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郝氏痛哭,“要好好的就好了,那任家兩爺子,也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既在一夜之間給倒炕上了。聽說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見好,都說在讓準備後事了哩。”
她一邊哭着,一邊伸了手想去抓了她,不過看一旁的趙君逸冷眼射來,就又有些瑟縮起來。
得病?
李空竹聽得眉頭越加緊皺起來。
邊上的趙君逸不鹹不淡的看了郝氏一眼,拉着小女人道:“先進了屋再說!”
“好!”
李空竹點頭,對着郝氏淡道:“進屋吧!”
“空竹!”這事兒急着哩。
見她一臉的不願意,李空竹哼笑着,“即便人要急着成親也沒辦法,他們不是訂過親麼?”
“空竹!那是你二妹啊!”郝氏驚住,“這沖喜跟成親怎麼能一樣,一個不好,人要沒了,你二妹這輩子可就完了啊!”
“退親難到就不完了?”見她不願動腳,李空竹乾脆立在那裡雙手抱胸的陪她頂着太陽曬。
郝氏聽得在那吱唔半響,“總之,你幫幫你二妹吧……”
“幫?怎麼幫?”李空竹好笑,“不願結,就退親唄!左右就只有這兩樣選擇,你讓我怎麼幫?”
郝氏在那裡有些個手足無措。
趙君逸眼神閃了一下,見小女人汗都出來了,就直接一個霸道的拉着她向着屋裡走去,“弄好溫水端來!”
“是!”於小鈴聽罷,趕緊去往廚房弄水。
於家地的過來見郝氏還在那站着不願走,就福身了下,“老太太!”
郝氏回神,擡眼看着已經步向堂屋的李空竹他們,就趕緊也跟着提腳跟了上去。
堂屋裡,李空竹他們纔將一坐下,郝氏就跑了進來,奔到他們面前帶着哭音喚道:“空竹~~”
李空竹等着於小鈴將水端上來後,喝將了一口,擡眸看着她道:“說說你的打算吧!”
總共就兩條路走,嫁與退親,既然還找來,總歸不是了什麼好事兒?
郝氏吞了吞口水,看看她,又另別了眼趙君逸。見男人亦正在冷眼看她後,就嚇得趕緊一個縮脖的低了眸。
囁嚅道:“說了退親哩,任家的不願。說若是硬要退的話,就必須賠償任家三百兩。若是不賠的話,到時就會到處去宣揚你二妹的壞話哩,還說要讓你二妹在這環城再嫁不出去。”
說到這,她又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家裡哪還有那麼多銀子啊,總共就幾十兩的銀子,還是陪嫁跟聘禮,就是賣了田地房子也賠不起啊!”
李空竹哼笑,所以,就打算讓她來出?
倒是會算計。
李空竹沒有吭聲,想着李梅蘭的名聲再壞能壞哪去?左不過就是因看着訂親的夫家重病,不想嫁過去當寡婦,而選擇退親。
這一行事,雖令世人不齒,卻又不是沒有。要知道那沖喜,衝好了你是福星,衝不好,就是剋星。
就算任家再不甘心,這退了親,再宣揚,也不過這麼點屁事兒而已。過個幾年後,待風聲小了,李梅蘭再找戶過得去的農家嫁了,還不是一樣?
“空竹啊~~”
郝氏見她半響不吭了聲,準備再哭訴一翻,不想旁邊的趙君逸卻淡道:“太鬧,該是教訓一下。”
郝氏大驚,瞪眼向他看去時,卻聽他又道:“你也一樣!”
