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鷹挺直了身子，擋住文珊珊的視線，轉向了譚氏祖孫，客氣而疏離：“譚先生，艾吉，我想，我們以後還是儘量少見面。尤其是在艾吉沒有打消對曹練的敵意之前。我們從A市大老遠地趕來，想來誠意應該已經足夠了。譚氏如果看不起致勝，儘可以不與我們合作。如果合作，就請本着契約的平等精神，彼此尊重，彼此扶持。”
說着，雷鷹站了起來，微微欠身：“我很慶幸合同還沒有最後簽訂。請兩位譚先生再考慮一下，如果以後再有類似的情形出現，譬如侮辱我公司的任何一個員工，譬如騷擾我公司任何人的私生活，譬如泄露我公司公務人員的行程隱私等等，那麼我將立即終止與譚氏的合作。並建議雷氏和葉氏，也在與譚氏的合作中，持謹慎態度。”
賀仲點了點頭，插嘴：“雷總放心，我會把這段意思加到合同的違約條款中去。”
雷鷹回頭看了看賀仲，讚許地點點頭，道：“做得好。”
譚銅鶴這個時候終於把自己的狀態想明白了，輕撫着胸口，坐直了身子，顫顫巍巍地笑了：“後生可畏啊！”
本來打算這就帶着葉卞和曹練賀仲揚長而去的雷鷹，聞言只得站住了腳，微笑着看着譚銅鶴：“譚老先生有何賜教？”
譚銅鶴輕輕地咳了一聲，纔在譚永勝的扶持下站了起來，一手拄着自己的手杖，笑着說：“是老朽小看了天下才俊，纔有了今日自取其辱。曹小姐雖然過剛，卻說的不錯。永勝，如果你在以後的生意中，還去玩弄這些小心眼，說不得，我譚家的江山，我還真的不放心完全交付到你的手中。畢竟，歪門邪道成不了大氣候。在這一點上，雷家賢侄，我應該要好好謝謝你，點醒了我！”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雷鷹只好接下來，並且更加謙遜些：“譚老先生言重了。生意場上，你來我往，試探觀察，本來就是常事。艾吉和我們太熟悉了，所以在分寸上難免有些失手，好在沒有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場面。”
曹練不耐煩他們虛僞客套，轉頭看向文珊珊，笑了笑。
文珊珊見她示好，急忙繞了過來，熟絡地挽起她的胳膊，低聲追問：“那阿練你到底是不是威廉的女朋友嘛？”
曹練笑了，伏在她耳邊問：“那你是不是葉卞的女朋友呢？”
文珊珊恍然大悟，笑了起來。
曹練忍不住，讚歎道：“珊珊，你不化妝的話，一定是個天下無敵的大美人兒！”
文珊珊得意極了，調門差點兒就高了起來，看一看那邊還在談話的譚銅鶴和雷鷹，吐吐舌頭，壓低聲音道：“我媽說我素顏最好不要給太多的人看。她說人家會欺負我。”
曹練這才明白文珊珊這樣顯赫的豪門，如何會這樣俗豔的打扮。原來這是文夫人給女兒特意準備的保護色！
曹練抿着嘴笑了，低聲笑問道：“那，葉卞見過沒有？”
文珊珊瞪了一眼在旁邊緊張兮兮看着她們倆密談的葉卞，撅起了猩紅的嘴脣：“當然給他看過啦！但他就只肯看我素顏，我只要一化妝，他就一溜煙兒躲回A市了……”
曹練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兒其實也不算壞，笑嘻嘻地低聲說了一句話給她：“加油！”
文珊珊想也不想地又去瞪了葉卞一眼，直瞪得葉卞滿頭冒煙，烏眼兒雞一樣衝着曹練猛使眼色。
曹練不理他，低聲跟文珊珊說說笑笑起來。
雷鷹與譚銅鶴結束了裝腔作勢的和好之旅，便客氣地道別：“譚先生，今次帝都之行收穫頗豐。曹練是第一次來帝都，明天我要帶她到處轉轉，後天一早走，就不再去與譚先生告別了。今天權當辭行，願譚先生身康體健，耳聰目明。祝譚氏蒸蒸日上，前程遠大。”
譚永勝聽雷鷹把“帶曹練到處轉轉”說得這樣自然，只覺得匪夷所思，忍不住多看了曹練兩眼，卻發現她已經與文珊珊狀似多年的閨中密友了，不由得對曹練越發重視起來。
葉卞察覺到了
譚永勝的目光，哼了一聲，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敲敲桌子：“艾吉，你那雙賊眼老實點兒，我們曹練可不是隨便什麼女人，能由着你胡瞄的！”
雷鷹卻不以爲意地看着窘態上臉的譚永勝笑了笑：“阿練有這個本事，艾吉覺得好奇是正常的。沒關係，以後致勝這邊，跟艾吉打交道的極有可能就是阿練，彼此多些交流熟悉，也不是壞事。”
曹練聽見了這一段，手還與文珊珊親熱地挽在一起，臉朝向譚永勝，笑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寒：“小譚先生只怕不大願意跟我打交道呢！至少，我現在不會站在令妹那一邊了。”
文珊珊被她這一句話說得眉開眼笑，紅紅的嘴脣撅起來，出其不意地湊上去，吧唧一口親在了曹練的腮上：“我就說我的眼光從來沒有出過錯！阿練是世界上最好的閨蜜，沒有之一！”
曹練輕輕地叫了一聲，隨手拿起餐布擦腮，瞪了文珊珊一眼，一隻手順手把她兩隻手都攥住，手裡的餐布順勢朝着她的嘴上掩去：“壞孩子！塗得吸血鬼一樣！以後都給我換成橙色的脣膏！”
文珊珊哪裡逃得掉她的“魔掌”，左躲右躲沒躲掉，果然被曹練把她最心愛的迪奧這一季最新的紅色脣彩擦了個乾乾淨淨，露出來原本的粉嘟嘟的櫻脣。
譚永勝意外地看着那抹迷人的粉嫩脣色，忍不住仔細打量起文珊珊來。
曹練見狀，不動聲色地把文珊珊往葉卞手裡一塞：“葉卞，既然珊珊說要找你敘舊，那你們聊。我們先回酒店了。”
雷鷹見她如此做派，只是稍一躊躇，就無視掉了葉卞氣急敗壞的模樣，簡練地一點頭，招呼悄悄結賬完畢的賀仲，三個人離開了餐廳。
譚銅鶴看着葉卞雖然不樂意卻並沒有尖酸刻薄的樣子，微微苦笑，轉頭對譚永勝道：“看來，小敏是沒有什麼希望了。你還是跟她說下週不要回來了，徒增煩惱。”
譚永勝猶豫一下，點頭：“爺爺，我聽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