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江萱萱沒有再給他第二次抹油的機會。
整個晚間,她一直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四處忙活着哪裡需要打點,哪裡需要整理。
於子希給顧明琛請了個護工,但平時有用不太到,護工留下來,也就幫着洗洗顧明琛跟江萱萱的衣服,平時給他打打開水,三倍薪水領的輕輕鬆鬆。
晚間八點半,顧明琛催着江萱萱回家。怕時間太晚外頭危險,早早便讓她叫了老司機過來接送。
自過年以後,他的工作開始忙碌起來,兩人就是聚少離多。但只要他有在國內,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分居兩地的情況。
這是第一次,分離前,雙方難免有傷別離的情況。
“我把洗澡水放好了,現在是熱的,你可以過十分鐘左右,進去剛好洗。然後牙膏我也擠好了,放臺上給你。換洗的衣服在衛生間裡,但是內褲怎麼是一次性的啊?你穿着不嫌難受嗎?”揹包垮在身上,江萱萱囉囉嗦嗦地交待着她給他做下的準備。
“明天讓子希給我買新的,他貪便利,就給帶了這種。”半側着躺在牀頭,顧明琛手上捧着一本書,目光轉而投注在江萱萱身上。
“嗯,其實不用於總監買也行,我明天給你帶幾條。你要住多久,我給你帶三條夠嗎?”
兩人正進行着相對比較私密的對話,但沒有一人覺得怪異。生活上,兩人早已養成良好的合作習慣,習慣了彼此,也習慣了彼此的生活方式。
江萱萱越來越接近一個合格的妻子,在她自己都還未發覺到的時候。
“不用帶了。明天讓子希買了新的,穿到回家就扔。反正把醫院裡的東西帶回家也不好。咳咳…”顧明琛掩脣咳嗽起來,乾溼交加的咳嗽,能聽到喉腔內明顯的痰鳴音。
江萱萱趕緊跨步過來,拿起熱水壺給他倒了杯熱水遞上。就在她傾近的時刻,顧明琛撇頭去另一邊,“咳咳咳”的咳嗽了好一陣,直至咳嗽稍微有所緩解,方纔轉頭回來,接過她手上的溫開水,細細抿了一口。
溫開水入喉,第一感覺是舒適地,起碼喉部的異樣感得到了舒緩。
“晚上的藥吃了怎麼沒見好啊,怎麼咳的比昨天還厲害?”江萱萱接過他送還回來的水杯,一雙眉頭皺的生緊生緊。
“生病都得有個過程,一步步慢慢來,才能好全,否則就得落下病根。”顧明琛這般安慰着她,擡頭,對上她皺成老太婆樣的小臉,他脣角輕勾,寬大的手掌輕握上她柔軟的小手,柔聲安撫,“沒事,你早點回去,我沒問題。”
江萱萱自然不能放心離開。
因爲顧明琛還病着,而且他這個人還比較難伺候,她又怕護工伺候不好他。
還擔心他半夜會不會咳醒過來,單是她所在的這個晚上,已經聽到他無數次的咳嗽咳嗽再咳嗽,喝水都難以制止的那種。今天是沒有發燒了,可是咳嗽嚴重了,江萱萱怎麼也放不下心。
想想,要是半夜又咳起來,得有個人在身邊才比較合適。
“要不我晚上留下來吧?你這樣子我都不敢走,萬一半夜着涼又病重了怎麼辦?”
江萱萱擔心起一個人來就是有這種熱心到能讓人溫暖的程度。
只此時,顧明琛方纔明白,爲什麼每次他跟華洪安爭風吃醋時,每次他都輸的那麼慘。
現在他病了,她不一樣拋棄華洪安,甚至也不想回家,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了嗎?
