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激動,小言不會有事的。”駱向卿坐過去,主動找容清歌說話。
這些年,夫妻倆每次發生爭執,都是駱向卿先繳械投降。
容清歌是真生氣,“駱向卿,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老是幫着外人。”
外人?
這話駱向卿就不愛聽了。
“他是我三哥。”
“三哥?”容清歌不否認,可她心疼裡面躺着的人啊,說出的話也顧及不到某些情感,“什麼三哥,他壓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禽獸。”
“清歌!”駱向卿聲音揚高了些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很多事情,我們也無能爲力,三哥,他也有他的難處。”
“你就幫着他吧,總之我下次看到他還是不會客氣。”
容清歌的性子火爆,駱向卿知道,她是這會兒在氣頭上,也沒和她計較。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他了,醫院需要安靜。”
“安靜什麼啊,言言一時半會又不會醒來。”
“……”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話成功的傳到了剛起來的沐小言耳裡。
她瘦弱的身體貼着門板,手掌落在溼漉漉的額頭,那上面全是汗水。
沐小言是被一場噩夢驚醒的。
夢裡有個孩子不停的叫她媽媽,然後越走越遠,她就死命的追,可不知怎的,那孩子就從懸崖上消失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又是一陣緊抽,那種痛隨着外面的爭吵聲越來越厲害,以至於讓她支撐不住。
終而,她使出力氣打開了門,動靜巨大,讓兩個爭論的人驚慌失措的朝這邊跑來。
“言言!”
沐小言昏倒了,這一次,情況嚴重。
搶救室裡的燈亮着,容清歌和駱向卿都在打電話。
漫長的等待中,兩人都沉默着,容清歌心裡再多的氣也被擔心受怕給代替了。
“別怕,我已經聯繫了最好的醫生。”駱向卿打完電話過來,他單手擁着眼睛紅腫的容清歌,“一定會沒事的。”
“都怪你,如果言言有什麼事,別說爺爺,我都不會放過你。”
這個冤大頭,駱向卿背定了。
男人只覺得委屈,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好麼,誰知道沐小言的身體這麼脆弱,他也擔心啊。
一個小時後,沐小言被推出搶救室,她面色蒼白如紙,雙眸閉着,就和死了一樣。
“以後要注意她的作息時間,千萬不能太勞累了。”這是醫生給他們交代的話。
“那她,嚴重嗎?”駱向卿問,滿臉的擔心。
“也不能說嚴不嚴重,她做過心臟手術,你們一開始就該注意她的生活習慣。”
“那就是說沒大問題是嗎?”容清歌捕捉到醫生話裡的重點。
“只能說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很有可能……”
“我們會注意的。”容清歌打斷醫生接下來的話。
他們不會讓任何不好的情況發生。
她就說嘛,怎麼能讓沐小言一個人住在一邊,都沒有個貼心的人照應,變成這樣子都是給累的。
下午,g市下起了雪,冷秋琴得到消息過來,駱向卿一個人守在沐小言的病房外,容清歌則帶着冷秋琴去了vip的貴賓房,那裡有熱騰特的咖啡和餐點,是特意給病人和家屬準備的。
“言言怎麼樣?”
“很不好。”容清歌實話實說,“要不您留下來勸勸她?”
