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匕首,襲向她的面門。眼看那冒着寒光的匕首,離她的臉只餘寸許。她才猛的擡手,食中兩指,將匕首夾住。
即便來時帶着千斤之力,此時也是再難寸進,穩穩的停在她兩指之間。
同時,攻擊的人,也撲了進來。
是季南星,以及他帶來的人。
看清攻擊的人,季南星立刻單膝着地:“屬下見過教官。”
七景揮手讓人起來,還誇了一句:“反應不錯。”順手將地圖丟了過去,自己卻大搖大擺的坐到桌子後面。將桌子上的文書,以及往來書信,一本本打開,慢慢的看着。
季南星讓人到裡面,將三殿下綁出來。他自己卻垂首站在桌前。
“報告教官,屬下請求,撤消上一個命令,將糧草運回去。”
“只要你有這能耐。”七景剛好打開一份書信,又將之遞給季南星:“每月初一,十五會有人來運糧。今天是十三……”七景敲了敲桌面:“但是,我的目的是絆住西夷大軍的腿。”對她來說,給樂辰拖時間,纔是最重要的。
糧食重要,可樂辰那邊更重要。
季南星眼睛一亮,“是,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這任務比燒糧草難度更大,而目標,卻有兩個。
一人是將糧草轉移。二是要弄出大動靜,斷了北平王的後援,讓北平王投鼠忌器。主觀上,他自已偏重前者。但教官更看重後者……大局上看,兩都卻要兼顧。
季南星心緒激盪,立刻通知其他隊長,全都聚集到大營裡來,商量對策。
七景沒參於他們的商議,而是把人趕出去,獨佔了大帳。
將所有文書,全都翻了出來。包括那些藏在暗處的秘密書信,還有一些珍寶。
這個“三殿下”大概過來的時間並不久,正而入經的公事文書不多,大多都是書信。
最早一封信,是兩個月前。這位“三殿下”的夫人,只是尋常家事。並無什麼特別。那應該是“三殿下”到達這裡之後的第三天。接下來,同樣筆跡,每隔三天便有一封。
有意思的是,應該是這位“三殿下”的弟弟的信。信裡隱晦的寫到:“三哥,戰場上危機四伏,父王年事已高,卻依舊戎馬在前,身體令人憂心……衆位兄長先後追隨而左右,尤以二哥,帶了良醫奇藥前去……”
七景這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終於領悟了這段話的意思。
這些西夷的“殿下”們,也在鬥啊!又是醫又是藥的,手段還真是千里之內無差別。嘖嘖嘖!
再想,到也正常。誰都想比別人更好,更強大。而想要變強變好,自然就只有爭鬥了。奪謫之爭,家主之爭,資源之爭。只要有一樣東西擺在那裡,總會有人想要爭一爭的。
說到底,人們的骨子裡,只信奉能者居之。爭了,能者勝,弱者敗。
再堅固的堡壘,也抵不住內部的瓦解。
又翻起其他的信件,直到最後一封。看到裡面的內容,讓七景也爲之震動。“染秋,去隔壁帳篷裡,將那裡的冊子,全都搬過來。”
“是。”
兩分鐘,染秋抱了一堆的冊子過來,一連跑了七八趟,纔將那邊的冊子,全都抱過來。七景快速掃了一遍,將其中最新的幾個冊子挑了出來。
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視線突的停在最後一行上。掐指一算,暗呼一聲好險。
精神力瞬間放出去,將整個大營籠罩在內。很快找到季南星他們,顧不得掩飾什麼,直接將聲音傳到季南星的耳朵裡:“立刻派人,去西邊山裡那條路上侯着,天亮之後,會有大量糧草運過來。”
季南星微微一怔,立刻明白,這是教官的傳音入密。他猛的起身,對着頭上一抱拳:“是。”
旁人沒聽到,不解的看着他。
“教官剛剛傳了消息過來,這條路上會有人送糧過來。”季南星指着地圖上那條彎延小路說道:“我們先去把人劫下來,到是省了往營地裡運的時間,可以直接運往西涼城。”人手都是現成的,路線,就他們來的那條路。
“不知糧草有多少,押運的人又有多少。我們畢竟只有三千人……”
“我們需要先探一探,把對方的情況摸透纔好。不過,除了運糧之人,應該不會有多少武力。”季南星笑道:“你們也不看看,若非咱們教官,咱們會到這裡來麼?”