郝氏聽罷,一張老臉當場嚇得慘白來。四肢跟凍在冰窟窿般,冷得讓她打顫,想着那次李梅蘭的發病,不知怎的,她既條件反射的捂緊起身上的衣服來。
李空竹見她那樣,就挑了挑眉,“左不過都會影響點,這邊能拖,那邊卻拖不起。回去好好等着吧!”實在拖不下去了,任家遲早會妥協,畢竟沖喜要緊哩。
郝氏聽得白着一張臉,眼淚是簌簌的不停的往下掉着。
張着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在趙君逸的注視下什麼也說不出來。
李空竹見她這樣,就着於家地過來,“去找了村中趕車的趙大爺,將老太太送回去!”
“是!”
“……空竹……哇哇……”一聽讓她走,忍了半天的郝氏,似再受不住般,既突然一下癱坐在地,在那裡不停的拍地痛哭道:“不能拖啊,拖着你二妹妹這輩子就完了啊。她,她……她跟那任家生……哇哇……那*還被任家那小哥兒給攥在手裡哩。”
李空竹皺眉,看着那哭得一臉悽慘的婦人,直覺無語得很。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李梅蘭,小小年歲既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你救救她吧。啊~空竹!”郝氏抹着眼淚,再顧不得趙君逸的冷眼,拖着身子爬去,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裙子。
李空竹見那滿手的髒污,就閃了一下。
見落了空,郝氏又哭道:“任家說,她要不去又不賠銀的話,就拿着那*,挨個村去掛着哩,要真是那樣,你二妹妹,可就沒了活路了啊。嗚嗚……那樣對你也有影響哩。畢竟你們是姊妹啊~~”
李空竹好笑,“別說我拿不出這般多的銀,就是能拿出,我也斷不會爲着如此寡廉鮮恥之人浪費那般多的銀子。小小年歲不學了好,既學些下作手段,如此也該是償些惡果纔是。”
“空竹~~”郝氏悲喊。
李空竹哼笑,“依着我看,還是嫁過去的好,這不管賠不賠都已失了身,若以後任家懷恨,少不得還會拿了這事兒來說。既如此,嫁了最起碼能保着名聲,也是條出路。”任家生要是死了,她還可以自請離堂嘛。
郝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李空竹則懶得相理,起了身,見她又伸了手想來抓自已,就很是厭煩了把,“把老太太扶起來。”
“是!”於家地過來,對那伸手勾人的郝氏彎腰相扶,“老太太!”
“空竹啊~~那是你二妹啊。以前有啥不對的地方,你要恨就恨俺吧,是俺沒把你們生好啊~”
“老太太!”餘家地的見她不願起,就強力的將她給架了起來。
郝氏被強架着,在那開始不甘心的要掙脫了於家地。
李空竹在邊上看着,只冷冷的扯了個嘴角,“你確實沒生好,李梅蘭以後就留給你好好教養吧!”
“空竹~~”郝氏驚喊,瞪着悲情的眼,一臉失望的看着她道:“我是你娘啊!你怎可如此對我說話!”
“呵~”拿身份壓她?李空竹哼笑,“娘這是打算逼我與你脫離母女關係?”
掙扎着的郝氏頓了一下,看着李空竹既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下一秒,又滿臉怒氣的叫道:“你,你個不孝子,你,你說的這是啥話啊?”
“啥話?”李空竹挑眉。以前因着佔着原身的身子,總覺得該補償一點,如今這一羣人當真是越來越過份,看她三翻兩次的好說了話,這是次次都不要臉的冒險來找了事兒?
既如此,那她也沒啥好多說的了。
“自是人話。小鈴!”
“姑娘!”於小鈴聽得趕緊從外面跑了進來。
李空竹別了眼臉有些白了郝氏。
“你,你要作啥?”
見她臉露擔憂,李空竹只當看不到般,“去叫里長通知村中百姓,對了,再去了趙家族長那裡,將族人請來。就說我這趙家的兒媳,被孃家逼得沒法了,要停了建作坊的事兒,要爲着我那好妹妹退親賠銀哩!”
“是,婢子這就去!”於小鈴認真聽完後,轉身就向着門外快速跑去。
“回來!”郝氏看得大驚,在那不停的掙扎大喊着,“快回來!”
