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竹倒是沒做啥像樣的晚飯,只做了個高粱米水飯,並着烙了一盆的玉米麪餅,由於沒油沒鹽,又沒菜的。就舍着臉皮跟張氏求了點,弄了個炒白蘿蔔絲,就當做是三家人的晚飯了。
吃飯的時侯,兩家的兒女也跟着出來聚在了一起。三家人,十二張嘴,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就將那一盆高粱米水飯和一小盆的玉米餅吃了個乾乾淨淨。
末了,鄭氏看桌上菜盤子裡剩下的一點沾盤的菜汁,還很是可惜的咕噥了句,“真是敗家,都不知道少炒點,這油水一洗,都得扔畜生肚裡去。”
李空竹有些無語,只當聽不見的起身快手腳的拾綴了起來。
張氏抱着有些犯困的三歲小女兒,只笑了笑的起身,向着西廂走去了。
趙金生瞪了眼不識趣的自家婆娘,隨又跟趙君逸低聲的商議了幾句什麼。待兩人談完,就各自回了各房閉門歇起了覺。
李空竹將碗筷洗好分了出來,再打了溫水淨臉後,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農家人嫌點燈費油,大多數會趁着天將黑就開始閉門睡覺。這會兒站在院子裡,四周一片漆黑,寂靜的夜空連着一個星點也無,深秋的涼風一吹,凍得人直打了得瑟。
今兒一天的際遇,讓李空竹心裡直犯了嘀咕。可再怎麼嘀咕,如今到了這一步,她也不可能說現在就立馬跑路。不說這個時代的行情如何,單說身上除了根細銀簪子就再無一物的,自已又能跑哪去尋尋身之所?
不過好在趙君逸對她無意,這點倒是讓她放心不少,至少可以先在這混段日子再說。想着那張不大的破牀,她又有些犯了愁,一會要怎麼鋪陳開來呢?
摟着胳膊再次感受了一下秋夜裡的涼意,終是擡腳向着屋子走去。
“嘎吱!”輕輕的推開陳舊的木門,李空竹尋着牀的方向瞄了一眼。並未感到有人影坐在那裡,又向着殘桌這邊覷了眼,還是未見到人影。
不由得皺眉關門,摸索着去到牀邊,想了想,喚道:“當家地,你可睡了?”
黑暗中只聞着一陣風絲從牆避縫隙鑽進,屋子裡靜得連絲人氣兒都感覺不到。
難不成讓她在這守一晚上不成?這男人也未免太過差勁了吧。
“當家地若是不願與我同牀,不若另拿一牀被子與我可好。藉着桌子,我也是能睡着的。”沒見過哪個男的這般冷血冷情,既是要分着睡,好歹給人打點好不是?
依然無聲無息的過了半響。站得有些腿木的李空竹,既使再好的脾氣被他磨得生了火。這深秋霜降的天氣,屋子又透着風,當真當她是無故女金剛了不成?
想着的同時,她直接賭氣的脫掉鞋子,一個翻身就上了那張破牀。
“嘎吱!”
“你幹什麼?”黑暗中,冷冷的話語從牀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李空竹挑眉擡頭,“當家地不應,我就不請自來了。”
“滾下去!”
滾?李空竹轉身面朝牀外,直接不客氣的將那牀硬得似鐵的被子裹在了身上,“我一弱女子,實在不好演繹這般高深無雅的動作,當家地若不嫌棄,就由你來示範一次吧!”
另一頭的趙君逸被她把被子裹了個乾淨,又聽了她這話,不由得雙眉緊蹙起來,只覺白天看着她時是一個樣。如何這會又是一個樣?想着聽來的消息,又覺哪一面都不像了她,難不成還是個多面性的人?
一手捂着胸口,夜裡的寒涼讓他心口犯起了沉悶,白日裡做了點重活又走了遠路,怕是舊疾要犯了。
暗中運氣幾回,終是將那溢出口的輕咳給壓了回去。傾耳輕聽對面的動靜,見對方呼吸均勻平和,既是不想,既然睡着了!
實在心口犯疼的厲害,他也懶得再多作糾結。挪動了身子,向着靠牆的一面緊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