那麼說,這便是江萱萱的性格,這便是她關心人最直白的方式。
顧明琛這麼想着,那顆雞肝一般小的心胸彷彿得到了安慰,什麼醋意與嫉妒在此刻都能被推翻,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多生幾次病……
當然,不是現在這種會傳染的病。
誰讓他又那麼倒黴,難得生病還得了肺炎,不能傳染到江萱萱,就只能硬生生把她往外推。
不讓她留下來陪他,顧明琛的心裡是最難過的,可難過歸難過,他還是得面對現實,還是應該承擔起男人應該有的責任。
保護他的老婆,保護他的兒子,保護他的家人是他應當放在首位的目標。
心內狠狠的把自己也安慰了一番,顧明琛似是放下了心間巨石,轉而豁達的捏捏她柔軟無骨的小手,緩和的道:“你去吧,我說可以就可以,還有護工在,晚上我有人使喚。”
“可是…”
“這幾天,給你放假,回家好好照顧兒子。最近換季,家裡可不能再有人倒下了。”
他輕巧地叮囑卻是在傳達沉重的責任,來自家長的責任,來自家裡身爲長輩的責任。
江萱萱本來猶豫的心在聽到他這一句話後,瞬間被鍍上了一層堅硬的鐵塊,信心決絕,她點點頭,小手也反之握緊他的,微弱的力道與溫暖的體溫在兩人掌心遊走,似是能隔着這一層皮膚傳達到對方全身上下沒一處肌膚毛孔裡去。
“好吧,那我回去看孩子了。最近換季,你已經病了,可不能再加重了,知道嗎?”
“嗯。”顧明琛眨眼回覆,輕舒的眉眼分外溫柔。
牀邊,江萱萱倏地低頭傾近,彎着身子下去,她迎面而上,紅脣溫熱的脣瓣落在他光潔飽滿的額頭。
猝不及防地一記親吻落下,如棉花糖擦過額間那般,顧明琛只覺得眼前忽然被一團黑影覆蓋,隨即額間收到溫軟香玉的對待,他怔着發愣,瞳孔散大又縮小,在聚焦與失焦之間調準。
江萱萱這記額吻逗留了許久,大概有七八秒左右,她仰身起來,抿着脣瓣朝他勾起一道溫暖又羞澀的笑意,“那我走了,晚安。”
“嗯。”顧明琛應的力不從心,這聲迴應低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發出聲來。
見着江萱萱轉身離開病房,他認真的黑眸從未在她身上離開過,英氣勃發的眉宇皺出緊張的味道,他落在被單上的手掌早已暗捏成拳,悄悄發力,隱起那一股被她調戲所迸發的緊張。
該死……剛剛的氣氛真的是好到沒話說!
要不是他這身會傳染的破毛病,一定會拉住她狠狠幹上一整晚,來個翻雲覆雨,翻天覆地,折騰到明日清晨,不戰不休!
給江萱萱確認關係到發展至此,還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剛纔的氛圍更好!
簡直的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顧明琛好氣!氣的咬起了他的銀牙,不爽與怨念在他瀟灑邪魅的俊容上擴散開來。
誰知道,下一次能得到江萱萱這般主動的時候,會是何時呢?
值得千金去換的**一刻,就在方纔煙消雲散…
“唉……”重重地,顧明琛嘆出一口氣,真覺得胸口好堵。
……
反之,沉重的告別了顧明琛,江萱萱轉而便調整好心情,蹦蹦跳跳地一路小跑衝到了華洪安的病房。
就像顧明琛說的,這段時間,他給她放了大假。
說明她不需要剋制一個星期去看一次華洪安。
這對江萱萱而言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好好利用也是白癡!
看看她可不可以剛好趁這段時間去多找找華哥,然後等顧明琛收回假期以後,她就隔兩週找一次,剛好,每個星期能多賺4萬!
江萱萱摳門性子使然,所以在找華洪安的這件事上,她思考了尤爲之多。
時間還早,她計算着還能陪華洪安多聊上一個來小時,聊完回家洗澡睡覺,相信那個時候凱兒已經睡了,她又省了很多事情!