李空竹只當聽不到般,重又坐下後,見趙君逸面露笑意的向她看來。
她亦回了個笑。如今,她可不想再這般躲着了。爲着讓他放心於她,心無旁騖的去幹他的大事兒,這些極品,就讓她來着手收拾吧。
想着這,她轉眸看他,“可否把劍濁借一下。”
“自是可以!”男人點頭,衝着暗處喚了聲。
當劍濁聽着趙君逸的喚,從暗處房樑飛下來後,郝氏又驚嚇了一把。
李空竹看着拱手聽令的劍濁,淡道:“去了李家村,通知一下李家的族人,還有我二叔他們。”
“空竹~”
郝氏這回是徹底的慌了,要讓了李家族人來的話,那她,那她豈不是……
“娘既然不想跟我作了母女,作女兒的自然要成全你!”
“啊~~”郝氏大叫,開始不住的亂扭起來,“我是你娘啊~我是你娘啊,你咋能這樣啊~啊~蘭兒也是你的妹妹,你咋就這樣的冷血啊,啊~~啊~~”
她一邊大哭着,一邊見扭不開架着她的於家地,終是被激出本性的扭曲着一張臉,開始用腳向後踢打起於家地的膝蓋來。
一邊踢還一邊的大喝着,“放天我,放開我,你這個不孝女,不孝女,啊,我是娘啊,俺辛辛苦苦的把你從肚子裡生出來,你就這麼對俺啊,老天啊~老天啊~”
那悽慘斷腸的哭聲,幾欲震得房頂都掀了。
李空竹只淡淡的看着,並不爲所動的哼了聲,轉頭看着趙君逸道:“怕是要麻煩當家地了。”
趙君逸點頭,伸出長指一彈,一個東西順利的彈中了郝氏的穴道。
下一秒,果見她成功閉嘴的瞪眼驚懼的看着他們,在那一動不動來。
李空竹點了點頭的走將過去,拍了拍她後,令着於家地將她搬到凳子上坐好後,便拉着君逸再次坐下,開始靜靜的等着村民和族人的前來。
趙家村鄉人來得很快,尤其在聽說了李空竹的孃家來要銀,要停了作坊後,更是一路的怒氣哼哼,直罵了郝氏不要臉皮。
說什麼都嫁人了,都是那趙家的人了,咋還有臉來找姑娘要錢?都說過年過節走點節禮就算是敬孝了,哪還有這般明目張膽貪心的?
這越傳越烈的,不知哪一個又說了出李梅蘭定親的事兒,說那嫁妝都好幾十兩,憑着那李家以前賣過女兒的情況來說,哪能拿出那般多的銀了?指不定是找嫁人的大女兒要的哩。
這一重磅消息出來,那村中的人更是罵得厲害了。
大家心有不平的過來敲響了院門,李空竹前去開門,讓他們進了院。卻並未讓他們進了屋,讓於家地跟於小鈴,把前段時間用在桃園的遮陽傘搬了出來,撐在院子裡遮蔭。
隨又搬了凳子和上了冰水。這才笑着解釋道:“屋子小,還請大家在這屈就一會,我喚人去喚了里長跟族長哩。”說到這,她又故作難過的用着衣袖抹了下眼睛,“實在是過不去了,要說了我不孝也好,這作坊,我可是存了好久的銀哩,眼看桃子再兩月就下來了,要停的了話,那滿山的桃不保鮮的,到時賣給誰去?”
“趙三郎家地,不用說了,俺們都知道哩。這樣的娘,不認都行啊!”
“是啊,是啊!”這不是一兩半兩的,要得作坊都建不了了,哪有這樣的孃家人了?
一些人說着,眼就開始恨恨的朝着堂屋看去,見裡面有個中年婦人在那低個頭的坐着,就不由得鄙夷了眼,敢情這是裝可憐哩?
