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見他死盯自已的,本是就很是氣憤的臉,這會兒既是給癟成了豬肝色。
眼見其就要不服的大吼了。一旁一直靜默的趙君逸卻喝了一聲,“行了!且都聽我說!”
彼時正大眼瞪小眼的兩人聽罷,當即冷哼一聲的別了頭,皆垂眸不語的聽他講來。
趙君逸在那處山脈比劃了一陣。
“此山雖高,但卻是叢林衆多,且這一面的山峰又是屬了小國雲國之境。邊界百姓,雖有山峰駐兵當屏障不可跨越。可總有那麼些個打獵或是行腳商之類的,爲着獵物便利或是少點過路費什麼的,總會試着翻翻這山的。”
“你的意思是?”難不成還着人去雲國或是守在這裡等抓翻山之人?
並不理會眼露疑惑的發問之人,趙君逸指着一處溝壑道:“這些天在試着與靖國兵交手之時,我便又另觀察過地形。又問過住在這一帶幫忙的變國百姓。他們說,有聽過老獵戶說過,說是在這山峰之頂,有個開闊湖泊,且這水好似還滋養着住在這山峰腳下的兩國百姓的灌溉與蓄牧。”
“將軍,你究竟要說了啥?俺們大老粗一個,你直說怎麼辦吧,咱們跟着你走便是!”
趙君逸別了那大嗓門一眼,見其老實了這才又道:“我想親自去尋了路!”
“尋路?”華老驚眼看他,“你要爬這山?”
男人點頭,“雖有些費時,但這是最爲有效之法!”
華老卻不贊同,“便是尋路,你且着人去就好,何須費得你親自去?要知道這山勢險峻,迷霧重重,若一個不好,你若再回不來,或是繞不過去了。那你放任在這的幾十萬大軍要交給誰?彼時又有誰能來接替了你?”
男人看他一眼。
華老驚得連連甩袖氣哼,“休得拿了老夫當替補,老夫……”
“不過是着你暫領罷了,華老多心了!”
暫領?老者沒好氣的瞪他,這弄得好叫暫領,這弄不好,等他死了或是消失了的,就成了甩不掉的爛泥了。
男人勾脣一笑,“我既是說了,就一定會做到的,華老且放心。”
說着,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圖紙來,“我有上山踩尋過,發現山林多有小溪溝壑,而這些水的源頭且都是從上往下流的,若那變國百姓沒騙我的話,照着水源走,定能到達那山頂。介時,待到那山頂之時,趁着未過雲國之界的,我再悄聲變了方向,直沿山脈而下,直達敵方後營,到那時,我再摸索至靖國暫定的都城,給靖皇來個出奇不備。”
“你這是……”先殺皇,再亂軍心!
倒是好計。
男人點頭,“介時,我會在都城攻下時放狼煙,想來敵軍在看到求救信號之時,必定會方寸大亂,舉兵返回。到那時,便請華老下令,傾着全力攻打吧!”
老者聽得沉吟半響,雖對此計很是讚賞,可那是在成功的情況下,要尋出路爬千丈高的山,一路的困難重重,又豈是那般容易了的?
趙君逸見他猶豫,只哼了聲,“兩軍交戰,向來誰出奇不意,便是得勝一方。”他走此一招,想來靖皇也斷不會想到,他敢去走了那看似死路之路吧。
“如何?”見老者久不吭了聲,男人不禁直視他眸,再問。
老者搖頭,還是有些不大確定,“若翻山去尋,你能多久到達?”他撐着一時還行,若久了,靖國那邊起了疑心,加強了防備,介時便是給他尋着了那捷徑,也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趙君逸凝了一下,也覺這是個問題。
想了想,男人手磨衣袖的沉吟道:“不若再攻一場?”
“你想怎麼做?”
趙君逸勾脣,“本將想親自領兵,做了那急先峰!”
“什麼?”
衆將張嘴大驚,卻見男人一掀風袍,快步的向着桌案走去!
“衆將聽令!”
“是!”
“責令整頓,今日申時三刻,出兵攻打這朦山山脈!”
“喝!”
