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滾落
天琴郡主郡馬的人選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禮部與司禮監要決定最後的人選,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個郡馬人選的問題,卻關係着這次削藩能不能成功,所以在郡馬的人選上,嵐親王與皇上有着明顯的相左的意見。
嵐親王幾次進宮向皇上施壓,郡馬人選非柳世元不可,而以福親王爲首的擁皇派,卻以柳世元是名醫世家當家人,皇上離不開他爲藉口,不同意這件事情。
如果柳世元做了郡馬,自然就不能留在宮裡繼續做太醫院院判!
今日在朝堂之上,嵐親王與福親王再次大打出手,皇上不悅,連帶着遷怒到了李言貞的身上。
若是李言貞沒有上奏摺指出那阮勳欺君罔上,那郡馬的人選非郝辰逸莫屬,皇上也就不會如此爲難。
郝仁雖然爲士子之首,但是與名醫世家比起來,分量還是太輕。
如果皇上知道留下郝仁卻要失去一個柳世元,當日他就絕對不會準了李言貞的奏摺。
皇上覺着這是他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因此對李言貞與郝仁也十分的不待見。
後宮之中,龐貴妃早就瞧着李言貞不順眼,趁機吹了枕頭風,皇上心裡更是惱怒,守着文武大臣,發了李言貞的脾氣。
龐貴妃孃家在朝中的勢力,更是藉機見高踩低,最後皇上讓李言貞閉門思過。
這件事情起因是郝仁,因此郝仁心裡對李言貞十分的愧疚,再加上郝仁也明白,若果嵐親王與名醫世家聯姻,那嵐親王的勢力就會更大,削藩就會更加的艱難,因此郝仁想要亡羊補牢,就在他爲李言貞被皇上責罵費心的時候,有人在他下朝回來的路上攔截了他。
“郝狀元,咱們主人想要見你!”攔住他的是位中年男子,生面孔,郝仁從來都沒有見過。
郝仁身後,梨九正要上前。
“難道郝狀元不想爲你的恩師在皇上面前求情嗎?”那人緊緊的盯着郝仁問道。
郝仁示意梨九退後,上前問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誰?”
“郝狀元去了就知道!”那人說着,就在前面帶路。
郝仁猶豫了一下,帶着梨九跟了上去。
那人在一座人流複雜的客棧門口停了下來,朝着郝仁點點頭,帶着郝仁進入。
見是客棧,梨九也鬆了口氣,與郝仁一起進入。
天字一號房中,郝仁見到了那位神秘人,是天琴!
在看見天琴的瞬間,郝仁有些愣怔,他不認爲他與天琴之間有見面的必要,不過他還是上前,恭敬的行禮,“下官參見天琴郡主!”
天琴癡癡的打量着郝仁,向東珠點點頭,東珠趕緊帶着人下去,房間裡就只剩下天琴與郝仁、梨九。
“你讓人退下,本郡主有話對你說!”天琴低聲命令着郝仁。
郝仁打量了周圍一眼,這是客棧,是個密閉的空間,當即也就說道:“郡主有什麼吩咐儘管說,郝仁是怕孤男寡女,讓郡主的名聲受累!”
天琴一怔,她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個要求就被郝仁這樣無情的拒絕,再加上之前自己所受的屈辱,天琴死死的盯着郝仁問道:“難道在你的眼中,本郡主也是恬不知恥是不是?”
郝仁一怔,照舊淡然道:“郡主誤會了,下官的意思是,郡主是金枝玉葉,下官怕郡主的名聲因爲下官所爲不當受累,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
“夠了,難道是本郡主瞧錯了你?你年紀輕輕就迂腐的如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老頭子一般了嗎?”天琴十分的惱怒,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見郝仁一面,爲的就是讓自己不後悔,如果郝仁也對她有意,哪怕是違背爹孃的意願,她也要招郝仁爲郡馬,更何況如今正是時機,皇上並不願意嵐親王府與名醫世家聯姻!
天琴是反覆想過才做了這個決定,她自然知道這樣做,她的父王會十分的爲難,可是郝仁也是當初他父王想要拉攏的對象之一,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一生幸福!
一大早,她滿懷了激情、忐忑等在了客棧中,更找了一個對她十分忠心的老僕在郝仁回家的必經之路等他。
天琴認爲,郝仁一定是不知道她對他的情意,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她是金枝玉葉,只要她招招手,郝仁一定會撲上來!
她甚至想好了如何委婉的告訴郝仁她對他的愛慕,雖然對她這個郡主來說,那些話不容易說出口,但是她還是想要拼搏一下。
可是她沒有想到,第一步,她只是要求與郝蛋單獨說幾句話,就被郝仁如此回絕。
郝仁斂眼低眉,態度十分的恭敬,“下官只是依照十幾年來所受的教育依據所說,也是爲郡主着想!”
