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期本就定在這月月底,這不,總算是盼到了結婚的日子。
蘇玉在幽蘭閣的房間裡面,上好的梨木花雕屏風後是一張木製的吊頂大牀,掛上了青色的紗帳。木製的衣櫃,雕上了精緻的龍鳳雙飛,栩栩如生,彷彿下一刻就要從木衣櫃上衝飛出天一般,可看的出雕刻之人的煞費苦心。
枝枝在一旁替蘇玉打扮許久,停下來一看,蘇玉今日,真的好美。鼻樑挺直讓人覺得她整個側面線條都非常的柔和,眼睛和嘴角都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小巧可愛的耳垂上戴着一個珍珠耳墜,頭上的髮釵也都是金制鑲以翠玉和瑪瑙,配上身上華麗精緻服裝,整個人貴氣逼人。
一件大紅色鑲着紫色滾邊的束胸百花衣穿在了身上,再套上一件大紅色紗衣,那背後用金線繡着一隻孔雀正臥在百花中。 大紅色的衣料上,金線做繡,前後各繡出一隻展翅地鳳凰翱翔在身中,旖旎的長尾驕傲的展開,將一圈的青色雀紋壓着在衣襬。
袖口與肘間的百花團也在繡是綴上了彩石。這喜服一套上她的身,就立刻閃現出無比的貴氣來。紮上了金絲嵌玉地腰帶。雙鳳東珠霞帔到了身前。
一顆圓潤東珠墜子掛頸,一對晶瑩的珠串墜耳,髮梳流雲雙環髻,正中帶着的金雀珠花上還帶着一朵紫色的絹花,兩邊各插上三枝鈿金的鏤花簪子,打扮的是貴中含嬌,華中且妖了。
“小姐,今日,你好美。”枝枝看的都癡了,讚美的話脫口而出。
今日,是蘇玉大喜的日子。她心裡自然無比歡喜,笑罵道:“你這小嘴就是會說話,得了,今日我高興的很,來來,這是你的紅包。”說罷,蘇玉從束腰中拿出蘇夫人早就備好的紅包遞給枝枝,“銀子不多,卻添喜氣。”
“謝謝小姐,小姐快蓋蓋頭了吧!這迎親的隊伍就要來了。”說罷,枝枝便將蓋頭替蘇玉蓋好。
而幽蘭閣外面,更是熱鬧非凡。
這可是皇上親賜的婚禮,有禮部與欽天監一同完成,奢華程度堪比皇子。
數十里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着數不盡的玫瑰花,寒風捲着花香刺得她頭直暈,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繫着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羣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華麗的婚禮。
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只見年雲飛身穿大紅喜服,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星目,充滿了喜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能與蘇玉成親,年雲飛到底還是高興的。
“迎新娘咯!”這時走到蘇家大門口,鞭炮聲大作,喜婆拉着長長的聲調吆喝一聲,新郎官便朝着圍觀的人撒紅包。一個接着一個的紅包丟出去,哪怕裡面只有幾文錢,仍舊是讓人爭先恐後的搶。
年雲飛瀟灑的下馬,對着一身盛
裝的蘇大人與蘇夫人道:“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好,好,願你們百年好合。”蘇大人說罷,遞上一個大大的紅包,二老將門讓開,年雲飛意氣風發的進去。
人人都想着喜娘鐵定是遮好了蓋頭,卻不料蘇玉的蓋頭乃是紅色蠶絲織成鏤空的花型,不僅要好看的多,蘇玉還能看見外面,這外面的人看蘇玉卻朦朦朧朧更是美麗。
蘇玉這般打扮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着一襲大紅嫁衣的少女,她作婦人裝束,身形纖瘦,只那一雙重眸幽麗,顧盼之間,竟投射出日光的絢華,讓人只覺得心中一震,再不敢正眼而視。大紅的裙裾隨風而揚,從蘇府高大的門檻上輕盈而下,輕紗如煙氤氳,彷彿溶入大紅天地之間,她眨了眨眼,隨即,對着年雲飛盈盈一笑,下一瞬,年雲飛的眼神更溫柔起來。
“上轎咯!”喜婆又喊上一聲。
既然蘇玉都不在意世俗眼光,他年雲飛又何必在乎世俗眼光。
這般想着,年雲飛竟然將蘇玉給打橫抱起,也不入轎,雙雙騎在那匹白馬之上。年雲飛在蘇玉耳邊輕聲說道:“玉兒,我這就讓人看看,你定會是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年雲飛的舉動讓人譁然,但見那一對神仙眷侶,卻不由衷心祝福。
“蘇玉這賤女人,倒還真的攀上枝頭,麻雀變鳳凰了。”
“你這是說什麼話,人家蘇玉本就是上卿大人的女兒,又哪裡算的上高攀。這是門當戶對。”
“就蘇玉那無德無能的樣子,你這話也就說給不知情的人聽聽。”