待衆人不解的疑惑散去,只華老站在那裡,看着他久久不語。
當天晚上,變國大軍雖出其不意的攻打了那處被靖兵守衛着的朦山山脈,卻意料之中的再次敗下陣來。
除此之外,那急於立攻的主將,由於急功好利,既是親自領兵爭當了那急先峰,衝在了最前。
由於其領導失誤,這一仗不但損失了大批將士,其自身聽說還身負了重傷。
如今營地裡的士兵都在相傳着,好似如今還昏迷不醒哩。
針對這一現象,彼時變國將士及其周邊靖國相幫的百姓們在聽說了後,那士氣頓時變得低迷了起來。
而身在朦山行宮的靖皇聽說了,其既還好心情的大擺了宴席,並且又擬旨一封,大賞了那駐守朦山的守山之將。
爲重整士氣,挽回損失,變國軍營既不惜換下了主將,開始由監軍來把控整個軍營。
爲着讓整個軍營表示服氣,彼時這監軍的身份也隨之暴露了出來。
當大家在聽說了這位監軍既是變國的鴻學大儒,又是變國新皇的親舅爺,更是那治時疫、牛痘與水痘的大功臣時,衆將一時低迷的士氣,既又開始高漲了起來。
就在大家以爲重換了監軍,會有什麼好的妙計會再次攻打那朦山山脈時。意外的,監軍既是下令軍營,就地整頓駐紮,以攻爲防的再不前行一步。
雖說衆將在聽後有些大跌眼鏡,可也只能聽令的按照命令去做。
這夜晚上。
朦山山脈一隱蔽山腳之下,華老與着知情的幾位將軍,挺胸而立的站在那裡,一臉肅穆的看着眼前這支千人的軍隊,對着那領軍之人說道。
“至多四個月,久了,怕是就要瞞不住了,你可是能行?”
男人點頭,拱手抱拳對着幾位道:“在此其間,軍中所有大小事務,便煩請諸位將軍與華老多加擔待了。”
老者揮手,衆將則拱手抱拳行了一禮,“還請將軍一路多加保重!”
趙君逸點頭,還了一禮後,便對身後精心挑出的千餘名精兵作了揮手狀。
等着所有將士皆齊齊整裝好,男人轉眸又對華老認真的點了個頭。
兩人視線交錯,彼此都給了個明白的眼神後,便見趙君逸一個利落轉身,沉聲咐吩,“出發!”
“喝!”低悶震動胸腔的齊喝過後,便是整齊劃一的行軍步伐響起。
看着那穿過叢叢密林漸漸消失不見了的軍隊,華老負手而立,沉着的老眼中盯着被黑夜侵染得沒有一絲顏色的密密樹影,開始深了眼來。
邊界的戰報如今很難再回傳了回來。
彼時的變國百姓,只知道快要攻到靖國都城了,其餘的,便再不知了來。
李空竹這邊也好久未得到消息了。
不過如今她倒是沒有太多的空閒時間。
除樹屋計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外,作坊那邊跟住房這邊也都要進行了擴建。
還有學堂一事,如今村中的村民也都不再缺了那錢,李空竹着里長找了村民商議了一下。
衆人也覺該是建個學堂的時侯了,因爲他們聽說,在作坊工作的員工,時不時的都在學着認字,而那認字多的,有時還會被提了個管事兒啥的。
連着在鎮上分店鋪裡,那識字的夥計,也比着不識字的夥計要多。
是以,一些人家爲着自已的娃子前途着想,絕大多數是贊成開了學堂的。
李空竹見這事兒得到一致認同後,便應下了修學堂的錢,且先生也由了她來找。
但有一點,便是學生上學的束脩,必須由他們自已來付。不過,她也有特例,比如上學有潛力的,且次次先生考校能得第一的,她都會着了銀錢獎勵。
一些農家人要是怕花錢不願讓了孩子來上學的,那那家人的孩子可暫時免費上三月,三月後,若考校是讀書的料,那她也會出錢免費供那娃子上學。
當然,這裡的考校是分科來考校的。
畢竟有人是讀科舉的料,有的人則是算學或是手工木匠這方面的天才。
這裡面,不論了是了哪種人才,只要有一科進了前十,那麼,她都將免費爲其出資教育。
彼時,她這言論一出,倒是極大的激發了全村人送子上學的興趣來。
連着臨村的村民聽說了,都要棄了原來學堂,想來了這邊的學堂呢。
在修學堂的時侯,村中移栽桃樹已經全部成活,那小石子路也成了村中一景。
一些老學究或是老秀才發現了這處好,是紛紛上到村中來問着選先生的事情。
對於這事兒,李空竹也不急。
只是慢慢考校着,又着了陳百生去打聽看看這些上報的人的背景和名聲。
待有那受人尊敬的,且名聲在外心善的,她就會在名冊上畫了圈,表示會留了此人來。
三伏天時,天熱得是動一下都會全身冒了汗。
村中的學堂,卻在短短兩月不到的時間裡,就峻了工。
