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嗎?
莊爸和莊媽在瞭解了事情的全部後點點頭,莊爸開口,“暖晨啊,這人不錯,當時你姑父也挺看好他的。//
“爸,我和他不可能的,他什麼身份的人?”莊暖晨斂着眸子,嘟囔了句。
“暖晨,不管你跟他有沒有可能,咱得先把費用給他還了,讓他拿錢算怎麼回事啊。”莊媽說着拿出錢包。
“媽,我這兒有,您就別操心了,我知道怎麼做。”莊暖晨趕忙壓住莊媽的手,輕聲道。
莊媽聞言後點點頭。
江漠遠辦完手續回來了之後,身後還跟着幾名小護士,他上前,含笑道,“叔叔,因爲檢查項目基本上都在三樓,咱們要轉個病房。”說完又看向莊媽,“您也一直沒有休息,病房裡有空餘的牀位,您好好休息一下。”
“哦,啊,好好好。”莊媽連連點頭。
待幾人將父親轉到新病房後,莊暖晨才發現這裡屬於高級病房,是這家醫院裡最好的病房了,獨見獨牀,不過在主病牀旁又增設了一個牀位,轉頭看向江漠遠,應該是他要求的吧。
剛開始父親死活不住,江漠遠又進行了說教,父親這才聽話。
下午,主治醫生開始了各項對父親的檢查,父親的身體還很虛弱,在三樓的檢查還好說,江漠遠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輪椅推着莊爸就去各個檢查室了,但有時候的檢查還在一樓,中心醫院沒有電梯,江漠遠二話沒說便直接將莊爸背起來樓上樓下的一趟趟跑,整個下午如同作戰,很多程序上的事情莊暖晨和莊媽都不懂,江漠遠完全挑起了擔子,各項繳費、開證明、取藥、拿片子、等候結果等一系列的事情,原本紛雜的事情卻被他處理地十分順風順水,得當沒出絲毫紕漏。
莊媽因爲沒有好好休息導致精神憔悴,江漠遠建議莊媽先去休息,莊媽當然不同意,莊暖晨也心疼媽媽,跟着江漠遠一起勸她先休息。
“你爸還在做檢查呢,我哪能休息的了啊?”莊媽輕聲道。
“媽,你就回病房好好休息吧,睡一覺,這裡我盯着就行,再說了,還有江漠遠呢。”莊暖晨十分自然地說出着這句話。
莊媽聽了後笑了笑,見江漠遠朝這邊走過來後壓低了嗓音,“你這孩子能做什麼?這一天不都是漠遠在忙前忙後的嗎?”
莊暖晨臉一紅,下意識擡頭,對上江漠遠含笑的眼,心房不經意撞擊了一下。
等莊爸做完今天最後一項檢查後,江漠遠叫了醫院送餐過來,幾人簡單地解決了晚餐後,江漠遠對莊媽說了句,“阿姨,您和暖暖回家好好睡一覺吧,今晚我在這兒看着就行。”
“那可不行。”莊爸哪能讓他這麼操勞,在還沒有確定他是不是準女婿的前提下,趕忙揮手道,“你們都回去休息,我現在又不是不能照顧自己,都不用在醫院待着。”
“現在讓我睡也睡不着。”莊媽很聰明,馬上在莊爸身邊坐下來,暗自捅了捅他,笑容滿面地看着暖晨和江漠遠——
“下午我已經睡得不少了,這樣,暖晨啊,你帶着漠遠回家休息,漠遠也累了一天了。”
莊暖晨一愣,“啊?”
“啊什麼啊,快回去吧,一會兒天黑了。”莊媽馬上揮手道,又衝着莊爸擠擠眼睛。
具有革命愛情的夫妻默契就是不一樣,莊爸馬上領會了莊媽的意思,也附和道,“是啊暖晨,我還有話要跟你媽說呢,今晚就讓你媽留這兒,你們回去吧。”說完這話,看向江漠遠,笑了笑,“漠遠啊,以前來過這兒嗎?”