大紅喜毯從年府一直鋪到蘇府,蘇玉回頭看了一眼看奢華的花轎,在這人生最得意的時候,卻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
“我這叫人將他們趕走。”年雲飛當即也聽到這聲音,臉色一沉,在蘇玉耳邊輕聲說道。
能有在某一天,得到年雲飛的懷抱,這是蘇玉夢寐以求的事情。如今,不僅得到了,更是打破了世俗,年雲飛當真全城百姓大秀恩愛,蘇玉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聽到年雲飛輕聲說的話,蘇玉卻笑了起來,毫不在意的說道:“你本來就是全民男神,現在你這般高調的迎娶我,要是沒人說三道四我都覺得奇怪。”
“我真的不介意,不過是那些人嫉妒罷了,我根本就不在意。”蘇玉得意的說道:“他們越是這麼說,便說明你對我真的好,讓她們的妒火,熊熊燃燒起來。”
“你果真不凡。”年雲飛由衷讚賞。
除了這個小插曲之後,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進行着。拜天地入洞房。
昏暗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面上居然鋪着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竟鋪成了一圈圈的心形。大紅對聯掛在新房門邊,繡鳳鸞的大紅被祳堆滿牀前。雪白夏帳上掛着龍鳳呈祥的帳簾。兩雙繡花鞋就在踏梯現,全屋箱籠框桌都貼上了大喜剪紙,紅燭把新房照得如夢般香豔。
淡淡的moli花香在空氣中飄蕩,檀木桌放在正中,上面倒是擺了一張繡了杜鵑花的紫色桌
巾,青色的簾帳在微風中輕輕蕩起,鼎上有着徐徐青煙,正個房間倒是不華麗,只是顯得有些清雅、素樸,只有一把玉簫立在角落裡。
這把玉簫,怕就是年雲飛最喜歡的東西吧!想不到今日新婚,他也還放在這裡。
想着當日年雲飛吹簫,龍嫺雅彈琴,今日,這呆在洞房裡的人,是她蘇玉。倒也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
而外邊,依舊是那般的熱鬧。年雲飛將蘇玉牽入洞房之後,自然還有客人要陪。再說今日也不同於往日,就連貴妃娘娘都來了。年雲飛又哪裡有不陪的道理。
貴妃本來是來走個過場,準備坐一下便回宮的。卻不料向來不喜言語的年老夫人這一次卻要求貴妃多坐一會。帶着貴妃到了那啞戲閣,讓她看了看這精湛的玩意。
貴妃雖說打心裡喜歡這東西,但也瞧得出來年老夫人更是將它當了寶貝,這也就不好去要了。好在這東西能夠使得年老夫人開心。到了年老夫人這個年紀,當然是開心最重要。她這個做女兒的,送了無數奇珍異寶不能惹得年老夫人一笑,不想這蘇玉,到底能夠想出許多辦法讓年老夫人開心。
興許,這蘇玉進入年家也是一樁好事。
倒是年雲雪,作爲今日的主人家,倒是不怎麼露面了。聽 下人說,在新娘子進門的時候,帶着怨毒的眼神遠遠地看了一眼,拜天地的時候也是遠遠看上一眼,便不再出現。
好在她只是不出現,並未大鬧。這也是自己哥哥的婚禮,年雲雪還沒有傻到鬧的哥哥的婚禮不得開交。
今日,衆位好友都已經到了。大喜畢竟也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刻,年雲飛也是一副笑臉的招待衆人。
入夜,這外面依舊是一片載歌載舞的好氣象。龍嫺雅第一次參加被人的婚禮,坐在龍老爺的旁邊,一口接着一口,不多久,面上已經露出潮紅之色,顯出了幾分醉態。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年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敬你一杯。”曹靖也是格外高調的一人,大聲念着詩詞,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有曹兄的祝福,我與蘇玉感激曹兄。”說罷,滿滿的倒好一杯酒,說道:“今日,且開懷暢飲。”
開懷暢飲?龍嫺雅坐在遠處,瞧着這邊的熱鬧,心中悲傷。這一次的抉擇,註定了今生的無奈,滿園庭花半闕歌,唱不盡的落寞情愁,書不盡的墨香萬卷,寧願爲你無悔無恨,寧願爲你,古箏一曲,漂泊一生。
搖曳了半世的情愫,在這中時刻,你一身喜服,我卻一身白衣,如同掬一瓢清水淋頭,清醒了的無奈,更惆悵。
她的心裡面,到底是喜歡年雲飛的。
卻要爲了龍家,爲了她所追求的繁榮富貴,高高在上的名利,捨棄一切。若想要成爲人上人,成爲真正的鳳凰,那她的一生,便註定不能有這些所謂的愛情。
一壺清酒下肚,龍嫺雅醉態頻現。龍老爺瞧了一眼她,對着身後的清荷淡聲道:“小姐醉了,送她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