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龍似笑非笑:“不知道如果事成之後,魏市長打算怎麼謝我呢?”
魏文楞了楞,謝?這話好江湖。不過如果他真能把冉冉救出來,,那什麼都不重要了,其他的又能如何呢?
他很認真地看着龔龍,伸出手去,顯然是想和他握握手:“只要不違背法律和倫理道德,你要我怎麼謝你都可以。”
龔龍一楞。不過很快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兩個男人的手,慎重地握在了一起。
升升和墨子默默地看着,升升似乎一時沒法接受這麼快的節奏,有些發呆。而墨子則似乎不忍再看,扭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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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是個隨意而安的人。在那個山寨呆下來後,她也不急不躁,開始過起小日子來。養養小雞小鴨,她發現只要她不走出這個村子,幾乎沒人來干涉。於是她更放鬆了些,不時在村子裡溜達溜達。和村裡的人都混得熟了些。
她長相甜美,本來就很討人喜歡,加上她原來帶小憶的緣故,對孩子也有些瞭解,學了不少小遊戲,個性又讓人覺得親切,村裡的孩子們都喜歡來找她玩。
此時,一羣孩子,簇擁着她,她正在給孩子們講解怎麼用手工來做雞毛毽子。雖然語言不通,可靠手勢已經足夠完成這項工作。她演示完後,把做好的毽子放在手心裡,孩子們之前找來的五彩的野雞毛,讓那個毽子看起來非常美麗。
她神秘地一笑,來到院子裡,靈巧地踢了幾下,給孩子們做示範。冉冉的毽子踢得雖然說不上出神入化,可也是絕對有相當的水準。只見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着毽子的底部,然後向上一拋,五彩的毽子飛到了天空中,一會兒又落了下來,只見她右腳一擡,左手一甩,毽子穩穩當當地飛過了頭頂,她輕輕跳躍者,像一隻美麗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冉冉曲腿,那毽子就像是粘在她的腿上一般,穩穩地接住了。毽子和鞋子碰撞在一起發出的“啪啪”聲很有節奏,她那的身子左右擺動着,那姿態好像在歡快地跳舞。才一會兒的功夫,冉冉已經連續踢了二十多個了,忽然吹來一陣風,毽子被風吹到了邊上,看着的人都想這回可沒救拉,毽子一定要落在地上拉!誰知冉冉向前邁了一大步,伸長腿一勾,毽子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腳上,她越踢越多,毽子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在冉冉的身前身後蹦來蹦去,只見冉冉時而轉向這邊,時而轉向那邊,緊緊地跟着毽子,眼睛始終隨着毽子靈活地轉動。着看的人不停地爲她歡呼喝彩。冉冉也越踢越高興。突然,她變了臉色,因爲她把毽子踢到了院子裡的竹竿上,大家都爲她捏了一把汗,就在那千鈞一髮的一剎那,冉冉一個漂亮的迴旋,伸出腿反方向一勾,就把毽子救了回來,那驚險的一幕,讓看着的孩子們自發地鼓起掌來。
看着毽子穩穩地落在她的鞋上。冉冉結束了演示。孩子們圍了上來,熱切地想自己也親自嘗試。院子裡一時啪啪聲和歡笑聲不絕於耳,冉冉教的方法簡潔易學,不少孩子很快掌握了要領,一時間那五顏六色的毽子飛來飛去,院子裡充滿了歡聲笑語,飛到的地方人都要驚呼一下,那毽子這次玄玄乎乎地居然還一直不落到地上。可忽然,毽子以非常快的速度,朝着冉冉不遠的地方飛來,要把那個毽子救回來,那難度很大。冉冉像踢足球一般,居然一個前躍,腳一勾,毽子快速地飛了出去。
那五彩的毽子,穩穩地落在了巖憨的手中。他早在那個位置看了老半天了,可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雞毛毽子上,居然沒人看到他在那裡站了那麼久。不過巖憨也不在意。平常村裡的人看到他,都是惶惑不安的,還沒人這麼自如地在他面前表現過真性情。
目光觸及到巖憨,孩子們呼啦啦一下,馬上站直彎腰,雙手合十,恭敬地朝着巖憨行禮。低垂着頭,都不敢再看他。在暮光中,巖憨看到冉冉正轉頭看着自己,在一大羣低頭彎腰的人中,她站得筆直,尤爲顯眼。她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甚至有些紅撲撲的,由於剛纔的運動,她的氣息還有些沒調暈,胸脯正上下起伏着。在那一瞬間,巖憨居然有種錯覺,這個女人就像是會發光一般,讓他突然間轉不動眼睛。
村子裡的條件其實還是有些艱辛,冉冉抱怨自己的夾腳拖鞋磨腳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這些孩子們都是光着腳的。可就算這樣的孩子們,讓她更加憐惜他們。此時,看着突然出現的巖憨,還有那些看到他後惶惑不安的孩子們,她瞪着巖憨。心裡有些憤憤不平,他專幹那製毒賣毒的事兒,好歹有點錢吧,怎麼就不做點善事,好好照顧這些孩子們?還讓他們那麼怕他!
