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鎮嶽在城上又急有氣,若不是眼前這人太過難纏,他一早就下去幫雲崢了。激怒之下,大吼連連,連金剛鐲都卸去防禦,加入攻擊之中。
與他對手的灰衣人本來就與他在伯仲之間,他這麼一拼命,對方登時深感吃緊,縮小攻勢,嚴守門戶,雲鎮嶽一時也拿他不下。
旁邊的軍士抽空射幾匣弩箭,卻也於事無補,俱被二人戰鬥的餘波震成齏粉。
雲崢這邊已經有些岌岌可危!破天劍訣數度無功,對方已經隱隱摸到劍式的套路,避其鋒芒,攻其必救。雲崢還真不敢與他以命博命,這人修爲深厚,自己的金絲藤甲能不能扛住他一擊還真的難說!
演天壺裡的宋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這時身上經脈混亂,根本無法運轉靈力,參與戰鬥。驀然瞥見在一旁懶懶的附在山崖上的噬靈仙藤,心中一喜。
雲崢感應到宋樹神識傳念,心道:“能行嗎?”
“當然可以!”宋樹趕緊道。
雲崢也顧不得多想,唰唰兩劍,將郎奇逼開數步,指尖一彈,一道黑影沒入一旁的黑暗當中。
“小子,現在搞這些小動作沒用的!”郎奇嘎嘎嘎一陣怪笑,靈刀狹風,向着雲崢劈頭蓋臉的攻來。
雲崢靈元不及他深厚,緩慢的向後移去。郎奇如何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刀隨身進,很快就把雲崢逼到牆角下。
火光裡,雲崢臉上血色嫣然,這是行功太快的表徵。郎奇獰笑着道:“小子,看你望哪跑?”說罷,傾盡全力,向着雲崢劈下。
雲崢全力御起飛霜十絕鏡,先削去他兩成勁力。青雲劍一式平天劍訣,擋下他勢在必得的一刀。靈元迸散,連周圍的火光都壓了下去。
刀光如彗星,與青雲劍撞在一起。雲崢手臂微微顫抖,對方的靈元一波波襲來,如波濤洶涌,層層疊疊略無斷絕。
雲崢禁咬牙關,左手壓在執劍的右臂之上,又渡入一道靈元,青雲劍方堪堪穩住。
郎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一個比自己小了三四十歲的年輕人戰到這個程度。他一邊繼續催動靈元,一邊狠狠地道:“小子,你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就算死也不枉了!”
雲崢哪裡還能騰出空子與他鬥嘴。
火光搖曳裡,雲崢頭頂熱氣騰騰,在這番下去,就算不落敗,也會元氣大損,有傷根基。
殷在野嘴角微微勾起,與一個修爲比他低兩層的灰衣修士打的不亦樂乎。那人還以爲自己功力見長,心中暗喜,手上的靈刀便越發凜冽開來。
眼見的青雲劍已經退到離雲崢不過尺許之地,只要再加一把勁,靈刀便可以刺入雲崢胸膛。
雲崢左手也抵在青雲劍上,又將靈刀逼退半尺。
東方天色開始發白,天就要亮了。
黑暗當中一支細藤沿着牆角緩緩爬出,悄無聲息的摸向郎奇的右腳。郎奇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雲崢這頭,他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周圍的其他人都不來幫助雲崢,否則自己只有逃跑的份。
進來騷擾的目的已經被雲崢破壞,若是再有幾人過來顫抖,自己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郎奇想到此處,越發想盡快把雲崢給解決了趕緊走人。
正打算再加一把勁,忽然右腳腕上驀地一緊,跟着一股大力瘋狂的撕扯。郎奇心裡一慌,側頭一看,一支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細藤正死死纏在自己的小腿上。
“什麼鬼?”他駭然大叫。
雲崢頓覺青雲劍上壓力大減,神識一動,見他的靈刀擊偏。“開天劍!”一道綠芒乍閃,向着郎奇的天靈蓋刺去。
郎奇揮刀一擋,青雲劍虛晃一劍,自他大腿外側輕輕一帶,頓時拉出一道數寸長的口子。跟着劍芒迴轉,又纏住他的靈刀。
噬靈仙藤是見不得血的,尤其是這種富含靈氣的血液的味道,頓時刺激到它。黑暗中又飛出幾條細藤,把他的雙腿纏的結結實實,又有藤條,一下扎進他的傷口裡,血液便像有無數張小嘴吮吸,汩汩地流了出去。
“啊!”郎奇嚇得魂飛魄散,“這是什麼鬼東西?”
“好東西啊!”雲崢狡黠的笑了笑,始終不讓他把靈刀收回去。
不到一盞茶功夫,郎奇已經覺得自己丟失了一半血液。“你殺了我吧!”他頓時散失了全部鬥志,“讓我死的好看一些!”