可惜了,這事關村中生計,哪就能讓她們討了好去?
沒過多久,隨着院中的人越來越多時,陳百生跟趙族長另還有幾位趙姓族老也跟了過來。
趙君逸作爲趙家人,自是前去迎着他們進屋。
待着了於家地的上了茶後,趙君逸這才拱手道:“還着了人去請李家族人,還請各位長輩多等一會兒。”
“無防!”族長老頭兒眯了下犀利的眼,掃了眼下首沒有吭聲兒乖巧坐着的郝氏,隨又轉眸與趙君逸對視了眼。
見他點了個頭,就招呼着轉移起其它幾分長老的視線。
院中的人,在聽說還找了李家的族人時,都不由得大呼着,“叫了他們也好,讓他們看看,他李家的媳婦是如何不要臉的逼死親閨女的,這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就看了他們還有何臉面去?”
“說的是,一會,咱們可要好好打打那羣李家的臉。”
李空竹心下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着。
那劍濁在請李家族人時,得知了事情經過的李家族人都推脫着不願來。
弄到最後,只餘了李二林一人坐車前來。
彼時李空竹在看到他時,就趕緊福身行了一禮,又將他拉到一邊說了她要這麼做的原因。
當李二林再聽說李梅蘭已經失身,還被人拿走了*時,那臉氣得簡直堪比豬肝了。
李空竹見他一臉怒氣,就說了自已的想法,“那邊要三百兩銀,我實在拿不出來,不是了我這做姐姐的惡毒,這事兒,若不徹底解決了,給多少銀那邊都是個無底洞。若想好好保着名聲,只有嫁人這一條了。”
李二林點頭,臉色鐵青不已,心中雖惱怒,話中卻對李空竹如此的大張旗鼓,還是有點埋怨,“即使是這樣,你來跟我說了就是,何苦整這般大的陣仗?”
李空竹苦笑,“二叔有所不知,娘跟二妹自拿到那二十兩的嫁妝銀起,已對我用了多次的逼迫手段,且次次都無理之極,若我不想個辦法制止,嚇她一嚇,往後怕是會更加的變本加厲哩。”
李二林聽罷,看她半響。
卻聽她又道:“二叔放心,只單純的着人嚇一嚇,讓她以後再來了這邊,多少也會顧忌點。柱子老弟也不小了,作坊開業,我本打算讓了他過來哩,那邊有建住宅,介時過來幹得長的話,說的婆娘也可住在裡面,可不是好事兒一樁?”
李二林聽得臉上動容了下。下一瞬,心頭對她的不滿也消了點。
“一會我進去跟你們族裡陪個不是,你娘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是!”李空竹點頭。比着手勢請了他進堂屋。
待他進去後,在掩門的同時,給趙君逸打了個眼色。
只見他頷首後,就隱着手指又向着那坐着的郝氏彈了一指。
“唔!”這一彈令着郝氏重心不穩,是直直的向着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倒地了,她本能的啊了一聲後,開始動着兩腳的從椅子上蹦跳了起來。
這一跳,就令她驚了把,發現自已能動後,就很是驚恐的向着趙君看去。
李空竹將門關上後,就對在坐老者們福了個身,並說明了一下自已孃家妹妹的情況。
“雖說退親有違道德,可要銀這般多,我這個作姐姐的也實在拿不出來,就算是停了作坊,賣了鋪子,離着那三百兩還有好大截哩。”
被關在外面村人聽了這話,皆齊齊的倒吸了口氣來,“那任家的也太過不要臉吧,人都要死了,本就有些不厚道了,人要退親,居然還有臉要三百兩?”
“誰說不是哩。簡直是可恨,這郝氏也太好說話了吧,人要三百兩你就給啊,不過只定個親罷了,退親被人說道幾句就說道幾句唄,反正都還小着,過個兩三年,再找戶,不也同樣找得好?”
“可不是,有空竹這麼個大姐在這撐着,能找得多差去?”
