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內,穿着一身粗麻衣衫的婢女,領着秋莫離三人在王大錘的府邸已經轉了好幾個圈,而那個被她說着就快回來的王大錘,到現在連個人影都還沒有出現,所幸,三人便耐着性子,看看王大錘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這是忠義祠,是供奉我們王氏先祖的地方,我們老爺從小節儉、樸素與我們王家的祖訓有很大的關係。”
婢女在一處祠堂模樣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始向秋莫離三人誇讚王大錘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節儉,又是如何如何的爲民分憂,可說了半天還是沒有提及王大錘的蹤影。
“可是我們在外面聽到的消息並不是這樣啊,王大錘霸佔他人妻女,剋扣工人工錢,還有不斷加重農民的地租。”心直口快的摘星直接說出自己打聽的消息,也不管自己的話會不會引來王宅人的不快。
“那絕對是嫉妒啊,皇天在上,我家老爺一生節儉,善良,那幫刁民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詆譭我家老爺,將軍、夫人您可得替我家老爺做主啊……”
婢女一邊說話,一邊就往摘星身上貼,好在這時候秋莫離快速的反應過來,手中長劍一晃,刀刃就到了婢女的面前。
“將軍和夫人不喜歡別人離他們太近,姑娘還請自重。”
秋莫離出來之時,特意留出幾縷碎髮,剛好可以遮住自己那雙眼睛,再加上一席黑衣,渾身上下流露出的生人勿進的氣息確實起到了作用,那婢女立刻就嚇得後退了幾步。
“王大錘還沒回來嗎?”秋莫離冷冰冰的對着婢女說道。
“公子,您再等等吧,老爺,老爺就快回來了。”婢女不緊不慢的回答。
“你說你家老爺出門了,那你可知你家老爺何時出去的,歸期又是何時?”秋莫離又問。
“老爺辰時去了城東,說是午時會返回家中,看時辰也應該要回來了,將軍、夫人還有公子是不是要先去廂房休息一下,然後吃個午飯,興許老爺就回來了。”小婢女福了個身,一臉歉意的對着三人說道。
“好大的狗膽你們,竟敢讓將軍和夫人等,可知將軍生起起來,連章王、辰王都要忌憚幾分,我看這王大錘是活膩了。”秋莫離突然發怒,頃刻間,便將小婢女嚇得跪到了地上。
“將軍饒命,夫人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老爺什麼時候回來,奴婢這就人再去派人請老爺……”
“咕嚕”突然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摘星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但想到此刻自己扮演的是玄子戌,氣勢上不能弱一分一毫,便囂張的對着跪着的婢女喝道。“本將軍肚子餓了,還不快上酒、上菜。”
秋莫離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是挑月看不下去了,朝秋莫離使了個安慰的眼色。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就幾位先在飯廳等候。”那婢女一聽摘星說肚子餓,便立刻起身去給三人準備食物去了。
等到婢女一走,摘星便一臉狗腿的對着身旁的秋莫離開口。“夫人,這王府好像並不是外界傳言的那般。”
“我沒瞎。”秋莫離沒好氣的回答。
“夫人”摘星嘟起嘴,明顯是不滿意秋莫離的態度。
“再囉嗦,本夫人把你丟到護城河去餵魚。”秋莫離狠狠瞪了一眼摘星,便獨自朝飯廳走去。
“夫人……”摘星又叫了一句。
倒是挑月好脾氣的上前,拍了拍摘星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生氣。
秋莫離閉上雙眼,調動全身的內力感知了一下四周,在發覺暗處有雙眼睛之後,便收回了自己的意識。
誰說這王大錘的府邸沒有嫌疑?明明是個土財主,卻來給她哭窮,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了。
“將軍、夫人、公子請用茶。”婢女端着兩杯茶,頗爲禮貌的遞給摘星和挑月。
看得出,那茶杯有些年月了,上面有一層黃黃的茶垢,揭開杯子,就可以看到茶杯中漂浮着幾縷還未化開的茶葉,用手一感知,那茶杯居然是冷的。
“你這是何意?”秋莫離嗤鼻的對着那領路的婢女問道。
“公子,這怪不得奴婢啊,今年收成不好,地裡沒收多少稻穀,朝廷又要求交不少賦稅,這王府都快揭不開鍋了。”
婢女說話的同時,廚房也已經上了菜,三個青菜,看起來沒有一絲的油星,從進門那一刻開始,除了門口十多個護衛之外,這王大錘的府上就沒有出現其他人了,並且所有的一切都傳遞着一個信息。
我們王府很窮,要收租,沒門。
其實秋莫離不知道的是,王大錘每年到收租的時候,用的都是這一招,玄子戌被他弄的也有些煩,乾脆就收都不去收了。
秋莫離冷笑着看着還在扮可憐的婢女,也不覺得氣憤,不過這樣也好,太容易做到的事情總是沒有挑戰性。
“你叫什麼名字?”秋莫離好脾氣的對着婢女說道。
“奴婢潔兒,王府的管事。”潔兒低下頭,不敢看秋莫離。
其實她是有些怕秋莫離的人,渾身的氣勢太過駭人,讓她有種自己所有的秘密在這個人面前都會無所遁形一般,不過老爺交代的事情她又必須去做。
“這王府倒是特別,女人也做起了管事來了。”秋莫離笑了笑,看向潔兒的眼神愈加犀利。
“這”潔兒猶豫了一下,繼續開口,“王府收入太少,請不起過多的人,所以下人總共只有這麼些個人,潔兒又比較細心,所以也就得到了老爺的信任。”
“好大的膽子,這王府關門口就十幾號護衛,哪裡是你說的只有那麼幾個人,你若再撒謊,本夫人就把你拖出去砍了喂狗。”挑月厲聲呵斥道。
秋莫離平日裡的刁蠻,她學不了十分,六分卻是沒有問題的,原本秋莫離一直在說,她也覺得不妥,這下子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拿捏的地方。
挑月一開口,秋莫離便退到了一旁,那恭敬的樣子,挑月險些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主人休息的時候你開口,主人開口的時候你退開,這纔是主僕之道的精髓。
挑月覺得,秋莫離一個簡單的行爲便讓自己受教了。
“夫人,沒有的事,奴婢沒有。”潔兒跪下去,又開始解釋,卻被挑月一把拉開了衣服,漏出裡面光滑圓潤的手鐲。
“和田的墨玉,一塊都是好幾百兩,一個下人的手腕上都是如此名貴的手鐲,你告訴我王府沒錢?還有你千萬別告訴我這是祖傳的,我記得這可是京都最有名的玉器行年初纔出來的珍品。”
挑月一番話本就沒有依據,秋莫離不喜歡去女人家喜歡去的地方,所以她們見的東西其實是比較少的,但是誰叫潔兒做了虧心事,這不隨隨便便就被挑月唬住了。
“我……。”潔兒急忙將右手從挑月的手中掙脫,可秋莫離的長劍已經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對夫人不敬,死!”
白光一閃,劍身就朝潔兒的脖子上扎去,潔兒嚇得拼命往後滾,嘴裡不住的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是老爺吩咐的。”
“影護衛,停手。”挑月叫住秋莫離,待秋莫離收了劍,便蹲下身來,對着此刻被嚇得發抖的人說道。
“老爺吩咐了什麼?”
潔兒還想掙扎,挑月身後的秋莫離卻又拿起了長劍,威脅的看着潔兒。
“別殺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