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番外
“憲,謝謝你…。”又是一年秋,秋風蕭瑟,公園的草坪,半帶綠色,因爲這個公園面積不大,平整的草坪上放置着幾把長的躺椅,而第一次是在這裡跟蘇煜憲見面,而分別還是在這裡。
草坪上三三兩兩,有在地上躺着,走着,跑着的小孩子。
對蘇煜憲,除了感謝,冉依顏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感謝他到最後的關頭,站出來,寧願犧牲龍家的利益幫她,感謝他,每次在她最無助,脆弱的時候,總還是有個人站在她的身邊,跟她說願意守護她。
她冉依顏何德何能,有如此優秀的一個男人如此掏心來對她。
愛她的男人,這輩子,就風冿揚一個足矣,而太多的愛,她承受不起。
“顏兒,只要你幸福,只要看見他對你好,我不願意再糾纏,你不用覺的對我抱歉,我害怕看見你臉上抱歉的目光——”
兩個人都坐在長條椅上,那紅色的漆已斑駁,脫落,冉依顏抱着孩子坐在蘇煜憲的左手邊,她一身黑色的套裝,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修飾的極其完美,而蘇煜憲,黑色的條紋西裝,已經邁過三十,依然一副青春年少,意氣風發的之感。
“憲——”風撩起冉依顏光潔的額上的發,她巴掌大的小臉清麗脫俗。
兒子已經一歲多,冉依顏將他抱在懷裡,聽着他吃手指—將小手指放進嘴巴里,砸吧直響。
冉依顏輕輕的將兒子好努力才放心嘴巴里的小拳頭拿出來,兒子長相比較像她。
很漂亮,兩個女兒的模樣都比較仿風冿揚。
憲——一個字落下之後,片刻,她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也許,這樣不再糾纏是好的,可是,對蘇煜憲,她心裡那滿滿歉意,無處訴說。
“我能抱抱他麼——”相對於她的欲言又止。蘇煜憲目光伸向她懷裡的孩子。
因爲那孩子長得像她,所以他纔想抱抱
“嗯,可以——”冉依顏不自然的將頭底下,迴應,然後將孩子舉起。
被支出去的才一歲的雨兒,胖乎乎的小身子,哼哼唧唧的叫着,那黑亮的小眼睛就直直看向蘇煜憲。
蘇煜憲小心翼翼從冉依顏手裡將他接過來。
“嗯。哼…咯咯…。”小手連着綠色的毛絨小袖口,都被一起塞入嘴巴里。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當小傢伙被蘇煜憲抱在手裡,那粉嘟嘟的小臉,在胡亂的叫嚷了半刻之後,突然,小小的嘴巴裂開衝着蘇煜憲無厘頭的燦爛的笑。
從來都不對風冿揚笑的小傢伙,此刻,竟然對着蘇煜憲笑的咯咯的聲音,很歡暢…
冉依顏坐在旁邊,都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內心的這種由此而發的純粹喜悅。
她的心被兒子那可愛無由來的笑填充的暖暖,忍不住自己去捏捏兒子的另外一隻小手,逗他。
母愛光輝又一次罩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而蘇煜憲也一隻逗他,他只用一隻手,掌心託着他的頭,將他坐在自己的膝蓋上,就那樣一次次的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形象的逗他撅着嘴逗他。
“咯咯…。”
“這孩子以後一定跟你有緣…”也不知道怎麼感覺,說不出緣由,但冉依顏覺得是這樣,別墅裡的人無論怎麼逗他,這孩子從來沒有如今天歡樂成這樣,一個勁的對人笑。
連風冿揚都沒有這權力,除了冉依顏,很少人能將他逗笑,更別說他自己主動逗樂成這樣。
那小小的嘴巴還沒長牙,牙齦粉嫩粉嫩的,細看也能發現一條白色的線,快長了。
送走蘇煜憲的冉依顏心裡還是有點沉鬱的…
她是親自站在這片公園,將他送走,看見他上車,看見車的影子慢慢的遠去。
遠,從一大的點,最後變成一小點。最後消失不見。
他會回到他本來的地方。
有些人,有些事兒,總是要回歸原位的。
傍晚,冉依顏抱着兒子,一個人回來了…
“媽媽,晚上爸爸有酒會,會遲點回來——”她剛走進客廳,就看見沙拉翹着兩個毛辮子,從裡面跑出來。
“呃。誰告訴你的——”冉依顏手裡抱着小兒子,邊朝着客廳裡面走,邊隨口問着小女兒。
“呃。爸爸剛纔打電話,給琴姨,其實。那電話是我在樓上接聽的…”