江萱萱算計的那麼精,把她的時間掐成一截一解的,這邊分一點,那邊分一點,總歸是分光爲止。
很快,她跑到了華洪安的病房,什麼也沒想便推門入內,反應過急的江萱萱怎又料到,那麼不湊巧地,在這裡又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
快要晚間九點,華洪安的病房裡時不時傳出幾聲清脆爽朗的笑聲,不止是他一個人的,還夾雜着悅耳如鶯雀般的稚嫩童音,單是聽着那一陣不小的動靜便能讓人想到那有愛的畫面,更不用說看到了。
江萱萱輕手輕腳地踏步入內,她探索的目光輕而易舉捕捉到坐在華洪安牀上跟他玩着紙牌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她也還認得,即便只見過一次,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女孩扎着可愛的羊角辮,稚嫩的小臉毫無血色,蒼白與微微發福是她最爲特徵性的外貌,那是陸成一的侄女,陸步城的私生女……
江萱萱很清楚地記得,她頭一次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心裡又酸又痛,留下了很大的觸動。
第二次,亦然。
“萱萱,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我以爲你今天不來呢。”華洪安率先發現了她,目光朝她投去時,給他一起玩牌的小女孩也轉身朝江萱萱投去一道畏生的視線。
“我現在纔有空,就過來看看你。”江萱萱有幾分不知所措,給華洪安說着話,她的眼神落在小女孩身上。
無措的手掌在牛仔褲邊來回摩擦了幾下,將她的緊張隱隱收起,江萱萱儘量按捺着波濤洶涌的心境,維持着面上的祥和,對小女孩扯開一道笑容,“你好,小妹妹。”
“你好。”小女孩有些怕生,她一邊答着江萱萱一邊往華洪安身邊躲去,胖胖的小手臂勾住華洪安的脖子,然後熟絡的往華洪安腿上一坐,似乎得到了安全感。
“別怕,小曼,她是萱萱阿姨。她人很好,很喜歡跟小朋友玩的。”華洪安一手抱住孩子,低聲細語地在小女孩耳畔哄着,說着江萱萱的好話。
再觀病房內,江萱萱沒有看到陸成一或是薛琴的影子,只看到華洪安陪着這小女孩,疑心四起,“華哥,怎麼就你們兩人啊?”
“成爺侄女住院很長一段時間了,他說他平時太忙,沒時間陪孩子玩。反正我現在住院也無聊,所以他晚上不在,我就把孩子接過來玩了。睡覺前再送回去。”華洪安解釋着他所知道的情況,然後把牀單上的紙牌收一收,拍拍被褥,對江萱萱招呼道,“你也過來坐,給小曼打個招呼。”
意識到陸成一不在,薛琴也不在,江萱萱那顆緊張的心方纔如釋重負一般的放下。
她深呼了一口氣,轉而一臉輕鬆,踏步便上前坐在了華洪安的牀邊,給他整理起滿牀紙牌來,“你們玩什麼,我給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小曼告訴萱萱阿姨我們在玩什麼?”捏捏小女孩那張因糖皮質激素打多而浮腫的肉臉,華洪安說話的語氣溫柔又帶着童氣。
“我們在玩釣魚,阿姨會玩嗎?”小女孩主動問上江萱萱,與她攀上了話。
“當然會拉,這可是阿姨跟華叔叔從小玩到大的遊戲哎。每次都跟叔叔賭兩顆糖,誰輸了給誰。”江萱萱抿着笑容答着,低眸看看認真盯着她手上紙牌的小女孩。
她伸手颳了刮女孩子肉肉的小臉,嘟嘟的抖動,很可愛,“小曼可以吃糖嗎?要不要跟阿姨賭糖吃?”
正好,那天江萱萱給華洪安去超市買來的一大堆零食裡有大白兔奶糖,小孩子可以吃的健康營養奶糖,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可以,我可以吃糖。可是我沒有糖可以給阿姨賭。”小女孩一雙睜大的眼睛泛着精光,眸間透出滿滿憧憬。
那是對糖果的渴望,就像亞當夏娃對樹上蘋果的**那般。
“好,那阿姨拿糖出來哦。”江萱萱笑笑,又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然後起身步到牀頭櫃邊,一把打開櫃門。
“小曼今天下午纔來我這兒,是成爺帶來的。”華洪安一手環着小女孩,想想,他還是覺得有必要給江萱萱解釋一下小女孩爲什麼會出現在他這裡,“成爺說…”
他告訴江萱萱,他與小女孩今天剛認識。
下午陸成一帶着孩子來找他,說是自己下午有事,想把孩子託付在他這裡。
那時,他們倆一大一小才第一次打了個照面,這小女孩挺討喜的,乖巧不惹事兒,說話也好聽,不會東奔西跑讓人難伺候,相反,給她一張紙,一支筆,就能很輕鬆的哄住她一個下午。
華洪安跟小女孩就這麼認識,晚上用過晚飯以後,小女孩給他發信息,說想找他玩。
想想,他也就直接過去接了。因爲她的病房有很兇的護工看着,所以來到他的病房玩耍,一直玩到現在,正好江萱萱到來。
事情的經過是如此,華洪安也給江萱萱草草解釋了一番,沒什麼隱瞞,但解釋的比較快。
江萱萱聽完以後,卻還是聽出了幾分心酸。
小女孩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華洪安跟江萱萱解釋的時候,她手裡拿着紙牌,睜大了眼睛看看江萱萱又看看抱着她的華洪安,直到華洪安解釋完畢,她才加聲多說了一些話,“叔叔太忙了,叔叔沒時間陪我。我爸爸也忙,他都半年多沒來看過我了。我一個人住病房很無聊,而且照顧我的阿媽會兇我。”
童言無忌,小女孩說的話無法讓人懷疑。
尤其是那雙黝黑閃着星點的眸眼,直白的讓人心疼,又怎麼會想要懷疑呢?