找來的先生,一共有十位,除了老秀才外,還有一些匠人算學並樂器的師傅。
李空竹把先期教學排了個表。
也就是初期教學的半年時間裡,在不知了小兒們興趣是哪樣時,就先在了一個班級裡教,且一天排八節課,每個先生教一節。
半年後,再按着各個學生的興趣,再分了班,可不管分班你要學了啥,這認字是必不可少的。也因此,這分班的班級裡,必須每天有一堂的認字課。
是以,秀才師傅就多找了兩人,且月錢比着其他師傅來,也多了半兩。
如今正是這第一批學生進學堂的時侯,李空竹這邊趙泥鰍也到了上學的年歲,順理成章的,趙泥鰍也跟着去往了村中學堂上課。
這趙泥鰍一去上了課,家中的肉丸子卻開始悶了起來。
爬在那墊了草蓆的大榻之上,藕節般的小胖爪子一邊啃着手中的沙果,一邊斷斷續續的哼唧着,“鍋鍋……”
彼時挨着他坐的女人,正在盤着帳,聽了他的哼唧也不理。
如今家中正在擴建着院子,那桃林樹屋的花銷也跟流水一般嘩啦啦的流個不停。爲着保證營業額,她又在冰鋪試着做了雪糕,且又開發了各式各樣的水果冰碗。
這自開春以來,她已經是好幾個月沒有好好休閒一下。
“霹靂扒拉!”的算盤還在響着,那爬着的肉丸子卻鬧心了,撅着屁股的坐起了身,用着啃髒的爪子拍着自家孃的背,“鍋鍋!”
“你哥哥正上着學呢,別鬧,娘再算帳呢!”
“鍋鍋!”小子鍥而不捨,已經開始拉着她後背的衣襟一點點站了起來,“釀~~鍋鍋!”
“鍋鍋……”
鍋鍋鍋鍋的說了不下十遍後,女人終是無語的敗下陣來。
將帳冊一個用力一蓋,衝着外面就喝了聲,“劍綃!”
“撲!”窗外紅影快速閃進,“主子!”
劍綃單跪地,雙手抱拳的在那等着吩咐。卻不想,還不待女人出聲呢,就聽得身後的小兒已很是興奮的大叫着,“劍,劍劍~灰灰!”
女人無奈,拄着側腦門的看着下首的劍綃道:“聽到了?他要飛飛!”
劍綃點頭,起身後,就將那一歲零兩個多月的小兒給抱在了懷裡。
“小主子,屬下飛了啊!”
“灰灰~”一被她抱起的肉丸子頓時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對於一直掂記的鍋鍋也給瞬間的拋在了腦後,睜着那雙閃着亮光的水漾鳳眼,小子急得是臉都紅了,“灰灰~”
對於明顯急了的小主子,劍綃拿眼看了眼李空竹後,便抱着小子,一個快速的又從窗口竄了出去。
“咯咯~啊~”立時,小兒歡快的叫喊傳了進來,李空竹看着那向着牆頭飛去的紅影,對其又交待了一句,“只准飛,不準再拿了小劍給他耍啊!”
“知道了!”話落,那抹紅影很快便消失了來。
李空竹收回視線,搖着頭的重又打開了帳冊。
只是這一停頓,令着女人再難靜了心來,想着已有三月多未收到來自邊界的消息了,也不知了男人究竟前行到哪一步了。
嘆息了聲,轉頭看着窗外毒得滲人的大太陽,女人難得的拄着下巴發起了呆來。
朦山山脈高千丈的山脈之巔,寒風凌虐,飛雪不斷,時不時突然出現的雪崩,更是時刻都在召示着大自然的威力。
可即便是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也未令那攀爬了近三月纔到達頂點的千餘將士皺皺眉頭。
如今的他們,身披樹葉樹皮做的禦寒蓑衣,那身上穿的盔甲,也因長途的跋涉變得破爛不堪,三月前還壯碩似牛的體魄,如今皆瘦得似難民一般。
可也僅僅看着似難民罷了,此時他們的眼中,再望着這山頂中間嵌着水藍湖泊時,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激動與自豪。
這三個月的經歷,使他們在沼澤險嶺之間,學到了更多的求生本能,也見證了同伴用犧牲換取而來的更爲寶貴的勝利。
“啊~~喝喝~~”
不知是誰,開始忍不住的衝着這如鏡面的平靜湖泊開始吶喊了一聲,他身旁的同伴聽到了這聲吶喊。
亦是止不住激動的跟着開始吶喊起來。
“啊啊啊~~”
一聲聲震得山峰都在顫抖豪邁吶喊,令着那肆虐的寒風都忍不住懼怕的開始打着轉,轉了方向的向着別處吹去。
如今瘦得眼睛都有些凹進去的趙君逸,立在那裡看着那難得天仙湖泊,這一刻,他腦中印寸的畫面,既不是報仇,也不是殺敵。
而是對一路活着走來的敬意,與想與女人執手來看風景的想念。
“將軍~”
身邊的勤衛兵,抖着紫了的嘴皮子,得瑟得不行的看着他,“這,這,山會不會崩了?”
