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以牙還牙
冷萍將小臉湊到了柳迎風的面前,兩人的臉隔得很近,近的臉呼吸都瞬息可聞。
“你……你幹什麼?”柳迎風的臉一下子紅了,說話也結巴起來,身子拼命的向後傾。
“給你看看我的臉,看見沒,這老太婆打的,想要我給她治病,沒門!”冷萍衝着柳迎風大聲說道,指着自己紅漲的臉額。
柳迎風尷尬的別過臉,許久才恢復了常態,低聲說道:“醫者父母心……”
“屁!”冷萍很不雅觀的瞪圓了眼睛,唾沫星子都噴在了柳迎風的臉上,柳迎風趕緊轉過臉去擦。
“要我給她媳婦治病,行,讓她扇自己的老臉十巴掌,不然免談!”冷萍將雙臂交握在胸前,高高的昂起小腦袋。
“你……”柳迎風無語,他行醫濟世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跟病人家屬提過這種條件,再說這種條件也……
“你跟老人計較什麼?”柳迎風低聲勸道。
“我還是小孩呢!”冷萍伸長了脖子,第一次覺着說這話臉不紅,氣不喘,沒錯,她才十三歲,在現代才上初中呢,就是個孩子!
柳迎風哭笑不得。
這會兒曹大鼻子似乎聽到了兩人的爭執聲,趕緊上前說道:“冷小姐,俺娘今天早晨是過分了一些,可是她也是心急,要不這樣,你打俺吧,你願意打幾下就打幾下,如何?”
曹大鼻子說着,竟然真的將那黝黑結實的臉額湊了過來。
冷萍氣定神閒的說道:“又不是你打的我,我爲什麼打你?冤有頭債有主,反正你娘也不心疼自己的媳婦,死了正好,你好再娶一個!”
曹老婆子聽着,實在是忍不了了,上前就罵道:“你這個喪門星,你說什麼?我啥時候不疼自己的媳婦,啥時候盼着媳婦死了?死了,你給我家娶啊?”
冷萍冷笑:“看吧,說到底你就心疼娶媳婦再花錢唄,你媳婦死了,這份錢我還真的不能出,娶回來她也不能喊我娘呢!”
看着曹老婆子氣的七竅生煙的模樣,冷萍的心裡就痛快的很,敢打她,可不能這麼輕易算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一向是她的手段!
“娘,娘!”曹大鼻子趕緊上前拉住曹老婆子,低聲在曹老婆子的耳邊說了什麼,曹老婆子不相信的驚聲說道,“俺就不相信,少了這個喪門星,柳大夫治不好繡花?”
冷萍冷笑兩聲:“那你們就請柳大夫治吧,我家裡還有事,先忙去了!”
冷萍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曹大鼻子趕緊上前扯住冷萍的袖子哀求道:“冷小姐,這來的路上,柳大夫都給俺說了,說郝家嫂子的病能好,大部分是因爲你呢,你就行行好,救救繡花吧,你看這孩子這麼可憐!”
曹大鼻子說着,就將孩子抱到了冷萍的面前。
五個月大的孩子穿着一身半舊的薄棉襖棉褲,小臉上雖然髒的跟小花貓似的,可是一雙大大的眼睛卻很有神,朝着冷萍咿呀咿呀的說着什麼。
冷萍站住了,曹大鼻子以爲冷萍心動了,那臉上立刻有了笑容。
冷萍突地冷笑道:“自己的奶奶都不疼這個孩子,我這個外人要怎麼疼?”冷萍說着,將臉轉向曹老婆子,冷聲道:“曹老婆子,自己打嘴巴然後跟我家道歉與你媳婦的命,你自己挑一樣吧!”
曹老婆子臉色刷白,死死的盯着冷萍,恨不得將冷萍撕成碎片。
曹老婆子在這個冷家村裡可是出名的厲害,早就打遍了整個村子,跟誰家都吵過架,最厲害的有一次她家的一隻雞丟了,曹老婆子就站在村口罵街罵了三天三夜,最後村裡人沒法子,只得合夥給她湊了一隻雞,越發的這樣,越是慣了她的毛病,到了老了都不服輸。
曹老婆子盯着冷萍不動,曹大鼻子急得不行,暗地裡擰了小郎的屁股蛋子,那小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對於這個八代單傳的孫子,曹老婆子可是看得別誰都寶貝,一聽小郎哭,就再也受不住了,嘴裡喊着心肝寶貝,想要接過去。
“娘,你就陪個禮道個歉,俺替你捱打,成不?難道你讓小郎這麼小就沒娘?”曹大鼻子沒有將孩子給她,而是抱着孩子低聲求道。
曹大鼻子也知道自己娘是什麼德行,可是那好歹是自己娘,有什麼自己得兜着,平日裡曹老婆子跟人鬧了,曹大鼻子都會上門賠不是去,所以村裡人看在曹大鼻子的面上,好歹能過得去,可是今日碰到冷萍這個油鹽不進的,曹大鼻子只得低聲去求曹老婆子。
小郎在曹大鼻子懷裡哭得嗷嗷的,曹老婆子的心都要碎了,她咬咬牙,朝着冷萍喊道:“是我錯了,成不?”
曹老婆子說完,那脖子一梗,顯然還不服氣呢!
冷萍冷笑一聲,“你當時用多少力氣打的我,就要用多少力氣打你自己!你不用看你兒子,今天我要教訓的就是你!”
曹老婆子恨得全身哆嗦,可是小郎聲聲的哭着,她沒法子,只得朝着自己的臉噼裡啪啦的打了兩下,再擡眸,就見自家院子外也不知道啥時候圍了一羣的人,都是村裡的鄉親,見她這樣子,有幾個剛與她鬧了彆扭的,竟然低聲喊道:“該,死老婆子早就該教訓了!”
柳迎風實在瞧不下去了,攔在冷萍的面前說道:“夠了吧?”
“你以爲我不識數?這才兩下!”冷萍絲毫不給柳迎風面子,她可沒有忘記這曹老婆子是怎麼落井下石的,不給她點教訓,以後還敢來鬧騰,還真的以爲她們家孤兒寡母的好欺負?
在小郎尖利的哭聲中,曹老婆子再次扇了自己八個嘴巴子,冷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口罩帶上,又給了柳迎風一個,低聲道:“想要治好別人,先要保護好自己,戴上!”
柳迎風趕緊接過,戴上。
冷萍擡起小臉,徑直越過癱倒在地上的曹老婆子,進了曹大鼻子家。
曹大鼻子這纔將小郎向曹老婆子懷裡一塞,跟着進去。
“這是咋回事?”來晚的,沒瞧見好戲的,聽說曹老婆子被人收拾了,趕緊伸了頭四處的打聽。
“聽說這冷家小姐真的能治瘟疫呢,喏,你看,那站在門口的不是郝仁娘?昨天還病得人事不知呢,今天就能出門了!”有人指着站在門口,出來瞧動靜的郝氏,低聲說道。
“瞎說,這冷家小姐能治瘟疫,她怎麼沒治好她爹孃?”有人不信。
“不是說鬼上身麼,這鬼上身厲害着呢!”又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大家一聽,聯想起那日冷萍殺獾的血腥場面,所有的人都打了一個冷戰。
距離村裡人不遠處,裡城的縣官雲深雲大人揹着雙手站立着,靜靜的聽着村裡人的議論,眉頭一緊,低聲問道:“這冷家小姐可是冷蔚然的女兒?”
那隨從趕緊應道:“是,老爺,就是他的女兒!”
雲深一怔,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