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車子的引擎,黑色的賓利優雅的車型緩緩越過減速線,然後從大門駛出。
劉伯愣愣的看着那車身直到消失不見,纔回過頭來,看着門口,那輝煌的燈火從客廳裡灑向外面的階梯,客廳里人影晃動,笑聲滿滿,一臉平靜的上了臺階。
主人的事情,他管不了,所以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就好。
風冿揚看着車從山莊裡出來,車子緩緩地駛向大道,冬天,隔着車窗,他幾乎能看到外面的濃霧,他開的緩,單手握着方向盤而眼睛在看外面,一路看過去,夜裡暗,但是道路兩旁的路燈也勉強能照亮焦距內的一切,所以,他以爲自己一定能看到冉依顏。
可是,結果——沒有,儘管他從她離開沒有十分鐘就發動了車子出來,以爲能輕鬆的在路上尋着她,但是車子從半山腰下來,將近幾裡的路程,沿途,他看的那麼仔細,生怕漏掉了點什麼,但是,路上沒有冉依顏。
將車子停在山腳道路的岔口,風冿揚一臉陰沉,看着面前空曠的大道,中間是低矮的防護欄,這是夜晚,在郊區,沒有什麼人也沒有什麼車輛經過,沉默了下,終於忍不住低咒了聲,一個拳頭打在車窗上,“嘭”的一聲,明明是固若金湯的玻璃,在他狠狠的用力下,也經不住的裂開幾條細小的縫。
其實開始他生氣,很大一部分不是因爲她打了他妹妹,更重要的,他不希望她打人。
他知道自己出手一向力道都不小,他沒有聽到風允兒說的那些話,但是冉依顏出手打人他是看到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變成一個囂張跋扈的人。
可是,一聲陡然的懊惱…
“他孃的,她到底現在去了哪裡——”
他掏出手機,輕輕滑動手指,號碼撥出去然後微微貼耳,一陣沉默之後是響亮的‘嘟嘟’聲,風冿揚揚手將手機狠狠一砸。
眼神陰鷙,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掛機!
他沒有去想她會遇到什麼麻煩,因爲這條路一向治安比較好,從半山到山腳設了三個治安巡邏點,而且,時間上面不吻合,唯一的可能,她不是沿着大路下山的。
因爲從半山到山腳有幾條小路。從山頂直通山腳。比大路行程短…那麼,在沒有車的情況下冉依顏有可能走小路,小路下去,是城市邊沿的主幹道。
誠然,冉依顏是沿着石階走小路從山上下來的,她走的急,天冷,又招不到車,她的整個身體都凍的不行。
半個小時,她已經走下來,站在山腳沿線道路一旁,提着包包,一個女人站在路邊,看着面前的車一個個飛馳而過,寒夜中,打了幾個哆嗦,終於,她看到一個紅色的亮點,一個空位的的士就停了下來。
坐在的士上面的冉依顏看着外面逐漸璀璨的霓虹,車要經過市中心從西向東,看着兩邊鱗次櫛比的高樓,那些華麗耀眼的廣告牌,其中以風氏最大最醒目,寬大的鋼架撐起的幾個大字,霓虹燈管不停的閃爍,五彩繽紛,就在這繁華的市區,猶如一顆最璀璨的明珠,卓爾不羣,不禁讓人感嘆它的繁華背後,要多大的財力才能撐得起這幾個字。
而現在,沒有人相信,在人人眼中敬畏的風氏,風家的少奶奶,現在只坐在一輛普通又隨意的士上,漫無目的,不知所往。
冉依顏心中悲涼,對於她,突然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她有朋友,但是很久沒有聯繫,從她嫁入風家開始,她有親人,有一個小堂弟,有嬸子,但是,一走進那個五十平米不到的暗沉老舊的小屋,她的心裡也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也不想回城東的別墅,不想看到風家人的那張臉,一個比一個討厭。厭惡的非常。
於是,她提着包包,一個人去了一家高級酒店開了房…
雖然只是四星酒店,但是套房收拾的很舒適,牀單被套都是粉紅色,連一應俱全的高檔實木傢俱也是粉白色。
窗簾垂下,有種淡淡的溫馨——
她將手提包放下,去浴室洗了個澡,看了會電視,然後趴在牀上玩手機,如果可以,冉依顏真想就這樣過一輩子。
之前,她看到了風冿揚的來電,毫不猶豫的掐掉了。
於是,指甲輕輕的劃開屏幕界面,然後就是他的一個未接來電。
她不想接,不管他想怎麼樣,一切過了今天再說。
到了晚上十二點,終於忍不住,她打了幾個呵欠就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