江萱萱拿了包大白兔奶糖回來,然後帶上友好的笑意在孩子面前坐下,她翻到出奶糖,一人兩顆點好了送到各自的手裡。
“這是我們等一下比賽的籌碼哦,誰贏了誰就能拿到糖,誰輸了誰就只能乾巴巴的看別人吃哦。”用着嗲聲嗲氣的語調與孩子說話,江萱萱儼然像個孩子王。
似乎只要有她在,輕鬆便能制服任何孩子。
小女孩確實很乖,很聽話。
她渴望着糖果跟渴望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一般,但江萱萱說到不能吃,她還真就乖乖不動,放着當籌碼用,然後給江萱萱華洪安玩起了紙牌遊戲。
對陸小曼而言,漫長的住院生涯中,能有個人陪,有個人說說話,有個人一起玩耍,便是生活唯一的樂趣。
六歲的她,不適多少漢字,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只會一些簡單的數字。
沒有人想過培養她,也沒有人教她什麼課堂知識,醫生說她不能太累,所以陸家也沒有給她請私人老師,教她繁重的課業。
華洪安方纔教會了她怎麼玩紙牌,多少種撲克牌遊戲裡,華洪安就教了她其中一種。但那一種,讓陸小曼覺得學習到了很新鮮的東西。
玩着玩着,就給他玩上了一個晚上。
他跟江萱萱都是孤兒院出來的,兩人對孩子都有着天性的友好。
孤兒院裡都是孩子,什麼年紀的都有。孤兒院裡的孩子有很多都是殘疾的,身體各方面的殘疾,聽力,視力,腦力,四肢又或是癌症,他們倆都是屢見不鮮。
所以陸小曼對他們倆而言,存在的意義也就跟孤兒院的孩子差不多。
好好對待是必須,真誠的陪伴也是基準,即便知道陸小曼的陸步城的私生女,即便知道小女孩的存在對凱兒有一定程度上的威脅,江萱萱也沒能把氣撒在小女孩身上。
因爲她只是個孩子,她也是個純潔的小精靈,她的存在本身……沒有錯。
“小曼,在你家裡最喜歡的是誰啊?”玩着撲克牌,江萱萱還時常會與孩子聊上幾句。
小女孩會乖乖的回答,答的天真爛漫,“我喜歡成一叔叔,喜歡我爸爸,喜歡琴阿姨。成一叔叔對我很好,從來不對我發脾氣,我爸爸也對我很好,但是我爸爸經常發脾氣,有時候我會很怕他。琴阿姨不怎麼來看我,琴阿姨很忙。但是琴阿姨對我也很好,我想要什麼她都會給我帶。”
小女孩往往沒什麼心機,江萱萱問一句,她能答上一大堆。
可以見得,陸小曼是個喜歡聊天的小女孩,說話說的麻溜麻溜的。
“哦~那小曼有知道小曼的媽媽嗎?”江萱萱繼續問着。
雖然通過一個小女孩套這些話,她覺得有點抱歉,但江萱萱還真挺好奇,陸小曼的生母,也就是陸步城的前妻會是什麼樣的女人?