冷秋琴捧着熱咖啡,“她是駱家的女兒,你們駱家有這個能力給她最好的。”
自從沐小言的真實身份曝光,冷秋琴從未和她主動聯繫過,即使沐小言偶爾打電話過來問,冷秋琴也固執着不接。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某些感情看得太重要,一旦被剝奪,她受不了,還不如斷的乾脆一點。
可一聽說沐小言生病,冷秋琴還是馬不停蹄的冒着嚴寒趕了過來。
她的話容清歌並不認同,“阿姨,您從小把言言養育大,在她的心裡,您永遠是她的媽媽。”
“清歌,這些年謝謝你。”
“是我應該做的,我認識言言有八年了,她的心酸我都很清楚,我也是心疼她。”
冷秋琴指尖在咖啡杯上來回摩挲,她陷入深思,“我撿到言言的時候她身體很差,六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差點送了命。”
“我和沐暉當時收入並不高,養育一個正常的孩子沒問題,可像言言這樣的……”冷秋琴說着,紅了鼻尖。
“您當時有沒有想過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容清歌同樣聽得心痛,她無法想象在那樣的情況下,一對普通的夫婦是怎麼支撐過來的。
一場大病足以撐跨一個家。
冷秋琴搖頭,她抿了下脣開口,“沐暉沒有生育,當然,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他堅持把這個孩子養大,我們欠了一筆鉅款,都是因爲言言的病,後來我們實在沒辦法就搬離了原來的地方,改名換姓。”
也就是說,冷秋琴和沐暉壓根就不是g市人,也難怪駱家找了這麼久都沒有線索。
如果四年前不是墨少辰留下來的那些物證和提示,大概沐小言這會兒還找不到至親。
這一點上,容清歌感謝他。
但一碼歸一碼,不能說因爲這件事,墨少辰就可以無休止的傷害言言。
“我們小心翼翼的過着日子,我這個人其實很虛榮,從來不滿現狀,因此在言言十五歲的那年我和別的男人好上,和沐暉離婚了。”
容清歌多多少少了解一點,這些沐小言也和她說過。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沐小言小時候到底得過什麼大病,於是問,“她到底得過什麼病?”
“心臟功能衰弱。”冷秋琴吸了吸鼻子,“其實好好保養不會有事的,但是她的這種衰弱從生下來就有,所以比較麻煩。”
而且藥物治療也比較貴。
過去的事說再多都沒有用,容清歌奇怪冷秋琴的做法,“你爲什麼不見見爺爺?冷阿姨,這些年你……”
冷秋琴搖頭,她知道容清歌的意思,“人各有志,我想過平淡的生活。”
無論駱家給她什麼樣的補償都沒有意義了,她身邊沒有想要在一起生活的人,現在就希望沐小言能平平安安。
冷秋琴今天過來,就是想把沐小言的過去和現在全部給駱家人交底,她沒有能力給沐小言無憂無慮的生活,只能讓她回駱家。
若是心臟出了問題,相信駱家也有足夠的能力拯救她的命。
所以小言,你不要再掛念我了。
沐小言醒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病牀邊的駱老爺子,眼神裡滿是憂心,沐小言看着,忽而覺得愧疚。
“爺爺,您來了?”她發音艱難,應該是睡太久的關係。
駱老爺子按住她意欲起來的身體,“躺着別動,你現在是病人。”
“我沒事,就是普通的感冒。”
老爺子什麼也沒說,將她拉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不管是不是普通感冒,這次一定要聽爺爺的安排,醫生說了,得在醫院休息十天半個月……”
“可是我……”沐小言不等老爺子說完,就想拒絕。
老爺子似是能斷定她會這麼做,“你不許拒絕,要不然我就天天都在醫院陪着你,如果你狠心讓我這個老頭子住在醫院的話。”
沐小言實在沒辦法,面對固執的老爺子,面對挖心掏肺對她好的老爺子,她只能遵從。
住院的這些日子,容清歌幾乎天天都會過來,偶爾駱向卿也會把他們的女兒帶過來給沐小言解悶,時間過得倒也快。
只是,她在醫院這麼久,相信事情自己生病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墨少辰,你肯定也知道了吧。
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儘管沐小言知道她和墨少辰回不去,可她心裡還是有種萬分的期待。
醫院附近的某個餐廳。
駱向卿這幾天照顧女兒,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吃上一頓了。
容清歌不在,保姆弄不住她,孩子晚上都是跟着駱向卿睡,可把他給累壞了。
菜一上來,他就不顧形象的大口大口吃着。
墨少辰皺眉朝他看了眼,嘴角抽搐得厲害。
“你有這麼餓麼?”終而,墨少辰受不了他的狼吞虎嚥。
駱向卿喝了口茶,即使在餓也不會一邊嚼食物一邊說話,“三哥,你是不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帶孩子真不是個容易的事。”
“那你多吃點。”墨少辰把面前大方的推到他面前。
“三哥。”駱向卿吃了幾口,空曠的胃裡舒服了很多,他開始說正事,“要不你就原諒言言吧,其實她這些年也不容易。”
墨少辰手指點着桌面,抿着脣沒說話。
“要不您跟我說說,到底什麼個意思?”
