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回容家郎意氣風發,兩心同珠聯璧合
太醫院首院古太醫今日帶着他的外侄子容墨堂進宮來覲見各宮主子,太醫院裡頭那些頗有資歷的老太醫皆沒把這個乳臭未乾新來的少年放在眼裡,只不過因他和谷太醫的關係,纔對他表面上少以幾分顏面相對。
容墨堂是谷太醫胞妹之子,他今年不過十五歲,因家道中落,一直寄籬在舅舅谷太醫府中。他原學了幾年岐黃之術,他幼年之時曾隨其父遊歷諸國,又積累下不少的識症斷病的經驗,雖然年紀輕,醫術卻超羣,因此得舅舅的惜才憐憫之心,將他接入府上後又親自教了他兩年,見他天賦過人日漸進益,便又將他舉薦入了宮中太醫院。
舅甥二人今日依次覲見了北淳國鳳鸞殿一國女君殿下,慶王,北星宮中寧宮妃燕王妃等一行人。
巳時,谷太醫帶着容墨堂在沄纚的寢殿外候見。
沄纚因身上不大舒服,二人被傳進來後,只是隔着簾子而坐。
“老臣今日帶侄兒容墨堂來見過探夫人,請夫人金安。”谷太醫伏地道。
“微臣,容墨堂參見探夫人,夫人金安。”谷墨堂道。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鬆弛,清朗寧人,沄纚打量的目光透過藕乳色薄簾微度而去,一副書生氣十足的稚嫩身形的少年正伏在地上。
“起來吧,賜座。”沄纚緩緩而道。
宮女們忙替二人沏好茶,擺了四類點心。
二人用了一口,谷太醫便起身道:“夫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老臣等便不叨擾夫人休憩,先行退下了。”
沄纚應了了一聲,正準備歇下。
“不對。”此時,清朗的男聲忽然道。
谷太醫忙道:“如此失禮。”
沄纚疑惑非常問道:“我這宮裡有何不對?”
書生氣的男子擡起頭來,雙手合放在頭頂微微道:“不知可否進殿細說?”
如此沒有禮節,古太醫才又要制止他,可又想這孩子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他的品行自是非常瞭解,他絕非如此輕浮躁動之人,此番定是事出有因。
沄纚示意纆兒,纆兒撩開了的薄簾,沄纚起身定睛看去,那少年生的粉膩青嫩的,一臉的弱不禁風之態。
內殿,沄纚道:“現在可以說了嗎?本夫人這殿裡究竟有何不對?”
容墨堂伏地道:“可否能讓微臣先替夫人先斷脈?”
纆兒準備好了脈枕和脈錦,半響,容墨堂號過脈後,又回道:“是沒錯了,方纔微臣在大廳用茶時便聞見魂勾花的香味,可是夫人這宮裡卻根本沒有擺放這種花被,我仔細分辨過了,應該是有人將此花的香膏或是汁液抹在了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沄纚忙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說這花有毒?”
容墨堂搖了搖頭,又道:“此花既可以說有毒也可說無毒,微臣來覲見夫人候見之前,家舅告知微臣夫人貴體犯紅疹之症,雖然魂勾花沒有毒粉無法導致夫人異狀,可若是以魂勾花再加以薰黃苜的香氣混合一起,那便對人的身體有侵襲之意了,兩種花都沒有毒,而且氣味十分寡淡,常人根本無法察覺,就算是無意合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是有毒之物,但是用對劑量卻能引起人身體異狀,尤其是陰虛之體,繼發皮膚紅腫潰爛且瘙癢無比,雖然要不了命,長此下去也會讓肌體大受損害,以至無法受孕。恰巧的是,微臣剛纔偏偏在夫人的寢殿裡也聞出了薰黃苜的氣味。”
古太醫聞言臉色剎變,纆兒也扭着帕子惴惴不安,我顫抖着身子儘量剋制着自己的聲音,緩緩而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害我?”