“是啊~這就是外弱窩裡橫的玩意,要是老孃,非得鬧死他們去不可!”
……
外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衆人高聲議論,令着坐在堂屋裡知情的李二林,一臉鐵青的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同坐在屋裡的趙家村裡長、族長、跟族老們聽了,亦是面帶責備的看着下首又驚又怕的郝氏。
“我說李家地,你再是如何,也斷沒有這般逼迫閨女的。要知道,你這閨女嫁來,可是屬趙家的人了。就算要孝順,頂過天往日裡過年節走動一下就可,你這般貪心,可知要的銀,可都是屬了趙家的?”
“族長說的是。”底下的族老們點頭咳嗽附合,“再說了不過退親罷了,那任家再是如何,都是等不起的,如此拖上一拖,到時那邊急着娶媳,哪還有不妥協的理兒?”
“是這麼回事!”
郝氏白了臉,看着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批着她,心頭很是不悅的同時,還是忍不住的向着李空竹看去。
李空竹見狀,故作難做的別了眼,紅了眼。
那邊的李二林見狀,眯着眼打量下那還在裝可憐的郝氏,想着來時自家媳婦忠告的話。
“我瞅着大嫂怕是又惹了啥事哩,咱們那大嫂可不像表面看着的那般懦弱,從過年要嫁妝那回,俺就瞅出來了,這是見着哪邊好攀哪邊,還是個老自私的人了,你可得小心點。族裡人都嫌丟臉將這事兒推給了你,你可別虎頭虎腦的看人家說李家,就非不分的,去吵了架。聽到沒?”
當時他還嫌婆娘多事兒,如今看來,辛虧這大侄女提早跟他說了原因。
不然的話,看這陣仗,他可不得先吵個一架再說?
想到這,他起身不着痕跡的移了下身子,正好擋着郝氏再次祈求的目光,冷着眼看着郝氏道:“大嫂,蘭兒的事兒,咱們回去說。任家讓嫁,我李家的女兒也斷沒有那勢力之說。當初定親可是千挑萬選上的,如今這樣,如何能做那背信之人?回去,我會請示族裡的!”
郝氏一聽說請示族裡,就縮了下脖,再去看他眼,見裡面似盛了滔天的怒火般,直恨不得將她給燒死,就有些個害怕的抖了抖。
李空竹紅眼泣道:“娘,我都跟二叔說了哩。”
轟!郝氏聽得腳下打趔,一雙眼很是驚恐的看着他們,紫着嘴皮子的哆嗦個不停,“你,你……哇!”
郝氏捂臉大哭,“都知道了……他二叔,你該是知道,若不答應,蘭兒就沒活路了啊!”
“怎就沒活路?不是讓嫁麼!”聽她哭得煩人,李二林又忍不住暴脾氣的低喝,“給老子止了哭去,再是這樣,這李家可就容不得你了!”
郝氏呆住。
那邊的李二林見此,則快速的拱手衝着趙姓這邊的族人、里長道歉,“這事兒我老李厚着臉皮在這給各位賠個不是,如此不要臉的事兒,族裡人都覺沒了臉皮。這銀子也是斷不能要的,我李家的女兒,沒有那背信之人,當初大侄女婿那樣,空竹都能來,更何況了這還是她們親自選的,就更不能做出此等受人唾棄之事了!”
趙族長聽了,收到趙君逸遞來的眼神後,就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不過這事兒後,還請了李家地這位親家,以後還是少來貴村的好,畢竟做到這份上了,便是母女也難做了。”
“空竹啊~~”一聽母女難做,郝氏一口哀怨又嚎了出來,“我是你娘啊,你作何要做這麼絕哦,我的老天啊!嗚嗚~~”
看她又在捂臉嚎喪,李二林氣得是臉色鐵青,他在這極力的挽着李家的顏面,她到好,教出女兒既如此不知廉恥的與人無媒苟合,如今還有臉在這哭上了?