天琴氣的臉色漲紅,她瞪向梨九,梨九卻宛如沒有瞧見一般,站在郝仁的身後,紋絲不動。
天琴慢慢的握緊了拳,冷聲對那梨九說道:“本郡主命令你,出去!”
梨九擡眼看了天琴一眼,站着沒動。
郝仁恭敬的站在天琴的面前低聲說道:“郡主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吧!”
天琴終於失去了耐性,她沉聲道:“好你個郝辰逸,你竟然敢違抗本郡主的命令,難道你就不怕本郡主拉你去砍頭?”
郝仁緩緩的說道:“郡主在這種地方見下官,想必不是爲了要砍下官的頭吧?郡主要砍下官的頭,總要有個理由!”
天琴氣的渾身哆嗦,同時她的心裡又十分的委屈,她爲了面前這個男人,連郡主的尊嚴都不要了,只是要問他一句話,可是他連問這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她都打算背棄她的父王,只要這個男人說一句他願意,可是如今……
天琴覺着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梨九雖然不願意出去,但是還是有些擔心的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天琴,生怕天琴一個生氣,真的要了郝仁的腦袋。
郝仁卻一直斂眼低眉,臉上的神情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過。
怒極之後,天琴的心逐漸的冷靜下來,她低聲問道:“那卑賤的鄉下女人就真的那麼好嗎?你可知她跟司徒展宸的關係?”
郝仁一怔,終於擡起頭來,“司徒展宸?護國大將軍?”
“看來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啊!”天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得意之色,“本郡主也很想知道,本郡主那視天下女人爲無物的王叔,爲什麼偏偏對你那卑賤的大妻這麼有興趣!”
郝仁眸色一寒,低聲道:“請郡主注意您的威儀與言辭,您是金枝玉葉!”
郝仁的聲音冷寒,已經完全沒有給天琴留任何的顏面。
天琴氣惱非常,“好,那本郡主好好的看看,你與那大妻能逍遙到幾時!”
天琴豁然起身,這會兒之前等候在門外的婢女立刻進來,簇擁着天琴離開。
郝仁眸色幽暗,冷冷的盯着天琴離去的方向。
梨九抹了額頭上的冷汗,上前低聲問道:“仁兒,你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一號人物?”
郝仁也是百口莫辯,他只是記得,他與這天琴郡主只在阮勳府中見過一面,之前都沒有任何的交集!
“這郡主像是看上你了,你……”梨九又擔心的問道。
“舅舅,萍兒還在家等着我們回去吃飯呢!”郝仁打斷梨九的話。
梨九也就點點頭道:“好好,不過仁兒,舅舅一句話留在這裡,萍兒是我的外甥女,我可是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郝仁點頭笑道:“舅舅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梨九這才點點頭,在前面出了客棧。
身後,郝仁面上的笑容斂去,眸色深邃。
這位天琴郡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那護國大將軍司徒展宸,他怎麼從來都沒有聽冷萍提起過!不過想到方纔天琴郡主放的狠話,郝仁忍不住也有些爲冷萍擔心。
天琴郡主若是想要找冷萍的麻煩,那是輕而易舉,尤其冷萍的個性衝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
回到宅子的時候,郝仁聽聞冷萍堅持要回去,也就不再堅持將冷萍留在天城。
等天琴郡主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再將冷萍與家人接來也不遲!
吃完晚飯之後,郝仁也沒有再糾纏冷萍,而是去了李府。
李言貞被皇上責罵,他至少應該去與李言貞商量一下策略。
晚上,冷萍一個人躺在牀上,沒有了腳底的溫暖,一下子還有些不是很適應,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只到三更聲響起,這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睡夢裡,冷萍夢到了她在現代的那間臥室,淺藍色的窗簾,白色的席夢思,是她與李勒勤一起去挑選的。
她夢見了她躺在李勒勤的身下,渾身發軟,身體與思緒都彷彿在拋在雲端,幾乎不能呼吸。
可是腦子又似乎有些清明,李勒勤沒有那麼厲害,李勒勤是有些冷淡的,一般的時候,他從來不主動碰冷萍,每次都是冷萍主動,久而久之,冷萍也就失去了對李勒勤的興趣。
其實李勒勤結婚之前不是那樣的,結婚前,李勒勤的身上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婚後,或許在一起的次數多了,李勒勤對她已經厭倦。
可是這會兒,她卻夢見與李勒勤在一起,她低低的喊了李勒勤的名字,當李勒勤擡起那張滿是汗水的臉額之時,那俊美的五官,年輕的臉龐,分明就是郝仁!
