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在家唐雲鵬詢問百無聊賴的娘子,“今日想出府嗎?本世子正好沒事做,陪梅兒出去走走怎麼樣?”
姑娘聽男人要帶自己出去,立馬來了精神,歡快地點頭,“好啊!好啊!有些日子沒出去走走。”
唐雲鵬看着女子歡快樣兒,心下嘀咕,“梅兒還真容易滿足,陪她出去就這麼高興嗎?”
胡思亂想的世子爺嘴上依舊寵溺詢問;“想去哪裡?”
女子黝黑杏眼轉動兩圈,神神秘秘地道;“正想讓夫君陪人家去個地方,既然唐大世子今日有空閒,便現在去吧!也算圓個願。等人家一會兒,到母親那打聲招呼。”
唐雲鵬含笑點頭,目送娘子出房門。幽深瞳眸立馬冰寒一片,大概猜出他家梅兒要去地方,是終於下定決心去那個造成五年磨難,即想又恨之地了嗎?
有些內幕始終沒告訴丫頭,一直在等娘子準備好,自己開口。今天看來要解決些舊事了,這樣也好,那些東西埋在心底終歸是根刺,日子久了怕會更加疼痛。
初梅很快從蘭苑回來,唐雲鵬什麼沒問,拉着小丫頭手出府門。當進入等候在外馬車,女子直接吩咐車伕,“去西部梨花坊。”
唐雲鵬心道,“果然沒猜錯,娘子最近和周樂在一起經常打聽梨花坊有什麼變化?以前鄰居如何?”
“周樂的回答偏偏太過刻意,每次都挑些高興事講給梅兒聽,什麼‘紀嬸家孫子娶妻,誰家生孩子……’”
“之字不提丫頭大伯父一家人如何,聰明如梅兒怎會聽不出周樂的刻意隱瞞?”
世子爺猜想姑娘還有另個原因要回梨花坊,大概連梅兒自己都未曾發覺。那裡有丫頭無憂無慮童年,是其父親住過地方,有乃父影子。
娘子在他面前只隱晦提過一次父親,當時便被女子眼中的思念與難過深深刺疼心臟。也明白了梅兒父親對女子影響,失去那份寵愛的疼痛。
清楚梅兒不是不想爹爹,恰恰相反,提起早年離她而去父親會陷入無限思念中。完全能體會,丫頭對兒時住的那座小小院子充滿着何種複雜感情。
馬車到了梨花坊外,初梅便喊了“停”。和唐雲鵬跳下馬車,徒步往裡走。
一行人來到十字街中間那顆古老梨樹前,初梅擡頭仰望着梨樹上大小各異水靈靈果實。
女子似乎對身邊男人說,又好像自言自語,“小時候經常在這裡玩耍,秋天一大羣孩子爬到樹上摘梨吃。因爲右手不能爬樹,樂樂總把她所摘送一多半給我。”
初梅說道後面,幾乎變成了自語。她似乎回到了那個要哭就哭,想笑便笑的肆意年紀,自己跑在一羣孩子的最後面……
唐雲鵬注視着陷入往事中的娘子,姑娘臉上帶有淺淺笑容,那是幸福快樂吧!
“在梨花坊生活的九年,大概是梅兒最開心段時光。之後無論陳家,還是現在的莒國公府,都要小心度日,無時不防備着。稍有不甚便萬劫不復,功虧一簣。”
想到這裡唐雲鵬心被扯疼,覺得自己還真不稱職。不能讓梅兒隨心所欲,連片平靜安寧,沒有鬥爭日子都給不了。他要儘快改變現狀,讓梅兒肆意瀟灑的活着,不用再如此小心……
陷入回憶中女子沒有留意到世子爺臉上疼惜之色,對自從被派到她身邊,始終盡職盡責沒有離開過五步遠的冷雲道;“幫我摘幾個梨子吧!六年沒有品嚐過這顆樹上結的果子。”
唐雲鵬在冷雲有動作前飛身而上,挑了幾個長相頗爲飽滿梨子。待雙腳重新沾地,把一個最大梨子遞給了初梅。
姑娘接過世子爺親手所摘,親自送到眼前梨子。輕啓朱脣,沒等觸碰到果實,只聽一聲歷呵,“不許吃。”
初梅疑惑的尋聲望去,一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中年大漢,氣勢兇兇地往他們這邊走來。
不等反應過來,囂張的中年人指着初梅鼻子道;“哪裡冒出來的?知道這顆樹是誰家的嗎?可乃吳老爺家所有物,知道我家老爺是何人嗎?那可是當過大官的人物。”
“你們好大膽子,偷取我家少爺指定要吃梨樹上的果子,還摘取了這麼多顆。”
初梅原還奇怪呢!爲什麼果實成熟季節,沒有孩童來取摘,難道這麼多年沒回來,已經改變頭些年風俗?原來是有人看管。梨樹什麼時候變成吳家的獨有品?怕是有梨樹時,如今吳家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知道這裡的一個果子值多少錢嗎?你們一輩子也賠不起幾個梨子,還不趕快放下,給本大爺磕頭道歉?也許看在你們可憐份上,高擡貴手,饒你一碼。”中年人得意洋洋擡起下巴,等待不開眼女人給自己銀子,求他放過。
初梅不再瞧看守人,咬了一小口手中梨子。
唐雲鵬見娘子吃着個普通梨子,好像在咀嚼山珍海味,滿臉享受,逗趣道;“這顆樹上結的梨子是不是和其它的不一樣?”