想想,都替死去的大哥不值。
“夠了!再鬧,就滾回你郝家去!”
郝氏顫抖,鬆了捂臉的手,一臉的灰敗外加可憐的看着屋中衆人。口裡喃喃着,“這是在逼死我啊!”
“沒人逼死你!”
李二林一副咬牙切齒樣的看着她道:“你要還要了臉面?趕緊回去給那不要臉的玩意備嫁去。否則,不僅是你,連着她都別想再呆了李家。”
“他二叔!”郝氏驚呆。
李二林是懶得再看她這拙劣的表演。
揮着手,捉着揖的跟屋中人道別,“那啥,這事兒就這樣吧,人我帶回李家發落了。”
“嗯!”趙族長點頭。
李二林聽罷,直接過去就拎了郝氏地衣領,低吼着,“跟我走!”
“他二叔!”郝氏被拉了個趔趄,“蘭兒不能嫁啊!”要嫁了,以後還咋再找好人家啊。要真當了寡婦,一輩子就那麼完了啊。如今她兒子靠不着,大女兒又這樣,二閨女在被當成了笑話,她要咋辦啊。
天啊!想到這,她又大哭起來。
李二林被哭得心煩,直接想一巴掌抽死她。
可想着畢竟是自已的嫂子,就又忍着最大的氣怒,將人給扯出了屋。
這一扯出去,就見滿院站着的不少趙家村人。
大家再看到他們,紛紛指指點點的在說着郝氏。
有那聲音大的,甚至直說郝氏是個唬人,這事兒明擺着好解決得很,偏像個傻了巴譏的人非得要了那銀,也不知這腦子是咋長的。
李二林被看得臉臊得慌。
那邊的郝氏還在掙扎着哭叫着空竹。
李空竹卻站在後面‘靜靜的’抹淚,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惹得趙家村人看得很是義憤填膺。
也不知是誰,突然的叫了一句,“滾出趙家村去,以後都別再來了,要再來,當心俺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對,滾出去,沒見過這般下作的人,沒看到把人欺負成啥樣了?哭了兩泡貓尿就覺得可憐了?不要的臉的玩意,快滾了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人羣中有人開了頭,緊接着就是大家一波接一波的不斷高叫着滾出去。
那齊心震耳的聲音,直把個郝氏嚇得心肝都顫了。在那白着個臉抖着脣的再不敢哭叫的捂了臉,任着李二林拖着她出了院。
李空竹作勢追了幾步,攆到李二林時,拿出了二兩銀子,“實在沒有多餘的銀,這點銀子還請二叔幫拿着,代回去後,記得幫我拿給我二妹,就當是我這做大姐的給她添箱了。”嘆了聲又道:“出了這事兒,我怕沒法去幫着送嫁了!”
大家一看那二兩銀,皆吸了口氣,“當真是好生大方,這二兩銀子,可是能夠着一年的吃喝了。”
“可不是!”
隨大家又開始紛紛贊起李空竹的孝順來,說她也不易,這好容易有點進項的,又被孃家這般巴着,就是了那金山銀山都不夠揮霍啊。
邊上捂臉的郝氏將這些人的話,一字不漏的全聽進了耳裡。面對着李空竹這前後的兩張臉,她似終於明白過來般。在那看着她的眼裡,開始升起絲不易察覺的怒火來。
李二林接過銀沉着臉點了點頭。
李空竹見太陽還毒着,就讓於家地去找了趕車的趙大爺,讓他們坐車回村。
待她孝心的將人送出村後,再回來時,村中的一些婦人,則紛紛前來拉着她手,拍着她,直誇了她心地太過善良。
李空竹彼時抿嘴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再是如何她也是我娘啊!”