一個比顧明月還迷人的女人,她有點興趣。
“爸爸跟我說過,媽媽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人!”答着這句話,陸小曼小腦袋重重一點,點的幅度很大,像是在爲這話做肯定上的肯定,“但是,成一叔叔告訴我,媽媽很麻煩,很愛哭鼻子,跟我一樣。”
江萱萱算是白問了,聽完陸小曼的回答,她覺得她得到了一些沒什麼營養價值的信息。
哪個丈夫不覺得自己的妻子最美?還有,陸成一那種人,看起來就像是瞧不起女人一樣,用腳想也能想的到答案…
“該你出了,萱萱。”華洪安的呼聲又很快把江萱萱拉回現實。
繼續打着牌局,繼續聊東聊西的說着話,時間也在這一刻悄悄溜走。
晚間十點,江萱萱覺得時間差不多該走了,也正正好在那時,陸成一也找到病房來接陸小曼。
陸小曼乖乖的被陸成一背上後背,哈欠連天的打,然後跟江萱萱華洪安道別再見。
可能是因爲對孩子的好感多了,所以看到陸成一,江萱萱也沒有了之前那麼大的害怕與那麼多的防備。
今天,看到陸成一以後,她友好性的朝他點了點頭,初次打了個招呼。
破天荒的沒有針鋒相對,給孩子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陸成一帶走小女孩,江萱萱也就只有一點所剩無幾的時間可以跟華洪安說話。
她趕着回家看自己的孩子,所以也沒聊上太久,單單隻問了問華洪安的身體情況,什麼時候化療,還有,醫生有沒有新的情況交待下來。
得知一切正常,江萱萱安下心後,便放心的回去了。
這一個晚上,過的還算的充實,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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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琛這一病,病了好一段日子。
最近的天氣不陰不晴的,早上起牀冷,必須要牀長袖,中午又熱的慌,必須穿短袖,晝夜溫差很大,這種季節裡最容易感冒。
顧明琛交待過她要保護好凱兒,同時自己也不能倒下,這句話江萱萱記的清清楚楚,所以她對凱兒,對自己的身體照顧的非常得當。
早間起牀,她裡頭穿短袖,在外頭添了一件厚外套,凱兒的衣服果斷穿長袖打底,反正小傢伙一直待在家裡,有王叔看着,什麼時候添衣什麼時候減衣,王叔都有數。
晚間快到時,她就讓王叔把空調開起來。控制不了異變的氣候,控制一個房間的恆溫還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孩子晚間休息的範圍便被侷限在房內。
江萱萱去看了顧明琛三個晚上,因爲天氣變化太大,最近流感增多,顧明琛讓她別來醫院了,免得帶一身病毒回去。
這種說法是對的,江萱萱也很是贊同。
所以她晚上下班沒有去找顧明琛也沒有再去找華洪安,而是準點下班回來陪孩子。
某一日下班後,顧家別墅迎來了一不速之客。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響起,江萱萱聞聲而去,就準備要開門,她較爲謹慎的猶豫了一刻,還是先看了看門外的監控顯示。
顯示屏上出現了薛琴的臉,江萱萱大吃一驚,排斥的心思尤爲明顯,故而不準備開門放人。
王叔抱着發黴的棉被從客廳走過,正好撞見從大門折身回來的江萱萱,大門緊閉着,‘叮咚叮咚’地門鈴聲還響着,看樣子,就知道江萱萱沒有把人放進來。
王叔不免詫異,心道應該是江萱萱不想見的人,想問又忍下了,最終沒問出聲,也沒理會那頻頻響起的門鈴。
“我不會開的,我纔不相信你!誰要給你開門啊,有本事你就站上一整晚啊~”江萱萱心裡有着不小的怨念在,因爲薛琴此前騙過她,也因爲薛琴此前那讓人捉摸不透的行徑。
總而言之,她雖然說了原諒薛琴的欺騙,但不代表她就要跟薛琴繼續來往。
想到薛琴最近跟那陸成一走的很近,又想到薛琴聽陸成一的話偷了凱兒的頭髮,江萱萱就覺得薛琴這個人很危險。
陸成一給她的感覺是明面上的危險,看到他這個人,她就能把他給危險與恐怖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而薛琴這個人給她的感覺的潛在地,隱形的危險,比如看到她和善大氣的外表,她會覺得薛琴很好相處,是個值得交心的女人。可實際上,誰知道跟你交心的時候,薛琴的心裡想着什麼,又或是打着什麼鬼主意呢?
藏起刀子伺機而動等待機會的人遠比拿着刀子嚇你的人要可怕,在江萱萱看來,薛琴就那笑裡藏刀,會藉着完美的計劃與心機去害她的人。
她不管不問的回到房間,然後一關房門,屋內,凱兒正坐在地上玩着積木遊戲。
一歲多的凱兒聰明的不行,不僅會說很多話,現在連玩積木都玩出了建築工程師的味道。
江萱萱一回來就見到小傢伙壘了高高一層顏色整齊又好看的建築,像是心裡有一副草圖一樣,他知道把哪塊積木往哪個位置擺,知道哪個位置擺起來不會坍塌。
那雙小手靈活巧妙,小肉肉的身影在積木堆裡來回遊走,頭上戴了頂可愛的檐帽,活像個公子哥兒。
“我們凱兒擺出了好厲害的東西啊!”爲孩子鼓掌,江萱萱帶着滿面笑意走近,她在孩子面前蹲下,豎着手指戳向小傢伙擺的有他自己身高那麼高的積木,正想說些什麼,小傢伙就一把拍開了她的手,嚴重警告,“別動!”