江漠遠倒是誠實,輕聲道,“第一次來。”
“那就好了,暖晨,這樣,今晚你們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就帶着漠遠到處轉轉,儘儘地主之誼。”莊爸其實是個挺傳統的男人,尤其是北方漢子更是注重傳統,但許是江漠遠人太優秀了,他反倒希望能夠撮合這一對兒。
“爸,您住着院呢,我哪有心思去玩?”莊暖晨走上前,壓低了嗓音,一臉爲難。
“明天你爸就是等結果,還有兩項檢查是在後天,明天也沒你什麼事,就帶着漠遠好好轉轉。”莊媽也搭着腔,又看向江漠遠,熱情道,“漠遠啊,我們這兒一直朝南走就座風景挺好的山脈,聽說當年陶淵明還在那兒隱居過呢,雖說無法採菊東籬下,但現在秋葉正紅,你們趕明兒去看看,風景很美。”
莊暖晨差點一個趔趄,她親愛的媽媽也太能瞎掰了吧?把陶淵明也搬出來了,難不成人家陶淵明寫的“悠然見南山”還是那座山不成?媽媽啊,往南走未必就是南山啊……
江漠遠十分好教養,只是禮貌含笑,“好。”
他竟然同意?
莊暖晨轉頭瞪着他,下一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是要考察投資項目嗎?哪有時間?”
江漠遠還沒等回答,莊媽耳朵尖聽到這句話馬上笑道,“這不正好嗎?漠遠,你去看看我說的那座山有沒有可能開發成旅遊景點,你也知道,咱們這座古鎮歷史悠久的,古鎮裡雖然不讓開發,但古鎮外可以啊。”
噙在江漠遠脣邊的笑意更深了,“阿姨,我盡力。”
“我媽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莊暖晨低聲說了句,擡頭見爸媽又要開口,趕忙聰明提前搶話——
“你們別說了,我倆現在就走。”
二老這才滿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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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天短,夕陽西下後,天邊連一絲餘暉的影子都撤得一絲不剩,夜色逐漸蔓延整個古鎮。
車子駛到河邊的時候就不能再往裡進了,這是古鎮的規矩。住在古鎮裡的每一個人都很愛這片淨土,所以從不允許有污染源進入古鎮。t92j。
下了車後,莊暖晨看着他,由衷說了句,“今天真的是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和我媽都會忙得一團亂。”
女人再堅強,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爸爸的病倒像是家裡塌下來了一塊兒似的,雖說媽媽在努力撐着,但畢竟也是個女人,但江漠遠的出現爲她們母女兩個頂起了那片空缺兒,讓她們可以不用凡事親力親爲那麼辛苦。
人在脆弱的時候就容易感動,媽媽如此,她亦如此。
一絲溫柔嵌在江漠遠的眼角之間,如淡淡漣漪,他道,“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月涼如水,光亮如波浪般在他的眸底深處浮動,淺淺地又蔓延至脣稍,他低頭凝着她,看着她宛若凝脂的小臉,眸底的光似乎轉得更加輕柔。
莊暖晨擡頭,卻不曾想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臉頰頓覺發燙,趕忙又低下頭,略顯慌亂地說了句,“你……應該已經訂好鎮外的酒店了吧?”
江漠遠卻淡笑,“還沒來得及,你不會讓我現在踏着黑去酒店吧?”說完,語氣略顯揶揄地補上了句,“女人,要知恩圖報。”
“呃……”莊暖晨擡頭,不自然地對上他的笑眸,趕忙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怕你睡不慣。”像他這種人應該很挑住所纔對。
江漠遠卻意外地拉過她的手,笑了笑,“走吧,感受一下古鎮生活也不錯。”
莊暖晨只好妥協,雖然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進入古鎮,首先要經過一座貞節牌坊,江漠遠看得感興趣,前後打量了好久後開始虛心詢問。莊暖晨想了想道,“聽老輩人說,這座貞節牌坊已經立了能有一千多年了,具體是爲誰立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都是爲了表彰那些丈夫死了還守一輩子寡的女人,讚譽她們的品德高尚。”
江漠遠聽了後搖頭,有些不贊同,“這對女人而言不公平,是人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女人也一樣,畢竟這世上不止她丈夫一個男人。”說完,突然伸手攬過莊暖晨的肩膀,黑眸似乎透着深意,“你說是嗎?”
