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從未聽說過。”管家一臉的小心。主子難得特別重視點什麼,結果每一件,他都查不出來。身爲人家下屬,他是誠惶誠恐。
“沒有麼!”不知爲何,他竟也並不太失望。似乎,該當如此一般。畢竟,不說旁的,幽冥石是怎麼來的,又有誰比他更知道?而幽冥獸之間,有着旁人無法知曉的感應。若是這世上另有一隻幽冥獸,在他來到這裡的第一時間,他必定能感應到。
但事實上,他什麼都沒感覺到過。要麼這世間從沒有幽冥獸,要麼,已經死絕了。
以爲自家主子失望了的管家,連忙道:“公子,興許是屬下無能,未能查到。畢竟,這修行界傳承至今,也是沒落了。不知多少世家大族,都消失了。查起來總是難一些,慢一些……”
“這事兒確實得慢慢查。”急也急不來。他們畢竟剛到這裡,人手也不多。“幫我收集一下,那些個傳承久些的家族,最好是從上古就傳下來的。不管是真有其事,還是捕風捉影。是有子嗣傳人的,還是已經絕了嗣,只有個傳說的。全都收集起來……”
“是。”
“對了,小姐呢?”問完公事,樂緣便問起,這兩天,早出晚歸的瀚海。
“小姐這會兒,應該在荷情館。”
“荷情館?”樂緣眉輕皺:“那個各家沒事幹的小姐們,聚在那裡,吃喝玩樂的地方?”
管家失笑:“就是那裡。”
“她怎麼去了那裡?”樂緣很不高興。瀚海剛入世不久,對人性瞭解不多。到了那裡,不知要被人怎麼欺負:“誰領着她去的?”
“公子,是小姐自個兒去的。小姐前些日子出去公子您,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那裡。”頓了一下,又道:“就小的猜,大概是被那館裡荷情酒給引去的。”
“酒?”那還真有可能。以前在空間裡,她就偷喝娘釀的那些酒。最後更是成了個酒鬼,見着好酒,便走不動道。偏鼻子也尖,哪裡有好酒,她總能嗅着味。
“那酒,很好?”
管家嘿嘿一笑:“荷情酒最適合女子和一些酒量淺的人喝。酒中帶着茶花的清香,入喉清冽,回味無窮。乃蓬萊城,十大名酒。”
“十大名酒,哼!那今兒,我也去見識見識,這十大名酒。”起身,出發。
他可不信,這什麼荷情酒比娘釀的還好,居然就勾得瀚海,連腳都邁不動步了。
“公子,小姐是個小姑娘,在咱們這裡,沒有同齡人,到底寂寞了些。”管家小心的勸道。這公子對小姐太過緊張,離開眼面前,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始到處找人。雖然這關愛之意,讓人感動。可小姐到底失了自由……
樂緣腳步微頓:“你是說,她去那裡,除了喝酒。還因爲那裡的那些人?”
那就更不能讓她去了,怕就怕,她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
“荷情館裡各家小姐雲集,那裡的館主,亦是蓬萊城最有名望的女士。公子實在不必太過擔心……”管家直接就想說:公子唉,你就讓小姐好好玩一吧!可惜,他不敢。
樂緣不是笨蛋,管家雖然沒說出來,可那意思,卻在臉上表達的清清楚楚。“本公子也是愛酒之人。一直以來,忙碌不得空。今日有空,本公子也去見識見只這十大名酒。怎麼?本公子去不得?”
“去得,去得,您當然去得。”管家還能說什麼,小心侍候着,去喝酒吧。
荷情館離着藥店隔了四條街,十分的遠。樂緣搖扇漫步,安步當車。一路上,碰到不少熟人,多是點頭而過,偶爾停下交談兩句。風度翩翩,氣度超凡。
“樂公子,今日怎麼有空出來了?”
“獨孤公子,真巧。”看到獨孤平,樂緣眼睛微亮,上前一步,抱拳行禮:“獨孤兄是這蓬萊城的人,不知可否給小弟引薦一下,荷情館?小弟可是聽說,那裡對於男客,可是挑剔的很,想喝一杯荷情酒,還是過五關,斬六將……”
“樂公子客氣了。不過說巧那還就真是巧了,在下剛好得了荷情館的花籤,正好可以在荷情館得一席位。既然樂公子對荷情館感興趣,不如在下作東,與樂公子,把酒言歡,可好?”