說完咬了口自己手中梨子,惋惜道;“沒有什麼不同呀!和其它梨子都是一個味道。”
聽聞世子爺逗弄話,初梅傷感心情消散些許。
唐雲鵬見娘子終於露出了淺淺笑意,懸着心隨之放鬆下來,真怕自己小妻子陷入那些不好往事中。
一旁站着的中年人眼見自己被徹底無視了,頗爲不甘,叫囂道;“你們究竟是何人?信不信將你們抓進大牢裡?”
初梅不想搭理吳坤的爪牙,她剛剛想起,小時就見過這人。他整日跟在吳坤身後,沒少出餿主意。那次便是他把周鬆哥哥和樂樂引開,吳坤和孫初陽才能把她圍堵在角落,幸虧周鬆哥哥及時反應過來,不然自己又要被他們欺負了去。
唐雲鵬更是懶得理會這種跳樑小醜,拉着初梅往前走,充耳不聞後面威脅,不管被氣得臉色一會兒一變的“打手”。
夫妻二人先到了周家,只有安氏和周樂母女倆在家。周堯去了酒樓,周鬆在學院。今年要參加殿試,每天忙的不亦樂乎,苦讀至夜半。
安氏熱情地將唐雲鵬和初梅讓進房中,周家這樣平民百姓是喝不起名貴茶葉的。只好給夫妻二人端上兩碗清水,不好意思道;“家中沒有別的,你們勉強用些,潤潤嗓子吧!”
初梅把安氏拉到身邊坐下,搖頭道;“安嬸別忙了,今天雲鵬沐休,讓他陪我回來看看,六年未曾踏足過這塊土地。”
初梅吸口氣,似乎下定決心般,將這些日子想問一直猶豫,沒有出口話說了出來,“我家原來住的院子怎麼樣?還在嗎?”
安氏嘆氣,一直囑咐女兒不要在初梅面前提起錢氏,丫頭還是自己問了出來。不好再隱瞞下去,無奈答道;“你們搬走沒多久,你大伯病情越來越重,不出半個月便不治身亡。”
“你大伯母和蔣地保混到了一起,說來奇怪,那個蔣地保對你大伯留下的兒子孫初陽百般疼愛,要星星不給月亮,不知道的還以爲孫初陽是他親兒子呢!”
“孫初陽整日和吳坤在一起,他們一家是管着梨花坊地保,另家曾經當過大官,沒人敢管孫初陽、吳坤。他們成了梨花坊兩霸,誰見誰躲着走。”
聽安嬸說;“小時疼愛自己的大伯父六年前已經離世”。初梅不禁紅了眼圈。
想到蔣地保和伯母在一起,諷刺地笑了笑,蔣地保竟能把孫初陽當自己親兒子寵愛?蔣地保……
初梅忽然頓住,這件事很蹊蹺。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低垂下頭思索,沒有人可以無私的對待別人骨血,這其中定有她不知道隱情。
初梅覺得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快到她未曾抓住。下意識擡頭尋找身邊的唐雲鵬,瞧他是否發現什麼?
世子爺看到娘子詢問目光,對丫頭形成的習慣很滿意。出聲道;“現在只是猜測,沒有卻早證據,一會兒陪梅兒回以前住的院子看看再說吧!”
初梅點頭,知道男人已有了判斷,這事和自己有關,雲鵬不想妄下斷言罷了。
安氏不明白初梅和莒國公世子爺打的什麼啞謎,不放心提醒道;“他們不知道你嫁進莒國公府,梨花坊只有我們一家知曉情況。”
初梅點頭,明白安嬸是怕她們得知自己嫁入國公府,來尋她,徒添煩惱。
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再不是當年那個躲在爹孃身後小女孩兒,沒什麼好畏縮。
瞧出安氏有些憂慮,寬慰道;“放心吧!沒事的,和雲鵬去看看,一會兒便回來。”
安氏見初梅決定了,沒在多說什麼,點點頭。
初梅站起身,對坐在身邊男人道;“陪我去看看吧!真的好久沒有回去了。”
唐雲鵬心疼的揉揉姑娘發頂,輕輕握住初梅小手,“好!一切有爲夫呢!不要擔心。”
姑娘點頭,現在有云鵬在身邊,讓自己依靠,感覺委實不錯,只有這個男人能讓她煩亂心神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