頭天晚上時,他們可纔將經歷過一次雪崩呢,要不是跑得快,怕是都要全軍覆沒了。
男人回神,見小子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年輕瘦弱的小肩膀在那一顫一顫的,令人看了,心下不由軟了幾分。
勾脣,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又一個大喝的衝着後面喝去,“全軍聽令!”
沉悶有力的喝聲響起,立時令那吶喊的縱將士們停了聲,肅了臉。片刻,便見衆人快速的整頓列好了隊。
“衆兄弟爾今費勁千辛萬苦才攀爬上來,我們現今不是爲着看好風景而來,這三月以來,我們所經歷的種種,想來都在大家心裡深深的鉻了印。如今的我們,身背那些爲着我們鋪路而犧牲掉的衆弟兄們的使命。我們如今所要做的,便是直達敵軍王庭內部,取其靖皇首級,爲着那些同來而未死在戰場的弟兄們,如今的我們,是再不容耽擱一分了。本將在此問上一聲,爾等可還有力氣下山,隨了本將去取那賊人的首級?”
“有~”
“有~”
齊齊高喝的回答,飄過那被煙霧籠罩的湖泊,迴盪在這山頂雪峰之間,經久不絕。
“出發!”
伴隨着男人鏗鏘有力的喝聲,衆人齊齊跺腳,一臉肅然的追隨着男人向着另一面的山峰腳下奔去。
攀爬過了最爲險峻的地帶,也看過了最美的風景。
趙君逸所帶領的這千餘名將士,如今大多數心境已經再不似了從前那般,只傻頭傻腦的憑着一股熱血往前衝着。
如今的他們成穩睿智,心下淡然平和,眼中的沉着配着老練。
隨着主將下山之時,他們再沒有了來時因爲久久沒有出路,而着急忙慌的到處亂竄了。
有了經驗,這一回,下山之時,他們很快便到達了山腳屬於靖國王庭的行宮地帶。
因着山腳是一馬平川的開闊地帶,很容易引了人的注意。
爲防露陷兒,這時的趙君逸他們統統換上了彼時離開變國軍營時,讓他們背了三月多的備好的靖國盔甲。
且行進時,也既量選了晚上悄悄前行。
七月中旬,終是到達了靖王落腳的行宮處。
而位於朦山的這處行宮,不大,但城門處卻有近三千的重兵把守。
彼時着人觀察探尋了近三天的趙君逸發現,若想混進去,只能裡應外合,且聲東擊西的方法,去引了那守城士兵向着行宮的君主所住之地行去。
“這是個極冒險的法子,要在行宮中放上火藥點火,得身手極好之人才行。且城門那裡,要開了城門,怕是會死傷不少,爾等可有做好準備?”
“將軍放心,末將等人爲的就是這一刻,莫管死不死的,咱就是衝那狗皇帝命去的!”