不會,就算想燒對方糧草,也不會到這裡。而是直接到西夷大營去,那大營就在徵西軍大營對面。
就算是最初,他們也只以爲,教官是帶着他們,繞到敵方大營後面的。誰知道,這一繞,竟是繞出來了這麼一條大魚。
“看這裡的情況,這些送糧的,應該不是頭一回來。次數多了,從未出錯。想必並無多大警惕心。我們雖只有三千人,但總有一戰之力。”
季疏郎摸着下巴:“都說西夷是窮苦之地,這麼多的糧草,他們哪弄來的?而且,這裡就有足夠西夷大軍半年的糧草。現在還在往這裡運……西夷屯這麼多的糧草,是爲了什麼?”
“明天把人捉到了,咱們可以好好的審問一下。”想到明天,能劫到一批糧草,季南星便有些激動:“疏郎,你先帶一小隊,按着這路線往前探一探……”
“是。”
“王秋實,你將這位‘三殿下’好好審一審。看看西夷,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是。”
“常遠,你帶着人,將這裡的糧草和人數,統計一下。後天,安排人運走。”從一開始,季南星就沒準備,自己人來搬這些糧草。這營地裡的人,再加上西夷來運糧的人,一趟也就夠了。
“是。”
“萬豹子,你帶着你那隊的人,順着運糧的路線,往西夷大營那邊探一趟。路上給他們設些個障,讓他們受些累,別把人弄死了,那些人還有大用……”
“是。”
“其他人,輪班。養足精神,明天來票大的。”
“是。”
各司其職,一切緊然有序。
季南星再一次來到大帳前,對着裡面恭聲道:“教官,季南星求見。”
“進來。”
季南星進來,將安排跟她詳細說了一回。
七景聽了,眉頭輕皺了一下:“想法到是極好。卻也要提防意外。”而這世上,最怕的,便是意外二字。
“是。”
一夜的時間,七景將能看的所有東西,全都翻了一遍。一些緊要的,重要的,直接包好,準備等人運糧時,讓人一起送回西涼城去。
而西夷的“三殿下”這一夜,度過了極其難忘的一夜。
高大的軍帳之中,只留了一盞燭火,刻意營造出一份陰森來。
王秋實,以及他手下的幾個人。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在他身上。他身上盡是鞭痕,鮮血淋淋。
“三殿下”也還有些硬氣,緊咬着牙關,愣是一聲不吭。
不是自己的地盤,工具也沒有。想撬開這位的嘴,着實不易。
“你們可知道本殿下是誰?你們若是今日放了本殿下,本殿下可以既往不咎,還給許你們一份榮華富貴……”
王秋實譏諷的笑了:“殿下?西夷不過彈丸之地,一個封王之子,也敢自稱殿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揮手,讓人給這位“三殿下”又是一頓抽。“李岫巖,你最好老實交待清楚,或可免去一死。”
“呸。”
“繼續打。”王秋實的刑罰手段真是少的可憐,就只一個鞭抽。這位“三殿下”雖說也是嬌身慣養。但從小練功,這點鞭打,怎麼可能讓他伏首?
果然如七景所想的,連着兩個人都抽累了。這位被抽暈過去一次,也沒有開口說一句有用的。
七景搖了搖頭,乾脆收回精神力。
“染秋,將之前那個女人,給我拎來。”
五分鐘,穿戴整齊的女人被丟在七景身前。
“你,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銀狐。”七景慵懶的坐着:“也是接下來,要審問你的人。”
“您想問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三殿下的侍妾,三殿下的事情,從來不讓我們侍妾過問。”
七景手託着下巴:“放心,我問的,你必然都回答得出來。”眼底閃過一絲深意。女人雖然極力表現的害怕了,可這一開口,卻條理清晰,將自己往有利的局面推。
“您,您請問。”
“你叫什麼?多大年紀,哪裡人?”
“我叫媚娘。年方二八,乃是春安縣人。”
七景將腦子裡的大地圖翻了出來,找到春安縣。不由挑眉:“你跟着這位三殿下多久了?”
“九個月。”
“到這裡又多久了?”
媚娘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書信,老實回答:“三個月不到。”
“你是從哪裡來到這裡的,走着來的,坐車來的,騎馬來的,還是坐船來的?”
“坐馬車來的。”
“這營地裡的糧食,是三殿下派人送出去的,還是別人親自過來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殿下就會把我關在帳篷裡,不許出來……”
“你是大衍人?”
“是,是的。”
“你在這裡,可曾見過北平王世子?還有北平王妃?”
“沒,沒有。”
“你跟三殿下從哪裡來?”
“從西夷城。”
“一直坐馬車嗎……”
“……”
七景把一些問題顛倒着問,一遍又一遍。有的時候,一個問題要問個十來遍。精神力也順勢入侵對方的大腦,降低她的防備,催眠。
最終,自然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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