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冉依顏坐在客廳沙發上,身上依然穿着白天中午那件厚厚的睡袍,她最近有些失眠,撩起額上垂下來的微微卷曲的細小發絲,那光潔的小臉,高挺的小圓鼻,粉嫩的櫻脣,小小的美麗的耳廓,都在她纖細白淨的手指撩發的那一刻完美的展現出來。
藥瓶擺在面前,面前放了一杯白水,她吃安眠藥,醫生說只吃半片,她還年輕,也不想太依賴藥丸,所以瓶蓋盒子裡放了半片白色的藥丸,玻璃杯裡剩滿淨白的水,都擺在面前的茶几上。
她曲着腿身體縮進沙發,然後聽見身後有動靜,不用回頭,聽着那穿着拖鞋沙沙的慵懶的腳步聲,也知道是誰!
風冿揚從酒櫃裡取出一瓶紅酒,隨便撿了一個酒杯出來,在她身後背對她。
“聽劉媽說中午冉家你那養母來過——”
他本來就問的漫不經心,雙眼還在看酒瓶上標籤上的年限,想知道這瓶紅酒產自那一年。
然而,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冉依顏也喝了口白水,淡淡的‘嗯’了一聲,‘嗯’完之後,臉色有些不自然,不留痕跡的收掉桌子上的藥瓶,放到茶几的下一格里面,她不想讓風冿揚知道她吃藥,更何況,這藥瓶裡除了安眠藥外,還裝着另外一種藥丸,是她特意找醫生要的,爲了不引人注目,她將兩種藥丸裝在了一個藥瓶裡。
“她來幹什麼——”這個時候的風冿揚已經將酒瓶打開了,端着高腳杯搖晃着裡面紅色液體就坐到她的身邊,那黑色的眼眸帶着一種故作,長臂一把伸過來摟住她的肩,灼灼的視線落到冉依顏的臉上。
“沒有,什麼都沒有,擔心我在祁家的宴會上出醜,提前來警告我一番罷了——”那張清麗卻佈滿淡漠的臉失神了一下,明明一雙眼閃過了太多的情緒,相反,一張嘴,將所有重點的東西輕輕帶過,然後譏誚語氣將自己冷嘲熱諷了一番。
“嗯?”看着那故作輕鬆欲蓋彌彰的臉,風冿揚菲薄的脣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冉依顏,我發現你是越來越有勇氣了,是覺得我把你看不透,還是覺得你有足夠的伎倆在我面前耍——”
手裡端着高腳杯不停的晃着,那紅色的液體在晶亮透明的玻璃容器內來回蕩起一圈一圈的浪紋。
那悠閒的語氣,微微眯起的危險的閃露出精光的眼神,直直的在她臉上掃視,冉依顏心猛然一驚,腦袋轉醒過來,她這是怎麼了,又掉以輕心了是麼,忘了面前的人始終是個惡魔,不會改變他惡魔的本質。
風冿揚仔細觀摩着她臉上每一個細細變化的表情,突然就看見她的視線忽然清明,看向他的眼眸裡一絲張皇閃過,怕,她總還知道怕他。
“來,喝點酒——”
他輕浮的說着,將杯口體貼的對準她的脣,看着那紅色的液體差不多從她緊閉的脣線裡滲進去。
冉依顏不想喝,但是,她也一時沒有勇氣拒絕他,在這坐別墅裡,就算她喝醉了也沒什麼,所以,沒有理由。
她輕啓脣,抿了一點,舌尖有些苦,佈滿整個味蕾時那是一種酸,帶着一種清香。
風冿揚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喝酒時小心翼翼的模樣,也沒有興致再作弄她,懶懶的收回視線,站起身來,那高大昂藏的身軀背對着她,音量平穩。
“下個月,祁家的壽宴,你,陪我去——”
說完,將杯子裡的酒端起來仰着頭一飲而盡,氣度優容的大踏步離開,只留給冉依顏一個看不懂的修長背影。
祁家,果然,她還是躲不了。
第二天,上班時間,公司新接了一個客戶的廣告項目,人人都忙,冉依顏低頭鑽心繪製着圖紙,外面送快遞的小弟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通過樓下的保安送進來,要冉依顏簽收。
拆開外面亂七八槽的包裝紙,結果打開盒蓋,是風冿揚派人送過來的宴會晚禮服。
那是一件及胸的長裙,真絲面料,湖藍的色,上面綴了顆顆鑽石,流行配飾襯托着熠熠生輝的鑽石,華麗大氣,下面層層疊疊的荷邊花式,柔美而飄逸。
冉依顏知道風冿揚這個時候送過來是爲了讓她試穿,如果不合身可以改。
去更衣室對照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那裁剪的合體的衣裙,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鏡子裡的自己,華麗大氣,美麗高貴,其實,對於這張近乎於完美的臉,冉依顏都不知道這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試穿完畢,她將衣裙脫下來,放在盒子裡,大步走出去。
因爲一早就答應了陸晚晴帶她去宴會,她不想食言,下了班,在公司門口等她。
結果,已經等了超過半個小時,陸晚晴才姍姍來遲。
“依顏——”市中心人太多,隔着人羣,陸晚晴終於出現了,一頭飄逸的長髮,身上是普通的大衣和牛仔褲。
“晚晴,希望你下次別這樣不遵守時間約定”冉依顏真的有些心煩意亂了
“對不起,路上堵車嘛——”張開和善親切的一臉笑容,陸晚晴跑上來拉住冉依顏的手腕。
陸晚晴叫冉依顏在門口等,說是爲了讓她看看自己試穿新買的晚禮服。
“你看,我挑了一個下午,這個款式夠獨特,而且這蕾絲的花邊我細細翻過,我試過,很漂亮,我等下穿給你看——”
打開了衣服盒子的陸晚晴一臉興奮說着,全然不管冉依顏此時的情緒。
已經到了更衣室門口,冉依顏沒有說什麼,公司裡還有人沒有下班,大多樓層和樓道的燈都是亮着的,這個是公司的女性更衣室,一般沒有什麼人進來。
“我進去咯——”一甩頭髮,瀟灑的轉身,給冉依顏留下一個甜甜的笑臉。
陸晚晴長的不算漂亮,臉上還有幾點小小的雀斑,化了妝一般看不出來,冉依顏不覺得她這次跟着她去這個上流人士的宴會能成功找到一個富家公子的機率是多大,但是她也不忍心打擊她,陸晚晴的性子又特別的要強。
但是,冉依顏在更衣室外面等了很久,都沒有見陸晚晴出來。
“晚晴,你在麼,你換好了麼,我可不可以進來——”
沒有聲音——
“晚晴——”
她不耐的推開門,結果,一進去,看見鏡子面前的陸晚晴,驚呆了。
“漂亮麼,依顏,我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
看着鏡子面前的陸晚晴,興奮的看着冉依顏,那身湖藍的晚禮服,風冿揚送來的晚禮服,此時,就穿在她的身上。
“晚晴,你幹什麼,你怎麼可以隨便碰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