聽見女兒那甕聲甕氣,認真又幼稚的表情,冉依顏忍不住莞爾一笑,抱了兒子朝樓上去。
其實,她知道沙拉的意思,家裡的電話是接通的,大概風冿揚將電話打進大廳,而沙拉接了臥室裡的分機,她故意很好奇的去聽話筒裡面說什麼,然後一五一十的喜滋滋的來跟冉依顏報告。
儘管她表述的不完整,詞不達意,而冉依顏還是聽懂了。
風冿揚今晚有酒會,不回來。
唉,輕輕的坐在臥室的牀邊,放進去了熟睡的兒子,一手給兒子將搭在他身上的小被子理整齊,心裡卻又輕輕的嘆氣。
果然是人越活就越害怕孤單。
沙拉這孩子喜歡黏她,比如冉依顏現在在臥室的牀邊坐着,她就在臥室裡隨意的翻動着能玩的東西玩,圍在她身邊不離開。
可是,孩子始終不能理解她心裡這種惆悵的寂寞感,窗邊天漸黑,她的心越黯然。
也許是送走了蘇煜憲,心情有些壓抑,好久,將兒子放在大兒子放在大牀的一邊,她也脫了鞋子,朝牀裡躺進去。
她入眠的很快,而且睡的很沉,晚飯時間,傭人接連上來催了她兩次,她都沒有完全轉醒過來。
然後,她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直到,臥室裡輕輕打開的燈光,在她閉着的眼皮上閃了兩閃,然後,她聞到一陣好聞的夾雜着雄渾的男人氣息的古龍香水味,除了這些,她還聞到了輕輕的酒氣,煙味,甚至還帶着一股涼氣,但是自然而然的,對於這些氣味,她並不排斥,反而清冽沁人心脾。
她貪婪的吸了兩口,然後,迷糊中,就感覺到一股輕柔的力道,將她摟住,然後,將她的身體摞了摞,擺正,最後,纔給她搭上被子。
浴室裡傳來潺潺水流聲,唰唰的噴頭,彷彿能聽見四處的水滴的響動。
但是,這聲音,並不大,冉依顏又一次舒心恬淡的睡過去。
第二天,起牀,下樓,風冿揚穿着一身藍色的休閒西裝,在飯廳的桌邊走動着。
他的身形就在客廳裡晃來晃去,好像一直有要緊的事兒困在身上。
但是冉依顏定睛一眼,似乎又的確沒有這種緊張感。
後來才發覺,他站在那裡,急躁不安,似乎是在監督兩個女兒吃飯…
沙拉和寶珠就坐在他對面,兩個人,拿着叉子,吃一口飯會擡頭怯生生的看看老爸。
試探老爸的臉色沉不沉…
而看見這一幕,冉依顏再一次覺得啼笑皆非。
她沒有笑出聲,在樓梯中間頓了片刻後,就捂住嘴下樓,然後,遙望,就跟風冿揚的眸子直視。
不得不說,風冿揚那臉色大清早的的確是糗。
“爸爸。我不要吃這個。”沙拉將盤子裡的煎蛋,用叉子,一推一試的從盤子裡推出去,然後,嘟着小嘴,悶悶的看風冿揚的臉色。
“風沙拉,五分鐘之內你盤子裡的東西不吃完,今天給你現兌現,劉媽,把雞毛撣子拿來,還有,寶珠,牛奶給我喝乾淨,不準每次都剩那麼一口——”
寶珠那大大的眼睛,就坐在那裡,悶悶的瞥了一眼一大早起來就像支炸了毛的公雞的老爸,嘟着嘴,臉上看得出明顯的不悅。
張了張嘴,想抗議,但是,悶了半天之後,又沉默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對老爸,表情裡滿滿的不屑。
“咳、、”冉依顏什麼都不說,她有點尷尬,這樣乾咳一句之後,就拉了餐椅坐進去,開始那刀叉,用餐。
首先,她拿起牛奶…
“可是,爸爸,你看哎,你看媽咪,她每次牛奶都剩那麼多——”沙拉不服氣的邊吃着剛纔被撇出去的煎蛋,然後一邊奶聲奶氣的朝着一副嚴肅表情的老爸告狀。
而冉依顏手一抖,一口乾麪包卡在喉嚨,趁風冿揚沒有將那凌厲的眼神投過之前,趕緊自覺的拿起杯子將牛奶先喝乾淨。
“可是,爸爸,你總叫我們吃,不許剩東西,那你每天都吃完了麼——”
於是,小丫頭開始找別的突破口了。
風冿揚叫她不許剩東西,聽見在叫劉媽拿雞毛撣子,再怎麼說小丫頭也知道今天爸爸是要動真格了,她不敢不聽話卻是不停找理由東拉西扯爲自己找空子鑽…
冉依顏就知道,風沙拉最漢奸了,每次她自己遇到問題就立馬拖她下水…
而平日裡,風冿揚是走的比較早,孩子都是冉依顏在照顧,沙拉很少有機會跟風冿揚一張桌子吃飯,怪不得她會問,而今天,風冿揚似乎是緩了緩時間,然後家裡就成了這副模樣了…
“風沙拉,在說話立馬捱打——!”
沙拉不滿的嘟了嘟嘴,雞蛋屑都沾在小嘴巴上,厭惡的盯了盯老爸,不服氣的樣子卻不敢再開口
“再瞪人也要捱打——!”
於是,男人又特意補了一句。
沙拉這次,眼瞪了一半,嘴翹的高高,叉子在盤子上大動作敲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