容墨堂頷首:“夫人說的沒錯。”
“好個精細殺人無形的手法,難怪整個太醫院都察覺不出來,原來是在用這樣繁雜的障眼法。”沄纚看着面前瘦弱的少年又道:“容墨堂對嗎?難得你如此心思如塵,年紀輕輕便有死骨更肉的醫術,你放心,本夫人此番正是用人之際,只要你幫本夫人將幕後黑手揪出來,本夫人一定求弦王封你做太醫院十大太醫之位,況且,你的醫術本宮相信絕對能遊刃有餘。”
容墨堂伏地道:“爲夫人分憂是微臣該盡之責,不敢再要賞賜。”
沄纚笑着看向古太醫道:“你們古家真是人才輩出,這個宮裡也只有你古家之人才是王爺與我能夠放下心來到人。”
古太醫忙道:“多謝夫人謬讚,老臣絕不負夫人期望,老臣定和墨堂任憑夫人差遣,護夫人周全。”
“好一句護我的周全。”沄纚起身:“有你舅甥二人,本夫人也就能把心放進肚子裡了。”
小靈子和奀兒這兩日夜裡比往日看夜上心多了,沄纚被人殘害至此居然好混沌不知,若不是今日碰巧有容墨堂在,日後自己成怎樣還不自知了。
沄纚服了容墨堂開的定體丸,身體果真復原了不少,但是這也是暫時壓制沄纚的症狀,只有趕緊揪出背後指使之人,自己才能真正的好起來。
可是用瞭如此精細的手法來害,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如此的奸詐至極的人,想想沄纚便後怕。
這宮裡如今要害沄纚能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彷彿不用細想也能猜測一二,雖想至此,卻也不敢妄下定論,有些事情太容易分辨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想到若還有其他人害我,沄纚頓時便心潮難平,就這樣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嗎?從千里之外而來,勢單力薄,毫無背景,不爭不搶,不過如一顆沒有根的浮萍,只是暫時僥倖的得恩寵有了半生的依靠,可誰又會可憐於自己?在這後宮沒有感情可言,只是恩寵二字便可讓人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何況還是自己這樣一個異國之人。沄纚想到了從前的衍貴妃,她一生都是溫良從容,可誰又可憐了她,連死都要歷經喪子錐心之痛,遍體鱗傷悽悽慘。
走出殿外,沄纚擡頭仰望着“春草殿”三個字,傷神不已,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和從前的荒蕪讓我我有了種世事難料的窒息和不真實感。
“姑娘怎麼不好好的賞賜一下谷墨堂,難得他看出了有人謀害姑娘的陰謀,姑娘何不趁這個機會厚賜他,讓他爲姑娘更盡心。”纆兒輕聲道。
沄纚淡淡道:“難爲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只不過眼下還不急,若是現在緣無故的賞賜了他,反倒會打草驚蛇,何不裝作若無其事,日後還有機會的。”
纆兒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因心內有事心情十分沉悶沄纚便要出去走走,纆兒喚了緋兒一道,隨沄纚漫無目的走在北星宮的西邊殿園外,不知不覺來到露水臺。
這樣嚴寒的夜晚,外頭顯得特別淒涼,人煙蕭條,只有一行小太監打着燈籠經過。
他們見了沄纚忙屈身行禮,見他們一個個冷得縮着身子,沄纚便關愛了幾句讓他們散去:,“快退了下去吧,這麼冷的天跪在這潮溼的地板上,可不要着涼了。”
小太監們忙磕頭謝恩,無意間沄纚目光督見了他們放在一旁的木箱,便隨口問了句:,“這是何物,作何之用的?”
沄纚原以爲這些太監們是冷得縮着身子打寒顫,可是仔細看才注意到每個人身上都穿着夾毛的棉褂子,還有鵝毛的絨領和鵝毛的頂戴帽子,皆嚴嚴實實的。不免心生疑惑,又問道:“有這麼冷嗎?怎的這樣發顫?”
才說話間,好像聽見耳邊傳來異響,這時,沄纚注意到眼前的小太監們神色更慌張了,又傳出來了一陣聲音,沄纚斷定是從身旁的木箱子裡傳來的。
問道:“這箱子裡是什麼東西?”
一太監不疾不徐道:“回稟探夫人,這箱子裡是鬱妃娘娘要的乳豕,才落生下來的豕崽,奴才們準備給鬱妃娘娘宮裡的廚房送去,這樣新鮮的料,要整頭豕現烤着那味道才叫一個香呢!”
雖然那太監說得染指垂涎,可沄纚卻泛起一陣噁心,這樣的美味,真叫人不忍聽聞。
“去吧。”
一行太監忙起身準備擡起木箱而去。
“站住。”沄纚忽然又道,想起只是一隻豕幼崽需要這一行人去擡嗎?
“把箱子打開,本夫人也想看看剛出生的豕幼崽。”
纆兒和緋兒一臉疑惑,不知沄纚所謂何意?只是看着面前發顫的太監道:“還不打開箱子來,夫人的話聽不見嗎?”
那太監無法,只得打開箱子,在箱子打開的一剎那。
纆兒和緋兒一臉不相信和不可思議的目光,沄纚也是更加疑惑不解。
北星宮正殿,慶王怒形於色坐在上頭,鬱妃聽聞此事也她有關,便也趕來了。
那一行小太監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說,你們和探夫人怎麼說的,這“豕崽”真的是鬱妃讓你們送去的?”