駱向卿是看到沐小言這幾天到醫院所受的罪,他心裡的天平開始倒戈向沐小言的那邊,“我家老爺子,你是沒看到他那心疼的樣,說這次好了決不讓她一個人流落在外,還要給她介紹個不錯的男人。”
“不行!”
墨少辰連想都沒想,本能的說出這兩字。
駱向卿看向他,把話說的更酸,“爲什麼不行,她現在可是單身,找個男人不犯法。”
“駱向卿,你找死是不是?”
“反正我幫了你是死,幫了爺爺也是死,就看怎麼死的舒服了。”
呵,想套他的話,做夢!
墨少辰拉開座椅起身,連句話都沒說就走了。
這件事他比誰看得都透,駱向卿是駱家派來的代表,專程來試探他的。
開玩笑,他們以爲,他這四年是白在國外待的?
沐小言怎麼都沒想到徐瑤會過來醫院看她,她們平時接觸的並不多,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在沐小言心裡,因爲墨俞弦的關係,她多少還有些尷尬。
容清歌對徐瑤沒多少好感,這個女人在圈子裡名聲不太好,是個人都會帶有色眼鏡看她。
不過來者是客,容清歌只能先出去等着。
“好些了嗎?”徐瑤把買來的水果和鮮花放在一邊。
沐小言氣色有所好轉,脣角泛出一絲柔柔的笑意,“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終於熬到頭了,再住下去她大概會瘋。
徐瑤坐在牀邊和她聊了起來,“我其實挺搞不懂你的,明明有很好的前程,爲什麼要自己死命的拼?”
她說的,沐小言清楚,就是有依靠的人不知道依靠。
“可能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做事的方式和手段也不一樣。”
“你在嘲笑我嗎?”
徐瑤承認,她往上爬的手段一點都不光彩,可這話從人家嘴裡說出來又是另外的意思。
沐小言蒼白的脣抿了下,“怎會,我是覺得,我們之間追求不一樣。”
“誰都不願意被人踩在腳底下,工作性質不一樣,可對生活的追求,基本上是一樣的。”
是這樣嗎?
對生活的追求其實不一樣吧。
“徐瑤,我想過普通的生活,可你不同。”
縱然徐瑤很聰明,可有些東西難免會被矇蔽了雙眼,比如說權勢,她看得比較重要,而對於沐小言,恰恰把這些看的很淡。
“沐小言,當初你既然選擇了三少,怎麼不好好待在他身邊呢?”徐瑤的話裡帶着指責,更多的是可惜,她忍不住感嘆,“如果我有你這麼好命,今天也就用不着給人當小三了。”
她能當着沐小言的面說出這番話,可見也是把她當做傾訴的對象的。
話裡的語氣,任誰都能聽出無奈和酸澀。
“如果你想通了爲什麼,也就明白了自己爲何會變成這樣。”沐小言的話一針見血,她經歷了這麼多,很多問題同樣看的透徹。
就像徐瑤,她就覺得她該和墨俞絃斷得乾乾淨淨,找個簡單的男人過了。
聊了會,徐瑤起身,“我走了,你好好養着。”
沐小言卻是嗯,“你和三少,你們在謀劃什麼?”
感覺告訴她,徐瑤最近和她走得這麼近,可能和墨少辰有點關聯。
以往,她們雖然會偶爾在一起聊天,但是好幾個月才一次,然而最近,這個月已經好幾次了。
徐瑤笑得嫵媚,“我現在的身份,你覺得還能謀劃什麼呢?”
他們之間的談話永遠都這麼神秘,其實沐小言並不喜歡這種人,可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遇到事情後,她總會忍不住找徐瑤聊聊。
在她身上,她能看到很多東西,當然她也會不認同很多東西,而那些東西,卻又那麼的現實,逼着人在接受。
就像她和墨少辰,他們現在的狀況,沐小言同樣接受不了。
他結婚了,難道她這輩子都要單着嗎?