莊暖晨一愣,隨即衝着他眨眼笑了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結過婚。”
江漠遠揚脣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千年古鎮,在本族人的維護下,依舊保持着濃郁的古文明之風。
入了夜的古鎮像是蒙上面紗的少女,繾綣溫柔。這裡的家家戶戶建築都大同小異,一到三層高度的住家,獨門獨院的設計,雕樑畫柱間隱約可見精美的古建築內涵。
古鎮的夜晚是紅色的,因爲每當入夜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點起門戶的大紅燈籠,遠遠一看都是漂亮至極的紅色長龍,這個時間還有人家剛做飯的,空氣中浮動着清新的柴火香,這是莊暖晨最懷念的氣味,這柴火香承載了太多兒時的回憶。
在那個她還與古鎮小朋友們走街竄巷地遊玩的年代,每當家家戶戶燃起了柴火香的時候,母親便能隔着條巷子,用軟喃之音叫喚她,“暖晨,回家吃飯嘍。”
回家,那時候覺得再平常不過,可現在這個詞,從什麼時候變得奢侈起來她竟也記不住了。
一陣夜風吹過,巷邊的參天高樹沙沙作響,落下大片大片的黃葉下來。
古鎮因爲環山,所以氣候比較正常,四季格外分明,有時候冬季也會偶爾下雪。
風吹着稍稍有點涼,莊暖晨環抱胳膊,邊走便給江漠遠講述古鎮的歷史。
江漠遠見狀後,二話沒說便將外套脫了下來,耳朵聽着她的講述,手裡拿着外套體貼地爲她披上,自然,不着痕跡。
外套上盡是他的氣息,清冽溫暖,莊暖晨擡頭衝他笑笑,暖意一直蔓延心底。
兩人的腳步聲輕輕迴盪在深巷中,幾千年的青石板路被月光映得散發透亮的光澤,這條路留下了幾代人的汗水,是這些汗水將青石路洗的乾乾淨淨。
直到現在,古鎮裡的人走累了都可以隨時往地上一坐,站起來,衣服上不沾一點兒灰塵,這就是她的古鎮。
她驕傲地同江漠遠炫耀着,江漠遠則含笑點頭,溫潤的樣子令人心悸。
不遠處有三兩人走過來,有說有笑,許是相互串門去了,經過莊暖晨身邊的時候,其中一人笑着道,“暖晨啊,帶男朋友回來啦?”
善意的笑容,喜悅的言語。
莊暖晨一愣,看了看老鄉,又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江漠遠,他似乎想笑,但在強忍着,目光與她相對。
心突然加快竄動,想對着老鄉解釋點什麼但還是憋了回去,拉過江漠遠的手臂,加快腳步。
候暖莊啊。等到幾人不見了身影后,莊暖晨才放緩了腳步,看着空氣,輕輕嘆了口氣。
“他們在跟你打招呼,怎麼不理?”江漠遠故意問了句,濃眉微揚染着淺淺的興味。
莊暖晨皺着鼻子,“古鎮很小的,要不了第二天中午大家都會知道你。”
“我有那麼見不得人嗎?”江漠遠眉頭挑得更高。
“不想讓大家誤會嘛。”莊暖晨慢慢朝前走着,小手緊了緊,將他的外套裹緊了些,吸了吸鼻子道。
江漠遠伸手將她拉回來,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是怕流言蜚語最後非我不嫁?”
低沉的嗓音迴盪着柴火香的空氣裡,似乎引起了氣流的震動。
莊暖晨看着他,櫻脣微啓,有一瞬的停滯,但很快她便偏着頭,雙眼含笑突然問了句,“那你愛我嗎?”
意外的反應令江漠遠怔愣了,足足有三秒鐘的時間。
“哈哈——”莊暖晨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後來乾脆指着他的神情爆笑,“我、我還以爲你一輩子都不會變表情呢,哈哈,笑死我了,原來你也有震驚的時候啊……哈哈。”笑得肚子都疼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也油然而生,像是從沒打過勝仗終於扳回一局後的滿足。
原來,成功地令他變了神情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江漠遠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盯着笑得繃不住的清秀臉頰道,“你逗我?”像是輕鬆,又像是不滿,簡短的三個字透着一股子與生俱來卻被掩藏很好的強勢。