不等小太監說話,鬱妃便喝道:“簡直是放肆,本宮何時有讓你們給本宮送過東西,另外本宮一介女流,要個女人有何用處?”話還沒有說完已涕淚交垂。
因有孕在身,又這番楚楚可憐的模樣,慶王果然心軟了幾分:“你先坐下來吧,若和你無關,本王自然不會讓人誣賴於你。”
“謝王爺。”鬱妃揩淚道。
“這可不好說,平白無故,這些太監真的就好好的誣賴妹妹?”燕王妃道,又看向我道:“沄妹妹再說說,當時抓下這些太監時,他們是如何交代的?”
沄纚起身屈禮道:“一切有王爺定奪,這些太監自會如實交代。”
慶王感頷首,又對那太監道:“你們綁的女人從何而來?又預備送哪去?”
太監們躊躇片刻,又看向鬱妃,而鬱妃卻偏偏把臉轉向一邊,不理會這小太監別有用心的目光,不一會小太監又道:“奴才該死,這事根本不關鬱妃娘娘的事,是奴才幾個常年宮中無聊,便花了幾個錢,叫人從青樓弄了個女人進來,準備盡享男女之樂。”那太監說完已無地自容。
“這還了得,我北淳國皇族的名譽居然被你們這些人玷污。再者,今日你們能弄女人進來,明日是不是也能弄個刺客進來?先帝從前也怎樣杜絕後宮□□的,你們也不想想開先例的人後來的下場。”燕王妃喝道,因將□□二字在衆目睽睽下脫口而出,不覺兩鬢已泛紅不已。
慶王戟指怒目,怒道:“來人,給我將這一行齷齪的東西全部處死了乾淨。”
話音才落長安連綿不斷求饒聲一片。
就在這時,外頭太監的通報:“女君殿下到......”的聲音傳來。
女君一身便服,髮髻隨意綰着一個供月髻,她身後埠賢王也隨其後走了進來。
“參加女王殿下。”
女君一出現,那些小太監面上隱隱恢復了神采,將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
“聽說探夫人現抓了宮裡小太監□□,本宮特意來看看。”女王看向沄纚道。
“正是,妾身今日正經過露水臺時瞧見了這一出。”沄纚道。
女君向衆人道:“都起來吧。”
慶王道:“讓母后費心了,這小太監們從外頭弄了人來宮裡,現在人贓俱獲容,他們也都認了罪行。”
“今日本宮前來也正是因爲這個事情。”女君道。
“不知母后打算如何處置這些穢亂宮闈小太監?”慶王上前道。
“不,弦兒你誤會了,這些太監根本不是所謂的行□□之事,他們是受了我的秘旨,抓捕到了逃匿的罪臣之女,正預備將人帶去天牢審問。”女君道。
女君的話讓衆人面上皆疑惑不已。
沄纚更是疑惑,自己分明是在露水臺撞見的,那裡也不是經往天牢的路,倒是越過露水臺,再往榴歡亭而去便是女君的寢宮鳳鸞殿。
慶王眉峰微蹙,顯然心存懷疑,片刻,只道:“既然母后如此說,那便沒有錯了,只是兒臣以爲絕不能輕饒了這些太監,他們方纔還反咬說是本王的鬱妃指使而爲,若不重罰,以後這宮裡的下人犯了事,便會胡亂認主以便壓下來,逃過責罰。”
“臣妾委屈,若不是王爺洞察其奸,若不是女君殿下說明,臣妾只怕要冤死了。”鬱妃道。
女王笑道:“弦兒所言有理。”又道:“他們想來也是怕暴露了我的旨意,情急之下才拉了鬱妃來當靠山,誰不知道如今鬱妃身份尊貴,不以時日就要是貴妃之尊了。”
鬱妃聞言瞳孔閃動有光,不再言語,燕王妃仿若有心事,想要說話也作罷了。
慶王嘴脣蠕動,若有所思,良久,才合手道:“憑母后處置。”
這些太監有了女王及時的庇護,便相安無事的離開了北星宮。
鬱妃也因爲如此撇清了自己的干係。
慶王特意讓人備下了轎子送沄纚回宮,一路,他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心事重重,沄纚沒有開口說些安慰之語,此刻,他需要的根本不是這些。
沄纚只是將手輕輕的伸向他,拍了拍他的手掌,纔要離開時,他又將沄纚的手抓回去,緊緊的握住。
沄纚回宮後,慶王去了鬱清宮,這已經有半個月,他總是讓沄纚感覺若隱若離。
寢殿裡,沄纚向纆兒道:“今日的事你覺得可有蹊蹺?”
纆兒道:“我總覺得古怪,這事我總覺得和女君有關,姑娘怎麼想?”
