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新娘,那一直穿梭在他腦海,一直縈繞在他心間,陪着他這麼多年的小小身影,讓他回國,他找人打聽,然後知道她在冉家,他花了滿滿的心思,以爲已經擁有了十足的幸福,可是,現在,事實卻告訴他,他的女人已經變成了別人的老婆,而,一直真正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卻根本不是記憶力盈滿溫暖的愛意的小女孩。
當手掌離開臉,那指縫中,溼溼的,心裡,除了疼痛,還有就是可惜。
難怪,她會跟他吃一樣的糖,會跟他選一樣的橙味。
是她麼,然後記憶力那個纖弱的小女孩,拿着棉花糖,扎着羊角辮,然後偏仰起頭,純真的模樣叫着‘熙哥哥’的小女孩,應該是她麼。
對的,他反反覆覆的回想,應該是她,從那個咖啡廳開始,他回國後的第一次照面,他當時對她完全是陌生的態度,他們面對面,一個坐着,他站着,然後他居高臨下的叫她‘小姐’的時候,他恍然間就看見她眼裡的淚,那種悲傷,期待的眼神,他至今都銘心刻骨,原來,她是清楚的,她心裡是清楚的,所以,她一次次的淚眼朦朧,在他面前對他展示了她的悲傷,可是,他卻不明白——該死的,不明白。
是她麼。是她麼,他的小貝兒,就是她麼…。
他飛快的從座位上站起,然後從辦公室的抽屜裡拿出了車鑰匙,然後,他轉身踱步到了窗邊,然後看見自己的車就停在大門外面。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轉身就從辦公室裡走了出去。
直到那輛黑色的寶馬穿過大門的減速線,然後朝着另一邊的方向疾跑出去,然後躲在大門外草叢外的人才悄悄的從裡面出來。
陸晚晴那陰冷狠絕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車影消失的方向。
她一邊看,然後低頭按了一個快捷的鍵。
“阿豪——你盯好了麼,只要你把這件事給我做好,我就嫁給你——”
可是,電話那頭一陣顫顫索索的聲音“可是,晚晴,這次你叫我做的事可是風家啊,萬一被抓到了怎麼辦,我有多大一條命去惹風家?”
“你愛做不做,要你有什麼用!一點出息都沒有,如果今天這事做不好,這輩子你別想娶我,就憑你一個道上的小混混,哪點讓我看得起——”對着電話,陸晚晴一陣痛罵。
其實,現在,她真的想通了,她現在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嫁入豪門,就隨便找個靠得住的人一輩子嫁了也就是了,只是,心裡的這口氣,她不出不舒服。
電話那頭也不敢再訴苦,無奈的語氣“好。好。好…。”
接連的幾個‘好’字,陸晚晴將手機移開,眼眸淺淺的盯着上面的號碼,然後不屑的掛掉電話。
她知道,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好戲了。
“爲什麼不喜歡我,你到底不喜歡我哪一點,我改——”走廊的盡頭,那大片大片的陰影下,兩個人就站在那裡,冉依顏要走那邊去取車,所以自然的就聽見了。
她走過的同時,樸軒和李瑤都同時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她,然而,冉依顏之裝着什麼都不知道,低頭從下了兩階梯就朝自己車的位置走去。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了那麼久,爲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直到冉依顏都走遠,那近似怒吼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但是她都懶得轉過頭去看。
感情,就是這樣的,強求只會讓自己受到的傷害越深。
但是,還好,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兒,她現在只想舒舒服服的下班,然後嚮往常一樣,吃飯,睡覺。
於是,她開着自己的車,回別墅。
“少奶奶,有客人等您——”才把車停下,然後她手裡輕鬆的搖着鑰匙進客廳,隨手將手提包掛在衣架上,然後就聽見劉媽在那裡喊。
她定了定神,轉身,然後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她站在門口,隔着幾米的距離,但是,看見他,她的整個身子就僵在原地,時間如歌,緩慢而綿長,面前的一幕,彷彿一個慢鏡頭,在視線裡一分一秒反反覆覆的拉長。
而祁風熙也擡頭,這是第一次,他這樣近距離的看她。
他細緻的看她,精緻的眉眼,美麗動人的臉龐,其實,現在這樣看她,這張臉,跟記憶中的小貝兒,真的有幾分神似,而現在,他擡起憂傷又始終平靜的眸,面前這真的是他的小貝兒麼?