“好好好,我不動。”江萱萱只得無奈笑笑,然後在一邊坐下,安靜的看小傢伙擺弄他的積木。
最後一塊紅色的三角形蓋在了三角大樓的樓頂,好看的建築物算數完成。
雖然是玩具積木擺出的,但江萱萱彷彿看到了一棟棟高樓建築在自己面前佇立騰昇,小傢伙打出了屬於他自己的一片輝煌事業一樣。
真的擺的很漂亮,江萱萱覺得她這笨手都不一定擺弄的出來呢。
“哇,寶貝真棒,寶貝擺出了什麼東西啊?”她鼓掌,邊鼓邊誇,在孩子身上投以讚許的目光。
小傢伙雖然小,但榮譽感很強,他知道江萱萱在誇他,圓呼的小臉得以非凡,下巴傲然擡起,有幾分顧明琛平日所帶的那種神色,“這是大樓!”
“噢~這麼大的樓是要送給媽媽住嗎?讓媽媽住進這大樓裡對不對?”江萱萱用稚嫩的童音跟孩子說着話,然後看看小傢伙面上那小有得意的神色,覺得好笑又可愛。
“這是假的,不能住人。”哪知道,小傢伙沒半點童真,肉肉的手臂一伸就那麼直接把江萱萱給回拒絕了,答的那麼義正言辭,“以後,我要,蓋一棟真的大樓,給媽媽!”
小傢伙已經會說很多話了,就是說太長的話力道不夠,總得喘息喘息,停頓個好些時候。
“噢~”江萱萱聽着滿意,她緩緩點頭,然後對小傢伙大掌手臂,放開一個懷抱,“媽媽好開心寶貝要給媽媽送一棟大樓啊,媽媽要抱抱寶貝感謝一下。”
小傢伙瞧了眼江萱萱,在原地停頓了一些時候,到底還是撲身上前,小身子撲向江萱萱,香香軟軟地撞了個滿懷。
這是個聰明的孩子,還有顧明琛這大富翁當爹,前途無可限量,江萱萱可絕對相信。
“寶貝,我們等下跟爸爸視頻一會兒好嗎?”懷抱一鬆,江萱萱就問着孩子願不願意跟顧明琛視頻。
孩子對顧明琛還真沒什麼特別濃厚的感情,儘管知道要喊他爸爸,知道他是他爸爸,可這一段時間沒見到,腦子裡大概的印象也模糊的差不多了。
聽着江萱萱說到這個人,小傢伙猶豫了不知多久,然後才慢慢悠悠地點下腦袋,小嘴吞吐出兩個字,“好吧。”
“哎,寶貝真乖。”江萱萱笑着掐了掐小傢伙肉肉的小臉,“爸爸可想我們寶貝了,爸爸現在住院好可憐哦。寶貝等下視頻開了跟爸爸說一聲晚上好,好不好?”
“好吧。”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孩子,他就喜歡江萱萱軟聲哄着他,不喜歡顧明琛總跟他做對。
大概就在顧明琛時常弄哭他的那段時間起,小傢伙對顧明琛的印象就差了。
“那寶貝,我們現在就去給爸爸說會兒話好嗎?嗯?”
問着,江萱萱也朝孩子咧着燦爛的笑容。她的笑容具有傳染性,彎彎的明眸看着明亮又閃爍,連小傢伙都被帶動的‘咯咯’笑了起來。
“走吧,寶貝,我們去跟爸爸視頻。我們看看生病的爸爸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點呢?”
說着唸叨着,江萱萱牽起孩子的手往辦公室桌邊走去,她拉開轉椅,讓小傢伙坐在她腿上,正準備開電腦給顧明琛發視頻……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側頭,江萱萱對着房門呼了一聲。
門把手‘咯噔’一下被擰開,門口處,王叔探頭入內,略帶抱歉的開口,“太太,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門鈴還一直響着,我不知道該不該開。”
“還響着?”江萱萱微愣,她眸光微斂,心內直覺得有些煩躁,“她到底想幹嘛…”
“太太,我看了下門外的人,是薛小姐。她一直呼着太太的名字,說想跟太太說話。”王叔又多說了一聲,“我聽她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急事一樣,要不太太還是去看看吧?”
