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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向壞的方向發展,就一定會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多爾袞並不覺得,自己會大敗如廝。
因爲他並不在意朝廷的旨意,在他看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只要自己還活着,喘着氣,那麼二旗就是他最忠實的依仗。
而兩旗的存在,阿濟格就不敢妄動徐州大軍。
有這兩路大軍在側,北伐軍能做什麼?
無非是打到雙方僵持,打不動了,最後按朝廷的意思言和罷了。
如果沈致遠真能點破和皋、通州,那就是意外的驚喜。
多爾袞並不對沈致遠攻破和皋、通州,抱太多的期望,他要的更是沈致遠一種態度。
因爲要將身後事交託於沈致遠,多爾袞最怕的不是朝廷不接受沈致遠的漢人身份,而是沈致遠與吳爭千絲萬縷的關係。
在這血統決定一切的時代,原本沈致遠是不可能被多爾袞選中的。
能被選中的最大原因,還是沈致遠娶了東莪,這就讓沈致遠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管兩旗。
而沈致遠事實上不被容於朝堂,這就迫使沈致遠只能背靠自己,不可能融入小皇帝那一方。
從而使得這中間留出一些時間,可供多爾博慢慢長大成人。
當然,多爾袞一樣不放心沈致遠,他對沈致遠照樣有了安排,逼沈致遠攻和皋、通州,明面是斷沈致遠後路,其實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原因,而是逼吳爭與沈致遠之間撕裂,裂痕這玩意,從來無法修補,只會越來越大。
這樣就促使沈致遠不得不緊緊依靠多爾博,因爲,名正方可言順,從而使得多爾博有所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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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老謀深算,幾乎幾無疏漏。
可他終究無法預料,天下人心之複雜,絕非可以照理論來把控的。
一夜之間,興化被池二憨、祖大弼聯軍收復,六合光復,和州光復,滁州、天長告急,揚州府戰局平衡被瞬間打破,最嚴重的是,此時吳爭攻佔突遷,兵鋒直指邳州,而海州的失守,讓北伐之路的大門,被打開了。
多爾袞再一次咯血,這次,他不是怒,而是急!
好在多爾袞沒有昏迷,如果昏迷,大軍無法調度,那恐怕真有滅頂之災了。
多爾袞硬撐着病體,率部至徐州,給吳爭設下了三道阻擊網,最先一道是邳州城,中間一道是呂梁山,最後就是徐州城。
同時,多爾袞急令阿濟格率部回防,並派出剛林、祁充格率自己的鐵甲騎兵前往,如果阿濟格敢抗令不遵,立即拘押,強行接管徐州大軍。
……。
從理論上來說,雙方至此時的實力,還是相差不多的。
只要阿濟格的旗軍和徐州八萬大軍,奉令趕回徐州,與多爾袞會合,那麼十二萬大軍,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這絕對不是幾乎彈盡糧絕的吳爭二衛可以輕易撼動的。
清軍在揚州府還有近二萬人,雖然已經被北伐軍形成南、北兩面合圍,但並非無一戰之力。
也就是說,北伐第一軍短時間內還無法大量北上,增援淮安。
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如果多爾袞身子康健,要做到令行禁止不難,可現在,他的命令,不好使了,特別是對於阿濟格而言。
去往懷遠的阿濟格,得到命令已經是兩天之後,阿濟格將多爾袞的命令搓成一團,嗤笑着從燭火引燃,回徐州?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不過阿濟格在見到剛林、祁充格率多爾袞鐵甲千騎到來時,慫了。
阿濟格親自出城,恭恭敬敬地迎接剛林、祁充格,並一口應承,當日就奉令回撤。
可等剛林、祁充格一離開懷遠,徐州大軍就開始“遊玩”了,說它遊玩還是不準確的,應該是露營野炊纔對。
一天就走了四、五十里,紮了三次營,造了四次飯,天曉得,這種奢侈的伙食,懷遠百姓怕是被搜刮乾淨了。
……。
得知回報的多爾袞鬆了口氣。
他本來都已經下令讓軍隊護送多爾博、東莪向後方撤退了。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首先,最危急的邳州守住了,按戰報上說,是大捷。
接着是,沈致遠新軍已經攻佔和皋,正向通州進軍,和皋六百守軍,僅作些許抵抗,一個時辰就降了,按戰報上說,也是大捷。
海州雖然被攻破,可北伐軍沒有繼續北攻,似乎是彈藥、糧草補給告罄。
連續的好消息,讓多爾袞瞬間生出了當年叱吒沙場的感覺。
這種接近於虛幻的感覺,讓多爾袞做出了一個絕對錯誤的決定,派出自己的鐵甲騎兵前往邳州,對正在進攻邳州的吳爭所部,發動突擊。
要說,多爾袞這道命令,從理論上是正確的,攻邳州的吳爭所部,兵力不多,僅八千人,而且彈藥匱乏,清軍本身就佔有兵力優勢,只是被清河一戰打懵了。
如今既然邳州已經頂住了北伐軍的攻城,那麼派出鐵甲騎兵收割,確實沒錯。
由此既可掃清外圍,又可振奮士氣,可謂一舉兩得。
可其中也有問題,一是多爾袞身邊除了這支近衛騎兵,已經沒有可調之兵,他的兩旗,皆已經部署在邳州和呂梁山,關鍵是,這兩旗人數,因陳錦在清河的指揮失誤已經損失近半,而且士氣不振。
他們能在邳州擋住吳爭的進攻,倒不是說謊報軍功,而是吳爭本就沒下令強攻,吳爭考慮到彈藥不足、將士疲憊,只是發動了幾次佯攻罷了。
其二,多爾袞以爲重新扭轉了戰場主動權,派出僅有的可調之兵,他的考慮是,既然剛林、祁充格回報,阿濟格已經率大軍啓程北返,那麼,無論如何,兩日定可至徐州。兩天時間,就算邳州失守、守呂梁山防線的是六千頭豬,吳爭也無法抵達徐州城下。
多爾袞的想法沒錯,錯在了誤判。
不知道是他太自信,還是病情影響他的腦子發熱,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堅信阿濟格能聽從他的命令返回徐州。
其實這時,清廷使團已經南下,停戰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