“千戶大人說的是!末將等人爲的就是這一刻!”死,對於現今的他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趙君逸點頭。
在安排好人手後。
他負責率領三十名身手極好的衆將與暗衛,潛進行宮放那火藥與放火製造混亂。
剩下的,則由那幾名千戶與百戶,挑選出身後極好的人手,潛爬進那城樓,等着他們製造混亂時,趁機開城門,殺衆臣。
是夜,行宮中的巡邏每間隔不到兩盞茶就會有人接替巡邏,來來往往頻頻密密,令着那潛入的黑影們很是頭疼,無處安身了來。
如此連着躲躲藏藏,又過了兩天。
彼時的靖皇行宮,一片歌舞昇平。醉生夢死的官員們與着那上首坐着的邪魅皇帝,還在訴說着變國這快四月都未有的動靜。
有人甚至還在猖狂的提議,要是變國還不動作的話,不若他們就趁此去攻雲國好了。
畢竟雲國人少地多,兵力孱弱,還是很好拿下的。
靖皇聽罷,側身撐着的頭顱轉首對上那人,上挑陰鷙的狐狸眼中,閃着一絲興味。
手端精緻紫金小酒壺,仰脖對着壺嘴兒灌下一口晶瑩醇香。
“倒是個好主意,這變國這般久未出兵的,想來那位君將軍的傷也快好了吧。既是好了,又怎會如此沉得住氣?”
狐狸之眼眯了一下,裡面的狠辣陰鷙讓人看得不寒而慄子。
“平靜久了,就必然有詐啊!”喃喃的敲着食指,如今的他被逼走到了這一步,斷沒有再被毀了的到理。
“嘭嘭~~”
突來的地動山搖的震耳爆炸聲,令着行宮裡坐着的一縱官員與陪酒歌姬舞女們愣了一瞬,下一瞬,只聽那些膽小的女人們已開始捂耳尖叫,亂跑了起來。
“嘭嘭~”
緊接着的爆炸,令着回神的官員們,皆齊齊的白了臉打着抖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變國的軍隊還拿着那道天險沒辦法麼?那,那這爆炸聲又是怎麼回事?
“有刺客啊~~”外面匆匆跑動的巡邏士兵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嗓子,下一秒,便是接二連三的慘叫響起。
上首側躺身穿明黃帝君龍袍的靖皇,這時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坐起身,側身對着身邊發抖的女人,伸手就是一個猛力的掐脖。
“啊~~”那女子被突然的猛力掐得窒息不能呼吸,伸着那塗得鮮紅的丹蔻就要去抓了他的手。
卻見靖皇眯眼一瞬,一個大力相扭,“咔嚓”一聲,那女子瞬間便沒了氣息。
這一招殺雞儆猴,令着底下一衆頭皮發麻的官員看了,皆齊齊嚇得再不敢吭了聲。
低着頭,坐在那裡,誰也不敢再亂動半分。
這時外面的喊殺聲已經響徹天際,靖皇聽得眯眼起身。
手扶腰間寶劍直直的看着大殿外面,勾着那極薄的鮮紅之脣,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宿命對決。
外面,聽到行宮爆炸聲的禁軍頭領,趕緊調動人手的向着這邊奔赴而來。
不想,城門那裡,不知何時既被人潛了進來,僞裝成靖國士兵的賊人,既是大開了城門,令着外面近千餘士兵喊殺着衝進了城門。
這時的禁軍,早已被裡面的行宮爆炸引得大部分的軍隊衝向了行宮。
城門這裡留下的三分之一兵力,即使與着那衝進門的千餘士兵數量相等,卻早已不是被磨練得越加厲害的變國之兵的對手了。
“嘭嘭!”爆炸聲還在持續。
那行宮搜尋的禁軍們卻是一個人影也未抓到。
相反的,他們派出的巡邏士兵,卻一隊一隊的正在消失不見着。
如此詭異的事情,令着這些平日裡即使訓練有素的禁軍們,心理防線也終變得崩潰起來。
禁軍統領發現有異,快速的領着一隊士兵向着行宮跑去。
見裡面官員穩坐,帝皇平靜而立時,當即拱手稟道:“皇上,賊人狡猾難辯,還請皇上隨臣速速移往安全地帶!”
“安全地帶?”靖皇陰鷙的勾脣一笑,“朦山衡橫的天然屏嶂都被人給攻了進來,你給朕說說,還有哪是安全地帶?”
統領聽得不語,可身爲臣子該盡之職還是得盡,只見他當即起身,向着那帝皇走去,“還請皇上隨了臣走,賊人已經攻了進來,萬不能再耽擱了!”
靖皇見他起身,當即陰沉一哼。“譁!”長劍出鞘,直接比着那將過來的統領。
“要強行領了朕走?鄧意你好大的膽子!”
