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地區,多爲草場、平原,極少山巒、林地。
至於河流,更是要比中原少了許多。
中原地區,由於有着山巒阻隔,風並不是十分猛烈,可在河套地區便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繁茂的草場上,遍處都是碧綠的青草,夏日的薰風掠過草葉,將滿地的綠草吹拂的沙沙作響。
按理說只有冬天的風,吹到人的臉上,會讓人感到隱隱作痛,可行走在河套地區的曠野上,洛陽軍的將士們卻清楚的感覺到,這裡夏天的風吹到臉上,也會把臉吹的生疼。
難怪那些匈奴人的皮膚並不像中原人一般細膩,就連匈奴居次柳奴,也是在洛陽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皮膚才漸漸細膩了許多。
領着大軍走在一望無際的草場上,放眼朝前看去,劉辯是一個匈奴的人影也看不到。
進入河套地區定居,匈奴人在一定程度上,依然保持着遊牧的習俗,以往匈奴需要糧食、布匹,都是用皮毛和牛羊肉與中原商人做交換。
自打匈奴進軍中原,去卑時常會讓人送一些從中原掠奪的物資返回河套,着實是讓匈奴人嚐到了許多甜頭。
可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中原也會有一支軍隊來到匈奴,而且這支軍隊來到匈奴,爲的並不是掠奪匈奴人那點可憐的物資,而是要將他們從河套地區徹底的趕出去。
“殿下,好久未有見到匈奴人。”跟在劉辯身後,一邊向前行進,管青一邊小聲對劉辯說道:“莫非匈奴人藏在更縱深的地方?”
“匈奴乃是遊牧爲生!”緩轡向前走着,劉辯並沒有回頭去看與他說話的管青,只是輕聲應了一句:“他們居住地極其分散,尋找他們,並非如我等想象那般簡單。剛進入河套之時,本王便已派出人手,勘察附近可有匈奴聚集之處!”
得知劉辯已經派出人手探查匈奴聚集處,管青沒再言語,只是不住的扭頭朝四下張望。
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一片繁茂無垠的草原,如此廣博的草原,縱然是有千萬頭牛羊,也是絕不用擔心水草不夠牛羊食用。
“若是能在此處開闢馬場,專門飼養戰馬,我軍日後便不用擔心戰馬不足!”又向前走了一段,劉辯不曉得突然想了起什麼,嘴角漾起笑容,擡手朝前一指,對管青說道:“青兒你看,洛陽軍眼下騎兵不過三萬,縱然是算上三衛,也只有不足四萬騎兵。假如能在此處放養百十萬匹戰馬,那我洛陽軍終有一日,能成爲官兵皆馬的大騎兵軍旅!”
“殿下好似對騎兵情有獨鍾!”聽得劉辯如此一說,管青掩着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待得到笑罷,她擡頭看着劉辯,俏臉紅撲撲的說道:“不過殿下也是曉得,兩軍廝殺,若一方全是騎兵,面對敵方強弩弓箭也是無可奈何,更何況真個打了起來,騎兵是劈砍不過重步兵的。”
“這倒也是!”嘴角保持着淡然的笑意,劉辯點了點頭,便沒再言語。
管青說的這些,他也是曉得,重騎兵與重步兵相比,所勝者無非只有兩點,一點是快速的機動性,另一點便是衝鋒時的衝撞力。
至於兩軍撞在一處之後,騎兵與步兵搏殺,根本不佔任何優勢。尤其是騎兵遠程發射箭矢,若是同敵軍的弓箭陣正面抗衡,最終全軍覆沒的,必定是騎兵。
“殿下,前方發現匈奴部落!”正向前行進間,一名在前方探路的龍騎衛策馬奔向了劉辯,剛到劉辯身旁,那龍騎衛就抱起雙拳,向劉辯說道:“部落很大,怕是有上萬人之多。:”
聽說前方出現了匈奴部落,劉辯身後的將軍們一個個都是眼睛裡閃爍着古怪的神采,將臉扭向了劉辯,期待着劉辯下達命令,進攻匈奴部落。
“部落中可有匈奴兵?”讓將軍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位前些日子還以殘虐手段誅殺了六百七十二名匈奴斥候的洛陽王,並沒有立刻下令向匈奴部落挺近,而是向那報訊的龍騎衛追問了一句。
被劉辯追問了一句,龍騎衛趕忙接口說道:“回稟殿下,部落中卻是有些匈奴兵,不過據目測,只有三四百人!”
“鄧展!”得知部落中只有三四百名龍騎衛,劉辯扭頭向身後的鄧展喊道:“即刻率領龍騎衛,突襲匈奴部落,將守衛部落的匈奴兵悉數誅殺。至於匈奴平民,不許隨意殺戮!”
