,骨子裡的東西不是你說改了就改了的,不然那也不叫骨子裡的怯弱。”

宮城一聲長嘆:“是啊,我知道我的做法傷害了你,從第一次的時候就知道,可我......”

“迫於無奈?”鳳凰對於宮城的瞭解可謂是瞭若指掌,“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躺在冰冷的病牀上一無所依只能寄希望於你的時候,你的選擇讓我多麼的無助?”

鳳凰張開雙臂,對着宮城轉了個圈:“你看現在的我,滿身鬼力,淒厲的怨念幾乎能夠湮滅你。但我想告訴你宮城,就是因爲你的抉擇,讓我一下子墮入了黑暗。我是被那突如其來的黑暗打敗的,我是黑暗中最無助的那個,我只能變得強大,只能變得殘忍。我希望你記住,以前的我有多麼的溫柔體貼,現在的我就有多麼的殘忍黑暗!”

宮城沉默了,他默默的低下頭說:“鳳凰,我知道你所經歷的一切,也知道你這十年的苦痛,與你相比我們一家實在是太輕鬆了。可我想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我的機會!不爲你我,就當是爲了我們的孩子......”

鳳凰一聲冷笑,忽的出聲對外面的劍老頭兒喊道:“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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