“臣不敢!”見他周身陰霾更甚,那統領嚇得當即又跪行了下去。
不想,那靖皇見此,既是一腳踢在了他的身上。
統領後倒,靖皇卻張開雙臂開始慢慢後退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不敢?哈哈哈哈……不敢?”他陰臉大笑,突又一個狠厲瞪眼,瘋魔了表情,一個轉身便向着那擺滿着精緻佳餚的桌上砍去。
“嘩啦啦~”一盤盤珍饈就那樣被他無情掃落在地,“不敢,不敢……”他一遍遍狠厲的砍着,吼着。
那瘋狂的舉動,令着底下原本不敢亂動的衆官員,開始悄悄的白着臉向後不停退着。
那得瑟着的身子,很怕其一個沒輕重,便會被那劍身掃到,不治而亡來。
“啊啊啊啊~~”靖皇瘋狂的打砸着,那霹靂扒拉的脆響,與外面震天的喊殺和沖天火光的爆炸聲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擊。
“皇上!”統領大叫着想上前拉了他。
卻見其一個狠眼瞪來,“朕是皇上,這天下都是朕的!一切都得朕說了算。殺了他們,去給朕殺了他們!”
統領看着他眥紅了的眼珠,立在那裡沉吟着,卻並不動身。
靖皇看罷,當即就揮劍向他刺來。
那統領看得一驚,嚇了一跳的向着後面快速退去。
見沒刺着,靖皇又瘋了一般的轉身去砍那批坐着的官員。
“啊~~”
慘叫接連響起,令着餘下活着的官員嚇得是屁滾尿流,只見他們一邊退着,一邊嘴裡還不忘叫着,“啊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朕是皇上,朕是皇上,違命者皆去死!”
瘋魔的叫聲,混着驚天的慘叫,外面沒了主將領導的三千禁軍,很快被殺得所剩無幾。
裡面統領見其這樣,眼中悲痛的同時,一絲狠厲快速閃過。
眼睛狠盯那還在不斷亂砍的瘋人,其手卻已悄悄的摸上了腰間的佩劍。
“滋滋~~”劍輕輕慢慢的出鞘。
那統領輕移步子,眼中滿是堅定的慢慢的向着那瘋了的君王走去。
揮劍,快速的向着其斬去。
“唔~”
統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低眸看看那胸口之劍,又擡眸對上那近在眼前陰沉着臉和靖皇。
“你~”話未完,只見那捅他之人快速的抽了劍身。
“嘭!”統領應聲倒地。
“憑你,也想刺殺朕?”靖皇眯眼,轉眸,看着那還所剩無幾的一羣官員,吐出的話語猶如了那毒蛇一般,令人好生寒顫,“誰也別想逃,既是作了我鄭智的臣子,就給朕踏踏實實的做下去。人間也罷,地獄也好!統統不許逃了去!”
衆臣聽罷,皆嚇得腿軟的癱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將狐狸眼狠瞪大到極致的君王,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知了,究竟跟了一位怎樣狠絕的主子。
嚇得愣怔之間,還不待他們開口喊冤求饒之際,卻見剛剛還瘋魔的靖皇,這會既是飛身躍起,舞起的劍花,如那閃着黑霧的毒蛇般,將他們瞬間吞噬殆盡!
“撲滋滋!”鮮血如潑水般四下濺開。此時的行宮正殿裡除靖皇一人外,再無了多餘的活口。
邪魅的捋了下舞亂的鬢髮,靖皇伸手扶正獨屬於皇帝的正冠,正好身上那染血的明黃龍袍,只見其轉身,緩緩的向着上首的龍榻行去。
斜躺單手支頭,將掃落的紫金酒壺提起,仰脖灌酒一口,“君逸之,你還不出來麼?怎麼,都到這一步,難不成害怕了?還是說,這般多年來,你早已忘了你君家的血海之仇?”
“嗤!哈哈哈……”靖皇大笑,“你若忘了也不要緊,且讓朕來提醒提醒你吧!朕可記得,君家一門滿門抄斬之時,最小的君家子弟,也就是你那三叔叔的兒子吧,好似才三歲!朕記得朕當時監斬時,那小子可嚇得瑟瑟發抖呢。一邊哭着,一邊叫着逸之哥哥、逸之哥哥……”
“咻~”
不待他聲情並茂模仿完,一枚閃着冷寒的銀釘,以着破風的速度快速的擊破了他放在側臉邊上的酒壺。
“滋~”碎瓷蹦起,將靖皇那白皙邪祟的陰霾之容立時擦出了一條血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