“諾!”劉辯的命令下達之後,清楚聽到他命令內容的將軍們都是一臉的失望,鄧展也是頗爲不解的應了一聲,才向劉辯問道:“殿下,莫非不要誅殺匈奴人,讓匈奴人也曉得我大漢官軍的厲害之處?”
“厲害之處?”鄧展的話音才落,劉辯就扭頭看着他,微微一笑,對他說道:“官軍可否勇猛,並非在於屠殺多少平民,而是在於征戰沙場時,是否能夠讓敵軍聞之膽寒!龍騎衛乃是本王麾下特種精銳,如何能做那屠殺平民之事?”
對於“特種精銳”這四個字,鄧展是不甚了了,可從劉辯的話中,他卻能聽出,劉辯對龍騎衛始終是寄予厚望,不願讓他們的雙手上,染了平民的鮮血。
“殿下說的是!”再次抱拳應了一聲,鄧展擡手向身後一招,高聲喊道:“龍騎衛,隨我攻破匈奴部落!”
“吼!”得知有仗可打,五百名龍騎衛齊齊歡呼了一聲,跟着鄧展,在那名報訊龍騎衛的引路下,朝着發現匈奴部落的方向衝了過去。
鄧展領着龍騎衛,衝向遠處。望着他們的背影,劉辯也將繮繩抖了一下,朝身後跟着的洛陽軍喊道:“我等繼續前進!”
五萬洛陽軍,得了繼續前進的命令,就猶如一團團正在曠野上燃燒着的火苗一般,向着河套地區的縱深涌去。
發現匈奴部落的地方,離劉辯等人行軍的位置並不是很遠,不過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劉辯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雪白的帳篷。
保持着遊牧習慣的匈奴人,居住的並不是像中原人那樣的民宅,而是隨時可以用牛馬馱走的帳篷。
領着隊伍,緩緩的朝着前方匈奴部落行去,在走到離部落尚有兩三百步距離時,迎面過來一名騎着馬的龍騎衛軍官。
那軍官策馬到了劉辯近前,翻身跳下馬背,仰臉抱拳望着劉辯說道:“啓稟殿下,鄧將軍引領我等衝入匈奴人部落,部落內的數百名匈奴兵士絲毫未有抵抗,一見我等衝入,便放下兵刃向我軍投降。鄧將軍不敢擅專,懇請殿下示下!”
“哦?”龍騎衛軍官的一番話,把劉辯說的一愣,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先是一臉愕然的往前方看了一眼,接着便朝跟在身後的大軍招了下手喊道:“前去匈奴部落看上一看,沒有本王允諾,任何人不得擅自對匈奴人揮劍!”
得了劉辯命令,數萬洛陽軍都是感到有些憋氣。
在幷州境內,他們看到許多遭受了匈奴人洗劫的村鎮,肚子裡早是憋着一股勁,只望進了河套,也能痛痛快快的多殺幾個匈奴人。
可劉辯這條命令一下,洛陽軍將士們便曉得,劉辯並不打算讓他們大開殺戒,進了河套,他們依然是不能隨意向匈奴平民揮舞戰刀。
領着大軍,緩緩開進匈奴部落。
剛進入部落,劉辯就看到兩三百名匈奴兵士正雙手抱頭,在龍騎衛的看守下跪在地上。
劉辯領軍進入部落,所有跪着的匈奴兵士都扭過頭向他望了過來。那一雙雙眼睛中,充滿的神采並不是恐懼,而是有着幾分期待。
看着那些匈奴兵,劉辯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心內越發感到納悶。
這個部落很是不小,正如先前龍騎衛報訊時所說一樣,部落裡少說也有萬餘匈奴人。
大軍進入部落時,匈奴人的男男女女都站在帳篷外,也像那些跪在地上的匈奴兵一樣,將視線投在了劉辯的身上。
婦女們緊緊的摟着孩童,望向劉辯的時候,她們那一雙雙眼睛裡,還帶着些許的恐慌。
與婦女們不同,部落裡的男人一個個空着手,望着劉辯和洛陽軍,並沒有因爲他們是男人,最有可能遭到屠殺而感到半點慌亂。
匈奴的小孩子,也都如中原的孩童一樣天真爛漫。他們並不曉得,平日裡在部落中保護着他們的匈奴兵爲何會排成隊給這些穿着大紅戰袍的洛陽軍下跪,他們更不知道,這隊剛剛進入部落的洛陽軍,只需要劉辯一個命令,便會讓整個部落的人全都死在戰刀之下。
“你等是哪位大王的子民?”進了部落正中,劉辯勒住馬,環顧了一圈四周站着的匈奴人,高喊着問了一句。這些匈奴人顯然是不懂劉辯說的話,在劉辯喊過之後,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滿臉都是愕然。就在匈奴人和劉辯產生了語言上的障礙無法溝通時,劉辯聽到匈奴人之中先是傳出了一句匈奴話,接着那聲音又對劉辯說道:“啓稟殿下,我們是左谷蠡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