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玉吩咐去撿柴火,初梅乖乖往小樹林走去,瞄到不遠處有根細細樹枝靜靜躺在地上。狀視無意間踩到,腳下站立不穩往前踉蹌數步,身子前傾後襬終是沒能找到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幸好在臉頰接觸地面瞬間用手擋下,不然小臉可難想象。
初梅這番動作,惹得身後那些小姐不顧矜持一陣鬨笑。不曾回頭給千金們個正臉,徑直走進小樹林。
向外眺望確定那些小姐看不到自己,這才放鬆下來,在棵生機勃勃樹下巨石上坐了。
初梅手託下顎想着自己處境,還要這樣裝多久?孃的身子越來越差,該怎麼辦?
正想入非非,忽然感到被什麼東西砸到小腿,略顯慌張地收撿表情,從大石上站起。到不是怕別的,只擔心外面人來找自己,瞧見她滿臉深思。讓那些人看見偷懶頂多挨頓打,如果陳玉知道裝傻可糟糕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定睛一看長舒口氣,撞到她的是隻長耳朵,紅眼睛,通體雪白小兔子。後腿被人射了支箭,也許是慌不擇路逃命,不小心撞到自己。
初梅彎腰,用左手將撞得七葷八素,不知該往哪兒跑兔子抱到膝上。在五年鍛鍊下,左手比尋常人右手還要靈活有力,抱個小兔半點不費事兒。
初梅安慰地撫摸着受驚白兔,用胳膊把它固定,利索地將留在後腿羽箭拔出。明顯感覺到拔箭時兔子渾身顫抖,眼中劃過絲絲心疼。
迅速在身上翻找,沒能尋到可以替兔子包紮東西。思索了下,在頭頂枝繁葉茂古樹伸展出低矮枝杈上,摘下幾片綠油油葉子,用大大樹葉和軟軟枝條給兔子處理傷口。幸而傷痕不大,不然還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初梅一邊包紮一邊和兔子閒聊,“誰這麼狠心把你射傷?以後要小心些知道嗎?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遇到我,真想將你抱走,太可愛了。
唉!不過沒法子,自己都過得艱難,怎麼照顧你?如果讓外面那些小姐發現,會把你紅燒或者清蒸吃掉。”
初梅輕柔地把兔子傷口包紮好,注視着兔兒一雙紅紅眼睛,“不能回答我句呀!看看都幫你包紮好了,也不謝謝我,真沒禮貌。”
女子好像沒意識到,懷裡是隻不能吐人言,聽不懂人類交談,土生土長小兔,不比兔仙兔妖之類。
同自己懷裡某隻又絮叨會兒,見小東西昏昏欲睡。這隻白兔大概從未趴過這麼柔軟地方,經過剛纔驚嚇,瘋狂逃命,如今聽着“搖籃曲”,在初梅腿上尋了個舒服姿勢,真想就地飽飽睡一覺。
女子似乎終於明白,兔子不會說話,和它閒聊,讓白兔與自己對話是件奇怪事情。
即使周圍沒有人,還是爲自己做過傻事臉熱,輕輕地將兔子放到地面,還是忍不住叮嚀,“小白走吧!今後小心些,該撿柴火了,外面還有一堆人等着呢!”
看着兔子跑遠,小聲嘀咕道:“怎麼能和只兔子說這麼久?不過小白還真是可愛,希望它不要再受傷。”發表完感慨,麻利的撿起樹枝。不到兩刻鐘抱着一小堆樹枝,走出偷得半晌閒暇時光小樹林。
初梅不知道,離坐過那塊石頭不遠處,有人將她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偷窺男子一身亙古不變白色襆頭袍衫,有着讓女人嫉妒摘仙般容貌。黝黑眼眸深不見底,隱藏着睿智與冰冷。
男子看着初梅爲兔子包紮,與小兔兒說話,聽到讓白兔回答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常年冷若冰山臉上竟有了裂痕。當俊美男人看到女子撿樹枝,嘴角笑容漸漸消失,臉上罩了層寒霜。
初梅走出樹林,英俊男人仍然若有所思地註釋着女子呆過地方。連身後過來人,看了他好一會兒都沒有發覺,直到聽見身後人呼喚,男子纔回過神。
叫他之人好像不認識白衣公子,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疑惑問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什麼東西讓我們連女人都不關心莒國公府世子爺唐雲鵬沉迷其中?”
唐雲鵬瞥了眼身後略帶妖媚男子,敷衍道;“巖兒,不過只兔子罷了!”不知是不是錯覺,唐雲鵬口中巖兒好像帶着絲玩味。
男子不死心地眺望唐雲鵬注視過地方,可惜他沒有發現異樣,“什麼兔子讓我們文武雙全唐世子看得神遊天外?難道是兔仙?”
男子小聲嘀咕着,很顯然完全不信眼前人鬼話。被唐雲鵬稱做巖兒之人嘟嘟囔囔說個沒完,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不準叫巖兒,我姓李,本公子可是儀表堂堂英國公府世子爺李巖。”
唐雲鵬瞥了眼李巖炸毛樣兒,豪不在意接着道;“巖兒走吧!天色不早,在打幾隻獵物我們該回去了。”
唐雲鵬不管身後臉色發黑李巖,騎馬往前走去。
唐世子走遠,慢半拍回過神李世子,才追趕留給他塵土飛揚唐大爺。李岩心中不忿,這傢伙怎麼了?哪個不長眼惹到他?爲什麼受傷那個總是我?
林外渾然不知發生何事初梅抱着樹枝走到陳玉跟前,免不了被呵斥,衆人番嘲諷。
初梅對這些習以爲常,半點不在意,陳玉只有這樣才能放心。如果態度和善就要小心了,那說明陰謀將來臨。
這日晚間陳青青去了廚房守夜,初梅坐到柴房外,藉着朦朧月色,在地面上畫下棋盤,手執顆石子思索下步棋應落往何處。忽然驚覺不知從哪兒投來黑影落到地面所畫棋盤上。
擡起頭的初梅嚇出身冷汗,離她不到十步遠地方站了位通體裹在黑色衣衫下,臉頰同樣用黑布蒙着的高大身影。
注視着黑衣人渾身上下單露在外面一雙鳳眸,它和今晚夜空一樣幽深神秘,只要主人不願,沒人可以從那雙眼睛中窺探出主人想法,反而注視着鳳眼那刻,如被吸食靈魂般所有心思無法逃脫。
對面黑衣人看到初梅容顏也愣下,“還真是巧,又遇上她了。”自己都不知,對一面之緣女子爲什麼會生出淡淡好感。有種一探究竟衝動,不自覺間放下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