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捲着鵝毛大雪,肆虐着劫後餘生的長安城。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從皮膚一直冷到骨頭裡。整個長安城都被白茫茫的大雪覆蓋着,儼然已經成爲了一座雪城。
周林披着厚厚的外套,站在城樓上,看着冰雪下的長安城。這座繁華的都市,最近發生了太多的劫難了,它的傷口正在慢慢癒合,誰也無法判斷劉徹會不會再次將這傷口撕裂,往上面再灑上一把鹽。
一個老瘋子在皇宮外面大聲唱着歌:“女媧煉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幽靈真境界,幻來新就臭皮囊。好知運敗金無彩,堪嘆時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
這不是《紅樓夢》裡的詩嗎?這個老瘋子怎麼會知道這首詩呢?
周林眼睛一亮,他仔細打量着這個赤着腳、披頭散髮的瘋子,那瘋子不是別人,正是前任丞相楊敞。難道,曹雪芹是剽竊了他的詩?還是他就是後世的曹雪芹呢?不管他是誰,他都看透了紅塵俗世,也許,瘋,纔是他最好的歸宿。
雪越下越大,一陣北風吹過,漫天雪花惡狠狠地向楊敞襲去。楊敞大笑着,像個孩子一樣在雪地中奔跑着,他爲官多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快樂過,無拘無束。
周林看着楊敞的身影,突然間終於明白了他剛纔唱的那首歌的含義。人生如夢,又何必去枉自嗟嘆呢?楊敞可以很超脫的看淡這一切,而他不能,現在他已經是沒有退路了,和劉徹的一戰,是在所難免的。
“周林,都說瑞雪兆豐年,你說,這雪再下上七天七夜如何?”劉徹那陰險狡詐的聲音在空中迴盪着。
周林一驚,他看着這鵝毛大雪,卻根本沒有發現劉徹的蹤影。難道說,這場大雪就是劉徹搞的鬼?他想讓一用一場雪災來凍死京城的百姓嗎?
“劉徹,是男人的話你就馬上現身,藏着掖着算什麼英雄?”周林大聲喝道。
激將法對別人來說管用,對劉徹來說,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他是一個能屈能伸之人,後世的越王勾踐都未必及他。臥薪嚐膽算什麼,劉徹忍辱偷生當了那麼多年的畜生,估計就算是勾踐,他也會徹底崩潰的。
“周林,如果你是個人的話,那麼我們三天之後就來一場真正的較量。三天後,我會派三萬大軍來攻城,有本事的話,你就接下這戰書!我先把話撂在這兒,絕不用一丁點兒的法術,是真刀真槍的較量。我的三萬人中,如果有一個有會法術的話,那就算我輸了!你敢嗎?”劉徹狂笑着說。
其實他選擇不用法術,對劉徹自己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他雖然不是個優秀的將軍,但是跟衛青、霍去病一起混了那麼多年,他多少也算是個二流的將軍。而周林不同,他除了機緣巧合下學了點法術,對於戰爭,他還是不熟的。而此時的長安城內,善於領兵打仗的將軍,幾乎都沒有。霍光在世時,他是個不錯的武將,而他一死,剩下的武將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廢物。和周林拼法術,他未必
佔有優勢,不過如果來一場兩軍交戰,自己的勝算就大大增加了。
而且他提出士兵不用法術這一招,就更加高明瞭。周林新建的羽林軍的威力他沒有見識過,也未必真的把他們給放在眼裡。不過劉徹擔心士兵裡面混進降龍尊者、武曲星等,那樣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而他手中的可用的棋子也不多,除了幾支軍隊以外,也沒有什麼可以和周林抗衡的棋子了。這三萬的軍力,不容小覷,他們個個都是劉徹精心挑選出來的,絕對的精兵!如果當年用這支軍隊去和匈奴人做戰的話,那麼戰爭就會輕鬆許多了。
“三日後如果你輸了,就必須將這場大雪馬上停了!”周林知道,那劉徹是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的。
“哈哈,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劉徹聽到周林應戰,心花怒放。
周林目光如炬:“你是不是怕輸,所以纔不敢答應我的條件!”
“笑話!”劉徹不屑地說,“只要你也不用會法術的士兵,三天後戰爭一結束,無論勝負,我都會將大雪停止的。畢竟長安城的百姓也是我的子民!人都死光了,我這京城還有什麼用處嗎?”
“一言爲定!”周林一聽無論勝負,大雪都會停止,心中暗喜。
“如果你輸了呢?”劉徹奸笑着。
周林對這場戰爭並沒有把握,他也覺得勝利的天平傾斜向了劉徹那一邊。他硬着頭皮說:“你的意思呢?”