“好,那是再好不過的。”
兩人一起哈哈大笑,並肩向着荷情館而去。
一路閒聊,很快便到了地方。
荷情館,佔了一個荷字。便也將這荷字,運用到了極致。
兩人來到一處荷塘前,說是塘,並不合適,應該說是湖。
幾百裡的荷塘,種的全都是霸王蓮。此蓮一葉足有十餘丈,不管是花還是蓮蓬,全都極大……那房子,便建在那荷葉上,不似一般的宅院,有的是琉璃瓦,白玉石。這裡用的,是花瓣,是蓮莖,是蓮蓬。
極有特色。
“荷情館便在這湖中心,想過去,卻只能各想辦法了。”獨孤平輕輕一笑,手裡扇子一點河面:“那些蓮蓬裡有蓮子,一旦有人靠近,便會射擊出來。人若掉進水裡,一個月內,卻不準進荷情館的。”
正說着,便見不過處,一個粉衣少女,帶着兩個丫環,輕輕一躍,踩着蓮葉,如乳燕投林,又似彩蝶戲花一般,向着湖中心而去。
樂緣看了一下那蓮葉,卻實很大。卻也不全是一般的大。而蓮葉是移動的,葉與葉之間的距離,也不同。近的不過兩三步,遠的,卻有兩三丈。只要進入修行道的,卻並不難。
“樂公子覺得容易?不,對於女子來說,這自然是容易的。可對於男子,卻是極不易。”他將扇一合,捏在手心裡:“在下先行一步,樂公子不妨緩一緩,再賞一賞風景。”
說着,人已躍出。跟剛纔那女子一般。然後,離岸十餘丈,便見水裡突的冒出一排蓮蓬出來,對着獨孤平,不停的噴射蓮子。蓮子足有拳頭大,密密麻麻,就跟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
獨孤平速度猛的加快,便是如此,樂緣也看到,他身上,至少被射中七八下,只怕青紫不少。
很快,獨孤平便離了他的視線。樂緣笑了笑:“到也有些意思。”身形一縱,人已在十丈之久。一路如風馳電掣,眨眼便看到了獨孤平。眼看着他都快不行了,正準備從袖子裡將荷花籤拿出來,按着規矩,只要拿出這籤,這些蓮蓬,就會自行退去。
結果,樂緣直接拎了他的肩,嗖得一下就離開原地。再一眨眼,已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荷情館。
落地時,獨孤平是暈頭轉向,好在恢復的也極快。對着樂緣一臉的佩服:“樂公子,您的輕行功法,實在是,實在是……讓在下佩服。”
“啪啪啪!”掌聲響起,一羣女子,嫋嫋而來。
領頭是一中年女子,一身明黃紗衣,打扮的富麗華貴。長得亦是富態美豔,高貴典雅。身後跟着兩個像是丫環,長得一樣,穿着打扮也是一樣。再後面,則是一些年齡不一的女子。
一看這行事,樂緣便不高興了。怎麼看,都像是個老鴇帶着一羣姑娘,出來見客的模樣。雖然這老鴇身份也許不同,這些姑娘的身份也高貴些。
可始終,讓樂緣不喜。
“獨孤公子,好久不見。”中年女子打開一把羽扇,遮了半邊臉:“這位公子面生的很,竟是從未見過。不過,長得一表人才,實力亦是非凡,想來非是無名之輩。不知可否將大名告之?”
這話一出口,樂緣更不喜歡了。
視線一掃,眼睛一冽:“在下樂緣,只因獨孤公子對於貴處的荷情酒十二分推崇,讓在下心生嚮往,這才冒昧打擾。希望沒有讓主人不快。”
“公子這話,可讓人汗顏的很。荷情館本是酒館,雖說規矩多些,但既然開館,便是生意。有客來,只有歡喜迎進的,哪有不快嫌打擾的。兩位公子快裡面請……”
“獨孤平,我找你的時候,你說你今天沒空,這會兒怎麼又來了?”那夫人身後的某一位姑娘,在衆人前行時,換到獨孤平身邊,嬌怒責問。
“瀾妹別生氣,我確是有事。這事就是去見樂公子,只是沒想到,樂公子對這裡有興趣,所以這才一起來了。”獨孤平的聲音壓得極低極低。
“哼,算你有理。”
“我何時曾騙過你。”獨孤平笑道。“好了,你跟着她們去裡面玩。我跟樂公子有事談。”
“公子留步。”往裡走不過六張荷葉,那夫人就叫停:“再往裡,便是女客所待的地方。男客止步……當然,若是公子想見哪位小姐,可以讓侍候的人通告一聲。那小姐若是想見您,我們是不會阻止她出來的。”
樂緣臉色突的難看起來,這不就,跟那什麼的一樣麼?
那夫人做生意的,豈會不懂看人臉色。見狀只是一笑:“公子莫氣,我荷夫人這裡,可不是那骯髒地方。公子小姐要見面,這是誰也擋不住,可必得發乎情,止乎禮。本夫人能保證,他們乾乾淨淨的來,也必是乾乾淨淨的走……說得難聽些。在我荷夫人的地盤,他們想幹壞事,毀了我的名頭,那可不成。話說回來,若是有人找那背靜地兒,誰知道又會做什麼呢?到不如來這風雅的地方,見個面,聊個天的,反而比那遮遮掩掩的正大光明。”
樂緣抿脣,不得不說,對方說得,挺有道理。
可是,一想到瀚海在這裡,可能會跟別的男人見面,一起說笑聊天。他便直接把這裡給拆了,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