巖憨不知道是讀懂了她目光中的意思,還是根本不在意她是怎麼想的,他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居然從手中的籃子裡掏出些糖果來,分發給正在那些孩子們。
孩子們明顯有些害怕,可又扛不住糖果的誘惑,有大膽的怯生生地上前,接了糖果,深深地一鞠躬,趕緊跑了。才一會兒的功夫,孩子們都不見了。院子裡就留下了巖憨和他帶來的隨行。
巖憨也只看了那隨行的人一眼,那人也趕緊消失了。
巖憨自顧自地淡然地往樓上走,他穿了一身白綢唐裝,腳底也是一雙手工布鞋,看起來非常儒雅。簡直帶了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飄欲仙。可就算如此,冉冉卻能感覺到那淡漠背後的壓迫感。
她垂着頭。巖憨悄無聲息地走了一半的樓梯,見她沒動靜,停住了腳步,看她。
一言不發可冉冉知道他的意思,要她跟上。她沒必要和他在這麼點小事上死磕,她聽話地尾隨而上。
巖憨坐在露臺的竹椅上,把手中的竹籃放在了桌子上。他一隻手攤開放在椅背上,一隻手閒適地捻着一串佛珠。儀態休閒無害之至。冉冉一直沒對巖憨心生懼意過。可是在看到剛纔孩子們對巖憨的態度後,她忽然發現,也許那纔是真正的巖憨。看起來輕飄飄的,可那極強的威懾力卻是一直存在,過去的她對他的感覺,也許僅僅是種錯覺。都是她沒真正認識到這個男人時的錯覺。
此時的天氣坐在露臺上倒是很適宜,不熱也不曬。巖憨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不過他們說話尾音總是很軟,所以冉冉有時候想,能把罵人的話說得那麼軟的,估計也有這一帶的人了。也許原來她覺得巖憨無害,難說這個語音也有一定的關係吧。
“我給你帶了些生活用品過來,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告訴巖弄。”巖憨溫和地說到。
“好,謝謝你。”冉冉道了謝。
“上次你說的那個醫生,因爲邊境這陣子出了點事,還暫時過不來,我給你在別的寨子找了位郎中,你先試試看,行不行。”巖憨慢悠悠地說到。
冉冉的心降到了零點。他果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無害,這不,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她放出去的希望給戳破了。而且還那麼不動聲色。
巖弄從樓下走了上來,用當地的話和巖憨說了幾句什麼。明顯地不讓冉冉聽懂,或者說不想讓她參與到這個對話中來。
巖憨的表情如常,就像聽巖弄在說一件村子裡的日常事務一般簡單。不過他回答巖弄的時候,用的是中文,所以冉冉能從他的答話中猜測出一二。
他慢悠悠地用手指點着竹椅,似乎在思考巖弄說的話,隔了段時間纔回答:“把他的左手留下。”
巖弄恭敬地行了禮,退了下去。
這話聽起來簡單,可背後蘊含的意思讓冉冉不寒而慄。她現在明白爲什麼那些小孩那麼怕這個男人了。能那麼雲淡風輕地說出這麼血腥的話,還一副表情平靜沒有絲毫微瀾的樣子,就像是吩咐了手下,他晚上吃什麼菜似的。他這種人能這樣,要不是心理素質超強,要不就是殺人如麻,見慣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