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星斗燦爛。
不過是眨眼功夫,海瑞便腳踏長劍由天際破空而來。
他人未至,劍氣卻已鋪天蓋地而來。
大牢院子裡的乳白色光團依舊,但老道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了。那兩道血色身影依舊被困於白光之中,此刻驚聞劍氣,早已面如土色抖似篩糠。
海瑞負劍落於院中,凝視光團之中的兩大厲鬼緩緩開口道:“李老三、張氏!爾等可知錯?”
張氏聞言,看向海瑞恭敬的點頭道:“張氏......知錯,願受道長懲罰。”
屠戶李老三卻是看着海瑞,一邊驚懼,一邊指着張氏說道:“道長明察啊,我李老三是因張氏迫害而死,死後吞噬的精魂同樣是張氏所殺,可以說這十年來所死去的所有人都與我無關,全是張氏所爲啊!”
海瑞一聲冷哼,厲喝道:“你推的倒是利索,那我問你,陳光可是你殺害?他的精魂可是你所吞噬?”
李老三語塞,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道長,那陳光要殺我,我還擊......也是正常吧?”
“呵!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爲道士,你爲鬼物,我殺你也是正常吧?”
“道長你可要講道理啊,我已是死去之人了,若是此番再死可就魂飛魄散了,道長你真的忍心?”
“道理?忍心?”海瑞一聲輕笑,劍指李老三,一劍送出劍氣入秋瞬間撕裂了李老三的魂魄,“一切道理皆在劍下!”
一劍出,厲鬼湮滅。張氏見狀發抖,海瑞轉而問之:“張氏,方纔李老三所言你也聽到了,可做辯解?”
張氏沉默片刻,緩緩搖頭道:“小女子不做辯解。”
“好,那我便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吧!”說着,海瑞長劍再次刺出,一抹金光乍現,瞬間飛向了張氏。
張氏緊張的閉起了眼睛,等候着屬於她的結局。可張氏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海瑞的一劍,相反她卻發覺自己的周身有着一股澎湃的力量在撕扯着她,將她往一個方向拽去。
張氏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被金光所籠罩着,而在她的頭頂正有着一個乳白色的神光通道在等候着她。
張氏心知,那是她朝思暮想的輪迴通道啊,她原以爲自己作惡多端,免不了與李老三一樣的一劍,可海瑞送她的卻是一份機遇。
張氏不解的望着海瑞道:“道長此番爲何?爲何不殺了我?”
海瑞席地而坐,平靜的望着她說:“你的事我已然知曉,你生前被李老三所害,死後冤魂不散化身爲鬼妄圖向李老三尋仇。但沒想到的是李老三殘忍,死後竟將你煉做‘倀鬼’,爲他驅使。你雖犯下滔天罪孽,卻情有可原。常言道‘道無情,人有情。’我海瑞今日已替你報了私仇,你可解脫了?”
張氏感動,眼中淚光閃爍:“道長大義,小女子心願已了,已無遺憾。”
“那......你便投胎去吧。這無數的冤魂、罪孽便在此刻放下吧。”
張氏點頭,對着海瑞恭敬的一拱手道:“多謝道長......”
張氏轉身踏入輪迴通道,消失於海瑞視線之中。但是讓海瑞感到驚奇的是,度了張氏之後,那輪迴通道卻並未消失。
海瑞皺眉,望着輪迴通道疑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海瑞修習了三百年的道法不精?如今竟然控制不了一個輪迴通道了?”
就在海瑞疑惑之際,一道爽朗的笑聲在他的耳邊響起:“哈哈哈,哈哈哈!海瑞兄啊,我實在沒想到我朝思暮想的斬鬼之人卻是你!”
海瑞擡頭卻見一襲白衣的陳光悄然走來,此刻的陳光神色儒雅,神魂清晰,哪裡還有一絲殘魂的跡象,這分明是一個完整的魂魄啊!
海瑞驚喜的說道:“陳光兄,你......”
陳光淡笑,望着自己的雙手道:“看來是上天可憐我陳光,給了我一絲重生的機會,同時也讓我了卻了心中夙願啊。”
海瑞負劍而立,爽朗道:“時也命也,我海瑞得陳光兄開導幸得斬鬼之道,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我們共同的幸運!”
“更是神州之幸啊!”陳光興奮的大笑,“海瑞兄,望你握緊手中劍,蕩平天下不平事!”
“海瑞定不辱命!”
陳光與海瑞四目相對,二者不約而同的開懷大笑起來。
片刻之後,陳光看向那輪迴通道,緩緩向其走去:“海瑞兄,陳光我去了,這神州交給你了......”
海瑞點頭,拱手恭敬道:“陳光兄好走,百年之後,海瑞定當與兄再次對坐論道,到那時,還望陳光兄再次提點我一番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陳光得意的一笑,“我陳光真是驕傲啊,沒想到這最後出現的斬鬼之人,竟是我死後得到的一摯友,陳光足矣,足矣!”
陳光在乳白色神光之中緩緩的消失了,而海瑞也凝視星空,腳踏長劍仗劍行走天涯而去......
清晨的太陽散發着蓬勃的朝氣,聶健民家的小院裡,聶健民一家人早已被劍老頭兒所講述的劍修一脈的過往驚掉了下巴。
聶焰既驕傲又自豪的對劍老頭兒說道:“老劍啊,我還真沒想到我們劍修一脈竟然還有這樣的神奇往事呢!我們的祖師竟然得八位‘塵中仙’傳法,從而創出了五行劍修一脈!”
聶健民和秀芬也不敢置信的驚呼道:“真是沒想到我們神州之上在以前竟然真的有‘仙’而且是八位!”
劍老頭兒哈哈一笑,咧嘴道:“是啊,若非我出自於劍修一脈,恐怕連我也不信這些神奇過往呢!不過我也說了,所謂‘仙’同樣是人而已,只不過是強大至極致的人!”
聶焰點點頭道:“對,師祖那句話說的在理,一切真理皆在劍下!只要我們足夠強大,管他是仙是鬼作奸犯科者便當斬!”
劍老頭兒撫着聶焰的小腦瓜笑道:“小傢伙,力量是一把雙刃劍,萬不可一心只追求力量而忽略了‘心’的成長。其實在我看來人心的力量有時候要比外在的力量更強大,畢竟人是需要精神的!”
“人......是需要精神的!”聶焰唸叨着劍老頭兒的話微微點頭,“對,這讓我回想起我和我爸在醫院對抗鳳凰的那一夜,如果不是我們倆拼着一口氣扛到了天亮,恐怕一切的結果就又不一樣了。”
“是啊,我一直覺得‘仙’和人是沒有區別的,甚至有時候來講人的力量更爲強大。所以我們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小覷任何一個人的力量,哪怕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力量,在適當的時候或許也會產生出足以改變戰局的結果。”
聶焰恍然大悟,他好奇的看着劍老頭兒仰頭問道:“劍老頭兒,師傅創出了劍修一脈之後度化了張氏和陳光,滅了屠戶李老三,之後我們的師祖去哪了?”
劍老頭兒若有所思的說:“我想我們的師祖得了道法便是行走神州四方,踐行他的諾言,普度衆生爲神州蒼生盡心盡力的掃除‘仙遺’之禍了吧?”
聶焰聞言,皺起了眉頭:“師傅,怎麼我聽你的意思你不清楚師祖在得道之後做了什麼麼?那他又是如何白日飛昇的?”
劍老頭兒搖搖頭道:“師祖得道之後的行蹤是個迷,而師祖得道飛昇的原因是積累了極大的‘功德’,從而天降機緣白日飛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