徐瑤出了醫院上了一輛普通的黑色汽車,這車是她自己的,開起來雖然不及跑車那般拉風,但覺得實在。
“徐姐,是曲寧寧。”副駕駛上的cc指着街對面和人爭吵的女人。
徐瑤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她只是瞄了眼已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車速加快,“她這個樣子,如果有天墨俞弦失勢,她會被人打死你信嗎?”
“當然信,在圈子裡很多人都對她忍無可忍,是礙於身份不敢動她,還真以爲自己是塊金子了。”
“gg,你一定要等着我。”她說,莫名的心慌。
“徐姐,你放心,一切我都幫你規劃好了,你還年輕,十年八年都沒問題。”
“謝謝你。”
生活就是這樣,你不接受現狀也得接受,身邊的人也不是全部都那麼勢利,偶爾,還會有兩個知己去盡心的幫你,但前提是,你自己必須振作,有一顆拼搏的心。
比如說,徐瑤遇到的助理就很不錯,這些年,一直在幫助徐瑤找路子,奈何她逃不出墨俞弦的手掌心。
等徐瑤走後,容清歌買了些乾貨過來,她正在看書的沐小言,“你和她很熟?”
沐小言合上書本,搖頭,“認識。”
“少和她來往,聽說她現在被墨家二少包養了,也不是什麼好人。”
沐小言張了張嘴試圖幫徐瑤解釋,卻又聽見容清歌道,“這個社會,小三太可恨了,言言,你趕快和她保持距離。”
小三?
沐小言的心不知爲何就痛了。
墨少辰都結婚了,她還是忘不掉他,這種行爲算不算小三?
容清歌的話對沐小言的觸動很大,別人不知道,她對徐瑤是清清楚楚的,包養並不是徐瑤心甘情願的。
她驀然想到徐瑤之前說過的話,很多事情別看表面,說不定只是傳言。
所以在出院後的第一天上班,她就要求去見客戶。
設計稿圖沐小言簡單的修改了下,因爲她知道,墨少辰在意的並不是什麼狗屁圖紙。
好在組長那邊很快就有了迴應,墨少辰要她今晚去濱江別墅。
“小言,既然客戶指定要你設計,你就該不負衆望。”這是組長給她留下的話。
比起之前,口氣好了許多。
她請了這麼久的假,換成是以前組長早就囉嗦一大堆了,說不定晚上還讓她加班,能得到這等待遇,倒是讓沐小言預料之外。
那麼,她就更不應該讓公司失望。
加油吧!
約定的時間在下午五點,冬天這個時候已經快天黑了。
爲了避免守時,沐小言提前了十分鐘到。
是傭人給她開的門。
纔剛進門就聽到沈念薇的訓斥聲。
客廳裡,小云朵站在畫板前,沈念薇彎着身子,白皙的手指點着畫板上面的畫道,“不是跟你說過嗎,畫畫一定要把手感練好,你怎麼連基本的素描都不會了?”
“應該是這樣的。”沈念薇把小云朵剛纔的畫全部擦掉,開始帶着她畫。
沐小言站在門口,可能是母女倆太認真,壓根沒發現進來的她。
傭人不敢打擾,去了一邊的廚房忙碌。
“再試一下。”
至始至終沐小言都沒聽到小云朵說一句話,她雖然和這孩子接觸的不多,但也知道,小傢伙絕不是個沉默的主。
莫不是今天捱了批評不高興?
小云朵畫畫很認真,沐小言隔着一段距離,看着她的小手在畫板上描着,嘴角很自然的勾起一絲笑意。
“雲朵。”沈念薇突然喊。
這一聲驚擾到了認真作畫的小云朵,她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
今天,她已經畫了一個下午,真的好累。
可不可以先玩一會兒,等下再畫呢?
“這裡不能這樣。”沈念薇拿起刷子準備把她做到一半的畫再次擦掉,也在這時,小云朵轉過臉來,從沐小言的這個角度望去,正好看到女孩兒略微發紅的眼。
霎時,她的心臟彷彿被人捏住了一般,無法言語的痛在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着。
她幾乎想也沒想的衝過去,將沈念薇手裡的刷子搶過來。
沈念薇一看是她,驚慌之餘更多的是生氣,她發瘋了似的吼道,“沐小言,你跑來做什麼?這裡可是我家!”
