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捂着胸口,踩着青雲劍在從林中穿梭。前方是崢嶸的山影,着眼之處,盡是嶙峋的山谷和遮天蔽日的大樹。
一人擋住六個修爲相仿修士的攻擊,若是傳出去,勢必震驚一片。但是雲崢也不是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不但被劍鋒劃破了金絲藤軟甲,在胸口留下一道近尺許長的口子。若不是金絲藤軟甲,雲崢也要被開膛破肚了。幸而陣法破了時,已經把尋寶鼠收了回去。不然,還要饒上它的一條性命。
此刻的雲崢靈元渙散,經脈被六人合力一擊的巨大靈力反震,受損嚴重。現在每調動一絲靈元,都覺得經脈劇痛無比。雲崢暗暗用神識內視一週,見經脈已經出現了不少斷裂之處,若不能及時調息修養,勢必會留下極大隱患。
後方靈劍破空之聲絲絲入耳,雲崢嘆了口氣,將噬靈仙藤自演天壺裡招出,丟入前方的從林中。
雲崢閃身躲了過去,噬靈仙藤迅速展開身形,攀上一旁的大樹,千萬條綠色的藤條飛快的向着四方鋪開。
邢懿和五人盞茶功夫便追了上來,看着雲崢正坐在一棵大樹下,閉目調息,胸前鮮血殷紅,透衣而出。
“雲崢,想不到吧!你也有今日?”邢懿和笑着道。手一揮,讓其他師弟從四面合圍。
“姓雲的,我要你給孫師弟償命!”一人惡狠狠地叫道。
“那人姓孫啊!”雲崢調息片刻,胸口沒有那麼沉悶了。先前吞下去的大混元丹開始慢慢見效,經脈丹田裡不在刺痛難當。看着緩緩逼近的五人,笑着道:“青雲劍下,不死無名之鬼,回頭啊,我也給他墳上留個名字。”
“我呸,你死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剛那人對着雲崢吐了一口唾沫。
邢懿和揮了揮手,讓他閉嘴。對着雲崢道:“雲長老,這裡山環水繞,風水不錯,也算老夫對的起你了。臨別之際,可有什麼交代的嗎?”
“邢上人真是好心!”雲崢譏諷的笑了一笑,拄着青雲劍站了起來。“你家雲爺爺,沒什麼可跟你說的。有什麼,跟我的劍說罷!”說罷,青雲劍一挺,劃出一道清光。
招式雖然凜冽,可其中蘊含的靈元,怕還不到他全盛時期的一成。
邢懿和靈劍破空,便將青雲劍劃開,向着雲崢頸上砍來。
雲崢神識一動,飛霜十絕鏡凌空而出,接下這一劍。跟着青雲劍起,爆出兩朵劍花,斬在邢懿和劍上。
一股絕強的靈元襲來,邢懿和右臂一抖,靈劍便抓不住了,忽地飛了出去。他雙掌一擺,掐着幾道靈符,便向着雲崢打去。
幾道綠藤唰的抽來,不待雲崢避讓,已經把靈符擊的粉碎。
邢懿和只是一愣,便見數百枝細藤向着他竄來。跟着聽的四個師弟驚叫連連,回頭一看,四人正揮劍向着四周砍去。
這些細藤居然堅韌無比!這些高級靈劍,劈在上面,居然看不出有什麼痕跡。幾人只揮出幾劍,便被洶涌而來的綠藤給淹沒了。一會兒,綠藤之下,發出無比悽慘的叫聲。
邢懿和心裡一慌,已經顧不得心痛幾個師弟。靈劍收不回來,趕忙把靈符跟不要錢一般散了出去。火球、金刃,冰彈土刺全部激發開來,將周圍數十丈之地,盡數籠罩。
待這些靈符炸出的靈光消散,邢懿和有些絕望了。無數綠藤,除了有些許被燒黑,其餘的,根本沒有什麼損傷。
“這是什麼鬼東西?”邢懿和絕望的大叫。雙手一揮,一片亮閃閃的冰魄珠揮灑開來。
在茫茫的冰霧裡,許多細藤停止翻騰。邢懿和大喜,雙掌連出,掌風到處,凍僵了的細藤咔嚓嚓的碎了一地。
他不由得大喜,雙腳一蹬,便向着外圍躍去。“想走,沒門!”雲崢冷哼一聲,青雲劍起,直向着邢懿和後背刺去。
邢懿和無奈,只得回身抵擋。雙袖一擺,堪堪接住雲崢的劍光。袖口的破布碎片像蝴蝶一般飛舞,貼着臂膀的黑色內甲顯露出來。
雲崢此劍也無意殺他!只是這麼一阻,噬靈仙藤的其他藤條已經涌了過來,把他團團圍住。邢懿和一聲尖叫,已然被一根細藤纏住腳踝。他拼命掙扎,可這噬靈仙藤不但堅韌,其上還有不少尖銳的小刺,一旦纏住,絕無逃脫之理。
“你不能殺我!我大爺爺是邢百壽,我二爺爺是邢百德。”邢懿和對着雲崢大聲喊道。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只要能活着,點蒼派掌門之位就一定是他的。
“別殺我!我什麼都答應你!”邢懿和瘋狂的叫道。
“不可能!”雲崢搖了搖頭。神識全開,提防着他發傳音符出去。不過他有些多慮了,此刻的邢懿和已經被綁的像個糉子,哪裡還拿的出傳音符來。
不消片刻,邢懿和已經再無生息。不過雲崢並沒有讓噬靈仙藤直接殺掉他,像這些與金丹真人深有關聯之人,怕是都有什麼護身的秘術。
雲崢將噬靈仙藤與幾人的一切都收到演天壺裡,尋了個不起眼的地方丟了下去,才讓噬靈仙藤把他們吞的乾乾淨淨。
邢懿和,這位點蒼派掌門人強有力的競爭者,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荒山野地之中。
點蒼派的宗祠裡,邢懿和的靈燈忽地晃了幾晃,便熄滅了。守護祠堂的護祠人大驚失色,迅速向點蒼派後山奔去。
“誰敢殺我侄孫兒!”後山猛地傳出一聲怒吼。一道白光若白虹般自點蒼派後山飛出,向着點蒼派靈石礦洞飛去。
此刻的雲崢,已經尋了一處僻靜處躲入演天壺裡調息療傷。
火頭暫時還燒不到雲崢這裡。邢百德徑直飛向點蒼派的靈石礦洞,浮在半空裡便是一聲怒吼:“裡面的人都給老夫出來!”