“這個我說了不算!”雲崢搖了搖頭道。
“噹啷”一聲,郎奇已經控不住自己的靈刀,雙手瘋狂的撕扯着腿上的藤條。可現在即使靈刀在手,他也未必能斬開噬靈仙藤,何況空着手。
雲崢劍光一繞,削下他的首級。原本亂動的雙手頓時停滯,無頭的屍身被細藤拖到暗處。
雲崢嫌惡的看了看那人的頭顱,驚恐的臉上最後居然帶了一絲微笑,想來是雲崢最後一劍讓他有了解脫之意。
過了片刻,角落裡再無聲息,雲崢低聲道:“好了!回來吧!”
一道黑影竄出,沒入雲崢手中,一閃就不見了。
回到演天壺裡的噬靈仙藤,又懶懶地鋪陳在山崖之上。
“這哪是噬靈仙藤?分明是嗜血仙藤嘛!”雲崢搖了搖頭,心中暗道。
飛身躍上城來,雲鎮嶽大喜,手中的靈劍都抖了一抖,差點讓對手乘虛而入。雲崢一劍飛出,直接取了那人的首級。
“你沒事!”雲鎮嶽狂喜地叫道。
“沒事!”雲崢看了看周圍,這等戰鬥,普通軍士插不上手,倒在地上的,都是築基修士的屍身,一眼望去,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遠處軍陣裡,一陣高亢的號角聲在穀道裡盪漾傳來。許多灰衣人紛紛棄戰,轉身就逃。
雲崢青雲劍一揮,又幹掉一人。遠處一道銳利的視線看了過來,雲崢似有所感,也看了過去。
五里之地,對於築基修士來說不值一提。雲崢的容貌,在郎雄眼裡一覽無餘。
“這年輕人犀利的很啊!估計是無鋒門的後起之秀吧!”郎雄暗道。
“收兵!”他吩咐道。
雲崢與雲鎮嶽走下城來,城中處處藍煙彌散,瓦礫成堆,失去住所的居民哀哀哭泣。還有些人就死在昨晚的亂鬥和縱火裡,城裡一片悲聲。
雲崢心情很是複雜!可是面對失去親人的人們,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常洛匆匆趕來,看到雲崢,展顏笑道:“雲長老沒事真是太好了!昨天晚上真是太危險了!”
“雲長老與靖侯軍千戶站了近半個時辰,居然沒有一個人支援,常將軍可知這是爲何?”雲鎮嶽冷冷地說道。
“哦!竟有此事?我看殷長老向着這邊而來,就沒有再關注此事!我的錯,我的錯!”常洛連連頓足,懊惱地說道。
“算了,五叔!”雲崢淡淡地道:“昨晚事出突然,常將軍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
“多謝雲長老體諒!”常洛笑着說道,跟着又道:“昨晚有數十人受傷,還請雲長老移步過去看看!”
“這個有些抱歉了!”雲崢順勢依在雲鎮嶽道的身上。雲鎮嶽怒道:“雲長老久戰脫力,根基有損,需要立刻去靜養調息。常將軍,對不住了!您再尋別人去吧!”說罷,一把抱起雲崢,大踏步的向着落腳之處走去。
常洛臉色一沉,汕汕笑着道:“是極是極,那雲長老快去休息,可別作下病根了!”
看着雲崢被雲鎮嶽抱了回來,張立武等人俱是一驚,趕忙過來問道:“怎麼?嚴重嗎?”
雲鎮嶽冷着臉沒說話!殷在野笑着說道:“昨天晚上雲長老力戰不退,才阻止了敵人在城裡縱火的陰謀。大家讓讓,讓雲長老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屋裡,雲鎮嶽幫雲崢啓開防護陣,看着雲崢煞白的臉,忍不住氣道:“怎麼樣?看到了吧!這些一門七派的狗東西,一個都靠不住!見死不救,落井下石,虧老子還在這裡出生入死的!”
“算了!五叔!”雲崢苦笑着道:“我們在這裡,也不是爲了他們!以後小心點就是來。”
“你呀!長點心吧!看對方厲害,讓一步不就行了!你不上,自然會有別人頂上的,你以爲他們會任他在城裡胡來不成?”
雲崢不好意思地道:“這不是一着急沒想到嘛!不會了,下次不會了!”
“哼哼!還下次!”雲鎮嶽沒好氣地道。
接下來的三天,雲崢都在運息調理。這次強自運行靈元,確實對丹田經絡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幸好青木破天訣的木系元力對於丹田經絡都有滋養之效,三日之後,不但舊患全消,連修爲都有了一絲進步。
戰鬥是最好的修煉,這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沒錯!
這次戰鬥,雲崢卻是是使出了全力。即便在諸派大比中,雲崢也不曾如此賣力。一個修爲相當,勢均力敵的對手,對於自己戰力的提升,所產生的作用簡直是難以估算的。
破天三式雖然兇悍,可面對築基後期修士,還是略有不逮。
自己是該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劍術了!自從踏入築基以來,還不曾看過破天劍訣第二部層呢。
第一層破天劍訣,分爲破天,開天,平天三式。
第二層,卻是由簡入繁,化天三式。這雖然只有三式,可實際施展起來,何止萬劍。雲崢嘆了口氣,這想要在短時間內學會,根本不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