沄纚頷首,“女君這麼多年都獨守空閨,這樣的事也不算古怪了,怪就怪在爲什麼弄個女人?”說到這,沄纚突然想起來什麼,又道:“這人會不會給埠賢王的?”轉而一想,又搖頭道:“果真這樣,也沒有必要弄進宮裡來。”
纆兒道:“奴婢隱隱聽到過幾回宮女們聊過此事,說女君殿裡但凡有點姿色的宮女都被埠賢王得過手,埠賢王多年來維護女王繼位,這樣的事情也倒說得過去。”
纆兒的話正是沄纚心裡所想,只是不敢往那上面去想,風光無限的女王也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拉攏男人,想想真是感嘆連連。原來宮裡一切糜亂苟合之淫事都是出於對下人的禁事,主子們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怪慶王心裡不好受,他這樣一個滿心揉不得沙子的人,如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寢宮裡的燈熄了好幾盞,沄纚更了衣,也準備睡下了。
不一會,緋兒來報,殿外有人求見,沄纚迷糊的問了句:“誰?”
緋兒道:“無煙州公主麗姬的侍女。”
沄纚滿腹疑惑,自己和無煙州那位公主從未有過任何交集,只是大半年前在無煙州有照過一面,怎麼突然會在這大半晚的來找自己,問道:“有沒有說什麼事?”
“並沒有說什麼事,但是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緋兒道。
纆兒叫人將燈又亮了起來,沄纚穿好衣物後,便讓人將那侍女帶入正廳裡。
那宮女慌慌張張的神態,跪地道:“見過探夫人,我家公主出事了,求夫人搭救。”
看到這宮女滿臉慌亂帶有淚痕的神情,沄纚不禁想到我初入北淳大病的那個夜晚,想來若不是走投無路了,那無煙州的公主也不會差人來求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這是她在宮裡僅有的一點點交情,自己不當一回事,她便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見死不救那倒不算是沄纚的行事風格,於是對緋兒道:“你帶她去太醫院,讓夜間候任的太醫去瞧瞧。”說罷又交代道:“找個嘴巴緊的。”
見沄纚施以援手,那宮女跪地道:“多謝探夫人救我家主子。”
“不妨,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明日本夫人去探你家公主。”
緋兒應聲便帶了那宮女往太醫院去。
雖然沄纚不至於見死不救,可是在這宮裡也鮮少有人會給自己徒添麻煩。可是若不是絕渡逢舟,那公主將來未必對自己感恩戴德,現在正是需要用人之際,如此倒是一條不錯的援路。
一早,沄纚帶着纆兒往北星宮西廊角而去,這無煙州的公主因不受北淳弦的待見,燕王妃便將她安置在西廊角最偏僻的半涯山腳下,背山而居。雖然和沄纚的春草殿一樣的冷清偏僻,不過,沄纚因有了北淳弦的眷顧,僻靜地如今也是宮裡炙手可熱的人多眼雜之地了。
足足走了近一個時辰纔到西廊角半涯山,那是一間低矮破落的寢殿,從前是先帝良妃禁閉之所,多年沒有修葺,宮殿早已是窗紗破舊,瓦礫不堪,因半涯山的遮擋,導致這寢殿便終日不見陽光,昏暗潮溼。
無煙州之人皆在大漠生長,驍勇善戰,女人體健,不過終日身在這裡,又總歸是金枝玉葉,身體少不得支撐不住了,若不是背靠山而居,有些簡單的食物維生,堂堂一個無煙州的公主就算是餓死了,誰又會知道呢?
這樣空大破落的屋子裡,只有無煙州公主主僕二人。
那侍女見了沄纚忙跪地行禮,塌上的公主也撐起身子要給沄纚行禮,沄纚忙上前道:“都病成這樣,就不要鞠禮節了。”
算起來沄纚是第二次見無煙州公主,比起第一次見她,今日看起來真是蒼老不少。
“多謝探夫人昨日搭救,我無以爲報。“說着又向侍女道:”巧兒給探夫人磕頭。”
“快不必了,你和我一樣都是初來乍到這宮裡,人生地不熟的,我不瞞你說,一看見你我總覺得這心裡非常親切又暖和。快別這樣了。”沄纚道,
“探夫人若是不嫌棄,我願意認夫人作姐姐可好?姐姐以後只管喚我閨中小名麗鸝。”麗姬說道便下牀磕頭。
“麗鸝妹妹快起來,若是能在這宮裡有個朋友作伴,我更是求之不得了。”沄纚扶着她道。
“姐姐貴爲北星宮裡的弦王夫人,還能不計妹妹如今寒微認我作妹子。”說道這麗姬已潸然淚下。
沄纚用帕子替她揩掉淚道:“千萬不要如此說,你知道我和你一樣都是這宮裡無親無故的人,你雖生爲公主,可是卻很和睦,所以我才覺得和你分外的投緣,麗鸝妹妹再不要如此說。不然我可惱了。”
“妹妹說錯話,姐姐快別生氣。”麗鸝公主握住沄纚的手道。
“我怎會生妹妹的氣了?”
“姐姐真不愧也是公主出生,纔有這樣的大度。”麗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