冷萍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驚醒了。她竟然做了這樣的夢,而且對象竟然是郝仁……冷萍愣愣的坐在那裡,然後就覺着雙腿之間有些黏糊,十分的不舒服。
她起來掌燈的功夫,懷夏就披着衣服進來。
“小姐,是要喝水?”懷夏問道。
冷萍搖搖頭,看看身上,有些紅色的血跡。
她來事兒了!
懷夏趕緊去給她找月經帶。
冷萍坐在那裡,覺着小腹漲漲的,心裡也怪怪的。
李勒勤是她唯一愛過的一個男人,所以會被他傷害的那麼深。可是郝仁,她爲什麼會夢見郝仁?或許一開始這個夢的對象就是郝仁!
懷夏取了東西進來,看見冷萍坐在牀上發呆,臉上帶着茫然,還以爲她在爲孩子的事情發愁,也就低聲說道:“小姐與姑爺還年輕呢,遲早會懷上的,不着急!”
冷萍一怔,更覺着難堪,趕緊將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換上新的,然後讓懷夏出去。
懷夏關上了門。
冷萍將燈吹熄,在黑影裡久久都不能入睡。
第二日吃早飯的時候郝仁都沒有回來,冷萍以爲他忘記了今日的約會,心裡忍不住有些異樣的滋味。
“大嫂,不如我陪你去吧,這些日子我都將天城摸熟了,絕對不會讓大嫂迷路的!”郝蛋自告奮勇。
冷萍覺着身子不舒服,其實也不想出門,她心裡悶悶的,也不知道爲什麼,也就說道:“我就不去了,明日就要啓程,我收拾一下行李,你喜歡熱鬧,你跟穆大哥他們去吧!”
郝蛋有些失望,自從到了天城,郝仁一直纏着冷萍,他都沒與冷萍說上幾句話。
“小姐是想等咱們姑爺呢!”懷夏笑道。
冷萍有些不悅,她纔沒有等郝仁,也就勉強說道:“咱們自己去!”
郝蛋這才高興起來。
冷萍讓懷夏、穆文、穆武他們也一起去,這次來天城,他們也沒有出去好好的逛逛。
穆文與穆武全都應着。
六七個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懷夏知道冷萍來事會不舒服,特地拿了一個湯婆子給冷萍。
冷萍將湯婆子兜在懷裡,上了馬車。
觀音廟在城外,從城裡出去需要一些時辰。
冷萍兜着那湯婆子,懨懨的沒有精神。
郝蛋則與穆文、穆武他們一起坐在車外,跟冷萍說着話,冷萍偶爾才答一聲。
出了城,人流就密集起來,馬車不好過,冷萍他們只得下來走。
穆武留下看馬車,穆文隨從。
幾個人沿着甬道跟着人流上山,到處可見許多買玩物與飾品的,琳琅滿目。
懷夏與郝蛋幾人,全都興致勃勃,就只有冷萍打不起興趣來,慢慢的在前面走着,郝蛋他們在後面一邊選一邊打鬧。
走的累了,就見前面有個涼亭,有幾位不常出門的小姐帶着丫鬟僕人正在歇息,冷萍也就走了過去,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
懷夏看好了一對銀鐲子,上面帶着小鈴鐺,刻着龍鳳呈祥的花紋,很好看,她想買,可是見冷萍去了亭子,就有些戀戀不捨的想要放下。
冷萍在亭子上看了,忍不住擺手,示意她玩她的,她就在上面瞧着。
懷夏這才興奮的點點頭,與小攤販砍着價。
郝蛋則拉着穆文看一本古書,兩人正瞧得津津有味。
冷萍一個人坐在亭子邊上,雖然覺着山風有些冷,可是精神卻好了很多。
突地,也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從亭子上倒了下去,滾落在亭子外的山坡上,順勢沿着那陡峭的山坡滾了下去。
四周發出一陣驚呼聲來。
郝蛋聽到驚呼聲,直覺的擡眸去看冷萍,一下子沒有看到,立刻嚇得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衝到亭子上去。
幾家小姐與婢女都指着滾落山坡的冷萍尖叫。
因爲一些事情,郝仁很晚才從李府出來,他早飯都顧不上吃,就向宅子趕,卻沒有想到宅子已經關門。
“或許弟妹帶着郝蛋他們自己去觀音誕了!”於學良說道。
郝仁也就趕緊向城外趕去。
郝仁在城外見到了穆武,聽聞冷萍帶着郝蛋他們上了上,他急匆匆的向上趕,走到半路,就聽見上面傳來了驚叫聲,他直覺的擡眸,見從山上的亭子上,滾落下一個人影來,那人影穿着粉色錦緞褙子,月白色的挑線裙子,與冷萍的一身衣裳一模一樣!