江萱萱本來一點也不想去看看,但怕煩到王叔也不好,她左思右想了一番,決定還是去跟薛琴說說清楚,然後讓薛琴趕緊離開。
“好吧,那我去看看,寶貝在這兒等媽媽哦。寶貝要不再下來玩積木好了。”
把孩子放在地上,最後,江萱萱還是出了房間去了玄關處。
她仍然沒有開門,隔着那層厚實的金屬門,她站在門裡,清晰的聽到‘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還有薛琴時不時多添的一句呼喊,“萱萱,我知道你在家裡。我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你,你出來見見我好嗎?”
誰知道她很急的事情是不是又要說她拿到了誰的頭髮,爲了驗證什麼什麼東西呢?
江萱萱現在是不信這種鬼話了。
最近她把孩子保護的特別好,別說一根頭髮了,外人就是想進這個顧家別墅都是妄想!
心內這樣想着,江萱萱也算是用獨特的方式給自己打了打氣,她深呼吸一聲,鎮定下心緒,復才亮嗓開口,“薛小姐,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再做朋友了,你還是回去吧。”
江萱萱還是頭一次,拒絕別人拒絕的這麼徹底。
但是她覺得她的拒絕是對的,出與保護她的孩子這個角度過來,她就不應該跟薛琴這種傷害過孩子的人再行來往。
曾經把孩子大意放在薛琴面前是江萱萱對疏忽,但現在不會了,現在,她也不會再給任何人這樣的機會。
“萱萱,萱萱,你在家。你在家真的太好了,麻煩你出來跟我見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你開開門好嗎?”門外,傳來薛琴略顯着急的聲音,她不再摁門鈴了,而是隔着門板直接與江萱萱說話,整個人貼的金屬門很近,迫切的想得到屋子裡江萱萱的迴應。
偏偏,江萱萱站的很遠,也很防備她。儘管知道她進不來,這會兒,江萱萱已經操起旁側的一把掃把率先做好防備。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薛小姐。我上次說了我原諒你,現在我再告訴你,我已經不想跟你來往了。你趕緊回家吧,現在很晚了,外面又冷。”
薛琴着急的不行,她在外頭跺腳又吹着摁門鈴摁到凍僵的手指,忍不住繼續開口喚她,“萱萱,我拜託你開開門好嗎?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這次跟孩子無關,是跟你有關的消息。”
“開開門好嗎?”急的她伸手拍上金屬鐵門,‘砰砰’地聲音直響。
“對不起薛小姐,你趕緊走吧。我不僅不能給你開門,我還不想跟你說話,你不討厭你薛小姐,可我們成不了朋友,關係也修復不到以前了。希望你能明白這個事實,所以你趕緊走吧。”江萱萱勸的也有些着急了,急的她捏緊手裡的掃把把柄,生怕她一個惹怒薛琴,然後大門爆炸,薛琴就那麼衝進來了……
大概是她科幻片看太多,但這時候江萱萱確實在緊張,緊張的想了很多畫面。
“萱萱,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了。可是我真的沒有騙過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這次是真的,我有證據。”說着,薛琴已迫不及待的從她的包裡拿出那份她跟江萱萱兩人的親子鑑定報告單。
上面的結果坦蕩蕩,直白的寫着屬於親子關係。
這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薛琴一直想找個好時機跟她說。
可是……
她等不到那個好時機,就怕陸成一會先一步下手…
“不管什麼證據,我都不想知道。對不起薛小姐請你離開,再不離開我要報警了!”江萱萱發了些怒意,沒能忍住提高了音調。
“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姐妹,親姐妹!”薛琴更急了,因爲她聽到江萱萱好像是生氣了。
就怕等不到她開門,就把江萱萱氣走,所以薛琴一着急便直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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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明日一定要來哦!明日~
今天之所以更新這麼早,是因爲包子碼到2。45才碼完!啊~有點累~
不過沒關係,只要有寶貝還在看文,只要有寶貝還陪着包子,我就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文文預計一百萬字結局,現在已經67萬,大**快來了,大家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