墨少辰約了沐小言談工作的事沈念薇並不知道,以至於看到沐小言,就像是扎進了心裡的一根刺,只想儘快的除掉,忘了自己身處何地,身邊有些什麼人。
“沈念薇,你沒看到孩子都快哭了嗎,你憑什麼這麼說她?”沐小言把跑過來的小云朵護在懷裡。
這幅畫面更讓沈念薇受不了,這算什麼?!
小云朵她盡心盡力照顧四年,生病的時候常常沒閤眼,沐小言幾句話就把這個孩子給收買了麼,還是這就是所謂的母女天性?
不,她不相信什麼天性,一切都是可以人爲改變的。
“沐小言,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麼?”沈念薇冷冷指責,她把小云朵從沐小言懷裡拽過來,說這話的時候還刻意的揚了揚頭,“她是我女兒,我想怎麼教她是我的事。”
沐小言也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特別是沈念薇的孩子,她該避之不及,可這孩子她真的無法做到不聞不問,太過於乖巧,還有那雙眼,彷彿能洞穿人的心靈。
沈念薇,你怎麼捨得訓斥她。
最起碼孩子已經努力的在畫了啊。
“你以爲你是誰?”沈念薇像是吃錯了藥,之前的溫柔賢惠一掃而空,“墨少辰的前女友,還是前妻?”
一句話戳到了沐小言的痛處,她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還是小云朵的哭聲讓僵硬的兩個女人回過了神。
“可孩子太小,你怎麼忍心就讓她做這麼有負擔的事。”沐小言蹲下身,她對已經收拾好情緒的小云朵輕聲開口,“別怕,小孩子不用顧忌那麼多,憑着你的想象,該怎麼畫就怎麼畫。”
“雲朵,爸爸馬上回來了,你想讓他不高興麼?”沈念薇搬出墨少辰。
“可是媽媽,我真的不喜歡畫畫,也很努力的在畫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小云朵說的委屈極了,拿着畫筆的手垂下,有種挫敗感。
沐小言實在看不過去,“沈念薇……”
沈念薇把小云朵擋在身後,她雙手環胸,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架勢,“沐小姐,這是我家,孩子也是我的,如果沒什麼事請你出去。”
“不好意思,我是特意來交稿的,只要你們今天讓我過了這稿子,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
“媽媽,阿姨,你們別吵了,我畫就是了。”小云朵突然插話,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兩個大人一驚。
特別是沐小言,聽得那叫一個痛心。
沈念薇,你怎麼可以這樣去教孩子,會給她心裡造成負擔的!
她才三歲,童年纔剛剛開始,就這麼呵斥小云朵,以後就不怕她性格膽小麼?
而且沐小言覺得,小云朵的畫功也不是很差嘛,畢竟一個三歲的孩子,拿筆的姿勢都是有差異的,別說能畫出簡單的素描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傭人聽到客廳裡的爭吵聲出來,她弱弱的解釋,“少奶奶您別生氣,是墨先生讓沐小姐在這兒等的。”
少奶奶?
好熟悉的稱呼,沐小言只覺得恍如隔世。
曾經,她記得在江南世家,張姨經常這麼稱呼她。
以前沐小言討厭這個稱呼,可現在有別的女人代替了,她似乎連聽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啊。”沈念薇的臉變得飛快,“那沐小姐你先坐,我去給你倒茶。”
隨後她又彎下身鼓勵正在畫畫的小云朵,“雲朵,你好好畫,一會兒畫好了爸爸會獎勵你的哦。”
“媽媽,我會努力的。”小云朵沒回頭,她的聲音很小,只顧着畫板上的素描。
等沈念薇去了廚房,小云朵轉過頭,那一臉委屈看的沐小言都跟着紅了眼。
而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差點要了沐小言的命。
“阿姨,你爲什麼不是我的媽媽?”
小孩子想的簡單,特別是在被大人訓斥的時候。
沈念薇鮮少露出這麼嚴肅的一面,在小云朵的記憶裡幾乎沒有。
她也很奇怪,媽媽是怎麼了。
她不要這樣的媽媽!
嗚嗚。
------題外話------
親們,今天平安夜,你們準備好了蘋果麼?聖誕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