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一蛟剛剛放下電話，雷鷹的直線通話就響了起來：“阿嬌，來一下。”
坐在外屋一臉嚴肅的曹練聽到“阿嬌”這個稱呼，頓時身子一僵，整張臉都硬成了一塊板子，嘴張大，就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畫面。
焦一蛟當然想到了這個稱呼會對曹練造成多麼大的衝擊，輕輕嘆了口氣，微微閉眼，然後應答：“好的，大鳥。”
本來已經被雷得外焦裡嫩的曹練，再也忍耐不住，噗地一聲噴笑了出來，然後就是一陣猛咳。
焦一蛟無奈地站起來，出裡間，開房門，出去，臨關門時，回頭看着曹練說道：“阿練，咳得久了容易肺炎，記得吃藥。”
曹練張口結舌，啊啊了半天，看着被關攏的房門，哈哈大笑。
阿嬌，大鳥——焦一蛟，雷鷹。
咳咳咳！
哈哈哈！
……
雷鷹有些氣急敗壞：“你幹嘛要當着曹練的面叫我外號？”
焦一蛟白眼一翻：“你先叫我的！”
雷鷹語塞，眉頭一蹙：“我是習慣了，算口誤。”
焦一蛟冷冷清清斯斯文文：“誤殺也是殺人。”
雷鷹哼了一聲，終於把話題轉向了正事兒：“昨晚你們應該看到了譚氏放出來的那個新聞，老賀建議我不要理，你的意見呢？”
焦一蛟想到了賀仲給自己的莫名短信，想，正好處理這個誤會，於是點頭：“我同意曹練的分析，這應該是譚永勝一時的暈招。除了能讓文家跳起來之外，對於我們兩家的合作以及公司的正面形象宣傳，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我們應該等等再說。如果真的有媒體問上門來，再順水推舟把新產品新技術和新的合作夥宣揚出去。只不過，曹練當時也提到了，現在既然新產品成功在即，那麼對舊有庫存的推銷方式就要有一個新的策略。這一點上，她倒真的是一條典型的採購銷售崗位的思維方式。”
雷鷹的臉色沉了下來。
曹練給出的那個評價讓他的心情糟糕透頂——昨晚他一宿沒睡安穩，到現在眼睛還在疼。
“焦一蛟，你什麼時候開始在討論中引用別人的觀點意見了？我記得你一直都說如果己身只能充當復讀機的角色，那麼所有的所謂頭腦風暴和正面討論都沒有任何必要！我現在是在詢問你的意見！不是那個涉世未深、狹隘片面、一心只顧自己的黃毛丫頭的意見！她怎麼分析做什麼樣的結論斷言，跟我跟致勝有個屁的關係！？”
雷鷹越說越生氣，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的。
焦一蛟挑了挑眉，看着雷鷹暴跳如雷的樣子，知道他一定是隻聽到了最後那句話，對前頭的前因一無所知。
不過，管自己什麼事呢？
這兩個人，大約非得要當面吵一架，把所有的事情都吵出來，纔會真正和解吧？
尤其是——
焦一蛟很有微笑的慾望。
因爲，在之前跟賀仲關於帝都之行的交流中，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曹練對雷鷹在心理狀態上的重要性。
只不過，這兩個笨蛋，一個比一個遲鈍。
而已。
焦一蛟平靜地點點頭，道：“好。我建議靜觀其變。”
雷鷹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擡眉愕然：“沒了？”
焦一蛟眉梢一動，聳聳肩：“靜觀其變四個字，你聽不懂？難道還需要解釋不成？如果需要，不好意思，那就需要複述我剛纔所說的曹練的分析……”
雷鷹不耐煩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行了！”
焦一蛟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但是須臾又平靜下去，只是單手插進了褲兜：“雷鷹，我覺得你最近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所以我想提醒你：你要記得，我和葉卞都是公司的股東，我們三個在公司擁有相等的決策權。在有些事情上，請你尊重我們的意見，並且，在我們兩個人面前，也請你把你的少爺做派收一收。即便是葉卞不在乎，我也還是在乎的。畢竟，我沒有被人
頤指氣使的習慣，也不會有其他的人讓我去頤指氣使平衡怒火。”
雷鷹被這番話氣得騰地跳了起來：“焦一蛟，我們十年的交情，你跟我說這種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焦一蛟微微一笑，另一隻手也插進了褲兜，整個人忽然顯得格外冷硬：“意思就是：不要衝我亂髮脾氣，也不要做出一副你是我的主宰的德行。我會感覺不被尊重，我會反感。”
在雷鷹的認知裡，焦一蛟是自己所知道的人裡脾氣最好的一個，沒有之一。
所以，十年來從未見識過焦一蛟這副面孔的雷鷹，愣住了。
……
葉卞接到焦一蛟的電話，晃晃悠悠地上了樓，不告而進了總助辦，看着裡頭正在聚精會神看電腦的曹練，一笑：“寶貝阿練！早啊！”
曹練瞪了他一眼，恨恨地問：“葉卞，你跟我說實話，你早就知道方元安和藍依依的事情對不對？”
葉卞眨了眨眼，壞壞地笑了起來：“啊？什麼事？他們倆之間能有什麼事兒啊？啊啊啊，好好好，別打人！我說我說！是的！幾乎全公司都知道，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罷了。尤其是看在簡姨的面子上，我們誰都不提——呃，不過除了你之外，我覺得應該還有一個人不知道。”
曹練愕然，自己是新進員工不知道就算了，怎麼還會有人不知道：“誰那麼瞎？”
葉卞呵呵輕笑：“薄情寡義雷威廉唄！他對這種事情遲鈍到連自己的心意都看不透，又怎麼會看得出來那兩個人的貓膩？”
曹練眨了眨眼：“自己的心意？”
葉卞不自然地錯開了目光。
雷鷹對曹練的與衆不同，葉卞不是沒有感覺的。
而且，既然自己鐵定是要回葉氏，也就是說鐵定無法跟曹練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尤其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曹練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還在帝都給自己發放了好人卡，那麼——
雷鷹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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