聲浪濤濤,震得下方屋舍之上的瓦片嘩啦啦作響,積年的灰塵撲簌簌的落下來。凡是在山谷裡的人都大吃一驚。
有人低聲驚道:“什麼人?”
金丹真人的神識何等強大,這一聲驚呼雖然離他極遠,卻如何逃得過他的耳朵。
於今他正在暴怒之中,心裡不悅,遙遙一掌擊去,頓時一隻數丈方圓的巨型掌印便轟在那邊的幾座屋子上,轟地一聲,灰塵四起。其他人循聲望去,那裡已經化作一片平地,殘樑斷石,散了一地。
“老祖手下留情!”旁邊有人高聲驚呼。
邢百德扭過頭來,冷冷地看着他,粗眉一挑說道:“邢懿和呢?”
“邢管事去了無鋒門,還沒有回來!”那副管事嚇得心臟砰砰亂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哼,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邢百德冷哼一聲,長袖一拂。一股颶風席捲而來,把那副管事掀了一個跟頭。
那管事眼見疾風呼嘯,也不敢運功抵抗,由它把自己吹得撞在一旁的牆壁上。自己還的暗運功力,把牆壁撞塌半面。“轟隆”聲中,被亂石磚瓦砸的頭破血流的副管事狼狽不堪的從廢墟里爬出,向着天空裡的邢百德扣頭,“老祖息怒!”
看他一副狼狽的樣子,邢百德心中的氣微微順了一些。一轉身,向着遠方急射而去。
副管事擦擦頭上的冷汗,噓了口氣。看着邢百德遠去,不禁暗叫僥倖。這位老祖脾氣十分爆烈,一個不對,便會動手。今日雖然死了幾個人,但換的他平平靜靜的離去,也是幸事。
“把他們收斂了找個地方埋了吧!回頭做個名冊,給謝掌門報上去!”他吩咐道。
“是!”
待心跳不那麼猛時,他纔回過神來。“難道說邢懿和出事了?不然這老祖怎麼發這麼大的火?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他搖了搖頭,走去指揮衆人救人和收拾場地。
邢百德一路飛到無鋒門。他只是性子烈,卻不蠢。他在點蒼派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跋扈一些,也無人敢管他。可無鋒門這裡卻不是他能吃的開的,即使心裡憋氣,還是按規矩通報。
畢竟是景國屈指可數的金丹真人,無鋒門也不敢怠慢,立刻遣副掌門肖真人前來迎接。
“哈哈哈哈,今天是什麼風,居然把邢老弟你吹來了!”肖真人笑着迎了上去。
“見過肖副掌門!”邢百德拱手行禮。
“見外了不是?”肖真人含笑說道:“咱們老哥們兄弟了還來這套?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邢百德嘆道。
然後就把侄孫邢懿和失蹤死亡一事與肖真人大略說了一遍。肖真人一聽便明白了,不過此事究竟如何,他還的去打聽一下。遂請邢真人先去貴賓苑休息,自己前去找掌門蔡真人。
點蒼派雖然不強,但門中畢竟還有兩真人,且俱在盛年,蔡真人也對此事相當的重視。
遣人去山門處一問,便有人說前幾日點蒼派的邢懿和上人確實來過,找的是薛真人。
蔡真人與肖真人對視一眼,只好派人去請薛真人來此一敘。
過了一會,薛真人滿臉悻悻的走了進來,不高興地道:“不知道兩位師兄找我來,有些什麼事嗎?”
“薛師弟,前幾天可是有點蒼派的邢懿和來找過你?”蔡真人正色問道。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薛真人就冒火。原來趙偉自靈石礦洞回來,越想越覺得不妥,最後還是跟薛真人坦白了。
“你是頭豬啊!”薛真人一聽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