緊接着,郝仁聽到了郝蛋的哭喊聲,他一個箭步上前,一躍而起踩上了石階兩旁的石壁,整個人以迅而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宛如一隻遊走在絕壁上的大鵬鳥,一下子擋住了冷萍下滾的趨勢,然後將她攔腰抱起。
冷萍的額頭已經被擦傷,驚慌未定,她驚嚇的望着突然放大在她眼前郝仁的臉,只覺着腦袋一陣眩暈。
四周響起了驚叫聲與歡呼聲。
“大哥,大哥!”郝蛋看見了郝仁,這才趕緊上前。
這會兒,穆文也從山上追了下來,他望着郝仁抱着的冷萍,終於舒了一口氣。
穆文只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如果是穆武在,或許早就攔截住了冷萍。
郝仁眸色低沉,冷冷的望向亭子。
亭子裡有幾位貴女,全都好奇的望着這邊。
“快瞧快瞧,想不到咱們天朝還有這樣出色的男子,你們可認識?”有貴女低聲問道。
許多貴女都搖頭。
這會兒,有位貴女問一直坐在身後的一位女子道:“思柔,你不去瞧瞧?”
阮思柔搖搖頭道:“有什麼好瞧的!”
那女子只得不以爲然的聳聳鼻子,轉過臉去,繼續望着下面。
郝仁陰沉的眸色冷冷的掃過亭中每一個人,那陰冷的氣勢讓那些貴女再次低呼一聲。
“看那男子,他爲什麼如此看着咱們,可真是失禮,難道他以爲是咱們將那女子推下去的不成?”又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阮思柔趕緊背過身子去,狠命的揉着手裡的帕子,臉色一陣蒼白。
“大哥,大嫂沒事吧?”郝蛋急急的上前問道。
冷萍強忍着那眩暈說道:“我沒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郝仁眸色一暗,最後瞧了那些貴女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郝仁身體四周似乎籠罩着一層寒霜,所過之處,衆人紛紛都讓出一條道路來。
郝蛋、穆文與懷夏,臉色凝重的跟在身後。
不遠處,司徒展宸望着這一幕,眸色冷沉。
等他聽到驚叫聲的時候再回頭,郝仁已經衝了上去抱住了冷萍。
他也是細看之後,才發現那有一身輕功之人竟然是郝仁,然後他看到了郝仁懷中的冷萍。
他猛的站起身來,緊緊的盯着兩人,直到看到冷萍與郝仁說話的時候,他才舒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停在了郝仁的身上。
郝仁是文狀元,竟然會輕功,那一身輕功,應該不在他之下。
想不到文質彬彬的郝仁,竟然深藏不露,到底是爲什麼?
直到郝仁抱着冷萍離開,司徒展宸還在想這個問題。
這會兒,亭子上的貴女開始散開來,準備繼續上山。
一直躲在人後面的阮思柔也帶着丫鬟慢慢的走了出來。
或許是因爲做賊心虛,阮思柔的臉色並不好,腳步也有些踉蹌。
司徒展宸冷冷的盯着阮思柔,眸色一暗。
“五福!”司徒展宸低聲喚了五福前來。
五福趕緊上前。
司徒展宸低聲吩咐了五福,五福的目光遠遠的望着阮思柔,點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山上又發生了一起滾落事件,不過這次滾落事件的主角是阮家小姐阮思柔,聽說阮思柔可沒有冷萍那麼幸運,沒有人接着她,從山頂一直滾落到山腳,有沒有命還不知道!
嵐親王府裡,有侍衛急匆匆的從後門進了王府,急急的到了內院,稟報了一直等候在門外的西玉。
西玉聽聞之後,臉色一變,低聲打發了那侍衛,自己趕緊進去通報天琴。
天琴正在描一副歲寒圖,歲寒圖上有九十九朵梅花,這歲寒圖描完了,這冬天也就過去。
“郡主,出事了!”西玉進來,低聲道。
天琴正用紅墨描着那花蕾,被西玉這一驚,那紅墨就跑出了界限。
天琴突地將毛病狠狠的丟在西玉的身上,西玉那月白色的裙子上,就有了一大片的污漬。
西玉趕緊跪下。
“說!”天琴擦了擦手,不悅道。
“是阮家小姐出事了,說是從山上摔了下來,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西玉趕緊說道。
天琴一怔,“你沒聽錯?是阮思柔摔下來了?不是那個鄉下女人摔了下來?”
西玉趕緊說道:“那女人也摔了下來,不過貌似沒有什麼大礙,說是被郝狀元半路上接着了,可是阮家小姐就慘了,是從山頂滾落到了山腳,說是渾身是血……”
天琴一怔,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