“老老實實做我的傀儡皇帝!”對劉徹來說,這纔是最重要的。他不能殺掉周林,並不是他不想殺。上天註定周林要當皇帝,不過沒有說不可以當個傀儡皇帝啊!
這要求無疑很過份,周林聽了,並不敢馬上答應。他知道,自己決不能逞一時意氣,將整個大漢朝置於火上。長安城的百姓重要,可是和千千萬萬的大漢朝子民相比,好像又輕了些。
“害怕了嗎?膽小鬼!如果害怕了的話,那就算了。你趁早捲起鋪蓋,帶着你的文武百官,趕快去另建一個新都吧!讓這長安城的百姓,爲你的懦弱來埋單吧!”劉徹見周林有些猶豫不決,便故意譏諷道。
至於“埋單”這一詞,他還是從周林處學來的。否則,他又會怎麼知道這種詞彙呢?
“答應他!”杜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周林的身後,他聽着劉徹的叫囂,心裡有些憤憤不平。不過他並不是一時義憤,才慫恿周林接下戰書的。他知道,歷史上還從來沒有一個死去的皇帝能夠重新回來執掌大權的,皇帝只能做一次。
其實這些劉徹也知道,不過他只相信皇帝只能做一次,不過卻沒有規定說不可以當週公。
“好,我答應!”周林咬緊牙關,其實他心中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自己真的輸了的話,他也不會安心當個聽話的傀儡的,如果做不到像勾踐那樣來個鹹魚翻身,他寧可自殺,也絕不會淪落到任他擺佈的地步。
三天一晃而過。
城外,劉徹騎在馬
上,後面是黑鴉鴉的一片軍隊。
“上!”劉徹一聲令下,士兵馬上架起了雲梯,那些士兵便順着雲梯試圖佔領城門。
周林一揮手,只見一桶桶水從天而降,潑的那些士兵暈頭轉向。這三九天,小北風吹着,大雪下着,不凍僵他們纔怪呢!
其實對於這場戰爭,周林知道自己戰鬥經驗不足,只能智取,讓他們根本就無法攻城。如果真的進行肉搏戰的話,勝負就真的很難說了。而且,他不想傷害任何一條無辜的性命,最好能夠做到不戰而勝。
劉徹一驚,由於他們已經說好不能用法術,可是沒有說不能夠潑水。而且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子打仗的,居然想出潑水這一招來。
“繼續給我上!”劉徹一揮手,又一撥士兵衝向前去,繼續架雲梯。
對於守備森嚴的長安城來說,架雲梯是唯一的破城方式。因爲城門緊閉,任憑劉徹的士兵怎樣撞擊,它都巋然不動,穩如磐石。他們不知道,周林已經在城門後面做了加固,即使是一輛重型卡車撞來,也傷不了它的。
雲梯剛架上去,士兵們卻發城牆的牆壁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梯子根本就無法立住。原來,周林早已在夜裡派人在牆壁上澆上了水,爲的就是讓他們的雲梯失去作用。
而此時,雙方都準備好了弓箭手,卻都沒有要先發射的意思。周林是不想傷及無辜,而劉徹見周林不動,他就更不能動了。他的人連雲梯都沒有架好呢,此時自己已經處在不利的地位。如果開箭的話,對方必然會預以當頭痛擊。對方居高臨下,射箭明顯處於優勢地位,自己仍然是在劣勢。
“該死的大雪!”此時劉徹恨不能直接敲碎自己的腦袋,誰讓他想出以凍死京城百姓爲條件來要挾呢?如果不是天寒地凍的話,周林根本就不會想出往牆上澆水這一招。無形之中,劉徹倒幫了周林的忙。
“繼續!”周林一揮手,桶裡的水再次潑向了城下面的士兵。
在這種鬼天氣裡被潑冷水,這日子能好過了嗎?劉徹的士兵們凍得瑟瑟發抖,牙齒直打顫。他們受訓多年,知道無數種攻城的方式,而此時卻都派不上用場了。本來他們當中還有人想趁此機會混水摸魚,進城後搶掠一番。可是現在,美女,金錢,都成了水中月,鏡中花了。
“如果你們放下武器投降的話,朕可以饒你們不死!”周林見時間成熟,便故意擾亂敵方的軍心。
其實這一招他是跟袁崇煥學的。當年他和努爾哈赤交戰的時候,就曾經使用過這一招。現代人就是好,可以從後來的歷史中吸取營養。而劉徹再聰明,他也想不出後人用的方法!
被冷水潑的那些快凍暈了的士兵,聽到周林的喊話,雖然沒有要投降的意思,不過已經軍心渙散了。他們知道,這長安城是肯定攻不下來的。對方至今未用一刀一箭,而自己這邊已經筋疲力盡了。
“皇帝就是皇帝!”一個快凍僵了的士兵小聲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