“小貝兒——”那緋色的薄脣,輕輕的底喃,眼底有些淡淡的霧,很朦朧。
小貝兒。小貝兒…此刻,那憂傷的眉眼,淺淺的底喃,帶着淡淡的磁性,一下子彷彿要穿透人的心扉,一下一下,傳至心底,心跳如戰鼓雷鳴,她站在原地,已經不能動彈,而眼眸裡,兩滴冰冷的淚水就滾落下來。
小貝兒,小貝兒…他終於還是知道了。
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呢,她不清楚…。
但是,現在,面對他類似的深情款款的眉眼,那低沉帶着憂傷的磁感,她該怎麼辦呢,她的心裡不在是留戀和溫存,反而,她的心好冷好冷。
冷的彷彿再也熱不起來…
那次酒醉,她以爲自己的能那樣放縱一回,親吻了他,但是,事後,她才發現那樣的放縱不是自己想要的。
對祁風熙的感情,相對風冿揚,前者是冰,冷的她再也不想理會,再也不想提起這點感情,那段往事,她曾經渴慕的愛情,而現在,已經隨着現實,碾壓成塵,因爲,她知道現實離童話中的夢,總是差的太遠太遠。
遠的讓人絕望,遠的讓人一看就知道那只是個夢,剩下的只能緬懷。
而後者,風冿揚,是火,他的佔有,他的霸道,來的太猛烈,然後強勢的佔領了她的感情,那樣的熱度,會讓人灼痛,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現在已經將她的心擠的滿滿的,然後強烈的霸道的佔領了她所有的感情。
此刻,她流淚了,因爲一步步走來,太心酸,太痛苦,從開始,每一次見他,她的淚都滿滿的盈滿眼眶,那個時候,他多希望他能認出她,她有苦衷,不能主動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他認不出她,多少次,他認不出她,她一次次的絕望,曾落淚,心酸,可是,他始終認不出。
而現在,當她以爲他們只能是擦身而過,背離而行之時——
他來了,他叫出了小貝兒,叫出了她小時候的名字小貝兒,可是,現在,這個‘認得’,又牽起曾經的多少無奈與酸辛啊,又是多麼的無意義,對現在的一切來說,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沒有絲毫的意義,這一切來的都好諷刺。好諷刺…
不該走的時候你走了,不該來的時候你來了…
“你是小貝兒是麼——”祁風熙站起來,兩個人,在客廳,面對面,男人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疑問。
而冉依顏無聲的站着,淚水卻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是不是對於現在來說,又有什麼要緊。
她轉身,一抹淚就朝門外跑出去,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一時間,太多的衝擊,太多的複雜感情,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不知道。
她跑過去,然後外面陰風陣陣,劉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連忙從外面趕出來“少奶奶——”
“小貝兒——”而這一刻,祁風熙突然變了臉色,連忙從沙發上飛快的站起追出去,因爲,他突然意識到她真的是小貝兒,不會錯的,她的反應告訴他,她真的是小貝兒,一直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的女孩。
劉媽雖然腳步趕到門口但是沒有追出門口,但是,祁風熙卻沿着那前面奔跑的背影,什麼都沒有顧,咬牙就猛追出去。
一路隨着冉依顏跑過大道口的噴泉,然後是花園,兩邊的球場,用鐵絲網隔着,無論冉依顏怎麼跑也不可能跑過體力上足足佔優勢的祁風熙。
而且,她的心內很悲傷,跑出去是因爲她內心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的痛楚和傷心,她不知道怎麼來面對。
終於,一片空地上,她停下來。這裡沒有人。
“爲什麼——”祁風熙跟在她後面,於是就這樣問道。
“我在國外那麼多年都從不曾忘卻你,爲什麼你要揹着我嫁給別人——”他的語氣,很冰,很冷。
“我都記得我的承諾,爲什麼你要嫁給別人,難道你就如此的虛榮麼,嫁給風家比嫁給祁家就好太多麼——”
冉依顏本來是不想開口,因爲她以爲他們之間已經無法可說,可是現在才知道,一切錯的有多離譜。
“爲什麼你只問我呢,爲什麼你就知道風家有多財大勢大,爲什麼你不認真看看,我過的好不好呢——”
他跟普通男人一樣,遇到這種事情,首先就想到的是女人的虛榮,想着女人的背叛,他們從來看不到女人背後的受的苦楚,從來不問爲什麼女人爲什麼會這麼做…
“如果你有什麼苦楚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不是麼,你爲什麼一定自己一個人承擔呢——”
“因爲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根本不在——”她淚眼朦朧,背靠在鐵絲網上,輕輕的撇過臉去,然後一閉眼,便又是兩顆清淚落了下來。
“那麼,你一定都知道,你一定都知道,你纔是我的妻子,我的小貝兒,爲什麼一直不告訴我!爲什麼,有那麼多次見面的機會,你爲什麼從來不說你是小貝兒,爲什麼不告訴我——”而此刻的祁風熙,感到更多的不是對她的憐憫,而是憤怒,憤怒。
他生氣,她這樣瞞他瞞的好苦,讓他娶一個別的女人,這是在故意玩弄他呢,戲弄他麼。
她不是有很多機會告訴他,在咖啡店,在林山,在小木屋。
原來,原來,她的淚,她身上的熟悉感就是這樣來的。
“小貝兒。小貝兒。”而此刻,他根本不捨得來花時間責備她,他心疼她,她是他唯一的小貝兒,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而兜兜轉轉了一圈,他才找到她,而此刻,他怎麼捨得把這個時間用來責備她,他一把將她的身體的抓過來,抱住她,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你爲什麼要一直瞞我,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我一樣過的很辛苦,每天都很辛苦。”
是的,他過的很辛苦,因爲,關於她的一切的回憶只能在她身上,換一個人始終不對,而現在擁着的人,這感覺,纔是真正正確的。
擁着纔是充實的。
當祁風熙摟着她的時候,冉依顏也沒有推開,因爲,她突然彷彿又開始回味這樣被擁着的一種溫暖和幸福,那種溫柔的,柔軟的溫度,既不灼熱,也不冰冷。
就在他剛纔喃喃的喊着‘小貝兒,小貝兒…’,她心裡那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又一次席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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