衆人聽罷,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可惜的搖頭,貪上這麼個娘,還不如沒有哩。
那邊廂的里長他們,見事兒也完了,就招呼着村人趕緊散了。
族長在走時,很是深意的拍了拍趙君逸,“老朽可是盼着你帶着趙姓族人,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哩。”
“快了!”趙君逸冷淡的別了他眼。
趙族長點頭,隨吆喝着同是老骨頭的族老們,出了趙家院門。
待到院中徹底冷清下來,李空竹看着不早的天色吁了口氣,“正正好!”好在驚蟄還未下學歸來,不然可又要在他心裡劃上一刀了。
趙君逸看她那樣,倒是中肯的點了下頭,“倒是用了出好手段!”
“嘿嘿!我也不能靠你一輩子嘛!”
她嘿笑着過來挽他的手,那邊廂一直躲着的華老見事兒清淨了,就跟了過來。
一過來就聽到兩人的對話,再看了兩人的恩愛樣,終是沒多說什麼的又退了出去。
晚間,在大家都洗簌歇下後,李空竹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任家生前段日子,還生龍活虎的,咋這一晃眼就要不行了哩?”且看當時臉色紅潤白皙,根本就不像要得病的樣子啊。
還是說他老子先病,把他給傳染上了?
黑暗中的男人聽她問,平靜的看着某處哼了聲,“管那般多作何,趕緊睡了。”
“說得也是!”李空竹粘着他,點頭笑道:“我這心裡頭兒不知咋了,這會還興奮的痛快着哩。”
趙君逸勾脣,更痛快的還在後面呢……
鬧事過後的第三天,是李梅蘭沖喜的日子。
彼時的她坐在那梳妝檯前,一雙眼似要吃人般,看着鏡中憔悴不已的自已,緊握拳頭的手,甚至被那長長的指甲扣破了來。
正給她上着妝的柱子娘看她那樣,就不由得癟了下嘴兒。
想着那天自家男人回來說的,當時的她聽了,怎麼也不敢相信了自已的耳朵。
要知道,這李梅蘭給人的印象,可是最爲乖巧溫柔的。
誰曾料到,既是會做下那般不要臉的事來,若不是看着自家大嫂那魔怔樣,和此刻李梅蘭再不作了掩飾的惡毒樣。
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跟以前見着人兒,兩廂結合起來當一人哩。
“好了!”抹完了最後一道工序,柱子娘就停了手。
只見那上妝的女子在聽好了後,不但沒說感激的話,還橫着她,就很是不舒服的癟了下嘴。
心中暗哼了聲後,並不打算多跟她計較的出了門。
兩姐妹都是她上的妝,以前的空竹自已雖說看不起,不過倒是沒像她這般不知禮。果然看人還是不能看了表面。
想來以前的空竹,貪上這麼兩母女,怕是有不少的難言之隱吧。
“柱子他娘!”
出屋的柱子娘,不期然的又撞到了郝氏。只聽她冷哼了聲道:“人裝扮好了,等着一會人來接吧!”
“哎,哎!”郝氏抹淚兒,因着是沖喜,沒法好好宴客,是以,這一大早上的,除了本家的幾個親戚外,就再無他人了。
“既是比空竹成親的日子都冷清哩。”
“也不看看做的是啥事兒。”相對於她感慨,柱子娘很是不客氣的哼了聲。說完後,又拍了拍衣服道:“我先回去一會兒,一會兒看人來了,我再叫了柱子過來揹她。”
郝氏被她說的僵了臉,聽了這明顯不想幫忙的話,也不敢多什麼,只點着頭道:“行哩,你回吧,這我能忙過來哩。”
柱子娘別了她眼,冷冷的點了個頭後,就向着自家回去了。
坐在屋裡的李梅蘭自是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恨眼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已,隨似再忍不住般,從那梳妝好的頭上拔下枚銀簪,扭曲着臉,開始不停斷大力的向着梳妝檯戳去。
且一邊戳,嘴裡還一邊狠狠的叫着:“賤人,賤人,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